第六百八十一章 法力禁錮
風顛一笑,道:“我當然清楚。”
吳根無奈,從腰間抽出畫卷,鋪在地上,以血為媒,召出了嘰嘰喳喳的瘦鬼。
風顛打量了一會,也道:“的確,這種貨色,沒人要。”
吳根臉都綠了,風顛卻又稱讚起來。
“但就是這樣才好,哈哈哈。”他伸出手,抓起吳根的鬼符卷,在背麵抽開,雙手連點,當著幾人的麵,親手解開一道結界,從裏麵取出一張細小的紙條。
吳根眼睛都瞪得滾圓。
“這什麽東西?”
“尹新子。”風顛若無其事地打開紙條,順著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溜看下來,目光來回掃動。
“我當然知道這是尹新子!”吳根大叫,道:“我是問,我的鬼符上,怎麽會有你的尹新子?你什麽時候裝上去的?”
風顛閉口不答,隻是瞥了一眼吳根身旁那麵黃肌瘦的嘰嘰喳喳,笑道:“要不是這個,一些東西還真查不到。”
這尹新子自然是花茶交給風顛的,這種祝由的靈符十分詭妙,更夠時時傳遞出信息來,用在竊取情報和溝通上頗有妙處。
風顛把它用在這裏,當然不是為了監視吳根,而是他早知道吳根最不受道統重視,因此以此作“餌”,讓他能夠以此獲取情報。
這下,即使吳根什麽也沒有做,也能從他召喚出來的小鬼身上獲得一些情報。
小鬼有些毛躁,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像是知更鳥似的。
風顛輕輕取出尹新子。尹新子模樣狀似竹蜻蜓,通體碧油油的,呈現出墨綠色,憑借法力作用,實際上是一種傳遞信號的法力媒介。
尹新子並不會直接傳遞畫麵,而是直接與施法者本人綴連,利用法力溝通。因此除了風顛之外,其他人就算獲得了尹新子,也無從查取。
見風顛的臉色變化詭譎,一時興奮,一時落寞,兩人左看右看,不知道老瘋子究竟瞧見了一些什麽東西。
好半天之後,風顛喘了口氣,手指一捏,一張完整的尹新子就在他手中燃燒成了灰燼,撲愣愣剩下一縷黑灰。
看著風顛的臉色,吳根大惑不解。
顧北北也有點兒困惑,問道:“風爺爺,上麵說什麽?”
“這小東西自從被你發現之後,從診所逃到了連接薑家地穴裏的幾處要塞。我這才明白,原來薑家早就分散了貧民窟的各處,就靠這些武夫留下的暗道作為交換情報,溝通有無的要塞。他自去找你了,吳根,找你這個主子去了。”
“找我?”吳根眼睛一亮,道:“這麽說,地窖裏的事。”
風顛含笑點頭,道:“這些情報很詳盡,這可是咱們反敗為勝的重要機會。吳
根,你們隻顧著逃,難道沒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吳根想不出個所以然,隻有把自己見到聽到的事,原原本本講給兩人聽了,竹紅一旁當做補充,風顛聽了後,才道:
“那就不錯了。薑家果然,另有企圖。”風顛道:“咱們自打到了貧民窟裏,進入薑家的視線後,他們的行動就一直很古怪,尤其是對北北的態度。要知道,四大家族對北北的態度一直是格殺勿論,處之而後快。”
吳根拍了拍腦袋,哎喲一聲,道:“是啊,咱們幾次遇襲,薑家都是留了手,對我師姐更是客氣。”
竹紅沉吟道:“他們想要做什麽?”
風顛抖了抖紙條,道:“風家落寞之後,留下的無數家產,法術,陣法都被幾大家族瓜分了去。薑家當年實力孱弱,分不下什麽好東西。據我所知,這座鍾名為忘憂,羅列當中的法陣據說有改色煥顏,吞噬法力的能力。這座鍾原本並不是薑家保有,而是姬家的法器。”
“那怎麽會在薑家?”吳根不解。
風顛笑道:“原因很簡單,薑家這麽多年來,對道統的其他家族心存反心,並且他們知道,隻有風家嫡子的血脈,才能催動這些法陣和法術,才能利用他們手裏的王牌,所以才對北北欣賞有加。”
“對仇人?”吳根愣了。
“在他們眼裏,恐怕隻有理由,沒有仇恨。”吳根道。
幾人陷入了沉默。
風顛又道:“無論他們目的是什麽,這都是個好機會。既然四大家族內部有間隙,我們自然要利用這個間隙,把他們撕裂開,讓他們之間互相攻訐,這才是上策。”
顧北北想了想,道:“風爺爺說得對,我覺得,這麽做,犧牲是最小的。”
風顛目光掃動,在顧北北身上流轉,笑道:“不過眼下問題已經解決了。北北,隻要有你在,咱們便可以說是勝券在握。”
“我?”顧北北愣了。
“沒錯。你身體裏的法力是風家血脈的唯一證,不管薑家想幹什麽,也隻有你能催動屬於風家的法陣和法術。隻要你出麵,薑家就拿你沒有辦法,你的法力就像是一顆炸彈,他們既不敢動你,又奈何不了你。”
顧北北聽到這,忽然不說話了。
吳根接話道:“原來師姐這麽厲害——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風顛道:“第一步,咱們需要交涉救人,把反道統的人救出來,我們要用到他們身上的法術。第二步,查出薑家私藏的法器和法陣,我們要弄清楚這些東西的性質,好讓北北操控他們;第三……”
風顛的話沒說完,顧北北忽然舉起手來,道:“我……我有話說——我的法力……施展不出來了。”
風顛愣住了,質問道:“你再說一遍?”
顧北北歎了口氣,道:“我……我身上的法力,不知道被什麽法術限製,現在遊走不通。而且這些穴脈裏連通毒素,如果我使用法力,就會……”
風顛臉色煞地變了,慌忙抓住顧北北的手腕,凝神靜聽。
過了一會兒,他臉色漲紅,神情都變得有些凶惡,手上一使勁,把顧北北的手腕捏的通紅,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劍飛。”好一會兒,顧北北才吐出這三個字來。
在風顛追問之下,顧北北才把遭遇這白劍飛前前後後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她身中白劍飛一劍後,體內的經絡穴脈都阻塞抑製,難以流通,又伸手搭在顧北北身體的各大脈絡之上,凝神靜聽,才知道,她的確是中了白劍飛的封印術。
這門封印的法術雖是左道旁門,可陰毒得很。雖然是一類陣術與結界的結合,但是施加在人體身上也有妙用。
風顛鬆開手,眼裏露出微光,搖搖晃晃靠在船艙邊,歎了口氣,低語道:“居然是他。”
“這門封印術會限製人體內的法力流通。不光如此,一旦強行調動你的法力運用法術,這歹毒的封印術還會把你體內剩餘的法力轉換成毒性強烈的抑製要素,這東西一旦從穴脈中遊走到你的五髒六腑,後果……”
風顛的臉黑了下來,後麵的話就算不說出口,顧北北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她沉聲不答,吳根卻聒噪起來。
“這可不行!老頭兒,你倒是想想辦法!”
“辦法?”風顛歎了口氣,道:“要是一般宵小,薑家弟子施咒,雖然也很棘手,但總歸還有法。但是……唉,偏生是這姓白的。”
竹紅聽風顛的語氣有些驚訝,道:“您認識他?”
風顛遲疑片刻,才說道:“談不上認得,尾巴胡同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名字無人不曉。北北,你來說說,這個白劍飛,他有什麽本事。”
竹紅咽了咽口水,看向顧北北,後者卻有些茫然,道:“一開始我以為她是薑家的相師,他的法力很強,我覺得單純比拚法術,我甚至比不過他。”
風顛點點頭,道:“還有呢?”
“還有……”顧北北看向竹紅,道:“後來我才聽竹紅說的,他……原來並不是相師。”
“沒錯。”風顛歎了口氣,道:“這個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十七歲之前,一直在武夫家族裏學習殺人技巧。”
吳根舉起手,臉上寫滿了疑問,風顛打量了他一眼,道:“怎麽了?”
“你不是說過,武夫都不會法術麽?”
聽到這,竹紅插了一句嘴,道:“也不盡然。有些武夫雖然修行的是殺人術,但他們有的也有法術天賦。”
“沒錯。”風顛道:“這個白劍飛後來的十幾年,都是在仇家道統修行法術。道統之所以能夠滅族武夫,能夠把我們這些相師逼到絕境,他白劍飛功不可沒。”
“你們遇到他,居然還能全身而退,實屬不易。”風顛道。“隻是這封印術不比其他法術,對人體並沒有直接危害,隻在特定的條件下發作。但同樣的,一般的法術也都無法化解這封印術,隻有從他本人下手,找到解咒的線索,才能有法。”
兩人聽了風顛的“解咒法”,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虎口拔牙嗎?白劍飛的劍就足夠致人死地,更何況,還要找到解咒的辦法呢?
吳根怒道:“你這不等於宣判我師姐死刑了麽?”
顧北北搖搖頭,道:“沒事的……隻是不用法力,就沒有危險。”
一說到這,風顛的臉色更難看。
“這白劍飛……”他低語道:“北北,你知不知道,你身體裏流淌的法力,是化解咱們危機的重中之重……總之,一定要讓你恢複法力才行。”
“那怎麽辦?”吳根問道。
“得從白劍飛本人下手。”風顛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