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劉意遠的情報
“這麽說,你想假意合作,然後趁亂拿下四大家族的位置?”穆淺問道。
“這叫各取所需。”黑影說道:“她的目的不過是複仇,小女孩對地位和權勢毫無興趣。”
“不錯。”穆淺看了黑影一眼,順著他的話往下繼續說道:“你和她隻是合作。這場合作之後,小女孩勢必會手刃四大家族的多位長老,屆時有一個義勇的豪士會站出來,以濫殺無辜的名頭拿下這女孩,成為眾相師的統領。”
黑影疑惑道:“這人是誰?”
“你!”穆淺道。
黑影兩眼發直,又問:“那這豪士之後該怎麽做?”
“這女孩乃是天劫犯命的逆星,注定是要忤逆我的計劃。她的身份也很特殊,我們自然不能留著她。”
“我要殺了她?”黑影有些驚訝。
“不,你要把她交給我,到時候你便是我Vinky的夥伴,自然也是相師界最有權勢的一方統領。”
黑影沉聲不語。
穆淺笑道:“做大事,不要拘泥於這些小結。你隻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你失敗了,連帶你的族人,也都永無翻身之日。”
黑色的身影低下頭,似乎是默認了穆淺的計劃,準備退下。
“不忙。”穆淺卻說道:“這張符你拿去,日後必有一定用處。”
穆淺催動法力,祭出一張灰色的符籙,朱筆在符籙紙張上褪了色,看起來有些破舊。
黑色身影收下灰符,矮身便離開。
穆淺叫來身旁幾名相師,一起到了九層。第九層直通天台,Vinky如今隻手遮天,這天台也已經被他們盤了下來,除了本部的人,外人沒法進入。
天台上不僅套著巨大的鎖頭,還有層層結界封印,也因此守備得最是森嚴。
穆淺帶人上了天台,她掐動指訣,給自己算了一卦,心頭多了些憂慮。
大敵,哪裏還有大敵?穆淺在天台用油漆畫了一道卜陣,以此測算天時。
但無論怎麽算,Vinky總逃不過一劫,這也是她愁眉不展的原因。
“穆經理,您不是說,這莫家才是大敵麽?”旁邊一人出聲提醒。
穆淺笑了笑,一出手封住他身上的脈門穴道,翻著手腕一推,這人的眉眼鼻頭竟然往外滲血,看起來好不淒慘。
“如果不是你們這幫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我至於這麽費心費力麽?”穆淺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在天台徘徊了一陣,忽然警醒。
“把人叫來。”
“是。”
半晌,天台樓梯間上來一個中年男人。
穆淺迫不及待上前便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四大家族和風、莫二族之間的矛盾現在已經激化,莫家老四已
經失了勢,莫雨薇如今已經被我們的人牽製,莫家的舊宅前日也已經被我們控製,隻要抓到他們老四,控製住風家後人,無論是相師一道,還是這塊巨大市場,就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穆淺點點頭,問道:“你可打聽清楚了,莫家老四當真已經失勢了?我可聽人說,他跟莫氏集團的元老關係不錯。”
中年男人桀桀笑了笑,說道:“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就在昨天,莫氏集團的董事會宣告了兩件事。其一就是這幫老不死的強迫頭皮販賣股權。其二,我們Vinky已經徹底掌控了莫氏集團的股權,他們翻身無術了。”
“很好。”穆淺摁了摁眉心,道:“這麽多天,你算是給我了一個最好的消息。”
“就是有一件事……”這人似乎有些遲疑,問道:“關於莫家小姐的事。”
“你講。”穆淺道。
“她讓我問您,這個蒼定,什麽時候……”
“什麽蒼定?”穆淺打斷他,有些疑惑。
“那鬼修,千年道行的鬼修。”中年人提醒。
“哦……那個啊。”穆淺歎了口氣,甩甩手,道:“你讓她且等著。”
“穆經理……等到什麽時候?”這人皺著眉頭問。
“她天真,你也傻?”穆淺笑道:“能讓這禽獸的鬼去殼不腐化,老娘已經夠費勁了。鬼知道怎麽叫他活命,你讓她等著吧。”
中年男人低下頭,正要退下。
“等等。”穆淺叫住他,道:“給我準備一場宴席,選址要好,把業內的朋友都請過來,就說Vinky要正式開展業務。你知道怎麽操辦,這之後,城裏的市場,就在沒有不屬於我們的了。”
“是。”
——
劉意遠醒來之後,莫夜朗總算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施術者忌憚劉意遠身上藏有的秘密,因此對他“關照”有加。
劉意遠的記憶似乎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就像是一枚鋼釘刺在他的腦海裏一樣,怎麽都沒法徹底拔下來。
裂縫也越來越大。
“劉經理,你還知道我是誰麽?”羅星張大了眼睛,在劉意遠麵前擠眉弄眼地問。
劉意遠眼前一片茫然,他遲疑了半分鍾,才終於出聲說話。
“羅,老羅?”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在這,莫,莫總呢?”
羅星見劉意遠恢複了意識,自然是大喜過望,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捏了好一會兒,才把莫夜朗叫進來。
一見到莫夜朗的身影,劉意遠兩隻眼都潮濕了,淚眼模糊地撲了上去。被幾次三番拉扯開之後,這個年級不小的大男人才哭哭啼
啼地訴說近來發生的事。
“那就像是蒙在一層黑布裏麵一樣,我隻能聽得到外麵的事,卻見不到,做不了,黑乎乎的一片,好像身體裏進了另外一個人,但是又不覺得異樣。有時候是做夢,有時候比做夢還可怕。”
羅星事先準備了很多張記憶卡,在上麵寫明了劉意遠昏迷期間發生的一些瑣事,有些重要,有些則無關緊要。他分批次展示給劉意遠看,後者卻一個都無法識別。
“看來,中咒期間,病情一旦發作,你的記憶就完全混亂。”
劉意遠心裏有些後怕。他總覺得自己記憶還停留在最後一天。那天,他還在莫氏集團辦公,從公司離開之後的回憶蒙上了一層灰色,無論怎麽去想,都沒法清晰浮現了。
聽了劉意遠的解釋,莫夜朗帶他到了地下室。在隱蔽的街區裏,莫夜朗動用自己戶頭剩下的資金,叫人把莫家老宅的內部裝潢整個移裝到了這條街上的幾間空屋裏。
自從他得知莫家多年前的情況之後,這件事就迫在眉睫——他要徹底查清楚,莫家,四大家族和顧北北之間的恩怨。
“越快越好……”莫夜朗
動了動手指頭,小心翼翼到了地下室,穿過兩層厚厚的閘門,劉意遠看的瞠目結舌。
這件地下室層層閉鎖,又深邃又隱蔽,激起了劉意遠的好奇心,他跟在莫夜朗身後,一時間不敢出聲,隻能小心地不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兩人到了一個套間裏。套間裏沒有燈,牆壁上點著明晃晃的蠟燭。
套間四麵有四個房間,門扉緊閉,看樣子還上了鎖。劉意遠所在的小單間裏,有一麵牆上裝滿了監視器,幽藍色的畫麵顯示出莫夜朗能夠觀測的畫麵。
“劉經理,坐。”莫夜朗來到監視器前,找了一張桌子,輕輕坐了上去。
劉意遠掃了一眼,從一旁找來一張椅子,坐下。
兩人一時無言。
莫夜朗遲疑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劉經理,你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麽?”
劉意遠的腦海裏記憶不分明,但他從理智上能察覺到,情況很糟糕。
看到莫夜朗的臉上多了幾日不眠的愁容,還有羅星忙進忙出,臉頰上的冷汗,以及這間古怪的屋子,他能猜到七七八八。
“北北失蹤,她和城裏四姓的幾個大族對立起來,情況很危險。莫氏集團隨時麵臨崩潰,我也對家族企業失去了控製權,現在城裏的市場勢力隻有兩股。一股是Vinky,據我所知,他們用了一些辦法,把城裏國內的大多數頂尖企業都網羅到了自己旗下,現在的實力很驚人。另一個是勉力支撐的星河集團,但我猜
,他們也撐不了太久。”
劉意遠沒吭聲,莫夜朗又語氣冰涼的把話重複了一遍,末了,又補充道:
“Vinky,劉經理,現在我們集團已經沒有餘力了,但你聽過這個名字吧。”
劉意遠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我……我錯過了多少?”他騰地站起身來,問道:“莫總,我,我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莫夜朗道:“你昏睡不止,行跡可疑,如果你的記憶沒出錯,那就是Vinky采取行動之後,你的行為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我想這兩件事之間,或許有聯係。”
劉意遠原地轉悠兩圈,沉吟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一拍手,道:“莫總!我想起一件事。”
“你說。”莫夜朗點點頭。
劉意遠的臉上露出一些慚愧的神色,道:“實話說,我的確什麽都記得不清楚,但是按照您說的時間整理,我發現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有一個畫麵反複出現,有一個人物始終在我的回憶裏出現。”
“是誰?”莫夜朗眯著眼追問。
“那是個……”劉意遠閉起眼睛,低聲沉吟,半晌才道:“沒錯,像是個醫生,穿著一身白衣,尖長臉,倒拐子絡腮胡,常在我床頭轉悠,手裏捧著一台燭火一樣的東西——不,是熏香,他點熏香……我的意識一淺,他就……他就點香。隻有這個人,反複出現……其他的,其他的我的確想不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