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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午夜冒險

  兩手伸出,空氣中有些潮濕,四處飛著蚊蟲。空間裏很是陰暗,仍舊見不到天空,牆壁上搖曳的昏暗燭台,燭火定格在一瞬間。


  還是地下。這一次顧北北認了出來,因為正寫對應的畫麵她見過,這是姬府地下的法陣,盡管殘缺不堪,但是她記憶尤甚。


  “你認得出麽,瘋子。”酒鬼問道。


  身旁的風顛臉色陰沉,他轉臉看向蘇辰良。蘇辰良的臉色跟他一模一樣,兩人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兩人對視,點頭。


  “不會錯。”兩人齊聲道:“這便是滅了我風氏一族的血煉大陣。”


  隱隱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迷音聲,一時間讓顧北北身體搖晃不止,心跳停了一拍。


  “能看出來正寫的人是誰麽?”風顛問。


  幾人都搖頭。


  顧北北的嘴張了張,臉色白的跟曬幹的白蠟沒有一點兒區別,冷汗涔涔落下,把她的衣領打的透視。


  半晌,她搖搖頭。


  “下一張。”風顛看了一眼顧北北,冷冷道。


  花茶繼續運力。


  接下來幾張,除了莫夜朗出入姬府的幾張側寫,便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線索。


  唯一有一張奇怪的,是一張“主顧”的神奇側寫。整張畫麵十分陰暗,墨色濃厚,幾乎熨滿了整張畫紙,很快就變成一團漆黑,再也不可見。


  “糟了!被反寫了!”風顛趕緊製住花茶的動作,酒鬼的動作也很快,兩人施展咒訣。


  他們先給花茶貼上符籙,隻瞧見這大個頭的肉塊上一陣雷光閃動。隨後傳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兒,顧北北親眼見到花茶的肌肉上擴散開來兩個焦黑色的煤點。


  這煤點很快擴散,如果不是風顛和酒鬼兩人動作快,恐怕花茶會像紙一樣燒成灰燼。


  花茶疲軟地倒下來,巨大的身形竟然很快就癱倒在地,身體軟糯糯地使不上力,好半天才站起身,他推開兩人,緩緩來到椅子旁邊,慢吞吞坐下,臉上掩蓋不住的驚異。


  “居然有人懂得反念寫……是我大意了。”他搖搖頭。


  酒鬼給他按住了身上幾處大穴,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說道:“大戰在即,咱們可不能輕敵。”


  “剛才那一幕隻有一瞬間,也不能再現,你們瞧見什麽了沒有?”花茶咬著牙,腹中一股血沫噴薄而出,他猛地咳嗽了幾聲,半坐起身來,臉上淌滿了汗。


  兩人搖頭。


  剛才的念寫隻出現了一瞬間,幾乎沒法捕捉到什麽有效的信息。墨色如染的黑幕之中,見到兩張麵孔,像是在一個陰暗街角,交頭接耳似的說了些什麽。


  “我覺得,像是在做什麽


  交易。”吳根坦言。


  “根據呢?”花茶問。


  吳根想了想,說道:“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


  花茶無奈地使勁搖了搖頭,問你還真是自己腦子有坑。


  幾人琢磨半天,得不出一個統一的結論。唯一能夠掌握的情報,便是這四大家族果真跟莫家有勾結。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就棘手了。”花茶歎了口氣,道:“如今四大家族實力鼎盛,我們本來就沒什麽把握。武夫一族跟我們又素來不合,不跟我們來往,現在勝算便更低了。”


  “那也好。”風顛道:“我們的目的並不是要扳倒他們,而是找到仇人,複仇。”


  蘇辰良也點點頭,道:“北北不是以暴製暴的人,讓她決定就好。”


  幾人點點頭。


  “說來說去,不還是得讓我師姐拿主意麽,師姐……師姐?”


  幾人說在興頭上,竟然沒有一個注意到,他們身旁的顧北北幾時不見了。


  “人呢?”花茶皺著眉頭問。


  “剛才還在這的啊!”風顛怒道:“你怎麽不把人給看好。”


  “這話我到要問你了!”花茶不甘示弱,兩人又吵了起來。


  ——


  剛才出現了一瞬間的側寫,顧北北分明瞧見了。那是莫雨薇的側臉。


  另一人她不認得,但是莫雨薇身後到底倚仗著什麽勢力,莫家如今到底又發生了什麽,這些事在顧北北的心裏,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複。


  回過神來的時候,顧北北已經到了福殿廟。這裏地處城南邊界,雖是城區,但是人煙稀少,入夜之後更甚,此時左右除了路燈,一條大馬路上,少車無人。


  顧北北一個人單叫了輛出租到這裏,心裏越發害怕起來。


  她躡手躡腳,摸著黑找到福殿廟。廟宇前有一座旱橋,兩三條水道若有若無,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要不是倚仗著多年捉鬼,摸爬滾打的經驗,顧北北打死也不敢大半夜一個人到這裏來。


  但話雖如此,如今的氣氛也不大對。


  這座廟分明是一座沒有香火的破廟,卻意外地修繕一新,四處的亭台樓宇相隔很遠,好像偏偏要遠離此處一般。


  巨大的雕梁畫棟,朱紅香漆堆砌而成的恢弘建築物,張著巨口,仿佛等候多時。


  顧北北錨定腳步,站在廟前。四周靜籟無聲,偶爾有風刮過,空氣裏便傳來一股城南特有的臭味,讓顧北北有些不寒而栗。


  她矮身繞過樹叢,從側麵鑽進廟裏,內裏竟然有燭火通明,她小心來到最裏麵,看到背著光的一道身影。


  “你來了。”


  這道身影當然知道顧北北會來,因為這張字條就是他留給顧北北的。


  顧北北點點頭,還沒等她搭話,這人便轉過身來。


  盡管眉清目秀,但是兩眼卻擠成了一條縫,他對著燭火前的佛像道:“我知道你會來的,我看,你跟那幫臭道士果然不一樣。”


  顧北北心裏有數,當然明白所謂的臭道士是什麽人,隻是不好戳破,於是道:“老哥,你看錯了,我在這。”


  這少年的臉頰紅了紅,連忙從褲兜裏取出一副眼鏡,仍舊是厚厚的鏡片,他捏著鏡片在衣擺上揩了揩,架在眼前,看向顧北北。


  “你來了——我知道……”


  “不用再說一遍啦……”顧北北搖搖手。


  “咳咳。總之,你的確有過人之處,我很欣賞你——至少你讓我救出了朋友,額……”少年指了指顧北北,一時想不出她的名字。


  顧北北卻很大方地伸出手,說道:“顧北北。”


  少年遲疑了片刻,握住了顧北北的手,道:“成胤。”


  成胤是武夫一族的年輕血脈,他抓著顧北北的手來到寺廟佛像的背後,朝著巨像連連鞠了九個躬,才打開通往密室的門。


  “我們武夫一族原本和你們茅山的道士同氣連枝,是一脈。不過你們研習法術,我們鑽研的是強身健體的訣竅。”


  成胤說道。


  顧北北皺著眉頭,她聽到的版本又有些不同。花茶說的是,這些人並沒有修習法術的天賦,因而隻能以身體作為武器。


  “的確是這樣。”成胤歎了口氣,道:“法術本是近途,天資聰穎的人,自然不會選我們這條笨路。但是事出必有因,我們一族的使命,跟你們這些道士相師是連在一起的。”


  成胤順手從牆角抓來一個火折子,兩人在潮濕低矮的小路裏爬了很久之後,已經下到了半路中央。


  在一副畫像前,成胤歎了口氣,伸出手,把畫像上的泥灰清理幹淨,老老實實彎腰鞠了一躬,才繼續道:


  “你看這裏。”


  顧北北抬起頭,看到畫像裏的情景。粗陋的簡筆畫,工筆巧術畫出的一個個小人,隻有軀幹手腳,別無其他細節。這些小人從四麵八方出現,手裏拿著各式各樣的器具刀械,目的似乎是暗殺最中央一個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相師。


  “這是對立的開始。”成胤道:“掌握這些強權法術之後,相師一脈的傳承並不順利,往往伴隨著家族內外的爭鬥和流血,鐵血鐵腕的統治更不長久,很容易出現這樣的暴君。”


  成胤看向顧北北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而我們,就是要除掉這樣的暴君。”


  他說完,撩開最後一層幕布,焚燒的火焰照亮了石壁下一間小屋,屋子裏坐臥著兩人,看到顧北北的臉後,其中一個露出微笑。


  顧北北並不驚訝,竹白竹紅兩姐弟在這裏,也是她早就猜到的事。不過令她意外的是,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你說武夫一族,其他人呢?”顧北北問。


  提到這,竹紅的臉色落寞了下來,一旁的成胤也皺起眉頭,他攔在顧北北麵前,小聲說道:

  成胤看了一眼顧北北,歎了口氣,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竹紅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像是我小妹妹一樣,她們一族本來也是武夫,隻可惜家道中落,如今我們隻有做一些保鏢的工作……”


  “武夫……?”顧北北看向成胤,又看向竹紅。竹紅一條胳膊空空如也,她雙手抱住身旁的弟弟,臉上掛著一抹悲哀。後者一聲不吭,身體七零八落,又經曆了生死一線,家族人幾乎盡數死在眼前,竹白連一聲都沒有出,到如今,更像是木頭。


  “這是個……受到詛咒的家族。”成胤歎了口氣,站起身,道:“聽人說,武夫本就是從相師裏分出來的。我們本來都是修煉之士,隻不過相師天資聰慧,而武夫向來愚鈍,沒法修煉那些高深的法門,隻有自己的身體當做武器,才能與你們抗衡。我們謀生的手段,除了暗殺之外,便是除掉你們那些走上歧途的相師。”


  “可為什麽……為什麽明知道必死無疑,也要上?”顧北北想到當時的情景。他們不會不知道薑別怨的實力,更不會不知道正麵交鋒的後果,但是顧北北看到十幾名武夫,沒有一個肯往後退一步,連這兩名姐弟在內,即使死亡就在眼前,他們也不曾退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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