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離開
她的眼神裏全部都是堅定,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
有時候,她所要承受的風雨卻恰恰就是自己最在意的人帶來的。
兩人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之後的日子就過得更加的瀟灑了。
白日裏,令儀教他射箭騎馬,到了傍晚,兩人就去那晚的小山丘後麵喝酒看星星。
主城裏的不少人都把他兩的關係看在眼裏,有不少人已經告訴了令儀的阿爹,說那葉鶴卿到底是一個中原人,令儀跟一個中原男子走的這麽近,實在是不太好。
那些話自然有一些是會落在令儀的耳朵裏的,可是她全然不管,她阿娘死的早,阿爹把她像寶貝一樣的寵大。
她相信自己的阿爹不會隨隨便便就聽了外麵那些人說的話,所以也不再多想,整日裏隻跟著葉鶴卿瘋玩。
她偶爾也會問一問葉鶴卿,問他的爹娘什麽時候來提親。
葉鶴卿總是笑著說:“快了,快了。”
這一快,就是大半年過去了。
葉鶴卿委托的人,輾轉了很久才跟他中原裏的家人聯係上。
他的爹娘本來都以為他死了,如今聽到他的消息,隻覺得驚喜異常,根本來不及想別的,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令儀的家裏。
那一日,夕陽的餘暉掛在天邊上,整片荒漠都被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輕紗,令儀跟著夥伴們騎著馬打獵歸來,就看到了停在自己家門口的商隊。
還沒有走近,令儀的心裏就感覺咯噔一下,她顧不上別的,徑直衝進了屋子。
她手裏還拎著剛剛打到的兔子,兔子上麵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著鮮血,這幅模樣嚇到了葉鶴卿的母親,那是一個端莊典雅的婦人,從精致的眉眼之間可以看到她和葉鶴卿之間的血脈傳承。
令儀的阿爹一向對她嬌寵慣了,見她這樣,不僅沒有發脾氣,反而朝著她招了招手,對著葉鶴卿的父母介紹道:“這是我的女兒令儀,她阿娘也是中原人。”
葉鶴卿的父母長的也是極好看的,光看外表,都和他們西涼人不一樣。
他們穿著光滑的綢緞衣服,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滿滿的書卷氣息。
說起話來也是輕聲輕氣的,就連喝酒,都是用小小的酒杯一杯一杯的飲,不像她的阿爹,高興起來的時候,連酒碗都不要,提著酒壺就仰頭痛飲。
令儀滿心歡喜的對著葉鶴卿的父母打了招呼,對方也客客氣氣的回複了。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葉鶴卿的父母應當就會把結親這件事提出來了吧。
她那天一直乖巧的坐在一邊等著,可是一直等到最後,都沒有聽到他的父母提起結親這回事。
令儀覺
得有些著急了,要是明天他們就走了,那葉鶴卿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一次,那結親的事情什麽時候才能正式拿在台麵上說一說。
當天晚上,她找到了葉鶴卿,沒有注意到葉鶴卿眼裏的無奈神色,隻是問道:“你父母今日為何沒有提起結親的那回事?是因為你沒有告訴他們嗎?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明天就要將你帶回去了。”
葉鶴卿點點頭:“我說了,我當然說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父母今天沒有提起那件事,令儀你別著急,我再給我父母說說,你這麽好,他們一定會很願意的。”
令儀稍稍有些放心了,畢竟葉鶴卿本人都這麽說了,她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呢。
她將自己的腦袋靠在葉鶴卿的懷中,聲音輕輕的說道:“我要按照你們中原的禮儀嫁給你,我要穿紅色的嫁衣,戴著你們那邊的新娘子常戴的鳳冠,我要坐轎子,我還沒有坐過轎子呢。”
葉鶴卿的眼神逐漸放的溫柔,他低聲應著:“好,我找八個人抬你回去,你愛騎馬,等你到了我家,我給你買一片地用做馬場,讓你日日騎著馬在裏麵馳騁,可好?”
“好。”令儀低頭淺笑,那美麗的模樣永遠的刻在了葉鶴卿的心裏,西涼女子的美總是和中原女子是不一樣的。
她們的美,美的驚心動魄,美的過目難忘。
令儀覺得開心極了,也對葉鶴卿的父母找了一個極好的借口,可能是因為第一天來,就提起結親的這件事情不太好,所以幹脆就不提了。
她知道的,他的父母一定是想等準備周全了之後,再提一提這件事。
令儀自己都想好了,昨天和葉鶴卿母親的初見實在是不太好,她今天要打扮的美美的,再去見一見葉鶴卿的父母。
聽說中原人喜歡溫柔嫻靜的女孩子,她把自己壓箱底的中原裙子拿了出來,穿在了身上。
就算如此,這件裙子都被她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她要讓他們知道,她的的確確是西涼唯一的一顆綠寶石,是這個世間難得的珍寶。
可是,當她起了一大早,收拾裝扮的十分完美,興衝衝的到了葉鶴卿的房門前尋他時,卻發現任憑她怎麽呼喊,裏麵都沒有一點聲音。
令儀心中一緊,連忙踢開房門進去看,裏麵哪裏還有什麽葉鶴卿,所有的東西,連同葉鶴卿本人,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也顧不上換衣服了,拎著自己的裙角就衝到了外麵,不管不顧的牽了一匹馬,騎上馬就朝著中原的方向奔去。
葉鶴卿走了,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令儀不肯相信,她想知道為什麽,她想追上去問問,哪怕讓
她等,她都是願意的啊。
葉鶴卿大約是深夜就走了,速度很快,令儀追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在這茫茫荒漠上看見任何的人影。
她徹底慌了,她這才想起來,她都不知道葉鶴卿家住在哪裏,除了父母家裏還有幾口人。
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婚配…
她就這樣傻傻的,將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後來,令儀暈在了荒漠裏,被過路的西涼人撿到,送了回去。
這一回去,令儀就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了之後,雖然整個人瘦的脫了相,但是所幸眼睛裏亮晶晶的神采還在。
如果這日子能這樣過下去,她有可能就會忘記那個氣質清冷的中原男子。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一年後,一個中原商隊在路過此地時,到處向人打聽,問西涼最珍貴的那顆綠寶石在哪裏。
正好逢上令儀騎馬歸來,她笑著行到那個人的麵前說道:“我就是西涼最珍貴的那顆綠寶石,你找我有什麽事?”
中原人竟不覺得訝異,而是從自己的包裹裏掏出一個信封來,說道:“這封信是京城的葉家讓我捎給你的。”
說完這句話,中原商隊就匆匆離開了。
中原葉家…
令儀在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心頭還是會突然一跳。
她有多久,都沒有再想起來過了?
都沒有再想起過那個氣質清冷的男子了?
令儀收下了信,神色黯淡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她不知道是看還是不看,她覺得很緊張,緊張到自己的手心裏全是細密的汗。
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之後,令儀才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打開那張信紙,一字一句的讀了下去。
她的中原話學的不好,幸好葉鶴卿也都是用了最簡單的話來描述。
即便如此,也洋洋灑灑的寫了滿滿兩大頁。
令儀一字一句的認真讀,等她看完,已經是深夜了。
葉鶴卿在信裏解釋了那天為什麽不告而別,他說是因為自己的父母擔心他不回去,所以幹脆就將他迷暈帶了回去。
他還說他回去的這一年,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在西涼的生活,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她。
令儀看到這裏的時候,臉又紅了,她覺得自己的那顆心,似乎又重新跳動起來了。
就像是初次見到葉鶴卿的那一天,那種悸動感,她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
葉鶴卿在信的後麵還說,他會盡快說服自己的父母,然後十裏紅妝將她娶回家去,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令儀覺得自己現在就已經很幸福了,她不會寫幾個中原字,連夜跑到代寫信的
那人的家裏,將人家從熟睡中叫醒,絮絮叨叨的寫了滿滿三頁紙才滿足的閉了嘴。
趁著那個中原的商隊還沒有走,令儀將這份信送到了他們的手上,希望他們能幫忙帶給葉鶴卿。
令儀覺得十分開心,葉鶴卿心裏確確實實是有她的,隻要過了他父母的那一道坎就可以了。
她覺得,隻要能讓她嫁給葉鶴卿,讓她做什麽犧牲都可以。
兩人的聯係逐漸在這一來一往的書信中恢複了,來西涼的中原商隊很多,葉家又算是一個名門大戶,所以幾乎來這裏的中原商隊都認識。
他們聯係的還算頻繁,基本上一個月一次書信。
每一次,令儀都要在信裏絮絮叨叨,將自己最近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講給葉鶴卿聽。
葉鶴卿也是,將自己的近況全部都寫在信裏,他們就這樣整整聯係了一整年。
令儀已經十八了,這兩人提親的人已經踏破門檻了。
可是令儀仍舊不為所動,她的阿爹寵著她,幹脆也隨著她去了,反正就算到最後嫁不出去,他也是養得起這個女兒的。
隻是葉鶴卿的書信,在第二年的三月時候,突然就失去了聯係。
令儀已經寄回去了好多封,可是也不見葉鶴卿回信一封。
她一直從三月份等到九月份,才收到了一封遲來的回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