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再見麵
莫雨薇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們兩啊，還真的是關心則亂，你要是想來看四叔，我第一個舉雙手雙腳歡迎，你真的沒有必要偷偷摸摸的來，知道嗎？”
這兩人，一個倔的讓人心疼，一個傻的讓人心疼。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顧北北扯了扯衣角，在莫雨薇身邊坐下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大叔這樣…多久了？”
“哪樣？你是問他病了多久了還是問他不正常了多久了？”
顧北北一愣，不正常了多久是什麽意思，她結結巴巴的說道：“兩…兩個都問。”
莫雨薇掰著指頭說道：“四叔從你走了的那天就開始不正常，至於生病嘛，應該是這幾天的事兒。”
“從我…走了的那天就開始不正常？”
“對啊，不然呢。我早都給你說了四叔對你是真心的，可你就是不聽。”
“雨薇…你先別說這些，我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看著顧北北那副糾結的模樣，莫雨薇的語氣微微軟了軟，然後說道：“我知道你一時半會難以接受四叔身份的變化，可是我們沒有一個人逼你呀，四叔隻是告訴你他的心意，沒有別的。至於你呢你要是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你們還可以是以前的那種關係呀，四叔會理解你的。”
“真…真的嗎？”
莫雨薇極其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了！更何況，我們北北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追到的，是不是”
看著那邊擠眉弄眼的莫雨薇，顧北北尷尬的笑了笑。
也的確是她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了，她起初以為大叔那樣給她說了，她就得在同意和不同意之間做一個選擇，但是可沒有人告訴她，其實並不是隻有相戀和不來往這兩個選擇的…
顧北北心裏微微有些慶幸，她問道：“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又可以回來了…”
莫雨薇在心裏偷笑，這傻姑娘，明明關心的不行，偏偏要嘴硬。
終於暴露了吧，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真是的。
莫雨薇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答道：“當然可以回來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要是回來，四叔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顧北北的臉又是一紅，小聲說道：“雨薇，你不要再開我跟大叔的玩笑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有你在這兒，我就放心了，可以退下咯。”
顧北北站起身，眼神瞥到她脖子上的白玉扳指，問道：“蒼定還在嗎？”
莫雨薇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在呢，我叫他出來給你看看。”
“蒼定，快出來見見北北。”
半晌過去了，空氣中彌漫著
一股尷尬的氣息。
莫雨薇嘴角抽了抽，然後說道：“他還端著那王爺脾氣呢，不用管他。”
當即就有一道微微有些慍怒的聲音回道：“本王尊為王爺，哪有出來見別人的道理。”
“是是是，你是王爺，草民莫雨薇求見，還請王爺賞臉”
蒼定冷哼了一聲，眨眼之間，兩人麵前就多出了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
顧北北咦了一身：“蒼定怎麽還是這一身行頭呀，都不帶變的。”
莫雨薇也若有所思的應和著：“就是說啊，該不會是個窮酸王爺吧，連衣服都買不起的那種。”
蒼定不屑的蔑視了一眼兩人：“衣物乃身外之物。”
但是很顯然，莫雨薇並沒有在意這句話，看著她那副沉思的表情，顧北北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麽不太好的主意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蒼定啊，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在思考了片刻之後，莫雨薇像是靈機一動般說道：“有了！”
然後又轉過身問蒼定：“你能穿的上我們人類的衣服嗎？”
“本王存活上千年，無所不能。”
“那就好那就好。”
說罷莫雨薇拉著蒼定就朝外走，還不忘了給顧北北扔下一句話：“北北，照顧好我四叔哦”
“哦……”
人都走光了，顧北北坐在沙發上，頭頂的暖黃燈光照的她的身影有些孤單。
衣服的胸口前麵有些濕，是剛剛莫夜朗扔的杯子裏的水。
顧北北歎了口氣，摸了摸胸前透著濕意的衣服，正準備回自己房間裏換一件，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倚在臥室的門框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大…大叔，你怎麽出來了？”
莫夜朗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顧北北。
一雙帶著紅血絲的眸子眨都不眨，看上去疲憊至極，但又好像不願意閉上。
“大叔…”顧北北歎了口氣，視線挪到他手背上的醫用澆帶上，說道：“你生病了，要打針，你不能這麽任性。”
“你剛剛怎麽不躲。”
莫夜朗終於開口了，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會兒的原因，聲音更啞了，就好像是粗糙的樹枝劃過玻璃，聽得顧北北不忍再聽。
她的眸中氤氳著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要流下來了，隻是因為莫夜朗生著病，她硬生生的給忍下去了。
顧北北抬頭，眼眶紅紅的，用倔強的語氣說道：“我躲不開。”
是的，躲不開。
躲不開一閉上眼睛就出現的莫夜朗的身影，更躲不開這些日子他在夢裏的徘徊。
顧北北不懂感情，隻知道，她
舍不得。
舍不得離開這裏，更舍不得…眼前的這個人…
莫夜朗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現在很虛弱，但偏偏又不想讓顧北北看見他現在這麽虛弱。
剛剛一睜眼，目光所及沒有那個小小的身影，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
他強撐著身體走到門口，在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時，呼吸窒了一窒。
她沒走……
他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欣喜、驚訝、膽怯…全都在這一瞬間湧上心頭。
隻是說不出口罷了。
顧北北輕聲歎了口氣，垂著頭默默的走到了莫夜朗的身邊，伸手想要扶上了他的胳膊。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莫夜朗的身體一僵，然後又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感受，當一個心愛的東西擺在麵前時，你越喜歡卻越不敢觸碰。
莫夜朗現在就是這樣的心境。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以前讀過的書，看過的東西，在這種時候全部都化為烏有，無力而蒼白。
他的心也很亂，當初告白的人是他，現在後悔的人還是他。
隻是…這一次顧北北回來，他不會再輕易的讓她離開了。
莫夜朗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緩慢的回到了床邊。
看著他的背影，顧北北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她慌亂的扔下一句：“我去叫醫生。”就慌忙逃開了。
如果在繼續待下去，顧北北不確定能不能忍住眼睛裏氤氳著的水汽。
幸好私人醫生還在外麵等著，聽了顧北北的描述，連忙奔到莫夜朗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令他意外的是，莫夜朗沒有再發脾氣，而是語氣平淡的說了一聲：“進來。”
醫生惶恐的進門，戰戰兢兢的重新幫他插了針，然後眼神在兩個人之間轉了好幾個來回之後，默默的退下了。
算了算了，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八卦莫總的私事。
醫生一走，房間裏就陷入到了一陣尷尬的安靜中。
顧北北一直沒敢抬頭，她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感覺。
如果說她是一個膽大的人也不算是，但她也確實並不膽小，隻是在這段感情麵前，她有些無措罷了。
隻是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莫夜朗的視線似乎一直在她的身上流轉。
在這樣的目光下…顧北北更不敢抬頭了…
隻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顧北北輕輕咳了一聲，首先打破了這份安靜：“大叔，你應該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的。”
“嗯。”
emmm…
顧北北懵了，接下來要說什麽啊…
“那個大叔…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睡了。”
話音剛落，莫夜朗就爆發出了一陣響震天的咳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顧北北也顧不上別的了，連忙上去拍了拍莫夜朗的後背，幫著他順了順氣。
等到莫夜朗逐漸平複下來，顧北北正準備回去再坐著，莫夜朗轉過頭，一雙狹長的黑眸就那樣盯著顧北北。
隻是與平日的冰冷不同，莫夜朗今日的眸子裏帶著幾分濕氣，仿佛在控訴顧北北，你看，我都這麽虛弱了，你竟然還想回去？有沒有人性了？
顧北北被莫夜朗的眼神盯得有些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猶豫了好久之後又默默的回到了莫夜朗的身邊，找了個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聲音軟軟的說道：“大叔，喝點熱水吧，對嗓子好。”
莫夜朗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看上去格外無力的右手嚐試著想要拿起杯子，接滿水的杯子在他的手底下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顧北北看不下去，連忙接過，默默的遞到了莫夜朗的嘴邊。
某人似乎很滿意，一口一口的，喝的很是開心。
顧北北渾然不知有什麽異樣，隻是越發覺得大叔狹長的那雙眸子在某些時候看上去格外的狡猾。
大約是醫生開的藥裏有安定的成分在，一番折騰之後，莫夜朗終於沉沉睡去了。
顧北北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攥著自己手腕的手，頗有幾分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