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_第874章 誘敵
雲宏燁在無極宮內滲透日久,宮裏有不少自己人,若不是有求於白璿璣,他也早就想辦法毀了武帝這具討厭的皮囊了。
此時,他和白璿璣雙方各自捏著對方的軟肋,隻等著看誰先妥協。
雲輕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隻覺得這場景十分搞笑。
她費了老大的勁進來,還沒等做點什麽,雲宏燁和白璿璣倒開始窩裏鬥了。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她不少事。
她幹脆立在一邊不吭聲,等著他們爭鬥的結果。
不過,不管他們誰輸誰贏,她都要想辦法保存這裏的一切。
不論是武帝的屍身,還是天柱裏的人,都是萬萬損傷不得的。
正思忖著,就見白璿璣氣急敗壞喝道:“行了,天柱不能停,但我能把她弄下來給你。”
白璿璣這話,似乎是提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但問題是,雲宏燁並不相信,他冷笑一聲道:“白璿璣,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你放她下來,她還有命在嗎?你不是說,隻有天
柱能保住她的性命和念力?”
當年武帝戰敗,文帝逼宮,吳皇後是親手喂了毒藥又勒了白綾,若不是他趕回去的及時,用整個南昭的支持作籌碼,隻怕連這
最後一口氣也留不住。
他費盡心思到處尋藥,一時也無暇顧及別的,緩過一口氣來才知柳真如居然去了一趟無極宮,不僅如此,還帶回武帝屍身在無
極宮的消息。
他原本對無極宮並不十分看在眼裏,在他看來,無極宮不過是有些特殊能力,但大國相爭,豈是這點能力能左右的?
就如武林人士永遠也打不過朝廷大軍圍剿,是一個道理。
可那時,他卻第一次對無極宮生了些許期待。
無極宮多秘術,說不定,真能保玲瓏一命,甚至,幫助她起死回生?
於是,在柳真如回到南昭之後,他反而留了替身在府內,自己又秘密出發,去了無極宮與白璿璣談條件。
柳真如無極宮一行,與白子書意外落入秘室,又意外肌膚相親,並且引動了聚念珠中的能力,令無極宮生出異象。
白璿璣猜測出可能是與純血有關,可因為那時雲輕魂靈並未回歸,許多事情都模棱兩可無法確證,她為了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性,最終決定與雲宏燁合作,利用天柱幫他保下水玲瓏一命。
雲宏燁一開始就知柳真如所懷並非他的孩子,並不是因為算著月份不對,也不是因為柳真如為了掩飾這個孩子,纏著王府裏春
風一度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因為白璿璣那時已經多少探查出白子書與柳真如在秘室中所做的事情,並且告訴了他。
白璿璣與他合作的條件便是,要他保護好柳真如的孩子,絕不許有一絲閃失。
若非如此,柳真如死去之後,何以以王氏之手段,雲輕雖受了不少委屈,卻始終都能留下一條性命,甚至沒有受到什麽過分殘
疾?
難道真以為那什麽王族之秘,又或者隱族族人,有那麽大的能量?
他連文帝都不曾放在眼裏,又何曾會在意那些事情?
不過是因為,這是他與白璿璣約定的條件罷了。
留下水玲瓏在無極宮時,雲宏燁已將維係水玲瓏一絲生機的事情打聽的很清楚,他知道,隻有在天柱之上,水玲瓏才能活下來
。
現在白璿璣突然說要放她下來的話,他根本不信。
“長久離開自然不行,但若隻是片刻,倒也無妨。”白璿璣自然知道雲宏燁在想什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難道你想讓她一直掛
在上麵,直到油盡燈枯麽?”
聽著這些話,雲輕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了天柱的繭房上麵。
那些繭房她自己也曾嚐試過去摘取的,但結果是不行。
也不知那些東西和天柱是如何結合在一起的,十分緊密,倘若她用暴力摘取,還能看到裏麵的人出現生命危機的狀況。
所以,她倒是要好好看看,白璿璣到底怎麽摘取那些繭房。
雲宏燁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白璿璣幾眼,才最終說道:“去吧,別耍花樣,否則……”
他把匕首在管子上方比劃了一下,意思很明顯。
隻要發現白璿璣有不對的地方,立刻就會劃破管子。
白璿璣不讓他好過,他自然也不會讓白璿璣好過。
白璿璣麵色冰冷,她身為無極宮之主,鮮少有讓人威脅的時候。
可此時,卻是被雲宏燁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著。
不過,為了武帝的屍身,她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走向了天柱。
若不是那些繭房,天柱其實極為壯美。
他約有二三十人合抱之粗,通體發著瑩綠色的光芒,美輪美奐。
上麵的繭房其實是偏白色的,裏麵的營養液則是無色,但被柱子綠色的瑩光映照著,也泛出一絲絲瑩綠,隻不過,要柔和許多
。
看上去,這些繭房就好像是天柱這棵大樹上結出的果子似的。
但誰能想到,恰恰相反,天柱不僅不是把能量提供給果子的奉獻者,反而是吸取這些果子能量的掠奪者。
雲輕先前一直都離天柱很遠,要不然,就是隔著這層白色的光幕,看得不甚真切。
此時離得特別近了,她才發現,天柱上的繭房,根本不是掛在外麵的這一層。
在天柱的內部,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這樣的繭房。
甚至可以說,整個天柱,就是這樣的繭房組成的。
而這些繭房的位置也並不是固定的,而是像是在水中漂浮一樣,上上下下緩慢地遊動。
這種場麵,若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來看了,隻怕會當場發病。
這是一種極為古怪又矛盾的場麵,即美麗,又恐怖。
裝著水玲瓏的繭房在很上麵的地方。
白璿璣走到天柱下方,看了一下水玲瓏所在的位置,閉上眼睛,雙手結出複雜的印記。
這看起來隻是幾個手訣,但雲輕卻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在這片空間裏,有念力在流動。
手訣隻是外在表現,白璿璣其實是在借著手訣,用念力調動裏麵的繭房移動位置。
很快,一個繭房移到了房間地麵附近,裏麵沉睡著一個美麗而安詳的女子。
若是隻看她的麵容,絕想不到她會有什麽問題,隻以為,她是在安睡。
“你要的就在這裏了。”白璿璣轉身麵對著雲宏燁。
此時那個繭房距離雲宏燁不過十餘步的距離,以雲宏燁的目力,自然能輕易看清裏麵人的麵容。
自從那個繭房落下開始,他就連呼吸都急促了。
太久了,實在是太久了。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為了喚醒她而努力,而用盡一切手段。
日複一日,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忽然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
可是此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先前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裏麵的人實在太安詳了,安詳到讓雲宏燁覺得,仿佛下一秒鍾,她就會張開眼睛醒過來。
這一瞬間,他腦子裏湧起一個近乎可笑的念頭。
他居然想攏一攏頭發,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麽蒼老,那麽狼狽。
“你……”
雲宏燁正想說,你把她放下來吧。
可就在這一刻,他卻看到,白璿璣麵上滑過一絲冷笑。
他直覺地知道不好,還未等他說什麽,隻見,白璿璣掌中聚起一個巨大的氣團,毫不猶豫,閃電般往水玲瓏所在的繭房上拍去
。
“住手!”
“母後!”
“該死!”
這三句話,同時來自雲宏燁,夜墨,還有雲輕。
雲輕一直緊密地注視著這裏事情的發展,但她也沒有想到,白璿璣會這麽狠,又會這麽不講規矩,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就要對
水玲瓏不利。
那可是夜墨的母後,她絕不能讓白璿璣真的對她不利。
當下,腳尖一點,飛也似地撲向水玲瓏。
與此同時,雲宏燁也撲了出去。
他目眥盡裂,手中的匕首早已扔在了地下,整個人什麽也不顧,隻是衝向白璿璣,想要阻止他對那個繭房出手。
雲宏燁的武功是比不上雲輕的念力加持的,他們兩人和白璿璣的距離其實也差不多遠近。
可是,也不知雲宏燁是怎麽做到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竟硬生生比雲輕快了一步,先到了白璿璣身邊。
雲輕略後一步,正想著怎麽幫他,卻看到白璿璣再次露出一個笑容,同時,手掌一翻,驀地轉了方向。
雲輕腦中電光石火一般,一下想起一件事情。
他們在第三層的時候,其實是見過這個天柱的,還曾近距離的接觸過。
他們也曾經試圖攻擊上麵的繭房,好把它打破,救出裏麵的人。
但結果呢……
失敗了!
天柱上的繭房是和天柱渾然一體的,極為堅固,想要用外力打破根本不可能。
所以,白璿璣根本不是要對水玲瓏不利,而是……在誘敵!
她的目標不是傷害水玲瓏,而是雲宏燁!
“小心!”雲輕急喝一聲,伸手就去拉雲宏燁,但到底遲了一步。
他們距離本就太近,雲輕伸手去拉雲宏燁的時候,雲宏燁也已經到了白璿璣的身前。
白璿璣掌力吞吐,一掌狠狠印上雲宏燁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