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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他留,你不留

  雲輕與夜靜雅一路出了城,夜靜雅對雲輕沒有什麽好印象,本來是絕對不會和她乘坐同一輛馬車的,可是這次因為是帶了任務來的,怕雲輕半途溜走,所以特意和雲輕坐了一輛馬車。


  雲輕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閉目養神,馬車走了半日左右,雲輕忽然開口:“停車。”


  “雲輕,你要做什麽?”夜靜雅頓時緊張起來了,雲輕突然要求停車,這是什麽意思?

  “靜雅公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吧?”雲輕淡淡地說著,夜靜雅心頭忍不住收縮,實在是雲輕的眼神太通透,好像把她心底的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無妨,我知道就可以了。”雲輕撩開車簾把茶茶喚了過來:“讓車隊回城。”


  茶茶自然是聽雲輕的,可是夜靜雅卻是大喝道:“不準去!”目光轉向雲輕厲聲喝著:“雲輕,你想要抗旨嗎?”


  皇後的旨意,也是一樣抗不得的。


  雲輕神色間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對著車外做了一個手勢,瞬間,不知何處躍出許多人來,直接把夜靜雅帶的人都控製住,就連夜靜雅也一起綁了,馬車直接轉往城中。


  在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雲輕下車換了馬車,免得被城門處的守軍認了出來,出行的人也大多留在城外,隻有一少部分人跟著她一起回去。這樣,也是為避免有人認出。


  一入城中,雲輕就立刻往皇宮趕去,夜靜雅會來邀她出城,說明吳皇後已經動手了。


  夜墨的性子看似肆意不羈,可是雲輕知道,當年玲瓏皇後的事情在他心底有很深的傷痕,畢竟,一個人若是從記事起就不住地看著自己母親慘死的場景,不可能不記憶深刻的。


  馬車中,她撫著自己腕上的碎石手串,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趕過去有何作用,但總是覺得,在這種時候,她應該陪在夜墨身邊。


  皇宮之中,吳皇後麵色死灰,她死死盯著夜墨:“這都是你算好的,你故意引著本宮設局,是不是?”


  “你自己心存惡念,孤王難道逼著你去下毒了嗎?”


  吳皇後,他還真的是沒有放在眼裏,從許多年前開始她就很蠢,過了這麽多年,也還是一樣的蠢。


  “夜墨,你的心是黑的嗎?”吳皇後瘋狂地吼著。


  “論心黑,孤王如何能與你們相比?”夜墨聲音冰冷:“當年我父皇和母後是如何對待你們,你們又是對他們做了什麽?有資格這麽說孤王的人不少,可是,卻絕不包括皇後娘娘你。”


  “唔……”一側的夜天玄忽然掙紮起來,麵上也現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吳皇後終於想起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她的兒子,她親手把蠱蟲又喂到了她兒子的口中,而且,比先前還在嚴重。


  “夜墨,你要的不過是皇位罷了,本宮給你!你快讓雲輕來把玄兒治好!”到了此時,吳皇後還是端著自己的架子。


  夜墨嗤笑一聲:“這皇位孤王自然會拿,不這,這也是因為皇位本就是孤王的,豈用得著你來給?”


  皇位是武帝的,他是武帝的兒子,英帝不過是偷了二十多年而已,可笑這對夫婦,卻因此就認定這皇位是他們的,還要給他。


  真是個笑話。


  夜天玄不住地掙紮著,也許是因為這次的蠱蟲發作很快的原因,他看上去遠比先前那次嚴重。


  吳皇後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就算夜天玄已經不算是個完整的男人,可卻仍是她的兒子。


  吳皇後終於崩不住了,盯著夜墨:“夜墨,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玄兒!”


  夜墨看著眼前的一幕,神色晦暗不明,他沉吟片刻,才慢慢開口:“他留,你不能留。”


  吳皇後的身子狠狠一震,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麵一下在她腦中炸開。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足有二十多年。


  那時她春風得意,所有準備都已做好,距離皇後之有一步之遙,然後居高臨下地去和水玲瓏談判,用夜墨的命做威脅,對水玲瓏說:“他留,你不能留。”


  水玲瓏那般出色,那般耀眼,明明不過是個一點身份都沒有的賤民,可是卻生生把她這個吳國公主給比了下去。


  她壓了多少年?憋屈了多少年,才終於在那一句“他留,你不能留”當中,對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可是想不到風水輪流轉,有一天,她竟會聽到一句一模一樣的話。


  “夜墨,你不能這麽惡毒……”她往後仰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惡毒?吳皇後居然也會用這個詞?


  簡直是諷刺。


  夜墨神色淡淡:“皇後娘娘,你和夜天玄之間,隻能有一個人留下來,是你,還是他,你自己選擇。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


  “皇上不會放過你!”吳皇後想起英帝:“皇上的身子隻是暫時不適,他好了之後,知道你這麽做,一定不會放過你。”


  “暫時不適?”夜墨挑了挑眉,看吳皇後的眼神近乎可笑。


  吳皇後一下反應過來,伸指指著他:“你……皇上的病是你……夜墨,你敢弑君!”


  “他算個什麽君?孤王殺的,是謀逆篡位的叛黨。”夜墨不想再和她浪費時間:“皇上會不會醒,什麽時候醒,都是孤王說了算。他醒來之後自然也有他的事情,恐怕沒有什麽精力顧及到你們。來人……”


  夜墨已然抬步往殿門外走去:“玄王爺傷重,扶玄王爺去後殿休息,皇後娘娘也累了,請她一起去稍歇。”


  “住手,你們放開本宮,本宮要去見皇上,放開本宮!”吳皇後極力掙紮,現在能救她的隻有英帝,她一定要去見一見英帝。


  可是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這滿宮滿殿的人竟沒有一個肯聽她的話,甚至原本一些熟悉的太監和總管,也沒有一個聽她的。


  她忽然又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難道這些人早就是夜墨的人了嗎?


  若不是如此,夜墨怎麽會對宮中的情形知道的那麽清楚,還有,又如何能輕易將英帝置於如此處境?

  英帝的身體不好不是一日兩日了,夜墨的布局,也早就在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他早就有能力取帝的命,可是他卻一直等著,忍著。


  這個人的心智,竟然可怕到這種地步。


  震驚之中,已經被人拉到了後殿之中,門也關了起來,隻留著她和夜天玄兩個人在裏麵。


  吳皇後哭鬧了一陣,嚷著弑君,嚷著她要見皇帝,但一直沒有人理會她。


  累了之後,她也就沒有力氣再哭鬧,沿著門滑坐了下來。


  她無法接受眼前的事情,隻是片刻之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可是隻不過半個多時辰的工夫,卻已經幾乎落到了絕境。


  看著床上的夜天玄,先前夜墨說過的話又是回蕩在了耳邊:他留,你不能留。


  你們母子二人,隻能留一個。


  一陣陣的冷意襲上來。


  夜墨把她關在這裏,是在讓她做選擇,做當年和水玲瓏一樣的選擇。


  可是,她該怎麽選?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一陣私語聲。


  “雲王女進宮了。”


  “怎麽這麽快?不是說要到晚上嗎?”


  “雲王女那麽聰慧的人,怎麽可能猜不到皇後調虎離山的計策,出城走了一半就回來了,現在正往這邊趕呢。”


  “那可是太好了,太子殿下的神情真是可怕,除了雲王女,隻怕現在也沒有人能接近太子殿下了。”


  “你說雲王女真能解得了裏麵這位的蠱蟲麽?”


  “這有什麽好懷疑的?前日那麽多的蠱蟲都是雲王女一個人解的,這才一個人而已,自然解得了……不過我也聽說這次的蠱蟲和之前的不同,是有時限的,過了某個時間,就是想解也解不了了。”


  外麵兩人自顧說著,吳皇後聽在耳中卻是驚濤駭浪。


  雲輕能解得了夜天玄的蠱蟲,可是,這也得在一定時間之內才行。


  先前夜墨給她那顆藥的時候也說了,那藥隻能延緩蠱蟲的發作,可是,能延緩多久,誰也不知道。


  夜天玄現在的情況必須盡快讓雲輕出手,可若想要雲輕出手,她就要死。


  在她沒有做出選擇之前,夜墨是絕不會讓雲輕動手的。


  吳皇後的麵色慘白。


  片刻之後,她站起了身,慢慢走向桌前。


  桌子上,早就準備好了一副白綾,這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因為要夜天玄死根本用不著準備任何東西,隻要拖著就好。


  深吸一口氣,吳皇後將白綾用力地拋上了房梁……


  側殿當中,夜墨端坐椅上,麵前還放著今日的公務。


  他垂首看著,麵上一片平靜,似乎先前在旁邊殿中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而他也不過是普普通通地代理監國而已。


  門外輕輕地叩響,一個太監走了進來,這太監夜墨認識,是英帝身邊最貼身伺候的。


  隻是,誰也想不到,他早就是夜墨的人。


  “太子殿下,皇上重病,皇後娘娘悲痛難忍,已經先皇上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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