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想要什麽,偏不給他什麽
這個工夫,孟和已經動作利落地劈翻了兩個外麵巡邏的人,悄無聲息地把他們放倒,然後竄進了裏麵的房間中。
燕傾眉頭仍是緊緊皺著,他真的想不明白。
雲陽一死,南昭王膝下就隻有三個女兒,到那時,誰還能與雲輕爭鋒?南昭豈不是穩穩地落在了雲輕手中?這對夜墨也是有好處……
等等,若是雲陽死了,南昭王就隻剩下三個女兒……
這個念頭電光石火般竄入燕傾腦中,燕傾腳下一點,飛似的竄入了雲陽的屋中。
夜天玄真是打的好主意,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雲陽死。
就算他死,也絕不能死在這裏,死在這個時候。
“來人啊,有刺客!”就在此時,屋子裏傳出一聲淒厲大叫。
雲陽也算是運氣好,他今天在宴會上受了氣,心頭煩悶怎麽也睡不著,就找了幾個姬妾來發泄了一番,此時那幾個姬妾剛剛回去,他尚未睡實,迷迷乎乎地覺得有亮光閃過,本能一滾躲了過去,緊接著就大叫起來。
孟和今日任務幾變,本以為殺雲陽是件十分簡單的事情,想不到居然又出了意外,他心頭不爽,提著劍再去追殺的時候,冷不防一個人影忽然攔在他的麵前,一把挑飛了他的劍。
“無命!”那人黑衣黑褲,黑巾蒙麵,連劍都是黑色,一點光芒都不見。
“救命,救命!”雲陽逃得一命,拚命往外跑去,燕傾卻是在他跑過之時伸手一指,直接將他點倒在地。
“真是可笑,無命,你不做殺手做保鏢了?”孟和冷聲說道,他與無命雖未見過麵,可是這副打扮,還有透露出的那股氣息,卻讓他一下就確認了麵前之人的身份。
他雖是想方設法想要讓無命出來和他決個高低,卻委實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在這種時候遇到他。
燕傾也不說話,隻是劍一橫,說道:“滾。”
那樣子,根本不把孟和放在眼裏。
孟和頓時惱羞成怒,他本就對燕傾不服,此時更激起了好勝之心,長劍一橫冷聲說道:“我偏就不走,我尋了你那麽久,今日遇到,就決個勝負出來!”
說著話,長劍一挺就往燕傾刺去。
燕傾本能地一閃,卻見孟和的劍半途收招,轉而方向一換,直往地上的雲陽刺去。
決出勝負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真正要的,是殺了雲陽。
他就是再蠢,也不會在任務當中和燕傾決什麽勝負。
“無命,你要保的人,我就偏要殺!我倒要看看,你以後還有什麽臉稱第一殺手!”
眼見著劍尖就要刺到雲陽,孟和眼中露出得意至極的神色,然而下一秒,這神色猛地一僵,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又抬頭望向燕傾,張口說道:“你……”
“白癡。”燕傾說道,麵無表情的。
在孟和的胸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大洞,那洞貫穿孟和身體,甚至能直接看到對麵的景物。
而在孟和身前不遠處,一團黑色火焰徐徐熄滅。
論武功,也許孟和真的能和燕傾走上個幾百招,可是他卻不曾想過,燕傾是有念力的。
撲通一聲,孟和重重倒在地上。
燕傾並沒有多看一眼,孟和雖為殺手,卻並不是個有品格的殺手,否則的話,也不會連擄人的事情都做,還半途更換雇主。
而且他在江湖上的惡事做的也並不少,先前燕傾是懶得理會,如今犯到了他的頭上,還妄想用那些小伎倆來欺騙他,那麽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該。
此時周圍還是一片靜悄悄的,孟和進來之前已經解決了一部分守衛,他進來的時候,又順手把剩下的也打暈了。
雲陽雖然叫了幾聲,可是托夜墨院中著火的福,所有人都往那邊去了,周圍又很吵,根本沒什麽人注意到雲陽這裏的事情。
燕傾想了一想,彎身把雲陽扛在肩上,幾個起落就不見了。
……
可能是因為真的困了,雖然外麵救火的聲音很吵,可是雲輕還是在夜墨的懷中睡著了。
反正著火的地方隻是院中一個偏僻的小房間,根本燒不到他們這裏來,而且火勢也不大,隨便澆幾桶水就滅了。
這處產業的負責官員親自過來處理,在雲嬌的攛掇之下,拚命地想要見夜墨一麵,以確定他平安無事,可是荊遠帆和戰飛哪裏是好應對的,小小一個官員,有什麽資格見夜墨?
兩人門神似的守在那裏,隻是說夜墨已經睡下,不宜打擾,任雲嬌和那官員說破了嘴皮,都沒能前進一步。
雲嬌心頭滿是不甘,可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戰飛旁敲側擊地刺了她幾句,問她是不是別有居心,倒是讓雲嬌一驚,生怕被人看出她居然找人來設計雲輕,隻好閉了嘴,不情不願地回去了。
而雲輕睡夢之中,忽然間身體一動,一下張開了眼睛,與此同時,夜墨也一樣從沉睡中醒來。
雲輕是因為從小在山林中養成的習慣,而夜墨亦是同樣,隻是他幼時所處的環境,比雲輕還要危險得多。
兩人雖然同處一室,甚至睡在一張床上,但卻真的隻是躺在一起睡覺罷了,所以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此時一起坐了起來。
能這樣無聲無息進他們房間的,也就隻有燕傾,不知他這次回來,又有什麽事情。
他們沒有點燈燭,反正夜墨功力深厚,而雲輕則是天生的五感敏銳,就算房間裏光線昏暗,可是借著一點窗外的月光,也大致能夠看個明白。
“雲陽?”看清地上的人,雲輕微微叫了一聲。
燕傾好端端的,把雲陽綁過來做什麽?
“孟和,夜天玄,殺他。”燕傾蹦出了三個詞,雲輕自動在腦中把這三個詞連成一句話。
“你是說孟和是夜天玄找來的,目的是要殺了雲陽?”
燕傾點了點頭。
雲陽在地下忽然拚命地掙紮起來,他穴道被燕傾點了,說不出話,卻是極力地發出嗚嗚的聲音,表情也很猙獰,那樣子分明是在抗議。
他在宴會上的時候才對夜天玄說了,他會全力相助夜天玄的事情,夜天玄怎麽可能會殺他?
這群人想用這種事情來騙他,想都不要想!
雲輕和燕傾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完全想不明白夜天玄怎麽會來殺雲陽,這完全是不應該的,要知道,雲陽可謂是夜天玄在南昭最大的盟友。
“夜天玄倒是長進了。”耳邊忽然傳來夜墨的聲音。
雲輕一轉頭,就見夜墨唇邊掛著一抹戲謔的笑意,但目光卻是冰冷。
夜天玄真是打的好算盤,可惜他的算盤裏,不該把雲輕置於危險的境地。
“可有人看見你帶他出來?”夜墨問道。
燕傾果斷搖頭。
輕功和潛行,他對自己是有絕對的信心的,哪怕是帶了一個人也是如此。
夜墨顯然也一樣有信心,半點也沒有懷疑,隻是說道:“疾風衛裏有擅長易容的,你知道是誰,找具屍體,易容成雲陽的樣子,然後把事情鬧起來,明天早上,孤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雲陽死了。”夜墨冷冷說道。
“嗚……嗚……”地上的雲陽死命地掙紮起來。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那他豈不是真的活不長了?
“吵死了,再發出一聲,孤王讓人閹了你。”夜墨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燕傾也是同樣不耐,冷森森地看了他一眼,他也覺得雲陽很吵。
雲陽嚇得雙腿一夾,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你知道孤王的意思。”夜墨對燕傾說道。
燕傾點了點頭,他跟著夜墨的時間,也許比荊遠帆和戰飛都要長,對於夜墨的想法,他很能領會。
而且他欠著夜墨不止一條命,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決定將自己的這一生都賣給夜墨,所以自然,也要讓自己有這份能力。
“做的利落些。”夜墨的眼睛微微眯起,冷聲說道:“夜天玄想要什麽,孤王就偏偏不給他什麽!”
這聲音,華麗卻涼氣森森,在這樣的夜裏,讓人骨頭縫都往外冒涼氣。
燕傾知道自己先前想對了,凡是涉及到雲輕的事情,夜墨果然都是分外的不留情。
這一次夜天玄自討苦吃,他這一趟南昭之行注定什麽也得不到,說不定,還要夾著尾巴滾回去。
沒有再說什麽,燕傾再一次離開。
夜墨把荊遠帆叫了進來,讓他把雲陽拎出去,雲陽如今性命在別人手中,整個人抖得篩糠似的,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跟著荊遠帆下去。
他雖然討厭雲輕,卻也知道,這所有人當中,真正還把他的命當成是條命的,也就隻有雲輕。
所以他絕不能離開雲輕的視線。
“雲少爺,如果殿下要你的命,你早就活不到現在了。”雲輕歎了一口氣。
真沒見過這麽沒眼色的人,他如今留在這裏,才是礙了夜墨的眼,離開對他反而是好的。
雲陽嗚嗚地叫著,雲輕又說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命對我們沒有用,真正想殺你的人也不是我們,而是夜天玄。”
雲陽死命瞪著眼睛,這話剛才就說過了,但他才不會相信,他是幫著夜天玄的,夜天玄怎麽會殺他?有了他在南昭,夜天玄不知道會多多少便利。
雲輕知道他想不明白,也不強求,隻說道:“是不是,你跟著看就行了。”
不想再對雲陽解釋太多,有些事情,不是親眼看到,是永遠都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