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不許跑
夜墨像模像樣的抱了一捆柴禾過來,雲輕湊上去迎接,低聲說道:“那兩隻猴能嗅出我們的味道。”
夜墨隨手攔住雲輕接柴禾的動作,雖然他向來養尊處優,但有些粗重的事情,自然還是男人來做。
況且……
眉頭微皺,一股淡淡血腥味從雲輕身上逸出,幾乎將她天生的那股青草香都遮住了。
這個女人身上的傷,很重,而且方才一番折騰,怕是傷口又裂開了。
不動聲色說道:“殺。”
兩隻猴,四個人,還有在場的這十餘名侍衛,都要殺。
雲輕點了點頭,問道:“殿下身上有毒嗎?”
這麽多人,自然是用毒最好,可她是從半路出來,身上自然不會帶著。
夜墨斜她一眼:“孤王不愛用那東西。”
他殺人,向來都是明刀明槍,讓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
痛快,決斷。
他向來謀定後動,後手一個接著一個,卻唯獨不喜歡用毒。
雲輕抿了抿唇,說道:“是,是,太子殿下英風烈烈,光明正大。”
夜墨黑了臉,這小丫頭損人不帶髒字。
目光在雲輕麵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雲輕戴著人皮麵具,不怕他看,坦然地對著他。
但夜墨看人何曾在乎表麵,隻是透過她的眼睛一直深望進去。
自昨日一別,這丫頭身上有些地方不一樣了,他隱隱覺得不對勁,而且有些糟糕的預感,可是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這糟糕的預感又是什麽。
“親親……”忽然伸手握住了雲輕的手,一字一字慢慢說道:“你是孤王的人。”
雲輕沒料到這強敵環飼的地方,夜墨竟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不過卻是很快扯唇憊賴一笑:“殿下怎麽不說你是我的人?”
夜墨居然認真想了想,說道:“也行。”
雲輕無語了,不理會他,抽了幾根柴禾轉身要走,卻被夜墨一把握住:“不許跑。”
不知是說現在不許跑,還是以後都不許跑。
雲輕無奈:“殿下,我要去生火,再生不出火來,大人們要怒了。”
夜墨的手和鉗子一樣半點也不放鬆,仍是說道:“不許跑。”
“要是跑了呢?”
“你跑不脫。”夜墨湊近來咬著她的耳朵:“這普天之地,都會是孤王的,無論你跑到哪裏,孤王總會找到你。你生是孤王的人,就是死了,化成灰,也得呆在孤王的身邊。”
這麽久,夜墨終於第一次吐露出他的野心。
雲輕微微笑了笑,說道:“殿下,我要去生火了。”
那邊的侍衛們紮紮呼呼嚷起來:“柴禾好了沒有?快點來生火做飯!”
“是,是,馬上就來!”雲輕應了一聲,借機抽開手,一溜小跑著過去,順手在旁邊的草葉子裏揪了幾了棵,借著架火的時機,將那幾棵草葉子也揉了進去。
火光熊熊燃起,鍋也已經架上,一縷輕煙隨著火光悄無聲息地升起。
雲輕燒好了火就退開,將剩下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做,湊到夜墨身邊站著,將手中另幾棵草葉子遞到他手裏,微笑說道:“殿下,這林中有些草,是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夜墨睨了一眼,自如接過叼在口中,淡然說道:“你給的,毒藥孤王也吃。”
“殿下這句話沒有誠意。”雲輕眼睛一斜:“殿下身中附骨纏近二十多年,有這天下奇毒打底,還有什麽毒能傷得了你?”
“原來孤王現在是百毒不侵?”夜墨反應過來一件事情:“那你給孤王這草根做什麽?”
“想看殿下吃草。”雲輕老老實實說道。
隔著人皮麵具,都能看到夜墨額角青筋跳動。
“吃草?孤王的確是愛吃草,尤其是某根小嫩草。”目光在雲輕身上肆意滑過,雲輕頓時寒顫了一下。
本來隻是想找點事情打發一下時間,好像不小心卻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她在叢林呆得日久,身上自有一股青草香,這一點她自己是知道的,穿越過來之後,不知為何這味道原主的身上也有,夜墨那話,分明就是雙關。
噎了噎,轉過頭不說話了。
而此時,先前扔進去的那幾棵草葉子也發揮了功用,靠的最近的燒飯的侍衛不住地用手揉著眼睛,可仍是止不住睡意,忽然一個踉蹌,差點跌到火堆裏,還是覺得灼燙了,這才猛地驚醒。
後麵幾個人也覺得無比困倦,一個個靠在樹幹上,要睡不睡。
“大哥,這歸離的士兵真不經事。”先前說話的人不屑說道。
“這也怪不得他們,他們今日設圍打伏,也折騰了一天,再說那太子又實在太難對付……”說著話,打了個嗬欠,把後麵要說的話也忘記了。
這嗬欠像是會傳染似的,一個打完,另一個緊接著打起來,此起彼伏的,隻片刻,就人人眼中都是淚水。
而此時,那些周圍的侍衛,幾乎都已經快要睜不開眼睛,昏昏欲睡。
“不對勁!”又一個嗬欠打過,那為首的大哥猛然站起,厲聲喝道:“把火堆踢散!”
這些士兵累了一日,困一點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他們呢?他們可是剛剛到此。
“我來!”話聲剛落,立刻有一個士兵飛奔上來,要踢散火堆,為首之人目光一鬆,總算還有一個經事的,可是念頭方落,那奔著火堆而去的人忽然一個轉向,狠狠撲向他,手中寒光一閃,刺入脖頸再拔出,已是血光遍地。
“大哥!”最多話的那個人嘶聲大吼,卻隻見到他的大哥兩目圓睜,不可置信倒下去的樣子。
“混賬!給我死來!”那人一聲狂吼,對著雲輕就撲上來,可是雲輕看也不看,直接撲向大哥身上那兩隻管猴。
這兩隻東西,不知如何訓練的,竟對她的念力分毫不理,如果留在這裏,必成禍害。
在那人兵器即將落到雲輕背上的時候,風刃一閃,看似全無痕跡,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覺,他慣性地還是向下揮著刀,可是刀揮下,底下的人卻沒有任何損傷。
定下心神,這才猛地發出一聲慘叫。
那一道風刃,竟將他的手臂齊肘割斷,刀隨著手臂落下,就在雲輕身側不足一毫米處。
雲輕但凡輕輕一動,這刀就會碰到她。可是她卻自始至終未動分毫,像是相信動手的那人,絕不會讓這刀傷到她似的。
隻這一耽擱,雲輕已把兩隻管猴捏在了手中。
隨手扯了塊布一包,掛在腰間,雲輕對夜墨說道:“風緊,扯呼!”
開玩笑地用了句黑道切口,可是一回頭卻愣了。
滿地鮮血殘屍,她解決一個人的工夫,夜墨已經這裏所有人都解決掉,還有空幫她砍了那個人的手。
咽了口唾沫,這尼碼太子才是最大的黑道吧?
這麽誇張,難怪這麽多人圍殺了他這麽久,還是不能奈何他分毫。
但也正因為要救雲輕,夜墨沒有第一時間割了那個人的喉嚨,一聲尖銳的哨聲驟然響起,雲輕麵色頓時大變。
走過去一腳踩在那人手上,把他正在吹的哨笛一直踩到嘴裏,又從喉嚨透出。
可恨,臨死都不忘報信。
……
從生火的地方,到九嶷山的出口,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可是這麽短的路途,卻是雲輕此生以來走過的最艱難的路。
他們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又被圍攻過多少次,隻知道身上已經被鮮血凝滿,連動一動都覺得粘膩。
離著出口的那道白細線,隻剩下不足百米,可是這百米,卻好像成了他們跨不過去的距離。
無數人圍著他們,無論他們怎麽揮動攻擊,都好像永遠殺不完似的。
雲輕自從聽了柳清朗的話才開始稍稍習武,現在武力幾乎就是個渣,但好在這些人人數眾多,就有高深武學也發揮不出來,近身格鬥技巧足夠用。
一直被逼得太緊,連召喚動物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她現在一次最多召出三百隻左右的動物,每次還隻能召單一物種。
麵對著這麽多的人,召來的動物太過弱小,沒有用,召來的動物足夠凶猛,可是數量太少,一樣沒有用。
一時之間,兩人無可避免地陷入困境。
雲輕沒有真氣,持久力自然也就不足,久戰之下動作越來越慢,一個疏忽,一把刀直直向著她奔來。
“女人!”夜墨驚呼一聲,毫不猶豫伸手去扯,將雲輕扯開刀鋒範圍的同時,另一人的劍從他臂上一劃而過。
“殿下!”雲輕大叫,夜墨的血像是一道刺激源,激紅了她的眼睛。
她胸中有著一團說不出的感覺,她來此地是來幫夜墨的,可是現在看來,不僅沒有幫到,還有些牽累了他。
這種事情,她絕不接受。
這念頭有如雪球般在胸中漸漸漲大,無數細小的念流逐漸匯入,隨著這股念流,雲輕感覺到身體裏似乎有某種力量在蠢蠢欲動,而這力量,又和另外的什麽連結著。
鼓蕩不安,撐得身體快要爆炸了,雲輕陡然抬頭,口中大叫一聲:“啊……”
隨著這聲狂喊,遠處的山林裏傳出同樣一聲“嗷嗚……”
這聲音中的感覺與雲輕一樣,既有仿佛撕裂般的痛苦,卻又含著一絲暢快之意。
隨著聲音,某樣東西挾著極大威壓,從遠處風馳電掣而來,隻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就已經到了眼前。
那東西一身白毛,毛尖泛金,足有一人高,四肢爪子落地,仿佛四根結實的柱子,利爪在月光下森森泛涼,沒有任何人懷疑,那一爪下去,必然是腸穿肚爛。
那東西看也不看圍攻的眾人,直接往最中央的雲輕跑去。
雲輕也有些怔住,直到看到那東西目中熟悉的目光,才試探著叫道:“小白!”
“小白大人!”聖獸大人高傲地仰起了頭,直到此時,它才終於找到一絲作為聖獸的威嚴。
夜墨看著眼前這一幕,目光微微閃了閃,卻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從得到那顆聖獸蛋開始,就知道小白不是凡物,如今變成這種樣子,也是可以理解。
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小白大人的出場方式太高調,讓他們連圍殺都忘了。
可是終究還是有人緩過神來,厲聲喝道:“上,殺了他們!”
圍攻的人這才想起皇帝的使命,狂吼一聲,再將舉著兵器攻了上來。縱然多了一隻獸又怎麽樣?他們這麽多人,就不信殺不了他們。
看著黑壓壓的眾人,雲輕唇上綻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拚人多是嗎?本王女最不怕的,就是拚人多……”
她一身侍衛衣衫被血染透,含笑立在重重圍困之中,周圍刀光雪亮,卻隻能更映襯出她容顏絕世。
臉上的人皮麵具早在被發現的時候就已摘掉,那一雙如星瞳眸淡然,平靜,將一絲鋒銳之氣輕而又輕的隱藏。
她身側的男子姿容驚世,曾有多少人在這容顏前不敢抬頭,怕被比到塵埃裏去,可唯有這女子站在她的身側,不露一絲怯意,自有一番風華。
殺手們前衝的速度不自覺放慢,隱隱覺得似乎會發生一些事情,否則的話,他們隻有兩個人,為何麵上能沒有一絲懼色?
而他們又實在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雲輕此時身體裏也被一種奇異的感覺充斥著,她覺得這個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明白,她和林中所有的動物的聯係,亦前所未有的緊密。
她腦中很空,很輕靈,像是自成了一個世界,而那些飛禽走獸,都生活在她幻想出的一個念頭裏。
“感知就好……”夜墨的聲音輕輕想起:“把你想做的事情,告訴它們……”
這聲音華麗而沉穩,雲輕並不拒絕,按著夜墨所說的去做,念頭遠遠的延伸,似乎突破物種之間的限製,讓她隨心所欲。
“愣著幹什麽?殺啊!殺了他們!”
“你們都忘了嗎?殺了他們,黃金萬兩,加官晉爵,福延子孫!”
瘋狂地嘶吼響起,被雲輕震住的人都反應過來,狠狠吼了一聲打破尋種迷障般的感覺,提著兵器衝過來。
就在此時,在他們的後方,陡然響起震天徹地的獸吼。
無數的老虎,狼,熊,以及各種大型食肉猛獸,從山林之中猛地衝出,狼奔虎躍,嘶咬進人群中。
獸群,獸群……
這九嶷山中雖有猛獸,可是猛獸從不聚群,這些猛獸,究竟是怎麽聚到了一起?
“不要咬我……”
“救命啊,救救我……”
“我的手!”
一聲聲慘嚎,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淒厲,而小白大人隻是端坐前方,猶如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似的,掃視著這片戰場。
冷不防……
“幫忙去!”一隻腳踹上小白大人的潔白的屁股,小白一扭頭,就看到雲輕嫌棄地眼神:“都是我叫來的,你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快點解決他們,我們要出去了!”
一瞬間,聖女變悍婦。
就算變成了成體的聖獸,小白大人也還是小白大人,它委屈地嗷嗚了一聲,雖說是雲輕先激發了血脈中的力量,可是,如果不是它順應這股力量完成了變身,雲輕又怎麽可能念力更上一層?
要知道,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體,相牽相係。
可惜雲輕顯然不領情,於是小白大人隻好把被踹地的憤怒發泄在那些倒黴的人身上,一聲狂吼躍入人群,所過之處無一合之敵,就是凶狠猛獸也要紛紛退避。
前路很快肅清,滿地殘屍。
看得出,雲輕下令的時候,並沒有留情。
小白大人一路蹦回雲輕身前,在它身後,各路猛獸低低嗚鳴著,在雲輕麵前排成整半環形,微微垂首。
雲輕輕輕點頭,對著它們說道:“散了吧,此地……隨意。”
那些猛獸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俱都露出興奮神色來。
雲輕對著小白大人招招手,小白向著雲輕一撲,半空中身體不住變小,又變回一隻奶貓大小的樣子。
忽然間在雲輕肩頭亂嗅,似是聞到了什麽,衝下去就對著雲輕腰間的一個袋子不住扒咬。
那兩隻管猴。
雲輕解開了袋子,將之呈現在小白大人身前,小白大人嗷嗷叫著,目露驚喜之色。
小爪子指著管猴,不停地指著。
“你要我去它們的老家?”雲輕努力理解著小白大人的意思。
“嗷嗷嗷……”小白大人連連點頭。
它還是太過弱小,隻能表達出簡單的意思,若是再大一些,它能將它所知全部告訴這個女人就好了。
“這是百納族的珍獸。”夜墨看了那兩隻小猴一眼。
袋子開了,兩隻小猴卻並沒有走,而是爬在雲輕的手指上,一臉懵懂又依戀的樣子。
方才小白晉階,雲輕念力突破四階,這兩隻被藥力封了靈智的小猴也被她以念力破去屏障,能與她有所溝通。
雲輕將兩隻小猴收在手中,看向夜墨:“百納?”
“是吳國的一個屬族。”夜墨淡然說道:“雲蒙大陸有兩個部族有馴獸之能,一個是隱族,擅馴大型猛獸攻擊作戰,一個是百納,擅馴精巧之物,獵奇討巧。”
想了想又一笑說道:“百納族人,都是最好的小偷。”
試想,有這樣的動物幫他們,想要偷個什麽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雲輕一方麵覺得太子殿下真是博學啊,一方麵又覺得,此人真是深不可測,連百納那樣小的族群,他也能知道的事無巨細。
前路再無殺手,兩人在一地殘肢斷臂中踏血前行,兩側猛獸以蹲姿站立,雖然雲輕說了隨他們便,但在雲輕沒有走之前,卻沒有一隻猛獸去動地下的屍首。
這會讓雲輕不快,它們知道,所以不動。
夜墨看一眼左右說道:“我以為你會留他們一條性命。”
這個女人,從來不是個狠心的人。
“有所為有所不為。”雲輕倒是不在意,說道:“留著他們的命,等著他們和外麵的人裏應外合嗎?”
夜墨目光亮了一下,這個女人,真的是遠比他想像的還要聰明。
“你知道外麵不安全?”這話問的有些像廢話了,但他隻是想和雲輕說說話而已。
雲輕白了他一眼說道:“以殿下的身世,皇帝怎麽可能會放過你?此時夜深,他一定借口一時半會兒你出不來,將百官都帶回京城,而這外麵,必然還留下精兵,你若出不來最好,若是出來了,必然又是一場圍殺,到時候隻說殿下是死在九嶷山裏的,誰能說不是。”
兩人一路走著,那條代表著九嶷山山口的細線就在眼前。
“你怕不怕?”夜墨問道,語聲很是輕柔。
雲輕不回答,又白了他一眼:“我都想到的事情,殿下會想不到?”
夜墨眼中綻出快意的笑:“你太了解孤王了,這真不是什麽好事情。”
“那殿下打算怎麽處置我呢?”
“拴在身邊,永不給你機會與孤王作對。”
夜墨笑著,伸手將雲輕一攬,一躍而出那道細線。
槍林,刀陣……
銀盔,赤甲。
皇家最精銳的赤甲衛,人數三萬,隻聽從於皇帝一人號令,現在,全數聚集在九嶷山的山口前。
“殿下,你真招人恨。”雲輕說道。
夜墨微微聳肩,說道:“有人送死,孤王是從來不吝嗇的。”
為首一人戴金盔者,排眾上前一步,長刀一揮遙遙喝道:“太子殿下死於祭祖一行,赤甲衛,為太子送行!”
“喏!”
山呼而應,倒真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精兵,可是這樣的兵馬,竟用在歸離內部的自相殘殺上,雲輕隻覺得心頭一陣感歎,很不舒服。
嗖嗖嗖嗖嗖……
就在喝聲剛落,滿山之中便傳便利矢出鞘的聲音。
這聲音雲輕一點也不陌生,神機弩,她們方才才經曆過。
然而這些神機弩不是射向他們,而是射向那些不可一世的赤甲衛。
“赤甲衛造反,龍軍勤王!”一聲大吼,從更遠處的山林裏雷霆響起。
“勤王!勤王!”比赤甲衛還要威猛,還要洶湧的喝聲從密林中層層傳來,伴隨著神機弩尖銳的利嘯破空,還有赤甲衛臨死前的聲聲慘呼。
縱然早在被柳清朗帶走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龍門是夜墨的組織,可是此時此刻,雲輕還是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