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發熱,她是最好的退燒藥
旁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山洞,雲輕忍著身體的不適,費盡力氣把夜墨拖到山洞裏,火折子這種東西是肯定沒有的,雲輕來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學會用,而夜墨尊貴無比平時都有人伺候,身上自然也不會帶。
雲輕想了想,微微閉起眼睛,開始試著與周圍的動物聯係,然而她剛一動念頭,腦中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疼的幾乎把她的頭都要撐破。
“啊,好疼啊!”雲輕捂著額頭,痛苦地蹲了下來,一定是之前召喚吸血蝙蝠的時候傷到了,她平時召喚動物最多也就百餘隻而已,甚至從來沒有超過三百隻的,可是剛才那一下,卻足足召喚出來近萬隻蝙蝠。
疼痛讓雲輕的眼前發黑,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可是一張眼,就看到夜墨蒼白的麵色。
心頭微微一緊,夜墨本來就失了許多血,體溫偏低,現在必須要暖和起來才行,否則的話,真的會有危險的。
咬了咬牙,雲輕強迫自己忽略那種疼痛,再次嚐試。
疼,真的好疼啊!
可是不能放棄,如果現在放棄了,夜墨怎麽辦?
雲輕咬著牙拚命地堅持著,想要找些動物夥伴來幫忙,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堅持就行的,那近萬隻吸血蝙蝠把她的精神力全都耗光了,就算她再怎麽凝聚念頭,都沒有一隻動物到來。
終於,雲輕放棄了,因為實在是太疼了,她再強行凝聚念頭的話,恐怕精神都會錯亂掉。
沒有火,也沒有動物可以幫忙,要想讓夜墨的身體暖和起來,隻有一個方法了。
雲輕把自己的衣服解開一些,隻留著肚兜,在夜墨身側躺下。她咬著唇,這個死妖孽太子這次真的是占便宜占大發了,可是現在人命關天,就算是再害羞,也要往後放一放。
克服自己的羞澀,雲輕手臂一伸,把夜墨摟進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幫他取暖。
其實她的體溫也不高,畢竟失了那麽多血,可是比起夜墨來說,還是要好上不少。
夜墨的唇本來是蒼白的,身體也冰涼,可是隨著雲輕把他抱入懷中溫度上升,他的麵色明顯開始好轉起來。
雲輕長舒一口氣,現在她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她這一晚上又是打架又落水又是救人,現在也累的夠嗆,不知不覺間閉上眼睛,在夜墨身邊睡著了。
睡了半夜,雲輕忽然驚醒了,睜眼,就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那目光,好像要把她吃了。
“殿下……”雲輕嚇得魂都快飛了,連忙張口叫,可是隻叫了兩個字,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雲輕連忙伸手去掰,可是她的力量哪裏是夜墨的對手,她用盡了全力,可是夜墨的手卻是動也不動,甚至還一點點的收緊。
“殿……下……”雲輕吃力地叫著:“你快放手呀,我是雲輕……”
可是夜墨好像根本聽不到她說的話似的,掐著她脖頸的手燙的嚇人,雲輕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發燒了,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夜墨狠狠地盯著她,血紅的眸子裏全是殘忍,還有拚命壓抑的痛苦。
從她見到夜墨開始,這個男人就總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樣子,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驕傲尊貴的肆無忌憚,幾時見過他這個樣子呀。
那種痛苦,好像從最深的骨髓裏滲透出來,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排解和控製。
“說,為什麽要殺母後!”他的聲音淩厲淒然,仿如從最深的地獄裏爬出來:“母後已經按照你們說的做了,為什麽還要殺她?”
“殿下,我沒有,我是雲……”
“你殺了母後,孤王不會放過你……”夜墨握著雲輕的手腕陡然收緊:“你們這些人,通通都該死……唔……”
夜墨突然捂著頭,發出痛苦的呻吟:“母後,不要,母後不要死……”
發燒讓他的神智錯亂,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極不想回憶起的事情,整個頭疼的快要炸裂開了。
夜墨狠狠地在太陽穴砸了一下,強把那股疼痛按捺下去,猛地再次抬起頭:“都是你們!孤王要殺了你們給母後報仇!”
“殿……”雲輕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夜墨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的眼睛越來越紅,幾乎真的能滴出血來,手中的勁道也一下加大,雲輕瞬間覺得喉骨一痛,如果再不阻止,隻怕真的會被夜墨掐死。
她手腕一翻,露出一根銀針,揚手就要往夜墨的穴位紮去。
可是一抬眼,看到夜墨眼中那般的痛苦,忽然間就猶豫了。
這個男人,不顧生死地來救她,又在最危險的時候對她不離不棄,她怎麽舍得傷害他?
隻是這一猶豫的時間,夜墨就察覺了她的動作,他伸手一拂,頓時一道風刃劃過,雲輕痛叫一聲放開了手。
對於夜墨而言,這隻不過是隨手發出,可是對於雲輕而言,這卻是皮開肉綻。
頸中的力道再一次加重,雲輕死命地呼吸著,可是卻吸不到一點空氣,胸痛的要爆炸了。
“殿下……”聲音嘶啞了,意識也有些模糊了,如果再不阻止她,也許她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裏:“殿下,我是雲輕……”
雲輕這兩個字,讓夜墨似乎找到了一點熟悉的感覺,可是在高燒的影響下,這一點點的熟悉感實在是太弱了,根本不足以讓夜墨清醒過來。
都是他們殺了母後,給母後報仇,把他們全都殺了!
夜墨手中一緊,就想要捏斷雲輕的脖子,把所有這一切都終結,可是,在看到雲輕蒼白痛苦的麵色之時,卻不知為何,竟無法下手,不僅如此,還下意識地鬆了一下五指。
高燒帶來的眩暈感讓他眼前發黑,輕輕晃了一晃。
就在此時,雲輕渙散的意識一下回攏,她猛然出手,伸手在夜墨某個穴位上用力一按。
夜墨痛苦地低吼一聲,一揚手把雲輕甩飛了出去。雲輕重重地撞在山洞的牆壁上,可是卻顧不上自己的傷勢,一步衝到了夜墨的身前。
幾根銀針快速紮到夜墨身上,雲輕焦急說道:“殿下,你發燒了,而且真氣很亂。我想辦法給你退燒,你控製住真氣,不要亂行,相信我,一定會好的。你連附骨纏那麽疼的毒都不怕,怎麽可以輸給這種小事情!”
夜墨的意識微微回攏,可是卻根本不想聽雲輕的話,他隻覺得熱,想要好好地發瀉體內多餘的熱量。控製住真氣,還怎麽發泄?
他才不要聽這個女人的話。
察覺到夜墨的掙紮,雲輕快速說道:“殿下,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這世間哪有可以相信的人,憑什麽要相信她?
夜墨燥熱的要命,他通紅著眼睛,隻想要把雲輕揮開。
他覺得自己快要著起來了。
“殿下,我解了你的毒你記得嗎?你要相信我,絕對不要讓真氣亂行!”夜墨的真氣讓幾根銀針開始逐漸往外移,一旦這些銀針被彈出,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費了,發燒的時候真氣亂行,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輕則功力全失,重則喪命。
“殿下!”看著銀針幾乎就要被彈出,雲輕知道夜墨被發燒和心中的痛苦所影響,快要撐不住了,她心頭一陣焦急,大聲叫道:“夜墨,你是膽小鬼嗎?這點痛苦都撐不住,你要怎麽去報仇,怎麽為你母後討回公道?”
夜墨雙目燒得通紅,視線裏,卻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黑白分明,如點漆如墨輪,卻又比天上的星星更耀眼。
那裏麵的焦急和擔心,是為了他嗎?
“殿下,我會陪著你!”手中銀針一撚,重新紮下去幾分,感覺到指下的身軀不住的微微顫抖,雲輕什麽也不顧了,雙臂一張,緊緊地抱住夜墨。
夜墨身上燙得猶如火爐,而雲輕隻著肚兜睡了半夜,卻是偏涼的,這溫度一挨到,就讓夜墨覺得說不出的舒服,好像所有的燥熱都被緩解了。
他一使力,把雲輕緊緊地勒在懷裏,低下頭,如有意識一般,尋到她的唇。
一口咬下去,用力吸吮,裏麵清涼的汁液讓幹燥的唇舌得到緩解,微涼的唇瓣也說不出的舒服。
他輾轉廝磨,不肯離開,雲輕被他吸得舌頭都麻了,可是卻不能阻止。
人體的溫度,其實是發燒之人最好的退燒藥。
這個說法,她以前聽說過,可是沒有想到,會是真的。
“親親,輕輕……”朦朧中,夜墨呢喃著輕叫,抱著這個女人,他終於覺得舒服了,頭一埋,在雲輕的肩窩裏再次睡著。
雲輕把夜墨推下去,撫著被親腫的嘴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夜墨。
這個男人剛才到底叫的什麽呀?是說親親,還是叫她輕輕?
不過這種事情她現在也懶得管,在夜墨身上行了一遍透山涼的針法,把衣服撕成長布條去蘸了湖水,給夜墨敷上,又用物理方法幫夜墨降身上的溫度。
她手上沒有藥,也不能召喚動物,所以隻好用這種笨辦法。
夜墨額上的布巾熱了,她拿下來要去換新的,忽然衣角被揪住,一轉身就聽到夜墨說道:“母後,母後不要死……”
那樣子,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