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去意初顯
皇圖霸業！
??這四字太沉，從古至今多少人為了它舍了性命，揮灑熱血？其極盡輝煌的背後乃是無盡的冤魂咆哮！
??如今的陳瑞說這話還為時過早，當此之時，將不過三五，兵不及上萬，若是別人聽了多半會覺得陳瑞有些狂妄自大，想法不切實際。
??但，人活一世總要有些追求不是？不然和一條鹹魚有何區別？
??至於世子之位？
??陳瑞就隻有嗬嗬了！
??如今秦王韓成已經與陳瑞不可避免的生了嫌隙，父子親情正在緩緩變得淡薄，終有一日，這親情的鎖鏈必然會斷裂。
??與其混在義軍陣營中朝夕麵對韓成兩看生厭，關係持續惡化，倒不如趁著現在這父子親情還在早早脫離出去另立門戶來得灑脫！
??再者如今韓成新收了義子王慶，兩者正是處於“蜜月”期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降低對陳瑞的關注，時日一久這親情自然就會被歲月的流逝給緩緩磨滅了。
??物以稀為貴！
??這五字真言萬事皆通。
??要是韓成自始至終都隻有陳瑞一子，自然會寶貝得不得了，些許矛盾一段時間後自然而然的就忘記了。但現在多了一個王慶，那選擇就又多了一個，一個不成再換一個便是，自然對陳瑞的在意程度降低了不少。
??畢竟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方方麵麵照顧周全，這個分得多了，那個自然也就少了！
??誠然，韓成的想法如何陳瑞並不清楚，以上純屬個人猜測。但陳瑞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前途去賭韓成的一絲善意，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麾下眾人的不負責。
??“公子可是還對王上的處罰心有怨憤？”
??徒然聽到這話，辛棄疾第一感覺就是狂，年少輕狂，什麽豪言壯語都敢往外說出，隻有經過一番挫折才會明白現實的殘酷無情。
??但細細一想，卻又不對，此前不久陳瑞便經曆了一次兵敗，聽部分兵卒所說還死了親衛大將孟良，如此大敗之下，總該不至於如此狂妄才是！細細想來恐怕也隻有對韓成的處罰心有怨憤才合乎情理了。
??“非是因此。軍法無情，我一介敗軍之將本該受罰，何來怨憤之說？”說到這兒，陳瑞抬頭望了辛棄疾一眼，繼續說道：
??“而世子大位關乎義父一生心血之繼，陳瑞何德何能敢生覬覦之心？彼時若得天助皇圖霸業自當憑我手中刀槍而取，解百姓於倒懸，救萬民於水火，吾願足矣！若是天不助我，亡於爭途也是命該如此，便是屍骨無存吾亦無悔，人生至此總好過一生碌碌不是。”
??“公子何必灰心？王上隻是一時氣惱公子，過些日子便就好了，何至於此！”
??辛棄疾細心的勸著。於公，韓成是他的主君，於私，陳瑞是他的弟子，夾雜在兩人中間辛棄疾十分難做，兩麵難以兼顧。
??“恩師不必勸了！”陳瑞揮揮手。
??“今日有王慶，來日不知又有誰人？與其和他們爭那虛無縹緲的世子大位，到不如跳出藩籬另覓出路。”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蒼茫天地，必將有我一席之地。”
??陳瑞語氣激昂，話語震撼人心，自有一番深刻的感染力，眾人聞之，不由得心生向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做一個默默無聞的領兵將領哪有做從龍之臣來得安逸？拜將封侯不過等閑而已。
??“既然公子主意已定，某也不便多勸。”辛棄疾麵含憂鬱，顯然對陳瑞放棄爭位一事還有些許介懷。
??陳瑞靜靜的瞧著這一幕，默不作聲，心中明白辛棄疾這般麵色多是因為愛護自己，而不是想借此獲得什麽權勢，心下暗暗感激，暗自銘記於心。
??“公子既然去意已定，不知可曾想好去處，以何地作為根基？”
??這個時代的人講究天地君親師，除君王父母外就數師長最為親近，陳瑞於他來說既是弟子也是半個兒子，自然免不了為他操心一番。
??“心中倒是有些想法，但還未確定去處。不知恩師可有教我！”陳瑞低頭沉思一瞬，抬頭望著辛棄疾回道，隨後拱手一禮，麵上滿是恭謹之色。
??瞧著陳瑞神色恭謹，辛棄疾心中大慰，當下不由自主的撫須一笑：
??“不知公子以為秦州如何？”
??“秦州？”
??陳瑞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驚疑，眼波流轉，與同樣心中驚疑的曹文昭對視一眼，隨即默默無言。
??“對，就是秦州。”
??辛棄疾自顧自的說著，並未瞧見兩人眼中的異色。
??“此地地依八百裏秦川，戰國時為秦國疆域，南接漢中，西連雍涼，自東乃是古都長安，可謂咽喉要道。”
??“且此地地產豐饒，土地肥沃，實乃亂世爭雄之基，富國強兵之地。如今秦州雖仍在偽趙之手，但秦州太守王氏不過一介雍人，取而代之易如反掌。”
??“秦州西向，隴西之地現為薛舉占據，但其立業不久，根基不固，於秦州毫無威脅可言。南下梁州之地有一小國喚做仇池，地少兵弱，兼之國主平庸，不思進取，對秦州一地亦無威脅。”
??“如此，秦州雖說地處腹心之地，三麵環敵，但與公子實無威脅，反可借其地利徐徐發展，將來若是時局有變，自可起兵討伐四敵。剿薛舉，滅仇池，取八百秦川以成王業。彼時若蜀地還未一統，也可順勢南下全取川蜀，得川中天府，成就西秦之勢。”
??若能如此，則不論時局如何變化，公子自可端做高台，坐看天下雲卷雲舒，便是不能定鼎九州，也可成一世霸主，三分天下，列位將軍亦不失一世榮華。”
??一番長篇大論的大勢分析後，在場眾人無不震驚錯愕，深深為辛棄疾的大局觀而折服歎服。
??眾人起初隻知道辛棄疾是自家主將之師，平日裏也是一副猛將作派，便是身懷高才也從不外顯。一眾人雖說也能看出辛棄疾的文士身份，但卻從未想過其才如此之高！
??一席話後，眾人仿佛已經看到一條陽光大道鋪徹前路，前方一片坦途，隻待眾人踏步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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