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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討債有危險,戀愛須謹慎

  金小酒騎著赤鬼,在長安街上奔馳,橫衝直撞,鬧得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閃,雞飛狗跳。


  她要出城,要回常陽,跟金觴一起調兵對抗龍隱叛軍。這是金小酒覺得最憤恨、最無奈、最窩囊也是最無助的時刻,比當初去雲安城搬救兵救她父兄更讓她感到絕望。


  她的父王在君瑞手上,中了毒,昏迷不醒。君瑞不會要了他的命,但這足以折辱整個靖邊王府。


  君瑞,這筆賬,將來老子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這樣憤恨地想著,冷不丁,前麵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橫放在路中間,正好擋住了金小酒的路。金小酒用力拉住馬韁繩,猛地停了下來。


  不等金小酒發火,馬車的主人從裏麵探出頭來。


  竟然是辰醉。


  辰家的馬車,金小酒幾乎都見過,裝飾得很精美,但麵前這一輛車,大是大了點,卻並不氣派富麗,一點都顯示不出他辰家的顯赫富貴。


  辰醉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金小酒正好有話想跟辰醉說。她這次出京,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她知道辰醉神機妙算、八麵玲瓏,她想把她的父王托付給他,並告訴他,她欠他這場婚禮,但她希望他能好好等著她,等她回來。


  金小酒跳下馬,站在了辰醉麵前:“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辰醉雖然走了過來,表情卻不大自然,像是有什麽話想說又說不出口。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到底沒有答話。


  金小酒心中焦急,沒心思在意別的,她說:“我要回常陽一趟,去帶兵參戰,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婚禮隻好推遲,對不住你了。我父王要留在長安,他現在身體不好,你替我照應一下。”


  辰醉沒有麵帶微笑,背著手,不知道在想什麽,半天,他才回答:“好……”


  金小酒皺了眉頭,問:“你有事?”


  辰醉低下頭,說:“你以前讓我辦件事,我現在給你答複。”


  辦件事?金小酒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什麽事?”


  “就是……”


  “老大!”遠遠就聽見了金醨的喊聲。


  金醨從遊騁懷那裏聽到了關於金豪被囚禁、金小酒被迫參戰的事,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想來送送自己的“老大”。他一路狂奔,總算看到了金小酒的身影。


  “金小酒!”辰醉提高了聲音,將金小酒的注意力重新凝結在自己的身上,“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麽?”


  辰醉上前兩步,身體幾乎能和金小酒貼在一起,他湊到金小酒的耳邊,帶著輕柔的氣息,小聲說:“我想告訴你……”


  濕熱的氣流一陣一陣噴在金小酒的耳朵周圍,尤其是脖子裏,麻酥酥的,癢得她直抽脖子。這麽近距離的與一個男孩子說話,縱然並不在乎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但金小酒還是覺得臉頰在發熱。


  忽然,左肋之下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金小酒瞪大了眼睛。


  辰醉聲音顫抖:“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出城……”


  一把匕首一樣大小的刀,赫然沒入了金小酒的左肋一下三寸左右的地方,溫熱的紅色像一眼剛被人發現的泉水,一股一股地冒出來,霎時染透了金小酒的衣服。

  金小酒被人捅了一刀,捅她的是她深愛的小書生,捅她的刀是燕悟刀。


  金小酒雙手攥住辰醉的握著刀柄的手,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辰醉,如即將被投入地獄的惡鬼:“為什麽——你為什麽……”


  辰醉想要撤回手,卻被金小酒緊握著,又是慌亂又是愧疚,他眼神閃爍,臉色慘白,嘴唇都褪去了顏色,不自覺地顫動著:“我……我是為瑉國公做事的……”


  原來如此。


  金小酒曾經懷疑過辰醉的立場,懷疑過他是龍隱的人,但很快被自己否決了,不僅是因為龍家和辰家相隔千裏,並沒有見過幾次麵,更是因為在潼關分別時,辰醉對金小酒難以作偽的掛念。


  金小酒以為辰醉真心對待她,既然真心,怎麽會和叛軍有勾結?

  但金小酒錯了,而告訴她真相的,正是辰醉,且用這種慘烈的方式。


  金小酒大吼一聲,將辰醉的手連同穿透身體的刀一起推了出去,鮮血奔湧。她用力將辰醉踹飛出去,並因為傷重無力而躺倒在地上。


  辰醉摔在地上,燕悟刀脫離了掌控丟在一邊。他呆傻地看著自己滿身、滿手的血汙,像是墜入了無底的噩夢中。


  金醨原本以為兩個人在說悄悄話,不敢打擾,停在了不遠處喘氣,但半空中劃出的鮮紅的弧線,讓他的心髒幾乎漏了兩拍。他瘋了一樣地跑過去:“老大!”


  金小酒的臉上都沾了血,整個人像是在血缸裏染過一樣,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呼吸粗重。


  金醨一邊大聲喊著他的老大,一邊用他的小手按住金小酒的傷口,看著血水從他手的縫隙中肆無忌憚地噴湧。


  目光所及,都是無盡的紅色,尤其是附在傷口上的雙手,已經被血浸的看不出樣子。金觴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好像曾經遇到過,耳邊都是一個男人沙啞的“主人,快跑!”的命令和自己無盡的嗚咽。但是,他想不起來那是什麽時間、什麽地點發生的事了。


  金觴的頭疼得厲害,他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水裏,水是紅色的,血一樣的紅,他無法喘息,無法思考,除了被呼吸打碎的痛哭,他什麽也沒有了。


  辰醉看著自己滿手的血,淚珠成串地掉下來。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很多人已經嚷嚷著去巡防營報案了。


  馬車裏,辰非探出頭來,催促辰醉:“你坐在那兒幹什麽?快走啊!”


  辰醉沒有動,他似乎聽不到周圍任何的聲音。


  “辰醉,快走!”辰非喊。


  辰醉依然沒動。


  還是車夫反應快,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抱著辰醉,直接丟在馬車上。


  “她……”辰醉驚慌地說。


  金小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金醨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無力地倒在地上,麵色蒼白。


  有行人打算“打抱不平”,嚷嚷起來,可誰知道辰府的這位車夫看著普普通通,身手卻很好。車夫迅速撂倒了那兩個想抓辰醉的人,跳上馬車,朝著城門絕塵而去。


  金小酒在臨昏迷之前,瞧著丟在一旁的燕悟刀,不合時宜地想,明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怎麽還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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