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戌時,淩寧羽才收拾好煉丹室。簡單洗漱之後,她回到隔壁臥室,倒頭便睡。
不知過了多久,淩寧羽被屋外竹林中的鳥鳴吵醒了,下樓發現江離又不見了蹤影。
“唉,這次江離指不定又去哪裏喝酒了。沒關係,反正這一段時間我也不需要他的指導,依靠自己便是了。”淩寧羽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
“可惜,江離溜得太快,忘記向他詢問那次在敬軒閣感覺到的詭異靈力波動。算了……”
這些日子,淩寧羽貌似已經習慣了這位老師飄忽不定的行蹤和說走便走的性情。
“開始試藥。”淩寧羽說罷,從身後取出那一份長長的藥單,打開來細細看著,“第一味草藥,三覺花……”
就這樣,淩寧羽正式踏上了成為一名高階煉藥師的艱苦修行之路。前路漫漫,不知有多少困難在未來等著她挑戰。
……
這是李瑄第一次去不秋峰。
李瑄察覺到淩寧羽已經好多天不來敬軒閣聽課,他便向四長老曉玄鏡詢問淩寧羽的情況。然而,曉長老也並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擔心淩寧羽會出什麽意外,於是拜托李瑄去不秋峰探望她。李瑄欣然接受了曉長老的請求。
境嵐宗的七大主峰皆布置了傳送法陣,通過它,境嵐宗弟子可以輕鬆去往境嵐宗幾乎任何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傳送法陣網是五長老鶴明在青年時期的得意之作。
李瑄正是通過文筆峰墨硯池一旁的傳送法陣來到了不秋峰的水雲間。
放眼望去,翠竹蒼蒼,流水潺潺,清淨祥和,水雲間宛若桃源仙境。李瑄心底裏竟生出一絲羨慕之情。不過現在還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李瑄立刻收斂了心思,快步走近水雲間。
“淩兄,你在嗎?”李瑄輕聲說道。
水雲間一樓竹門開著,李瑄環顧四周,裏麵空無一人。
“奇怪了,怎麽沒有人?”李瑄自言自語道。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擺弄手中的玉扇,繼續說道:“隻能上二樓瞧一瞧了。”
說罷,李瑄快步走上水雲間二樓,推開臥室竹門,沒有看到淩寧羽的蹤影,退出來,又關好門。
正當李瑄疑惑之時,他忽然發現隔壁煉丹室的竹門沒關,淩寧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省人事。她的周圍還有許多灑落滿地的小藥瓷瓶。淩寧羽臉色蒼白,嘴唇微紫,李瑄試圖把她喚醒,結果無濟於事。
李瑄起身掃了一眼身旁的竹桌,桌上最明顯的地方放置了三株不同的草藥,分別是紅萱花、紫蘭草、穆香果,此外還有一本小冊子。冊子還未合上,最新一頁上有三四行雋秀工整的小字,至今墨跡未幹。
李瑄低頭思索片刻,隨即拉起躺在地上不知多久的淩寧羽,把她的右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摟住她纖細而柔軟的腰,扶到門口的竹椅旁,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
他來不及歇息片刻,急忙拿出藏在腰間的一個小玉甁,打開瓶蓋,將一粒藥丸送入淩寧羽口中。不一會兒,淩寧羽眉頭一皺,忍不住咳嗽幾聲,緩過來了神,氣息頓時順暢了許多。
淩寧羽一睜開雙眼,便看到李瑄緊緊貼近,盯著自己,眼中盡是憂慮與不安。
“你這是幹什麽?”淩寧羽一臉惶恐,出於本能反應,她將原本救她一命的李瑄猛然推到一邊。
李瑄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向後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腳跟。此時,他緊緊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臂,緊鎖眉頭,咬緊牙關,神情十分痛苦。
李瑄心想:看來是迷霧森林的舊傷複發了。
見狀,淩寧羽漸漸回過神來,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帶著歉意對李瑄說道:“對不起,是我魯莽了,你的右臂沒事吧?”
說罷,淩寧羽想起身讓李瑄坐下休息,但隨即感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看起來,她體內的毒還
沒有完全被清除。現在的淩寧羽什麽事情也做不了。
“無礙。”李瑄試圖隱藏臉上痛苦的表情,擺出一副從容淡定的神態,輕聲說道:“你不必勉強自己,淩兄。我已經給你服下了解藥。但是,這紅萱花毒性猛烈,你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你還是坐那裏歇息會為好。”
淩寧羽一聽這話,便眉頭一挑,隨即講道:“竹桌之上除了紅萱花,分明還有一株紫蘭草也是有毒的。你怎麽知曉我中的就是紅萱花之毒?李瑄,你就不怕自己猜錯了,反而害了我嗎?”
李瑄微微一笑,細細講來:“之前,你麵色蒼白,嘴唇微紫。在扶你起身之時,我聞到你口中有一股類似青梅的味道。這都是誤食紅萱花之後中毒的症狀,而非紫蘭草。而且,我發現煉丹室的竹桌之上正巧有一株紅萱花。旁邊的小冊子的最新一頁上寫著紅萱花的詳細藥性,這便剛好印證了我的猜測。此外,紙上墨跡未幹,說明你剛剛中毒不久。”
淩寧羽並不吃驚李瑄能推測出這些細節,她仿佛還有興趣聽他講,繼續問道:“分析的不錯,還有嗎?”
“其實,你一早便了解紅萱花有毒,所以提前做了準備。小冊子上寫著穆瑞果可解紅萱花的毒,便證明了這一點。但是,你貌似並不清楚,穆瑞果與穆香果長相極其相似,很容易被人混淆。這次你便在此處栽了一個跟頭……”
“好了!”
忽然,淩寧羽直接打斷李瑄的分析,之前的興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眉頭一皺,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悅,冷眼問道:“李兄,你剛剛似乎未經許可,就翻閱了他人的隱私書冊,這般可是君子所為?”
李瑄一怔,心生羞慚,麵露尷尬,但仍舊語氣誠懇地講道:“事出突然,情況緊急,救人要緊。若是給淩兄造成不便,我一定補償。”
淩寧羽擺了擺手,淡然說道:“不必了。如果不是李兄及時趕到水雲間,救了我一命,估計我還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要睡多久。我自知性情涼薄、待人冷漠,但也從小被教導知恩圖報。今日這次,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來日,必定還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