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池塘一側,淩寧羽洗了洗髒兮兮的小臉,頓時感覺清爽了幾分。經過兩個時辰的清理收拾,淩寧羽終於有一個幹淨明亮的小竹屋,心情十分暢快。
這時,六長老回來了,他邁著輕快的步子,特立獨行,不走直線,看樣子,有點喝高了。
“徒弟,這才兩個時辰,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瘦?呃。”
涼亭之旁,江離對著一根細細的翠竹自言自語,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
“嘿嘿。不僅變瘦了,還變綠了。”江離邊說邊笑。
“老師,我在這裏。”淩寧羽無奈地說。
“奧。水雲間的竹門在哪?”江離發現自己有點暈頭轉向。
“當然,也在這。”淩寧羽心生一計,想教訓一下他。
江離循著徒弟的聲音,緩緩向那個方向靠近。走到池塘最邊上的地方,他突然自覺地停了下來,一把抓住淩寧羽的右手。
“你是想和我一起在這池塘中洗涼水澡嗎?”江離戲謔道,臉上的醉態一掃而光。
“不……不必了,拜師禮還沒進行呢。”淩寧羽眼神躲閃,被老師的反應嚇了一跳。
“那還不趕快。”
江離抓著徒弟的右手不放,飛快跑入水雲間。淩寧羽就這樣被無情地拖了進去。
江離正襟危坐,淩寧羽站在他麵前。此刻,水雲間寂靜至極。
“開始吧。”江離嚴肅道。
聽罷,淩寧羽自覺地跪下,雙手作揖,“弟子淩寧羽,見過老師!”
接著便是三個響頭。
“把這杯玉瓊漿喝了,才能正式成為我江離的親傳。”
說著,江離把一杯酒遞給自己的徒弟。
“貌似拜師禮中沒有這一條慣例吧?”淩寧羽起身,但沒有接過老師的酒杯。
“我剛加上的。”江離奸笑道。
“你……”
“我的酒品這麽好,弟子的酒品也不能差了。”
淩寧羽無言以對,勉強接過江離手中的酒杯。
小小的酒杯,倒映著少年
無奈的麵容。在這位少年眼中,醇厚香濃的玉瓊漿就如無數的洪水猛獸,比那迷霧森林裏的狼妖還要可怕萬分。
“這是最後一步?”淩寧羽咬著牙問道。
“你這個徒弟怎麽這般囉嗦,喝完便是了。”江離臉上有些不耐煩。
這時,隻見淩寧羽一飲而盡。
看罷,江離起身哈哈大笑,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淩寧羽瘦弱的肩膀。
“這才是我江離的徒弟。”
“謝——老——師。”淩寧羽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從嘴邊吐出來這三個字。
現在,淩寧羽隻覺得天旋地轉,分不清南北,眼前的老師頓時出現了三四個分身,不知真假。咣當一聲,淩寧羽便暈倒在地,昏睡了過去。酒杯也從手中脫落,滾到了竹桌底下的某個角落裏。
看來,這位少年是沾酒必醉。
“呃……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
江離一臉嫌棄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淩寧羽,“切,到頭來,還是我幫你收拾攤子。”
江離彎腰,扶起爛醉如泥的徒弟,右手扶住徒弟的腰,準備送淩寧羽回二樓休息。
“我徒弟的腰怎麽這般纖細?!跟個丫頭似的。”江離自言自語,右手不自覺地往上摸,仿佛被毒蜂蟄了似的,突然縮了回來。
江離一下子怔住了。
“謔,還真是一個黃毛丫頭啊!”江離若有所思。
“沈雲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不對,或許,他也被蒙在鼓裏。再說了,我之前教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弟子,那女徒弟該怎麽教?唉,怎麽這麽麻煩。”
江離把淩寧羽帶上二樓,進了臥室,小心扶上舊竹床,給她蓋上被子。
不知過了多久,淩寧羽仍然暈乎乎的,她努力地睜開雙眼,發現江離靠自己如此之近,他好奇地盯著自己,仿佛在認真觀察一件世所罕見的珍貴藥材。
“老師,你想幹什麽?!”淩寧羽吃了一驚,眩暈感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本能地往後退。
“丫頭,你拜我為師,不僅僅是想修行煉丹之術這麽簡單吧?”江離一臉嚴肅,質問淩寧羽。
“對不起,老師。我不應該對
你有所隱瞞。”淩寧羽一下子跪倒在地,她倒是不驚訝老師發現自己是女兒身,“此次拜師,的確是另有所圖——”
江離搶過話去,“你是想讓我替你治病吧。”
“請老師救救徒兒。”說完,便是一個響頭。
“這病,我治不了。”江離說。
老師的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徹底擊碎了淩寧羽內心僅存的一點希望。她千辛萬苦,逃離家鄉,不就是為了活著嗎?難道這一點願望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都遙不可及嗎?淩寧羽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我雖然根治不了你這怪病,但沒說不能幫你緩解症狀呦。”江離望著心如死灰的徒弟,微微一笑。
淩寧羽艱難地抬起頭,仰望這個麵前之人,仿佛從無盡的黑潮之中,又握住了一縷微弱的曙光。
“一般來說,內丹的丹心隨著修煉者的修行而從無到有,慢慢凝結,因此,靈力的氣息一致。然而,你的丹心貌似與生俱來,蘊藏著巨大的靈力。你無法有效地融合、駕馭這股靈力。漸漸地,它仿佛成為了你身體裏的一種異類,和本體相互排斥。”
“那老師是怎麽斷定我體內丹心是原生的呢?”淩寧羽疑惑地問。
“因為我察覺到,你的內丹表層所釋放的靈力和丹心的截然不同。”江離答道。
“而且,每經過一段時期,這種對抗過程會達到一個高潮,也就是你病情發作的時刻。前期,經受烈焰炙烤之苦;後期,承受寒冰錐心之痛。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是難為你了。”
江離非但沒有怪罪她的“別有用心”,反而有些同情這孩子,小小年紀本是天真爛漫之時,卻要承受這般折磨。
“丫頭,除非你快速提升實力,進入聖玄境界,讓自己的周身經脈強化到足以承受丹心靈力的每一次衝擊。然而,就算你天賦超群、悟性極高,依病情的嚴重程度,你恐怕也撐不到那個時候。這就是為什麽我剛才說治不了你的病。”江離解釋道。
“老師,那我該怎麽辦?”淩寧羽問道。
“先走一步看一步,我幫你想辦法。”江離莫名地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向徒弟眨了一下右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