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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7 章 第 367 章

  367

  「去牧場選你的寵物吧,父親。你這輩子也就是跟寵物過了。」隊長面無表情站了起來,「我要回家了,家裡還有個男人等著我呢。」

  隊長承認,他這麼說的時候是帶著一點驕傲和得意的——和這位老父親相比,他還是很體貼溫柔,善解人意的。

  不過,或者他跟昆茨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他的心也變軟了,隊長在離開前,還是多問了一句:「每五年蒙羅非開工作會議,阿爾伯特都會回來。如果有一次,他帶著一個男人或者一個女人回來了,你會怎麼樣?」

  「那我當然是微笑著祝賀他。」尤利爾這麼說著,但是……

  「咔!」

  「你的糖罐子比你誠實,我的老父親。」

  是的,糖罐子裂了。剛才那一聲就是它發出的慘烈哀鳴。

  隊長走了,作為一個十分有經驗的不孝子,他沒有給尤利爾把抱枕扔到他臉上的機會。

  虛浮在半空中的抱枕落在了地面上,尤利爾鬆開胳膊,糖罐子徹底碎成了幾塊彩色的瓷片,五顏六色的糖果嘩啦一聲鋪了一小塊地面。

  「我難道真的對阿爾伯特有一點點動心?」

  對兒子的氣憤平息下來后,就是對自己的懷疑,尤利爾很認真的正視自己的心。

  「Emmm……不算對,但也不算錯。」

  愛情這個東西是沒有的,畢竟,他確實是一個經歷了太多的老父親。

  如果把他的人生寫成一本書,那就是一部混合了三流愛情、二流權謀、一流美食、頂尖品味,以及國家爭霸、神話傳說、政治哲學等等無數亂七八糟的大雜燴。愛情曾經有過,但很早之前就被那些惡臭腐爛的調料腐蝕到丁點不剩了。

  可沒有愛情,不代表沒有動心,沒有渴望。

  他想要一個家庭,想要有人陪伴。

  尤利爾把靠背墊重新拿過來,抱在了懷裡。他想身邊能有一個活人的體溫,可以彼此擁抱,可以分享呼吸。

  他隨便招一招手,就能有無數年輕美貌的男女心甘情願的跑來獻身。他可是前·曼托恩大公,財富、權力、美貌,沒有任何缺點的男人。所以這些湊上來的人也不能說完全只是出賣身體換取利益,尤利爾很確定,他們確實有大多數是出於真情。

  誰會不愛他呢?他的一個微笑就能勾走無數男女的靈魂。

  但這種愛情,對尤利爾·曼托恩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了。

  而他想要的陪伴,是穩妥的,長久的,最重要的是,不要有太大的進攻性。

  「他好像真的很合適……」尤利爾挑了挑眉。

  阿爾伯特已經跟在他身邊幾十年,他甚至曾被戲稱為「曼托恩大公的應聲蟲」。他溫順得近乎沒有性格,就更談不上什麼進攻性了。

  從地上的糖果里拿出一塊塞進嘴巴,尤利爾思索著躺進了靠墊的大山裡。

  可是一旦成為伴侶,他也有義務滿足對方,至少不能一點甜頭都不給。特別是不能親親抱抱,把對方撩撥起來了,結果他又拒絕對方,這可不太好……

  阿爾伯特躺在飛空艇自己的房間里發獃——網路讓信息的傳遞加快了,但沒有了傳送陣,人員的流通還是慢了許多。

  剛剛分離,他就已經開始思念。但他齷齪的欲.望已經被發現,這一生,他或許都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大人的身邊了。

  「叩叩叩!客房服務。」

  「不需要。」

  「叩叩叩!」

  「我不需要客房服務!」

  「叩叩叩叩叩!」

  阿爾伯特立刻站起來了,他不生氣,他只是懷疑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急事了——蒙羅非的一切都盡量平民化,官員不能像過去的貴族那樣獨享資源,現在這艘飛空艇上坐著的除了他們這些官員,也還有平民。

  但是,官員總歸是有一些不同的地方的,以防別國行刺或綁架,畢竟現在那場戰爭結束也只過去了兩年。他的保鏢就在左右房間,時刻盯著這條走道。

  當打開門,阿爾伯特頓時愣住了。

  尤利爾·曼托恩站在他的門外,穿著一件純黑的天鵝絨長大衣,沒戴帽子,金髮斜披在黑大衣的肩膀上燦燦生輝。

  阿爾伯特猛然扭頭朝後看了一眼,他懷疑自己時睡夢中在神遊,本人其實正躺在床上打呼。

  但平整的床單說明,沒有誰躺上去過。

  於是他又把頭扭了回來,金髮的前公爵還站在那,不是幻覺或錯覺。

  尤利爾撇了撇嘴,這傢伙左右擺頭得太快速了,甚至都讓尤利爾覺得自己聽到了他頸椎扭動的咔咔聲。

  「不讓我進去嗎?」尤利爾問。

  「當然!」阿爾伯特下意識站直,側身做出請進的姿勢。但是看看房間,阿爾伯特又後悔了。

  為了表示出行的節儉,這裡不是一等艙,只是二等艙,還是單人艙。

  「不,我們還是……」讓開的阿爾伯特又半側過身體,想要擋住路,可當尤利爾瞪了他一眼,阿爾伯特立刻咽下了那些話,乖乖的重新讓開了路。

  尤利爾走進去,阿爾伯特關門。

  尤利爾脫下大衣,阿爾伯特接過大衣掛在衣帽架上。

  尤利爾坐在椅子上,阿爾伯特立刻去沏茶——不是飛空艇上免費贈送的,而是阿爾伯特從家裡帶來的,他甚至連茶具都帶著。

  「你竟然連茶具都帶著?」尤利爾對此也很驚奇,他托著茶碟,觀察這套茶具。

  無論茶壺、茶碟、茶碗還是白糖罐、牛奶杯……它們的花色看著都有一點點眼熟,但尤利爾很確定,它們不是他的茶具,只是他曾經用過。

  在哪用過呢?是在外交部,還是在某幾次會議后?也是阿爾伯特端著托盤,把它們端到了他的面前的。

  尤利爾恍然大悟的抬頭:「早有預謀嗎?」

  阿爾伯特嚇得跪下了,他低著頭:「我有罪。」

  本來尤利爾想問問阿爾伯特,他還藏了些什麼別的東西嗎?但這傢伙的樣子讓尤利爾不敢問了。他把奶茶放在桌上,伸出胳膊挑著阿爾伯特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

  阿爾伯特臉色白到近乎透明,頭抬起來了,眼睛卻根本不敢看向尤利爾,睫毛不住顫抖,只是短短的十幾秒,汗水已經打濕了他額頭的幾縷金髮。

  「現在不是過去了,我不再是曼托恩的大公爵了。」

  「……」阿爾伯特沉默著,他只有在兩件事上無法遵從尤利爾的意願:第一,把他當成一個平等的人。第二,不再愛他。

  「好吧,我們不再糾結這件事了,本來我也不是為了這件事才來找你的。」並且,阿爾伯特堅持這一點,對尤利爾反而是有利的。對他有利的事情,為什麼還需要否認呢?

  阿爾伯特緊繃的肩膀稍微放鬆了,但他還是跪在那,垂著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已經認了命,準備赴死的死刑犯。

  「曼托恩這個姓氏,不再適合你了,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終於看向尤利爾了,「大人……不……別……」

  「可憐的小傢伙,你要哭了嗎?」尤利爾摸了摸阿爾伯特的臉頰,這傢伙甚至連哀求都不敢太大聲。

  「我錯了……我會老老實實待在尼瑞爾的,一生都不會再回到蒙羅非,我還會把那些偷偷藏起來的東西全部歸還給您。求您……求您不要改變我的姓氏……」這是我僅有的了。

  「不行。」

  「!」

  哦~他真哭了~

  尤利爾發現,自己看著那張哭臉竟然有點津津有味,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實在是太惡趣味了,但應該還沒到殘忍的地步,因為他沒想折磨阿爾伯特,誰讓阿爾伯特是先愛上的那一方呢?而尤利爾必須確定,阿爾伯特的愛,不會傷害到他。

  阿爾伯特哭得很慘烈,知道自己沒有曼托恩家族的血統時,他也只是嚇得掉了兩滴眼淚,可現在就在一瞬間,眼淚徹底濡濕了他的臉。他想低下頭,不想讓尤利爾看到他醜陋又可笑的樣子,但尤利爾的手指頭抵在他的下頜,他動不了。

  阿爾伯特閉上了眼睛,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阿爾伯特,別哭。我向你道歉。」尤利爾彎下腰,將阿爾伯特抱進懷裡。阿爾伯特半邊臉上的淚水被尤利爾的襯衣吸走,另外半邊臉上的淚水則被尤利爾用手指輕柔拭凈。

  阿爾伯特僵住了,情況的變化讓他的大腦跟不上反應了。

  「我發現我已經到了需要一個家庭的時候了,我也開始渴望有一個一直陪伴我的伴侶。我想了很多人,結果發現,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阿爾伯特又開始流淚了——尤利爾發現這不能稱之為哭了,因為阿爾伯特是沒有聲音的,也不會哽咽,他只是流眼淚。

  「大人,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來償還我的錯誤。只是請別……別這樣……」

  別這樣?他以為尤利爾在逗弄他嗎?他的腦子顯然已經有些糊塗了,否則他該能意識到,尤利爾不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

  尤利爾稍微鬆開了阿爾伯特,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作者有話要說:尤利爾:→_→逗弄大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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