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 章 第 322 章（捉蟲）
322
類似的事情曾經從權能之主的身上發生過一次,不過當時祂很快就穩定住了自己。
可是這次……從昆茨的領域裡，他能看到，權能之主根本沒有半點穩定自己的意圖。祂所動用的力量,全部用在了穩定權杖的靈魂上。
「權力終究有無法得到的東西呀……」權杖的身體已經在亞特西納的懷裡崩壞，亞特西納自己的身體也是,祂動用了超過這劇身體的力量。亞特西納站了起來,隨著祂的動作,身體崩潰的速度傢具,就像是一個沙人漸漸破敗。他的手裡小心的呵護著一個銀灰色的光團,這是權杖的靈魂。
「你還不放手嗎？」聖騎一臉厭惡的問。
權能之主沒理他，而是看向了隊長：「不要讓我找到他。」
那個靈魂飄向了隊長，隊長並沒拒絕,一把將之接住。
「啊……這個世界，我要告別很久了……權力不是全能的，但那又怎麼樣呢？除了少數人,誰又能對抗權力呢？」權能之主笑了,他留戀的看了一眼權杖的光球，來自於歇爾弗帝國亞特西納親王的身體，徹底化為沙崩潰了。
祂的權柄從根本上動搖了,竟然還沒死去。同為神,昆茨能感覺到,權能之主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祂畢竟是個六千多年的神祇，祂有足夠的應對經驗以及長期的積澱,祂還會存在,並且終將歸來。
只不過當祂歸來時，已經是魔網的時代了。
沒等人們把注意力從這裡移開，那些沙再次聚攏為了亞特西納親王的臉。這張臉猙獰的張大了嘴,掙扎著吐出了幾個含混的詞語：「約定……你……交易……」
但在場的人都能感知到這張猙獰面孔的虛弱無力，沒想到，那位亞特西納親王的靈魂竟然還存在著，該說權能之主還有幾分仁慈嗎？
「可悲的人，你真以為你可以和神做交易嗎？神對於人來說，只有祂們自願的恩賜。」隊長輕笑一聲，亞特西納不知道聽沒聽見，他最後的力量已經耗盡，發出一聲不甘的嘆息，終於還是消散了。
至於他和權能之主交易的內容？誰在意呢？
「神會守約的。」新律者反駁了一句，「那是規則。」
但得到的是譏諷的眼神，即便是那些一直對眷者們表現出敬畏的亞蒙帝國強者們，都隱蔽的投來諷刺。
新律者裝作沒注意到，依然挺直了胸膛，高昂起下巴。
沒有人再動手了，血騎士摘下頭盔，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面孔，那是一張堅毅驕傲的臉，很明顯是一張女性的臉，不會讓人認錯她的性別。她徑直走向了隊長，但又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外：「稍後請為我介紹太陽領主，我對這位冕下充滿了真摯的敬意，對蒙羅非也充滿了好奇。雖然過去我們是敵人，但相信從今天開始，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盟友。」
這位血騎士也是很敢說的，她的發言基本上等同於在諷刺血腥騎士了。
「很樂意為您介紹。」隊長點點頭。
至於酒客……那傢伙早就開開心心的鑽進眷者們當中去了。就算在他想摟住聖騎肩膀的時候，被舞者踢了一腳，他也只是開開心心的讓開：「哦~看來在我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的語氣聽起來絲毫不像是個剛才還與眾人生死相搏的敵人，而像是個出門旅遊，最近才歸來的老友。
酒客的無恥眾人早就了解了，沒人去多管。
商人呵呵笑著，拿出一本冊子，在眾多眷者老友之間遊走，表示久別重逢，他和他的主都有些禮物想要贈送給大家。即使沒得到什麼回應，也依舊點頭哈腰。至於流浪裁縫，則跟在商人背後，一起賠笑著。
呼嘯先生和割麥者這段時間都感覺到自己的信仰也權柄被大幅度的削弱，畢竟，祂們的權柄與背嬰女士、寂靜者原本就有著大量的重疊。隨著后兩位神祇搶先跟隨魔網更多的覆蓋出自己的神力，前兩位的信徒毫無意外的開始縮水。同時祂們也知道蒙羅非在做什麼，隨著時間的發展，產量更多品種更豐富的作物與醫療知識向外傳播，祂們將會被更進一步的削弱。
這也是為什麼祂們到剛才還跟著權能之主找昆茨的麻煩，對祂們來說，昆茨與蒙羅非比惡魔更加的可怕。
現在好像只剩下……
隊長看向周圍，巨龍們，無論是煉金的還是血肉之軀，都在剛才回到了天空之城上。而那隻能稱之為殘骸的城市正在飛速的離開。
嗖——轟轟轟轟！剛才是一團混戰，玩家的炮火會傷害到自己人，但現在炮火可以肆意的轟擊了！
現在天空之城的防禦力比過去弱了許多，頂著炮火一路逃亡，一路掉「渣」。
「加油！打散它！」喝彩得最用力的，竟然是商人與流浪裁縫，當別人看他們，即使只是精靈們，他們也立刻就露出開心的笑容。
怠惰與貪婪終於因世界法則被拉扯著消失進入精神世界了，昆茨也終於能夠……追上天空之城的殘骸了！
「轟——！」飛得只剩下一個小點的殘骸終於在一聲巨大的炸響中空中解體。
法蒂盧倫騎上一頭煉金巨龍狼狽逃走，他以為那位太陽領主會追擊他，殺死他。但他很意外的已經跑出了幾百米？法蒂盧倫小心的在龍背上轉過頭去，他看見光的絲線束縛住了所有天空之城還能活著的巨龍，那位地上行走的神祇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已經拽著那些巨龍離開了。
他並不足夠強大，但就像金絲可以束縛惡魔大君，能夠撕裂空間裂縫那樣，位階的壓制是可怕的。
煉金巨龍越飛越遠，終於逃離的法蒂盧倫卻有些發獃：「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天空之城已經徹底從大封印中拜託出來了。天空之城……沒有了，這對我來說反而更好，我徹底從天空之城中解脫出來了。而且我掌握著所有天空之城的技術，我可以與狄默莎合作，建立另外一個天空之城。我失去的，只是一個吸收魔力的地方而已。雖然過程有些出入，但我所有的目的都達成了。
對，都達成了……那些神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無比乾澀，當他抬頭看向四周，只能看見那些無生命的煉金巨龍。
而當他低頭，他看見的是一雙乾枯衰老的手。法蒂盧倫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嚇了一跳，顧不上那些失落，匆忙的拽下袖子，蓋住自己的雙手。但他想起了什麼，再次低頭。
煉金巨龍光滑的金屬身軀行，倒映出了一張衰老的臉……
亞蒙帝國的強者們感謝著昆茨，即使他們又失去了幾個同伴，即使亞蒙帝國的皇族（有皇室姓氏的，皇族之血濃郁的）徹底死絕，他們回去就要面對來自國內權力的爭奪，與來自國外的窺伺。但是，至少貴族與稍微低階的強者沒有受到影響。亞蒙帝國第一帝國的地位即將不報，並且國土必將縮水，但他們的國家至少還能存在。
當這些強者離開，昆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點小失落【四個不夠……好了，我知道答案了。】
他還沒將提問的「嗎」字說出來，已經感受到了世界的變化。
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但能感知到的。就好像如果藍星的重力變強，人類看不見，但一定能感覺到那樣。托星所改變的不像重力那樣明顯，普通人無知無覺，但越強的存在，感覺卻越發的清晰。
其他還在場的強者，也先後停下了動作，靜靜感受世界的改變。
【對神來說是一件好事。】那些污染神祇的惡念，未來會有想當的一部分湧向四位魔神。再加上地府對於惡念的消耗，神的污染污染甚至會史無前例的出現負增長。
即使未來神將會被魔網隔絕，甚至會被魔網吸納成為一部分，但在此之前還會有成千上百年，理智的神祇對星球上生存著的生靈來說，是一件好事。而且，昆茨自己也是神，他也不希望被污染。
【是的。】
新律者突然上前一步，說：「偉大的太陽領主，約翰·蓋斯凱爾已經成為了地府的審判官之一。」
昆茨沒問約翰·蓋斯凱爾是誰，毫無疑問，那就是律者！
他沒有了律者的名，恢復了自己的名諱。昆茨唇角翹起，露出微笑：「這是一件好事，我有時間會去拜訪這位老朋友的。」
同時，昆茨很清晰的意識到，如果這一次他是弱勢的一方，那麼現在新律者走過來對他說的，就不是現在這些話了——到目前昆茨個人與蒙羅非積累的實力，即使剛才隊長被抓了，法蒂盧倫和權能那一方的眷者們向昆茨提出的要求，也必須「適可而止」。昆茨只是在局勢上被壓，但也不會有太過慘重的結果，所以談不上失敗，僅僅只是弱勢
得到昆茨還算溫和的回答，新律者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在這不受歡迎，很快告辭離開了。
現在剩下的就是好朋友了，艾斯沃特給了昆茨一個擁抱：「請原諒我的朋友，下一次的裂縫，我就不能和你站在一起了。」
「精靈永遠與蒙羅非有著最深刻的友誼。」昆茨回以一個擁抱，很明顯接下來蒙羅非打裂縫方面將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精靈皇帝去處理自己國內的情況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後要回家……回家？
「隊長，有你需要的巨龍嗎？」
幸好昆茨終於想起來了他帶回來的巨龍，否則那些倒霉的傢伙就要一直被金絲捆綁在那了。
聖騎他們對昆茨笑笑，嚷嚷著太累了提前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昆茨和隊長——這一次他們的戰鬥比上一次快多了，但大概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反而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不過有點奇怪，我以為天空之城裡會有很多人，可那裡只有巨龍。」昆茨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隊長則飛進龍堆里，挨著龍尋找。
這些曾經在進攻蒙羅非時耀武揚威的巨龍，現在被捆綁得動彈不得，看著昆茨他們露出恐懼，看著隊長他們露出討好。
隊長也不知道原因，可沒等他說不知道，巨龍們就已經匆忙開口：「我們知道！」
「所有人都被天空之城吃了！」「還是有很多人被送出城在大地上居住的。」「那些廢物都活下來。」
「那些煉金巨龍的核心，使用的是曾經天空之城強者的靈魂！」「但他們試驗的時候，我們也有幾個夥伴失蹤了。」
「下賤的XXX，不該相……」有一條口噴臟活的巨龍被無數條龍尾抽中，乖乖閉上了嘴巴。
隊長也找到了他需要的那條巨龍，直接一劍劃開了巨龍的看似堅硬的龍皮，取出一個皮口袋接了滿滿一口袋的鮮血——隊長的皮口袋是乳白色的皮革，上面刺繡著大片大片的金銀玫瑰，一如隊長其它物品那般的奢華。
而那頭被取血的龍，雖然尾巴搖晃了兩下，但終歸是沒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隊長對昆茨示意沒問題了，昆茨從石頭上站起來，問：「你們願意變成龍皮、龍血、龍骨、龍肉、龍心、龍肝，還是想和蒙羅非簽訂契約，給我幹活？」
以為自己能獲得自由的巨龍們僵住了，它們小心翼翼的看著昆茨的眼睛，但從那雙藍眼睛里，它們看不見憐憫、猶豫或是戲謔。這位太陽領主是真心實意的想把它們殺掉做為材料。
「願意為您服務。」一頭巨龍首先低頭，其它巨龍也就隨著它低下了頭。
畢竟它們之前也是為天空之城服務的，雖然說得好聽是盟友，但法蒂盧倫那個老怪物，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將它們當成奴僕了。
「你要把它們送給格嘰格嘰嗎？」
「不送。」未來格嘰格嘰將會離開蒙羅非，這些巨龍將會在格嘰格嘰離開后成為蒙羅非重要的防衛力量，他又對著巨龍們說，「等回到了蒙羅非，我會與你們簽訂進一步的契約。」
得讓官方幫忙，弄一份足夠嚴謹，並且對雙方都有利的契約——雖然巨龍的性格糟糕，但它們是智慧生物，在沒有做出損害蒙羅非人利益的糟糕事情前，它們也該有自己的權利。
巨龍們對於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感到恐慌，但不是它們自己做出的活下去的選擇，並且它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後悔的勇氣。
「猴哥兒呢？」昆茨問隊長。
「他在戰鬥中耗儘力量了。」隊長露出尊敬的表情。猴哥兒對於眷者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沒有了解，並且他也發現了自己的戰鬥方式不如那些眷者們有默契，甚至偶爾還會添亂，所以一直在外圍與煉金巨龍們戰鬥，應該說他一個牽制了大多數的煉金巨龍。
【猴哥兒？】目前這地方還在租借期內，算是蒙羅非的領土，當然昆茨也能掃描，但總是比J管家慢的。
【在那。】J管家給了他一個箭頭路標，昆茨朝立刻那邊挪移過去。
「嗯？」明明箭頭剛才就在那，怎麼還會移動？昆茨繼續走，箭頭再次開始移動。
【階段性定位？】
【不，一次性定位。】
「……」昆茨這次沒過去，而是「掃描」了一下箭頭附近，他找到猴哥兒了，他變得像是螞蟻那麼大，抓著一隻瓢蟲蓋在自己的身上，不時朝外探頭探腦著，「唉……叔叔……我看見你了。」
大聖把瓢蟲放了，那可憐的蟲子一得到自由，立刻飛走了。不多時，一個十幾厘米的大聖出現在了昆茨的面前，他的力量消耗的還是很大，不能變成原形了。他出來是出來了，卻不看昆茨，只給了昆茨一個背：「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哼~」
孫大聖十分不開心的哼哼著。
「叔叔，你現在這樣自己一個待在外邊太過危險。去那邊挑一條巨龍怎麼樣？」
大聖立刻原地蹦躂了回來：「好好好！還是乖侄兒你想得周到！」
大聖開開心心的蹦躂著去挑龍了，最後選了一條銀白色的。巨龍還沒和昆茨簽約，但沒關係，昆茨在龍脖子上纏繞了一條金絲線給大聖當做韁繩，迷你版本的孫大聖發出「啊哈哈哈哈哈」的笑聲，駕馭著龍玩耍去了。
這下昆茨終於能回家了——還有玩家沒解決？他們在附近溜達累了會自己回家的。
蒙羅非一如既往的在狂歡著，他們不知道四個惡魔大君進入神界的意思，目前在蒙羅非流傳開的，是太陽領主已經陸續殺死了四隻惡魔大君，只有一隻因為邪神的干涉逃脫。未來大地上的生靈很可能會將魔神們當成本地的土著邪神，這樣也好，會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對抗。
昆茨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官方，順便請他們幫忙弄一份與巨龍的契約后，就回到了城堡里。隊長比他回來得更遲一些，這次的炮兵不止有官方的人馬，還有蒙羅非自己的軍方的。隊長也有他的事務要處理，反而是昆茨這個最高層的事情更少。
隊長回來時，看見昆茨坐在窗邊向外看著，不過只要更靠近一些就會知道，實際上，他是在發獃。
他有點……惆悵？
隊長坐在他身邊，無聲的陪伴著昆茨。
過了大概幾分鐘，昆茨開口了：「我們現在還剩下矮人祖地黑鐵城、龍之鄉龍島、魔獸之都血色城、海洋帝國的首幽深暗藍，以及獸人帝國的怒吼城。矮人還是沒簽約……」
獸人、龍島、血色城這三座城市昆茨不想管他們的死活。海洋帝國的態度比較奇怪，漁夫也是和他們站在一起盡量幫忙的，但一直沒說到裂縫的問題，反而有一種迴避的感覺，作為盟友，昆茨也不能催促。
「那是他們的選擇……實際上，以矮人的固執，即便和你簽約，在黑鐵城進行移民的時候，也會有很多矮人選擇留下。就因為這種性格，所以對矮人的形容才會是固執，而不是堅毅。」
昆茨也嘆氣著搖頭，矮人的性格不能說他們壞，可實在是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隊長伸手給了昆茨一顆糖：「我多愁善感的小太陽，有時候，我覺得你更適合成為愛神。」
「如果我是愛神……我就掐斷權能之主和權杖之間的愛情。」雖然知道隊長說的愛神指的不僅僅是愛情，但一提「愛」他就忍不住想起權杖。畢竟這件事就發生在眼前，並且衝擊也太大了。
隊長奇怪的看著昆茨：「不是愛。我也曾以為祂和權杖之間有一點感情在，但當祂的權柄崩潰時，我就意識到了，祂對於權杖，沒有愛情。祂對他如此執著，只是因為權杖身為祂的眷者，卻並不信仰『權力可以獲得一切』這無論太陽主君還是權能之主的基本教義。」
昆茨有點懵逼：「但最初的時候，權杖就不是自願成為權杖的吧？」
他和老騎士明明是快樂的一對，雖然如果不成為眷者，他們也活不到今天。但同樣如果不成為眷者，他們也會攜手走向死亡，不會經歷如此漫長的痛苦。
「可以神祇的立場看來，成為了祂的眷者，那麼就應該信仰祂的教義。」
「啊……這……『我不要你怎麼想，我就要我怎麼想』？」
「對。這句話可真是十分的貼切。」
果然是最頂級的霸總……
這樣昆茨倒是明白權能之主為什麼對用如此扭曲的態度對待權杖了，本質上祂要的不是權杖的愛情，祂要的是權杖愛上權力。可權力並不能帶來權杖滿足和快樂，他為了自己好過一點，甚至曾經試過去愛上那時候的太陽主君。
祂之後的那些作為，並不是在□□情遊戲，而是讓權杖了解到權力的強大——「看，因為我是神，所以我可以肆意的玩弄你和你所珍愛的那些人的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