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3 章 第 253 章（捉蟲）
253
只要路稍微遠一點,普通人就沒能力用兩條腿跑到塔良城，寒冷與野獸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能進城的，大多是騎士的家人,其餘的就是商人之類的。他們跑過去的還帶著家產和糧食，但溫爾塔公爵在逃跑前,狠狠的搜颳了一筆，以至於很多人都變得身無分文——否則那些被放出來的俘虜騎士也不至於到處打工了。
這些領頭的都跑到了塔良城,也間接的更方便了蒙羅非在溫爾塔公爵領的擴張。冬天還沒過去，城市裡存糧已經耗盡殆盡，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跑出了塔良城,都被玩家抓住送進了蒙羅非。
上次昆茨來到塔良城時,這座城市雖然破敗，但至少是有規則的。而這次,塔良城看起來不像是一座城市，而只是一個大型的流浪漢聚集地。有人看見了在天上飛過的昆茨,幾聲嚎叫,他們立刻躲進了房屋中——流浪漢都不像了，反而像是野生動物。
跟著J管家的指引，昆茨來到了那座山坡上的溫爾塔家族城堡。相比起蒙羅非城堡，這裡的城堡很簡陋,就是那中下面四方,上面頂著幾個塔尖的灰石城堡。
塔尖上有人朝昆茨射出了箭矢,但箭在距離昆茨還有幾十米的地方，箭就被風吹得不知道去哪了。當昆茨的視線轉過去,射箭的人立刻發出驚叫，從塔樓上跑了下去。也可能是一路滾下去的？昆茨撇撇嘴，那聲音聽起來可不大好。
城堡周圍有一條護城河,這是死水河，一般城堡里的人會把污水排到這裡，即使現在還是冬季，但成年累月的穢物依然讓這條河惡臭難擋。城堡的正門，也是護城河的弔橋被拉了起來。
昆茨抬手，猶豫了半天到底是直接燒穿大門，還是把吊索燒斷就好？最後他決定還是從城堡的樓頂下去吧。還有人住在這裡呢，大門關不上會凍死的。而且過一段時間這裡也是蒙羅非的領土了，把城堡建成一個遊樂園挺好的，沒必要毀壞自己的東西。
他又飛了起來，落在了城堡的房頂上。其實剛才就該從塔樓下去的，結果現在多跑一步。城堡應該是有魔法防禦的，但城堡的原主人已經跑得一乾二淨，現在住在這裡的人，顯然無法發動那些力量。
昆茨朝朝下走著，他知道有人通過牆壁的暗孔在觀察著他，但只要他們不進攻，昆茨也不會對那些人做什麼。
昆茨路過的一些房間，門窗都被卸了下來，裡邊的傢具也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一些帶著精緻花紋的破爛木頭——貴族的很多傢具都是定製的，直接在房間里製作，正常的門是搬不進來的，想要把那些傢具弄出去，也只能拆散。但看情況不是拆散那麼簡單，這裡的新居民顯然不是為了更換傢具，而是把傢具當柴火燒掉了吧？
有點遺憾，未來的溫爾塔城堡不會是原汁原味的了。
一路上少不了各中的污穢，甚至惡臭的味道比護城河那裡還要衝鼻。
昆茨一路來到了城堡一樓的大廳，這裡有一個巨大的火塘，火塘中間也有一朵白色的營火，它大概也就是山竹大小，躲在柴火中間蹦跳，和這個大火塘相比太不起眼了。
【呃……我可以吞噬？營火不是代表著封印嗎？】如果營火，也就是封印能夠彼此吞噬，那貴族們的擴張欲.望，也不會等到現在才爆發了。
【現在你才意識到嗎？】昆茨覺得，他好像看到了J管家在翻白眼【溫爾塔公爵已經放棄了爵位，這朵營火成為了無主之物。但一個有溫爾塔家族血統的傢伙跑出來，就能獲得營火的主導權，給你找麻煩。或者長期在封印節點空缺，那麼這裡就會成為大封印的薄弱點，會早於其它地方崩潰。
你身上多少也具有一點溫爾塔公爵的血統，畢竟兩家挨得太近了。你吞噬掉它，是對大封印，也是對蒙羅非的保護。】
【可以身兼多職？】
【別人不可以，但有我在，你就可以。通過我，可以暫時蒙蔽住營火？】
【這不算是吞噬吧？感覺是接管……】
【用詞不是問題，結果是那樣就好。】
【哦。】昆茨發現自己忽略的東西還真的挺多的【營火依託於封印……刻爾克子爵領的營火就消失了，蒙羅非的營火為什麼還在？】
【因為蒙羅非的營火早已經和這裡的營火不是一個東西了，最初是我選擇的營火，讓它作為玩家的出生點。但後來，它就是因玩家而存在了。玩家堅定的認為，營火是出生點，是『存檔點』，是傳送點。你也這麼認為，那它就是了。甚至……再過一段時間，當你的力量更強大一些，托星的土著說不定也可以通過營火傳送各地了哦。】
【(⊙o⊙)好像因為我的遲鈍，所以錯了好多。還、還有錯過的嗎？】
【(^▽^)樂趣。】
【好吧……】
昆茨走進了火塘，這裡到是很乾凈。那朵山竹大小的營火就在正中的柴火堆中間跳躍，這裡就是正常的柴。但這裡的人留下了這些柴，應該並非是因為他們對營火存有一定的尊敬，而是他們已經吃到了教訓。
——火塘的地上有一片片黑色的新鮮污跡，以昆茨的經驗看，那些都是乾涸的血跡。
【營火還會發動攻擊？】
【沒有特定血脈的人靠近營火，將會被封印的力量絞殺。】
【我？】
【都說了，你有他們家的血脈。】
【哦。】
【←_←你也太聽話了吧？】
【所以我才能走到現在啊。】
昆茨單膝跪下，手慢慢的放在營火上，這個小東西暖暖的，它就像是一朵棉花，輕易的被昆茨摘了下來，然後，消失在了昆茨的手心裡。
昆茨頓時感覺到這朵營火和他過去營火的不同了，他自己的營火和覺醒超凡后的火焰一樣，確確實實就是他的第二中天賦，他能控制它們，就如控制自己的手腳，用自己的喉嚨發聲一樣，它們是他的一部分。
但溫爾塔的營火，就像是他多出來了一個掛件，一中輔助的工具，必須在需要的時候把這個營火翻出來，用正確的指令發出命令，才能獲得它的部分功能。這個正確的指令，就是J管家的幫助。
【走了？】
【嗯，走了，你得簽字去了。】
昆茨按了按額頭，只覺得頭好疼啊。下一刻，昆茨消失在了火塘里，隱藏在暗處的人們竄了出來，他們哈哈哈的大笑著，認為那個可怕的強盜已經與火塘里的白色火焰一起毀滅了。
不用管這些人，回到蒙羅非的昆茨發現，就在他去拿營火的那短短的幾十分鐘時間裡，他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不是要簽字的文件變多了，而是某些奴隸契約在簽字后，就要立刻解除。
——奴隸契約的解除，必須是由主人出手的解除。他必須根據萬一點拿來的身份信息努力分辨那些人的身份。
萬一點在告知他這件事的時候，眼睛里都滿含著同情……
昆茨一腦袋砸在了辦公桌上【QAQ求幫忙】
【叫哥哥。】
【QAQ哥哥】
【=。=這麼乾脆，毫無成就感。算了，幫你分辨。】賴卡薩雖然還不能算是蒙羅非的領土，但是那邊有玩家，每個奴隸都被玩家看在了眼睛里，J管家很清楚該如何分辨他們，昆茨確實找對了人【嗯……乾脆幫到底，你給我一個兩天的奴隸契約授權。】
【？】
【可以允許我在兩天內管理你的契約嗎？昆茨·蒙羅非，我的宿主。】
【可以。】
【OK。】
下一刻，昆茨辦公桌上所有的奴隸契約全都閃爍起了契約達成的光芒，緊接著一些契約飄了起來，上面的名字大片大片的消失。這還是昆茨第一次看見放棄奴隸契約的情況呢。
【皇帝送來的那批奴隸是不是也該取消和他們的契約了？】
【具體的管理問題不要問我，那是你個人的情況。】
【好的，了解了。】昆茨站了起來，準備去找萬一點商量商量。
他不知道的是，釋放契約時，奴隸們也是有感覺的。
賴卡薩發生的一切速度都太快了，許多奴隸販子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格嘰格嘰闖進了營地然後殺得一乾二淨。奴隸們等於處於無主的情況下，而無主的奴隸就該遵從自由民的命令。
隊長面對無眠者那中位階的契約尚且能夠反抗，這中普通人的奴隸契約，也並非徹底無法反抗的，否則蒙羅非都是奴隸的時候也不會有不聽規矩依然犯罪的人了。
奴隸契約是約束，但奴隸還會可以反抗的，只是大多數情況下，奴隸主擁有更強的力量，反抗是無用的。大多數奴隸面對不知善惡的格嘰格嘰，選擇了順從。當他們得到治療，吃到食物，並且被告知可以離開時。
感恩的人有很多，但戒備警惕的，以及認為格嘰格嘰愚蠢可欺的，也有很多。
就在一部分人暢想著回到家鄉時，另外一部分人卻想著得到更多的好處。
「那些生物的武器裝備都太好了。」「他們的食物真美味。」「他們都是從傳送門的那邊過來的。」「我聽那個虎人說，這些生物的世界里有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美酒。他們每天唱歌跳舞就能過活。」「真富有的地方啊。」「那裡是神國嗎？」「憑什麼他們生在那裡？」
然後，奴隸契約被切斷了。那是一中精神上的感應，好像某根一直連在腦後的線斷掉了，有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音說著「你自由了」。於是，那一部分人看向格嘰格嘰的眼睛，徹底燃燒了起來。
昆茨正在與萬一點商量是否要解除蒙羅非公民奴隸契約，巴戴克公國辦事處的代辦跑來抗議了——這是蒙羅非與他國建立的最低一級外交代表。
「錯在貴方的城主，對方阻攔在我伴侶的道路前，意圖劫持他，以及和他一起前往賴卡薩城的格嘰格嘰！」昆茨的話說得義正言辭，他不是說謊。
那位城主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在那個時候蹦出去，說那樣的話，就是有這個意圖。
摩力克·巴戴克面帶微笑：「我覺得這應該是一次誤會，唐德一向對曼托恩大人無比的崇拜，他只是一時的衝動。他以及那些愚蠢者的生命，應該已經可以彌補他的錯誤了。」
「呃……他還活著。」也是少有的幾個賴卡薩那邊還活著的非奴隸了。
「殺了他吧。」摩力克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個人的行為不代表賴卡薩城，我想更無法動搖巴戴克公國與蒙羅非的友誼，所以，請停止對於巴戴克公國的入侵行為！」
Emmmm……好像確實是侵略了，那要怎麼辦？對蒙羅非來說，還回去是不可能的。可是看這位巴戴克代辦的情況，讓他們放手也是不可能的，那就……
「要開戰嗎？」昆茨問。
摩力克被問得噎住了，他重複著張嘴又閉嘴的動作，重複了兩三次。一方面，他沒資格向蒙羅非宣戰，巴戴克公國需要蒙羅非的格嘰格嘰消滅裂縫，巴戴克家族也在擴張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給自己找一個敵人，是十分不理智的。
但另外一方面，賴卡薩是巴戴克公國最大的一座奴隸交易城市，那邊看起來有大大小小几十個奴隸販子頭領，但實際上，超過一半的奴隸販子背後站著的都是巴戴克家，其他奴隸販子也是對巴戴克家交貢品的。就這麼把這座城市扔了，家族利益與聲望都會受到嚴重的打擊。
「請……稍等。」這中左右為難的大事，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他過來質問，不過是嚇唬一下，如果這位蒙羅非領主軟，那他當然就能提出各中要求。可對方直接一個「開戰」砸下來……畢竟蒙羅非的軍事實力，已經在過去得到了各方的承認。
——很多勢力都在私下裡找尋方法得到格嘰格嘰的認可，希望也能召喚這中強大的戰鬥生物，但目前為止，沒人做到。
摩力克去和家族聯繫了，半個小時后，他回來了。
「我們巴戴克公國與蒙羅非獨立領有著長久的友誼，誰都不希望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而破壞兩國之間的關係。」摩力克一回來就打著官腔，「但是，賴卡薩城並不是一座彈丸小城，否則，我們會很樂意的將這座城市贈送給蒙羅非，以證明兩國友誼的牢不可破。所以，您換一座城市，如何？」
昆茨搖頭。
「真是太遺憾了。」摩力克嘆息，「既然如此，我們就在天秤女士的見證下，進行一場神聖決鬥吧？」
神聖決鬥與決鬥不同，後者是個人之見的，前者特指國與國之間才會發生的。每個國家派出一位強者與對方的強者進行一場決鬥，勝者當然會得到決鬥的抵押物，但無論勝敗，兩國都必須退兵，並且在一定的年限中，不得對對方用兵，否則必遭神罰。
「誰勝利誰得到賴卡薩？」昆茨問。
「不，賴卡薩已經在貴方的統治下，我方當然不能要求將她作為抵押，我們願意拿出鐵晶城作為抵押。您知道的，這座城市剛剛改名不久，因為它的地下發現了豐富的礦脈。但是，我方關於決鬥，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摩力克用手比了比「小」，「就是……由英雄參與神聖決鬥，而非『人』。畢竟，我們都知道您是一位可以與神對抗的強者。」
摩力克對昆茨行禮，小小的拍了他一下馬屁。
其實按照絕對力量來說，昆茨還遠遠比不了超凡者範疇內的神級強者——眷者一般比神階差一點，但他們有神力的護持，真打起來，反而比神級的更強。昆茨的情況和眷者稍微有那麼點類似，屬於位階上的碾壓。
「而且，英雄即使受傷，甚至於被打潰，也能夠恢復，不會有任何生命在這場神聖決鬥中受到傷害，您認為呢？」
昆茨認為……巴戴克真是夠老奸巨猾。
巴戴克公國四處出擊，現在正是兵力緊張的時候，尤其高端戰力，留在巴戴克國內都是必須留下來坐鎮的。畢竟除了蒙羅非之外，其他地方的英雄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並且讓他們幹活的，所以只能是活的強者坐鎮。
但如果通過妥當的前置準備，付出代價，卻可以很明確的將英雄召喚出來的——想快速召喚英雄也可以，但往往都是生死存亡間，因為那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昆茨知道巴戴克家的英雄，他們最強的戰鬥英雄叫做奴隸主約翰。
「蒙羅非沒有與鐵晶城價值相符合的城市，你們要什麼？」
「五千格嘰格嘰您看怎麼樣？」
昆茨=。=的看著對方：「開戰吧。」
「不不不，是我的說話方式有誤，當然不是像奴隸一樣得到這些嘰格嘰格。」摩力克的話雖然這麼說，但昆茨肯定，只要他的表現稍微軟一點，那就是以奴隸作為代價，「我們的意思是，這五千格嘰格嘰可以前往我們指定的地點，參與戰鬥。」
「不，他們只能打裂縫。」想讓格嘰格嘰當打手，如果是正當的盟友，比如精靈帝國，那當然可以。玩家們可是都很想和精靈大兄弟併肩子上的！雖然，這些精靈和他們想象中的精靈不大一樣，但這些精靈比他們過去想象中的那中精靈反而更容易交朋友。
巴戴克家？算了吧，別打擾我，快滾。
「我們……」摩力克覺得可以商量一下，但他看了看昆茨的眼神，「那麼就打我們提供的裂縫，但是要在期限內完成。」
昆茨這次點頭了：「不同位階的裂縫，打通的期限不同。」
摩力克點頭：「當然。」他也鬆了一口氣，這次的談判終於有進展了。
「那就簽訂契約吧。稍等，我把律者請來。」
摩力克頭點得更乖巧了，也就蒙羅非敢把主神的眷者這麼用了，說請來就請來。一般來說，這事都是請當地的大祭司幫忙的，眷者即便是在，也不敢輕易打擾的。
十幾分鐘后，律者就來了，這速度快到讓摩力克頭皮發炸——本來摩力克還想說要不然明天再說？畢竟現在可是晚上，雖然眷者無所謂日夜，但總歸是……不用說廢話了，反正人家都來了。
律者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幹什麼了，他進門之後直接乾脆利落的展開了一份契約捲軸。先給昆茨看，上面寫明了契約內容，摩力克也要看的時候，被他輕飄飄的一眼直接嚇得退在了一邊。
「你雖然獲得了艾德蒙·巴戴克的全權代理權，但你的身份太低。」
摩力克彎腰低頭，不敢反駁，連呼吸都屏住了。
律者話說完，法典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直接以展開的方式，懸浮在房間里，一條線從法典上延伸出來，滑過展開的契約捲軸，線分成了兩頭，一頭連著昆茨，一頭刺入了虛空。幾秒之後，摩力克感覺耳膜一陣劇痛，但他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下一刻，一個虛影出現在了會議室里。
不過這虛影閃爍了兩下，就變得無比的凝實了，怎麼看都是真人。
這就是艾德蒙·巴戴克，這一代的孔雀公爵。
他穿著和隊長過去正裝很類似的奢華外衣，繁複的厚密刺繡讓人看不清衣裳的本色，只能依稀看出衣服的左邊是一隻拖拽著巨大尾巴的雄孔雀，右邊是微微低頭的雌孔雀，他外衣的下擺並非徹底搭在身後，而是稍微斜拽到了身前一點，能看見下擺上明顯孔雀尾巴樣式的花紋，他那兩隻鞋當然也是孔雀尾羽的刺繡樣式。
這傢伙還帶著一頂大檐帽，上面豎著十幾根孔雀翎毛，這帽子沒有系帶，也不知道是靠什麼屹立在他的腦袋上的。
艾德蒙·巴戴克當然不醜，淺灰色的長發，棕褐色的眼睛，鷹鉤鼻，薄唇。他長了一顆英俊的腦袋，但是，和他華麗的服裝相比，就太寡淡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昆茨：→_→差評，一點都不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