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7 章 第 237 章（捉蟲）
237
「你不是我的兒子,你是我弟弟西克菲爾的兒子。那個蠢貨意圖做出一件數千年來都沒有曼托恩能做到的事情——推翻他們的族長和大公。我殺了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帶著她的嫁妝回到了菲爾特家。你是我收養的。」
從尤利爾說出第一個單詞開始,本傑明的臉色就由紅變白。當尤利爾說出「收養」,本傑明的臉色已經變青了,他看起來就要窒息了。
隊長也不比本傑明好到哪裡去，雖然他父親一直沒有娶妻,兄弟倆都被認為是私生子上位的成功典範,隊長更年輕，能力還不強的時候，也為這樣的出身受到了不少欺辱,當然，後來他都成功的還回去了,但是……
「不！你在說謊！」他站了起來，椅子被他突然的動作碰倒在了地上，他甚至伸出了胳膊,想要去抓尤利爾。
被打斷思緒的隊長看著本傑明，知道他完了。
但他甚至沒能碰到尤利爾的皮膚，有光在他的眼前炸開，他被擊飛了出去，貼著光滑的地面一路撞到牆壁。
尤利爾的這一下反擊,雖然傷害不高,但侮辱性極強。
本傑明斜趴在地上，眼神亂轉,精神恍惚：「我不相信。怎麼可能？這是做夢嗎？」
尤利爾嘆了一口氣，他臉上的失望更清楚了：「本傑明，關於你的身份,我已經通報給了全族，在族譜上，你也已經到了你該在的位置，西克菲爾的部分財產被我封存著，拿上那些，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不——！」看起來明明已經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的本傑明，卻立刻對尤利爾的話做出了反應。
尤利爾皺眉，打了個響指，本傑明暈倒了。阿爾伯特在兩秒后開門出現，看見本傑明的情況讓他呆了一下，但很快就把人抬走了。
於是，房間里只剩下父子倆了。
「他真的是你弟弟的孩子嗎？」隊長問，可他的語氣更接近於肯定。
尤利爾看著隊長，露出溫柔的笑容，但這笑容只維持了幾秒，他嘆了一口氣：「不，他當然是我的兒子，但是那種蠢貨，作為一個已經徹底剝奪繼承權，遠離風波的旁支，才更容易活下去……」
「你真愛他。」尤利爾對他說過他母親的來處，他覺醒，並且逐步晉階后對於超凡血統的追溯上，也證明了他的話，他確實有龍族的血脈，「所以我才是什麼西克菲爾的兒子？」
「不，你也是我的兒子。只是你們有著不同的生父。」
「？」這個回答有點怪，「什麼叫不同的生父？」他們的生父難道不是同為尤利爾嗎？否則他們怎麼會留在曼托恩家族？畢竟歇爾弗帝國是父系權威的國家，女性生育的私生子雖然也可以獲得家族的姓氏，但最多也只是得到一個姓氏而已。
——尤利爾撒謊說抱養了弟弟的兒子是可能的，如果是妹妹的兒子就是絕對不可能了。
尤利爾端起奶茶喝了一口：「你其實還有一個弟弟，他在天空之城拉奎雅，而且……他和你的出生時間只相差了半個小時。」
天空之城拉奎雅，這裡「號稱」是人類的天空之城，但實際上，智慧種族的上層都知道，拉奎雅作為主導種族的是龍人與羽族，前者是巨龍與人類或精靈的混血兒，後者很多都是神裔。但因為羽族還有個翅膀，當龍人並非特殊時期時，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他們也樂於被誤會為人類，所以拉奎雅表面上被歸為人類領域。
尤利爾只說他的母親是龍裔，從沒說過她是誰，現在隊長倒是有一種「果然」的感覺。龍人是天空之城的上層，即使是女性也不可能外嫁，跟尤利爾生下兩個孩子，抱走一個就此各自安好，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事情絕對不只是如此，他覺得自己的神經被提了起來，今天的有些話題絕對不是他願意聽到的。
「我……以為有些秘密就此隱藏，甚至消失在時間裡，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尤利爾猶豫了，完全沒有了他剛才把本傑明掃地出門時的果斷，他深吸一口氣，「賽爾菲，我擁抱過你嗎？」
「……沒有。你說過，我足夠強大，不需要溫情。」他五歲就被送進了教會，接下來的人生，完全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的。他也有一些五歲前的記憶，但是沒有。他能回憶起的關於父親的最早的記憶，就是尤利爾高高的站在那，聽著他背誦各個家族的紋章。
那時候他幾歲？三歲？兩歲？
他也曾經追趕在尤利爾的身後，但最終的結果，只是他摔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嚎啕大哭，而那個華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他以為貴族家庭的父子就是那樣生活的，可他看到了很多其他貴族的父子，於是自我欺騙變成了「曼托恩家的父子就是那麼生活的」。接著，本傑明在他十二歲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了曼托恩家族。
不過他第一次看到那孩子是在幾年之後了，畢竟那時候的他還沒太大的行動自由。五歲的本傑明，坐在尤利爾的膝頭，尤利爾抱著他，在對他笑。
他問尤利爾：「本傑明難道不是曼托恩家的兒子嗎？」
尤利爾回答：「他不需要繼承家族。」
突然有些思念小太陽了。
「我很抱歉，我的兒子，我應該愛你的。」尤利爾嘆氣，「但我沒辦法愛你。因為……你沒有母親，你的另外一個父親是天空之城的現任主人法蒂盧倫，你的弟弟是天空之城的王子塔姆。你們倆……是我生育的。」
晴天霹靂，就是隊長現在的感覺。剛才他還多少嘲笑了一下本傑明，但剛才本傑明的震驚絕對沒有他的強烈。
他的雙親確實有一位擁有龍族血脈，但誰能想到，這一位不是親爹是親媽！？
但，讓隊長震驚的不是親爹變親媽，在托星有些種族天生就可以在男女之間轉化，有些是雌雄同體，也有很多手段，可以讓兩個同性孕育後代。他震驚的是，這件事發生在了尤利爾·曼托恩身上！
「別這麼驚訝，也別誤會，我不是被強迫的，我是自願的。我和你父親曾經度過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時光，但是……他背叛了我。正好我生育了一對雙胞胎，一切都扯平了。至於本傑明的生父，那就是我的另外一段風流韻事了，你想知道嗎？」
隊長的腦子很亂，但他在一團混亂中，還是抓住了幾點：「本傑明雖然是個蠢貨，但如果不是動亂將至，他才會是曼托恩家族的繼承者。」
「……對。」尤利爾沒有欺騙長子，「我不只是偏愛他，而是我無法愛你，你的容貌幾乎和我一模一樣，但，每次看到你，我就是會想起他。誰能相信，曼托恩家的家主，卻是一個執著又可悲的愛情失敗者呢？」他自嘲的笑著，撥弄著已經喝空了的茶杯，「而且，不只是動亂將至。你的另外一位父親很可能要以正式的身份再次出現於大陸上了，並且第一站就是蒙羅非。」
天空之城的人一直在暗中行走，並且與大陸各方主要勢力的交流都沒有斷絕過。但那是私下裡的，除了被他們見到的人，其他人或勢力很難了解到。正式的，清楚明白的將天空之城名號掛出來的使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現在一些人，甚至已經把天空之城認為是一個傳說。
而且尤利爾的坦白，也有現在不說，以後天空之城的王出現，依然會真相大白的原因。
「我被算計，你參與了嗎？」
「那對我，對曼托恩家族沒有絲毫的好處，被天空之城知道了，我更不會有好下場。」
「……其實，你只要說一句『沒有』，就足夠了。」隊長真的更願意自己成為那個被打暈抬出去的傢伙，他以為自己早就過了對父子親情有所期待的年紀，但……每一次他確定父子之間毫無感情，只有利益時，還是會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你很善於騙人，那你為什麼不能騙騙我呢？父親？騙騙我，讓我知道你愛我，我才會更乖，不是嗎？」
曼托恩大公抬頭，金綠色的眼睛直視著兒子幾乎一樣的瞳孔，唇角帶著禮貌性的笑意：「有必要嗎？」
「！」
昆茨乖乖的回家了，隊長離開的時候說過，今天可能會碰見他父親。
隊長和曼托恩公爵父子倆的感情有點奇怪。Emmm……不過，昆茨那樣的家庭情況（兩輩子加起來都算上），他的父子情況更「奇怪」，他們倆都是沒有家人緣的人。
可隊長還是很喜歡他的父親的，臨走時還是帶著一些期……待？隊長回來了？
而且回來的速度非常的快！
昆茨站起來，面向著陽台的門，一道白色的光弧飛了進來，衝進了他的懷裡。隊長很用力的抱住了昆茨，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昆茨的背脊。
昆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能盡量溫柔的回抱住隊長。
「我們離開這，我想看到你的光。」
「……好。」他現在能凝聚一身元素凝結的衣服了，倒是不擔心裸奔，但作為太陽時散發的光和熱，直接在城堡內炸開……小半個蒙羅非都要消失了，而這座城堡古老的防禦體系就要被激發出來了，也不知道時隔數千年，還管不管用。
昆茨抱住了隊長，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外飛去，昆茨飛向了最近的一處藍階裂縫——原屬於溫爾塔公爵領。
衝進藍階裂縫的瞬間，昆茨無視了這裡的惡魔，直接爆出了耀眼的光輝！
他進的正好是個混雜各類惡魔的區域，但無論是什麼惡魔，在近乎白色的光芒下，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經化為了蒸汽。
隊長的頭擱在昆茨的肩膀上，他睜開了眼睛，金綠色的眼瞳里倒映著純粹的光。
「……我弟弟要來了。」
「我們把他打回去。」昆茨回答得十分乾脆。
隊長笑了：「不是本傑明，是塔姆。」
「……」本傑明·曼托恩這名字都不是隊長告訴他的，而是昆茨學習貴族譜系，自己了解到的。隊長很少談及他的家庭，昆茨也很少，畢竟他們兩人的家都沒什麼可談的。但是這個塔姆是誰？完全沒聽說過，「你父親……」昆茨還以為曼托恩公爵又在外邊開花結果了。
「別管他。別提他！」隊長又將頭枕回去了，他把昆茨摟得更緊了，彷彿想把自己和昆茨一起揉碎。
但昆茨溫柔如初：「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只是重複著，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溫柔……
隊長閉起眼睛，微微側著頭，傾聽著昆茨的愛語，慢慢的，他腦海中那些糟糕的迴音消失了，只剩下了昆茨的愛語……
溫柔、真摯，又純粹。
隊長抱緊昆茨的雙臂漸漸鬆懈下了力道，他的頭挨了過來，臉頰貼著昆茨的臉頰，就像是撒嬌的貓一樣蹭著。
「好了，收斂起你的火焰吧，我的小太陽。」微笑又重新掛在隊長的臉上了，但昆茨卻心疼的伸出手去撫摸過他的唇角，「別擔心，我足夠強壯和堅強。」雖然這麼說著，但隊長金綠色的眼睛里卻流下了淚水……
小太陽，愛上你和被你愛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啊，這裡看起來真美。」隊長偏頭，看著這裂縫中的風景。
昆茨：「……」
風景？？？無盡頭的岩漿，彷彿地獄一樣的風景嗎？曾經他還要吸取岩漿提高魔力，現在……也不能浪費，把它們留給刷新的惡魔投影。昆茨揮手間，岩漿凝固了。
「啊！我們得快點走了！」這裡的惡魔早就被幹掉了，可千萬別讓裂縫的出入口消失了。
隊長笑嘻嘻的被昆茨拉著手，穿過裂縫之門，重新回到了外邊。
腳踏大地，頭頂繁星，清涼的夜風吹過，悅耳的蟲鳴傳來。
隊長握緊了昆茨的手，當昆茨在身邊，這些總是不被注意到的事情，卻突然都變得美好了起來了。
「不回去。」他拉著昆茨，向他索吻。
昆茨回吻，可剛吻沒兩下，就被隊長拽著倒在了地上。
_(:з」∠)_然後，昆茨還懵逼著呢，就吃了個臍橙。隊長倒在他身上，又拽著他換了一下兩人的位置，他的唇貼在昆茨的毛耳朵上，有些低啞的嗓音伴隨著灼熱的空氣噴吐在他的耳朵里：「繼續啊，我的小太陽，把你的熱力都給我……」
(*/ω＼*)昆茨……當然是熱力全開了！
快「上班」的時候，昆茨抱著隊長送他回到了卧室的浴池裡——其實兩人沒必要洗澡，高溫燒灼了一切污穢，但泡澡總是一件舒暢的事情。但隊長雙手勾著昆茨的脖子，就像是考拉抱著桉樹的樹榦，不可能對隊長用蠻力的昆茨，只能無奈的繼續抱著隊長奔赴崗位，當然，是用元素包裹著他們倆的。
隔著一層厚厚的金色的殼，他們看不見別人，但別人也看不見他們。
隊長呼出一口氣：「天空之城最近會有人來，他們的背後站著龍島，不信奉諸神，陸地上的人至少表面上很少和他們接觸，這些人敵友難辨，我們要小心。還有，天空之城的王法蒂盧倫是我父親，第一王位繼承人塔姆王子是我的弟弟，雙生弟弟，就是不知道他和我長得像不像。」
隊長輕輕的捏住昆茨的毛耳朵：「如果我們有著完全相同的容貌，你會認錯人嗎？」
昆茨正感覺弟弟、父親這個結論有點繞，還沒弄明白，可隊長最後的一句提問立刻讓他精神一振，無比乾脆的回答：「不會！」可以說是生存欲.望極其強大了。
「說得真動聽。」隊長用嘴唇去蹭昆茨耳朵上的毛毛，「要做到啊，小太陽。」
「一定！」昆茨趕緊點頭，「呃……隊長，你不是曼托恩家族的人嗎？」
「我當然是，即使不查驗血緣，只看我們的長相難道你還認不出來嗎？」
「兩個……父親？」好吧，他從英雄傳記里也聽過，那些貴族族譜里也確實出現過，好想他傳過來前，藍星那邊的科技已經能做到兩個女人的卵子作為材料培育胚胎了，男性應該也快了。但，衝擊還是有點大。
「對，所以……想讓我給你生育一個小小……？」
「不想！」這下換成昆茨緊抱著隊長，把腦袋埋進隊長的懷裡了，「不要！你只寵著我！只有我一個是你的太陽！」
「好的！好的！」被突然頂過來的大腦袋頂在胸口，差點倒下去的隊長笑了起來，「只有我們。」
他很高興，他們倆想法一致，他們的世界里，只需要彼此，不需要第三個人。
「尤利爾感覺到了自己力量的衰弱，他總是這麼敏銳……就像是大雨來臨前的昆蟲，經常能夠提前很久察覺到時局的變動。」隊長頓了頓，「他自己來到蒙羅非，是為了安全，也是為了做出保證，畢竟，還有什麼比一位公爵的親自到來，更能說明合作的誠意呢？你也確實可以相信他的誠意。」
「我們把他趕回他的領地。」
「呵呵呵。」隊長開心的笑了，「不要做出那麼昏庸的決定啊，領主大人。是在關於世界各國形勢的問題上，雖然他會夾帶一點私貨，但他的意見還是十分具有參考意義的。這正是蒙羅非所缺少的，別看我，我對於歇爾弗帝國周邊國家的了解還算可以，但超出一定範圍，就沒用了。但尤利爾可是在四十幾年前，和天空之城的王勾搭上了。
如果忽略個人原因，我真的很佩服他。好了，不說他了。我困了，抱著我好嗎？」
「當然？」
隊長歪頭看著昆茨，保持著雙臂掛在他的脖子上，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的姿勢，像是個孩子一樣，漸漸睡著了……
【想知道嗎？】
【知道什麼】
【尤利爾和你家隊長談了什麼。】
【=。=不想，隊長想說，覺得有必要說的時候，他就會說了。】昆茨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沒變。
【Emmm……你家隊長離開之後，他父親在哭泣。】
【……謝謝。】所以，J管家現在不只是接受了隊長，還開始切實的關心隊長了。
突、突然有一種「後宮」和諧的詭異滿足感。昆茨在內心裡捂臉，堅決認為是自己想多了。
雖然不知道確切發生了什麼，但隊長確實是被深深的傷害到了。昆茨吻了一下隊長的額頭，夢中的隊長下意識的笑了，昆茨看著他的笑，也笑了——為什麼呢？隊長總是被傷害和背叛的那個……他的外在再如何堅強，心臟也依然是柔軟的血肉。
尤利爾既然來到蒙羅非尋求合作，為什麼一見面就傷害隊長？他既然老奸巨猾，那這事情明顯不合理啊。
隊長睡了一天→_→和昆茨一起在天上抱著，並且果著……
昆茨覺得自己的臉皮還是增厚了許多的，(*/ω＼*)
黑夜降臨，隊長終於調整了過來：「去見尤利爾吧，他已經露面算是表達了他的誠意，你可以去見他了。不過別帶其他人，因為這是一場私人的會面——雖然只是走形式——但這次會面之後，才會是正式的官方合作。」
「讓你這麼傷心，算是誠意嗎？」
「當然算。」隊長撫摸著昆茨的臉頰，「我會傷心，那是我們家族內部的事務，是私事。但對你，對蒙羅非，他表現出了很大的誠意。畢竟他將曼托恩家族的秘密對我言明，只為了警告你另外一個勢力的到來。」
「好的，隊長，我去。」昆茨彎下腰，又拉起隊長的手，將額頭在隊長的手指上碰觸了一下。
「為什麼要這麼鄭重？」
「因為我有點心虛。」
「這可是我讓你去的。」隊長無奈，「去吧，我祝福你，一定會戰勝那個老混蛋。」
昆茨心虛……當然因為他沒告訴隊長，他知道尤利爾在他離開后哭了，隊長所知道的真相應該還有所隱瞞。他決定去問問尤利爾，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