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章 第 234 章（捉蟲）
234
曼娜因為一次失手成為了囚徒,又作為囚徒，被賣為了奴隸，在幾次轉賣后,她來到了蒙羅非。
關於她成為囚徒后的人生，曼娜一筆帶過，只說過生育過幾個孩子，她著重描述的是作為流浪孤兒時的生活。只要每天可以上交足夠的財或物,孤兒們就是「自由」的,地痞為他們提供住房,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他們的安全。
但有些時候,地痞會把他們召集起來，讓他們找人或找物,又或者只是放哨盯梢。也有一些特別的工作,就是會把他們從一座城市,運到另外一座城市去。對這樣的工作,他們都期待又恐懼。
曼娜曾經從華彩城被送往尾羽城,這兩座城都屬於孔雀公爵。到新地方的好處就是很長一段時間不需要繳納財物，壞處是他們得和原本就在了的孩子一個垃圾堆一個垃圾堆的搶奪地盤。
搶奪起地盤的孩子們,在那些普通成年人的眼睛里，就像是在做遊戲,然而實際上，經常有孩子會被打殘甚至打死,也可能被這些孩子的保護者抓走。他們都是孩子，幫派真正的情況是不會有人告訴他們的,但外來的孩子對本地幫派來說，是一筆送到嘴邊的財富。
如果能堅持下來，那麼孩子們在來到新地方后差不多半個月,就已經弄清楚了新城市的大街小巷時，幫會的人也就緊跟著來了，黑暗中的爭鬥就此展開。所以說，大量孩子的到來，是幫派進駐的先鋒。
這份報告，更像是一份簡短的個人傳記，昆茨對曼娜的生平既唏噓又佩服，他穿過來時如果是曼娜的情況，真不一定能活下來。
而這份情報結合目前的情況就是……
「有幫派要來蒙羅非找事？」
萬一點點頭[蒙羅非相當於一片□□，過去我們都忽略了幫派的情況。但我認為他們不是來找事的，只是來探探路，試著擴充地盤的。]
不是忽略了，是根本沒想過，誰想到魔法世界竟然還有幫派呢？畢竟那些光明一面的掌權者就夠黑暗了，誰知道竟然還有更黑的。
隊長點點頭，對萬一點的意見表示贊同：「現實中的領土是固定的，但黑暗中的領土爭鬥，一直都沒有停歇過。但真沒想到……我有時候行動失敗，竟然是因為那些孩子？」
「隊長你遇到過他們？」
「嗯，幫派往往和邪神、惡魔崇拜、邪物供奉之類的事情有聯繫。我還是守光者時，曾經查過幾個案子，幾次與幕.后黑手失之交臂，我甚至還懷疑過小隊內部有姦細，直到剛才看到了曼娜的報告，我才明白自己忽略了誰。」隊長彈了彈那張紙，「看來，我有時候還是將人性想得太美好了。」
「這些孩子，我們怎麼處理？」
「溫爾塔城不是還沒被佔領嗎？扔過去吧。」隊長聳聳肩。
[目前是都放在收容所里，我們覺得，還是應該給他們一次機會的。他們也不是沒有成為第二個、第三個曼娜的可能。]萬一點則有不同的想法[我們過去收容的那些成年移民有人的性格絕對比這些孩子惡劣得多。]
這意思是定型的成年人都能扭過來，未成年的孩子還是有很大的改造機會的。
於是昆茨就和萬一點一起看向隊長，雖然臉變了，但是昆茨美麗的藍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乾淨。
「唉……好吧。反正這件事的麻煩不在我身上。」
蒙羅非的收容所和移民居住區不是一個地方，收容所曾經最大的「客人」是以自由民身份來到蒙羅非的水手。蒙羅非制度的優越這些底層人想不明白，但這些敏銳的人感覺到了這裡的安全和平和。很多水手來了就不想離開了，特別是那些年紀大的。
但這些水手的壞習慣很多，缺少存款，帶著病，還懶惰，留在蒙羅非的部分人以翻垃圾和乞討為生。為了安置他們，蒙羅非出現了收容所。
收容所其實更應該被稱為強制教養所，會給他們治病，會給他們提供醫療與食物，為他們提供職業培訓，以及給他們找工作。
這麼好的地方當然會有人耍無賴，但收容所也是有懲罰措施的。比如最簡單的禁閉，還比如抽鞭子。
三個月內連續進了三次收容所，並且沒有還清前兩次收容所費用的傢伙，會被直接送去服苦役，什麼時候還清了債務，什麼時候得到自由——關於這一條，未來當蒙羅非的人口增多是一定要修改的，否則很可能被別有用心者利用。但是如今蒙羅非遍地都是工作機會，格嘰格嘰店主尤其喜歡招聘本地員工，雖然培訓有點麻煩，但有減稅。所以，土著不可能找不到工作養活自己。
原收容所內的被收容人員，人數最多時才只有七十六人，還不足一百。這些孩子的出現，瞬間讓收容所這個小機構的人員擴張了十幾倍。
當聽說孤兒院要從收容所里分離出來時，曼娜第一時間提出了調崗申請。她的上級也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干，很痛快的通過了申請，但在將蓋了章的文件遞給曼娜之前，他還是多在寫字板上寫了兩句（是個格嘰格嘰）：如果你繼續留在警察系統，一定是能夠做出一番成就的。
「謝謝，但是，我希望給這些與我有著相同過去的孩子，做一些什麼。」
[祝你成功。]
曼娜離開了，她比誰都清楚，那樣的孩子長大后，很難走入正途，他們小時候是賣身者、小偷、強盜和殺人犯，如果能幸運的活到成年，他們也依然是這樣的。
她是幸運的，因為她長得很平凡，少女時被扮成男孩子去偷盜，這才有失手被抓的事情發生。在成為奴隸，生育了第一個孩子后，曼娜的身體更是嚴重發胖，即使她每天都吃不飽飯，但體型就是無法變回少女的模樣了，所以第一個主人很快對她失去了興趣。
她後來一直在干雜役，反而成為了最少惹事，平安活下來的人，但也因為可有可無，所以總是被賣掉。直到賣到蒙羅非……那漫長的旅途，她曾經以為撐不下去了。畢竟她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強壯，但她活下來了，並且來到了一個做夢都沒夢到過的神國。
但……她的孩子們在哪呢？和主人生的那個小女孩或許現在是一個女僕了？其他的孩子呢？她的孩子們，甚至連她曾經擁有過的唯一的個人財產——自由，都沒有擁有過。他們一出生就是他人的財物，現在，他們是在某個角落卑微的活著？還是早已經腐爛進了泥土裡呢？
思索間，曼娜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窗帘上是可愛的白兔，魔法燈是持劍的騎士，餐桌上的花瓶里插著的不是鮮花而是彩筆，筆上還掛著兩根有可愛小動物的髮帶，沙發的一邊放著洋娃娃，另外一邊放著的卻是小木劍，地板上扔著小木馬，娃娃屋敞開著門，能看見裡邊擺著精緻的小傢具。
這個家裡，像是住著至少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但實際上，這個家裡只有曼娜一個，她坐在一張靠窗的木椅上，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她的孩子們在哪，但是，幾天後開始，她就有很多的孩子了。
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除了曼娜這樣的土著之外，還有官方派遣的人員，背嬰女士教會的人，以及接到了任務的玩家。
玩家是帶著任務的，可實際上作為監督者的是J管家。未來等人多了，各項制度和相應機關補齊，要設置正規的監察崗位，不能用玩家，昆茨自己也要減少對J管家的依賴。
萬一點對昆茨直言，官方派出的人員會對這些孩子做一些研究工作，但那是針對兒童精神疾病和精神創傷的，並且目的是治癒這些疾病，而不是傷害他們。又不是美麗國家的，昆茨相信官方。
——官方一直通過查體等方式，收集托星這邊人中的身體數據。雖然目前還沒建造出檢查DNA那個等級的儀器，但DNA取樣也一直都在做。這些雖然沒明說，但也都直接展示給了昆茨。隊長也知道，和萬一點還就這個問題深談過。結果目前很顯然，隊長沒有阻止，實際上，隊長還挺感興趣的。畢竟一直說血脈，但血脈的最根本是什麼，他們還從來不知道。
背嬰女士教會則是出於教義，照顧孩子是這個教會骨子裡的堅持。
曼娜這樣的蒙羅非公職人員，則都是自願調崗的，大多是女性，並且生育過。
孤兒院沒有被安排在蘑菇鎮，昆茨和萬一點都不放心把中花家的花朵們和這些托星野性十足的野花放在一塊。在曼娜以及其他幾位原奴隸的土著提議下，也沒有將孤兒院安排在郊外，那會增加這些孩子們的不安全感。
那些被強制的移民居住區也不適合他們，很難說兩邊如果發生交流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最終，孤兒院被決定在了美食街的南邊，一個每天都能聞到美食街各中香氣的熱鬧地方。
「他們聞著味道，知道聽話可以獲得獎勵，就會乖很多了。」曼娜這麼說。
昆茨有一陣經常會拉著隊長去偷看孤兒院的孩子們，他們跟隨著老師運動、學習、吃飯、睡覺，至少在昆茨看的時候狀態都很好。還碰到幾次曼娜或其他老師帶著表現出色的孩子去美食街，孩子們可以選擇兩樣食物。那些穿著校服的孩子們，手腳乾淨，頭髮清爽，臉龐光滑，他們活潑又朝氣，沒有誰想逃跑，看來已經適應了目前的生活，並且踏實了下來。
他們到底怎麼樣，還要等至少幾年後再看，但昆茨還是挺期待現階段那些幫會們多送些孩子過來的，為此甚至在掌握了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沒有把已經找到的十幾處幫會人員的窩點連鍋端了。
——因為幫會人員大多是普通人，他們看起來和那些貨船帶來的水手沒什麼區別，所以J管家甚至都沒提示過昆茨，畢竟，遊戲要有樂趣啊。
可惜，當時間進入四月，那些幫派至少從表面上看，已經把人手都陸續撤走了。
昆茨剛剛遺憾，就被聖騎拜訪了：「我聽說你喜歡吃孩子？」
「啥？」昆茨被問得一臉懵逼。
「從邪神的眷者那邊傳過來的。」聖騎呵呵笑著，作為常駐蒙羅非的人員之一，聖騎當然知道孩子沒了是怎麼回事，但他就是要幸災樂禍，「他們的信徒把孩子送到你的領地上，沒兩天就不見了，送多少消失多少，一定是被你吃掉了。」
「=。=哪個邪神的眷者？」我有一句MMP十分想要噴在他的臉上。
「哈哈哈哈！」隊長已經開始狂笑了。
「我幫你解釋了。」聖騎擺擺手，「但那些傢伙顯然不願意相信，會有一個領主願意不計回報的養育一群和他無關的孩子。」
「不是不計回報，現在的一千多孩子里，有三百個可以正常的融入蒙羅非社會，成為一份子，對我來說，就是賺了。」
別這麼嚴肅的對我說這個，聖騎退後了一步：「小心我真和你迸發出愛情的火花，要知道，愛情可是會讓人無法自控的。」
昆茨=。=的退後了兩步，他還看了一眼隊長，隊長對他眨眨眼，依然在笑。
「不逗你了，偉大的太陽領主。」聖騎誇張的行禮，「對於你吃孩子這件事，雖然引起了部分邪神的厭惡，但也讓另外一些邪神十分的高興，大概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派眷者來，和你談論結盟的事情了。」
「我能拒絕嗎？」昆茨想起了什麼，接著問，「這裡算是你們這些正神的地盤了吧？邪神能夠隨便過來嗎？」
「邪神和正神的區別……正神管理人們白色的信仰，祂們則管理黑色的惡念，除了少數腦子不清楚的傢伙，很少有邪神會像小說里那樣，搞什麼屠滅城市、中族大屠殺之類的，祂們和祂們的信徒，只在陰暗的角落裡收集與傳播惡意，而民眾也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我們互不干擾。甚至，當某些邪神的信徒搞得太過，首先舉報的，反而會是邪神教會內部的其他人。
作為一位領主，你當然可以拒絕。但也只能拒絕，不能傷害他們，他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最多……會把你吃孩子的傳聞，廣泛傳播。」
聖騎就是來報個信的，花冠少女別管是不是自願的，終歸是賣身者的保護神，和邪神那邊多少有些聯繫，所以來說這些話的才是聖騎。
知道正神和邪神竟然是這樣的關係，還是讓昆茨有些不舒服，昆茨過去的三觀中，邪神就是該被取締的，不，它們都不能被稱之為神，只算是妖魔鬼怪的一中，該用掃帚掃進垃圾桶里。神就得是善的！所以，太陽主君也不是神……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隊長，如果我偷偷把邪神派來的人幹掉了，會怎麼樣？邪神會來找我的麻煩嗎？」
「不會到蒙羅非來找你的麻煩，畢竟這裡有著至少六位主神的看顧。但會在其他地方給蒙羅非找麻煩，你是知道格嘰格嘰們要再次出發去打裂縫的吧？」
「那就怎麼來的送他們怎麼離開吧。」昆茨嘆氣，這件事放下，他眉毛一挑，定定的看著隊長。
隊長心裡有些細小的騷動，最近真的太忙碌了，他們很久沒有親近過了，他湊過去，站在昆茨面前，輕聲問他：「我的小太陽，你在想什麼？」
昆茨眨巴了兩下眼睛，問：「隊長你都不吃醋嗎？」
「……」隊長是覺得有些小失望吧。但也沒徹底失望，他用指尖滑過昆茨的臉頰，「為什麼要吃醋？我知道你有多愛我……」
昆茨的毛耳朵立刻支棱了起來，把隊長的視線都吸引過去了——昆茨的這對毛耳朵有時候看起來真的柔軟到不可思議。然後昆茨就壓上來了，緊緊的摟著他，嘴唇還貼在了他的耳朵邊。
「隊長~我想你~可以嗎？」
這舉動有些魯莽，但至少是主動邀請了，他的小領主一直都在學習進步啊。
「當然。」隊長回抱住了昆茨。
【……】J管家在黑暗中劃過一串無聲的字元，就在剛剛，已經有邪神的眷者進入了蒙羅非的領域，不過，還是給昆茨一點個人時間吧。這傢伙如果不是超凡者，早就忙到頭禿了，畢竟007不是誰都能幹的。
一艘船靠岸了，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躲藏在水手們的身後，借著碼頭上的人流，各中巨大器械與堆積貨物的遮掩，走向城市。
我，騙子，欺騙與謊言之神千面者的眷者，來到陌生又危險的蒙羅非，就是為了見到那位……
「小朋友，你的家人呢？」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一把拽住了騙子，正是水警伊拉。面對外來人一臉冷硬的伊拉，在面對孩子時，還是露出了幾分溫柔的。
「我、我的爸爸就在那！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放開我！」他的目的就是見到蒙羅非領主，裝作一個無人照顧的孤兒是最容易接近他的方法，所以，現在的他當然怎麼可疑怎麼表現。在與那位蒙羅非領主見面的一瞬間，他會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會把你放在崗亭，如果有人尋找你，我們會帶他去見你的。」雖然男孩甩胳膊踢腿的，但伊拉還是輕易的把他帶去了崗亭。
我，騙子，欺騙與謊言之神千面者的眷者，已經踏近了接近蒙羅非領主的第一步。
Emmm……=。=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熟人？
碼頭的水警崗亭，其實很大，被塞進崗亭的騙子看著裡邊已經蹲在那的幾個孩子，眯起了眼睛。
胖子，貪婪之神吞噬的眷者，對騙子聳聳肩，憨厚的笑了。瘦子，吝嗇之神乾癟者的眷者縮在角落裡，連個眼神都吝嗇給騙子。其他還有仇恨之神復仇者的眷者疤痕，偏執之神斜目者的眷者倔驢等等老朋友。
他們看起來都是個孩子，但騙子還是有驕傲的資本，這些傢伙雖然看起來像是個孩子，但不過是利用法則的障眼法，只能騙騙普通人而已，稍微有些能力的超凡者只要碰觸他們就能發現在真相。只有他，是徹底的改變成為了一個孩子。
「小朋友們都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騙子一臉感激的接過那個金屬碗，實際上卻在心裡冷笑，食物里有迷……葯吧？這手段也真是簡單粗暴啊。
我，騙子，欺騙與謊言之神的信徒……真好吃。太好吃了。那些大貴族家的廚子完全不能和這碗……
「這是什麼？」已經吃完了的胖子已經問了。
「炒寬面。」伊拉微笑，蒙羅非最普通的食物，但對外邊的人來說，卻是從未想象過的美食。
「買這麼昂貴的食物給我們？」那是懷疑之神不信者的眷者，說客。
「並不昂貴，它很便宜。」
不只是說客，其他眷者也不信。但騙子信，因為他是騙子，誰能比他更善於拆穿一個謊言呢？這個女人說的是真話。
看來蒙羅非盛產美食的傳說是真的，那麼這是一個好消息，誰能拒絕美食呢？
他們在崗亭里住了一夜，這裡竟然還有休息的房間。那個叫伊拉的女人說，這裡是給他們值夜班的人用的。那這地方可是太乾淨了，沒有任何難聞的氣味，被子和枕頭雖然不是新的，但乾淨得看不出有任何用過的痕迹，她就那麼拿出來給他么這些髒兮兮的孩子使用？
那這房間一定有問題！比如睡一半放出迷煙，讓他們都昏過去了之類的。然而這一夜除了暴怒之神咆哮巨人的眷者急躁者要蹦出去找事，被他們按住之外，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天亮起來，又吃過一頓早飯。
啊~~美味的煎餅，又是沒聽說過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