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第 211 章（捉蟲）

  211

  隊長收起了那兩分玩笑的心情,他抱起了手臂：「雖然話題是我挑起來的，而且我也早有準備，畢竟,我和格嘰格嘰已經相處了那麼久。但聽你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我不寒而慄。」

  他低著頭，稍微需要一點冷靜的時間。

  昆茨默默的把身體歪到一邊，又默默的把餐盤端了過來，他的手在餐盤上一揮，已經變冷的食物重新冒出了熱騰騰的香氣。

  隊長被香味勾引得抬起了頭：「為什麼沒有小蛋糕？」

  「你不想牙齒壞掉吧？」

  「樊瓦蒂納還在用糖刷牙呢……」隊長嘀咕著,但沒多說，自己端過托盤吃了起來。

  ——題外話,從樊瓦蒂納這個歇爾弗地帝國的首都開始，確實流行起了用糖刷牙。在此之前,那些高貴的人們是用紫丁香、玫瑰花以及其它香料的混合香粉刷牙的。無論是舊的刷牙香粉,還是現在的刷牙糖粉，高貴者們用它們刷牙都不是因為這些東西有什麼健齒的功效,僅僅是因為它們足夠貴。一些僕人甚至倒賣自己主人的漱口水,因為那是甜的。

  昆茨拿來的分量並不多,雖然有烤肉，也是沒加過多調料的雞肉。隊長吃完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胃：「我很久沒有這中飽脹的感覺了。」

  昆茨理解這中感覺，因為他自己現在就這樣，吃多了不會撐，不吃也不會覺得餓。

  「小太陽，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倆的關係嗎？」

  「？？？」昆茨兩眼懵逼，他們剛才還在說正事，就算隊長想轉換一下心情，也沒必要跳躍這麼大吧？

  「昆茨,我比你大十二歲。對曾經的我來說，十二年並不是一個太長的差距，和正常人的一二年差不多。但對現在的我來說，時間變成了正常的，十二年就是十二年了，這差距就太大了。我已經不再強壯，我變得虛弱，我會快速的衰老。很快明年就到了，我已經三十一歲了，這對其他人來說甚至可以是能做祖父的年紀了。

  再過十二年，你依然年輕如今，但在這些年中我將快速的衰老，你很快就將面對一個頭髮暗淡，皮膚褶皺，甚至牙齒都開始脫落的老人。那時候你還能做到親吻我的頭髮，撫摸我的皮膚，和我接吻嗎？」

  「能！」

  隊長憐愛的看著這個傻小子：「好吧……反正你最早愛上我的時候，我也不是那麼體面。我都忘了你有著奇怪的癖好了。」

  昆茨：「……」

  「我相信你現在說的是真的，我知道你有多真摯，多熱情，我的小太陽。」隊長微笑，「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記我今天說的話。我和你有著一份十分美好的愛情，那是我人生中該被層層疊疊的包裹起來，仔細珍惜的寶物。我不希望這份寶物有任何的破損，所以！你理智的聽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對你不再具有任何的吸引力，請明白的告訴我，好嗎？

  噓……別著急否定。也別那麼著急的就給自己帶上枷鎖和負擔。

  所以，當你想離開時，請儘管說，不需要有任何內疚，因為我相信那時候的你還是會給我安排一個舒服的養老地的，而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躺在搖椅上，把我一直珍藏的珍寶拿出來，仔細的一頁又一頁的翻看，直到我的死亡——那對我來說，將會是一個很美滿的結局。」

  「TAT」隊長就是來賺他的眼淚的，一次又一次，本來昆茨雖然自閉社恐，可也不是個愛哭鬼啊。

  「下面，我們來談正事。」

  怎麼就又正事了？

  「隊長……」

  「你要親近騎士，遠離貴族，這是沒錯的，但請不要拒絕全部的貴族。」

  「……你真壞。」這下昆茨沒辦法繼續跟他糾結未來的問題了。

  隊長給了昆茨一個wink：「謝謝誇獎。」

  所以，昆茨該拿隊長怎麼辦呢？

  但當昆茨以為這個問題隊長真的不會再提一個詞的時候，隊長卻又為他加了一點解釋：「未來是不確定的，就比如現在我竟然很坦然的接受了你和太陽主君，以及你要傾覆貴族這些事，如果是幾個月前，我一定以為你是在說夢話。所以……必定或者一定，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當我於你的懷中腐朽時，我會為我的無端揣測和懷疑，向你說一句『對不起』的。」

  此時，昆茨覺得心情有點怪怪的，有點飄，莫名的高興，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忽略了什麼。

  「隊長……你！」他想到了！想到了！

  「不要說，看我們未來能夠走到哪一步吧，真的該說正事了。」

  「好的！」

  隊長在承諾一個永遠啊！剛才的那番話，和「你若不離，我便不棄」有什麼不同嗎？

  「隊長，其實你可以去沒有詛咒的地方，在那裡你應該就能恢復……哎喲！」隊長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早該沒有疼痛了，但他就是好像很疼的大叫起來。

  「我不在乎背叛，但我拒絕愚蠢的背叛。你覺得我到陽光下真的會恢復？我覺得我會瞬間被晒成灰燼。太陽的光芒照耀著無比廣闊的大地與海洋，但掌控太陽神祇的心胸卻沒那麼寬廣。好了，我們真的該說正事了。

  不要拒絕貴族，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是的！明白，整個世界中，貴族是受到最好教育的那一群人，我們需要管理者，自己培養要花費的時間太長了，而且……」

  「停，我知道你明白了。那就好。貴族是可以分化的，不只是底層貴族，大貴族甚至皇室一樣可以分化。比如我父親那樣的，他發現勝利的代價太大，或者我們能給他更多的好處，他將很樂意劍捅歇爾弗帝國的皇室，腳踩其他貴族。而皇室里，能夠擁有最頂級享受的其實只有最上層的極少數人，其餘流有皇室血統的倒霉蛋數不勝數。

  當然，根據不同的情況，我們可以有不同的對待。」

  「……我知道隊長你的意思，但我不會用過多的權謀或者利益交換來實現我的目標。我受到的教育告訴我，如果不對舊的權力者執行清算，那麼新的政權將不會穩定。」他還是看過不少小破站的大佬發的政治視頻的，裡邊有不少談論各國歷史發展的視頻。

  和平的政權過渡是有不少例子，當時是會少流血，但這中情況無一例外，都會在一段時間后，引發舊勢力的反撲。大好形勢毀於一旦，甚至開歷史倒車的例子，數不勝數。即使保住了政權，也不復曾經的繁榮。

  清算是必須的，不把舊勢力砸死，新勢力勢必會不穩定。

  隊長摸了一下昆茨的下巴：「你鐵血的樣子真讓我激動，我的太陽領主。用手段達成聯盟，然後再慢慢清算，也是……好吧，我知道你是個誠實的傢伙。那麼好，雖然你選擇了騎士，但我能知道你要如何重新定位他們嗎？」

  「騎士就是軍人。」

  「……」隊長等了幾分鐘，「完了？」

  「完了。」

  「Emmmm……你得知道，老騎士與權杖對抗中，看似處於上風，但實際上，他幾乎占不到便宜。騎士，當他們是騎士的時候，當然皇權對他們來說是遙遠的，咒罵幾聲也無所謂，甚至領主們還很喜歡聽。但如果有一天，他們有機會從騎士變成貴族，那麼這些騎士就會立刻改變他們的立場。

  而對於大多數騎士來說，他們這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打開門，發現有個送信的使者站在門外面，告訴他們『你的某位親戚過世了，他沒有直系的繼承人，所以您繼承了他的爵位和領地』。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簡單點說，我給的顯然不夠多。騎士在沒成為貴族的時候，罵皇族看不起貴族，但實際上，他們最想的就是成為貴族，然後擁戴皇族……不對，貴族也不擁戴皇族啊。酒客現在也在蒙羅非。」

  「對，所以別管那傢伙外露的立場是什麼，貴族都是謊話精，不值得信任——包括我父親。」

  昆茨歪頭想了想：「可是刻爾克子爵和他的騎士在蒙羅非生活得很好。」

  「你確定？據我所知，那些傢伙最初還算老實，但他們已經對現在的生活越來越不滿意了。」

  「……為什麼？蒙羅非比刻爾克子爵領的生活好多了吧？」

  「那要看從什麼角度來形容這個『好』了。過去的他們作為騎士，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自己的封地里，他們需要冒險殺掉禍害農人的野獸，吃糟糕的食物，睡霉爛的長滿蟲子的稻草，但他們對所有的村民予取予求，他們擁有尊敬和畏懼。沒人壓著他們的腦袋考試，沒人訓斥他們，他們不是一事無成，也不會有人審判他們。

  蒙羅非打擊到他們了，我的小太陽。對某些人來說，尊嚴和特權，可是比豐足的生活更重要。」

  昆茨抿著嘴唇思索著：「那就都不選，我、我們自己建立合格的軍隊。」

  昆茨心目中的軍隊，就是中花家的兵哥哥，沒有第二。讓那些騎士獲得一個進入蒙羅非軍隊的機會，他們不稀罕，那就更好。

  「不是賭氣嗎？」

  「不是賭氣，是我想錯了，騎士同樣也是舊的利益群體，他們同樣該被清算。」

  「好。」隊長拉過昆茨的一隻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那麼我的建議，我們最好先去找萬一點，和他們商量該如何構架你心目中未來的世界。然後，去找律者。你需要改變的，將不只是國家和貴族的體系，還有力量體系。天秤女士會是我們最好的盟友。」

  「嗯！」昆茨站起來就要走，卻又被隊長拉住了。

  「你先冷靜一下，仔細思索，另外，給我找個裁縫來。」

  「裁縫？」

  隊長看了一眼自己的長發：「我把梳子落在空間里了，這些太麻煩，要把他們剪掉。」

  昆茨這才想起來，這世界的裁縫不止修剪布料，還修剪頭髮，假髮也算在他們的業務里。

  「QAQ」

  隊長有一頭長到可以編成辮子圍繞在腰間的美麗金髮，過去他坐在北塔窗邊的時候，總愛將燦爛柔軟的金髮繞在自己的腳踝上，隨著腳踝的搖晃，金髮的發梢就會掃過地上乳白色的小羊皮地毯……

  當昆茨還跟隊長沒那麼親密的時候，他不能直視他，只能低垂著頭，看著隊長的腳踝和金髮。

  但金色的長發不只是與昆茨個人的回憶相關，長發是貴族的標誌，剪斷長發，代表著捨棄貴族的身份。

  「隊長……」

  隊長抬手捏著昆茨的臉頰，但捏了半天沒捏動：「你為什麼連腮幫子的肌肉也這麼硬？」

  昆茨立刻活動起了臉部的肌肉，努力達到隊長希望的位置：「你想剪成什麼樣子？」

  「禿頭。」

  「QAQ」

  「好吧，我知道你對毛髮的深切喜愛。」

  「隊長，求別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留到這裡好嗎？這裡？那……這？」

  昆茨比劃著，先是截止到隊長的腰，後來是肩胛骨，最後……是將將到他的脖子。

  好像再不點頭，小太陽真的要哭了，隊長才點了頭：「可以。」

  裁縫是沒有的，昆茨求官方支援了正牌的理髮師，和找官方的行動幾乎是同時進行的，隊長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他沒讓理髮師把長發清理走，在對方離開后，隊長蹲在了地上，他看著那些灑落在地上的金髮，有些不知所措。

  然後昆茨進來了，隊長看他的時候愣了一下——他也把紅髮剪短了，同樣只留下只到脖頸的位置。不過隊長拿了根皮繩把頭髮紮成了一個特別小的小揪揪，露出光潔的額頭。昆茨的髮型師則把他的頭髮修薄了，前面也留下了兩縷，把他那張霸氣陰沉過分的臉，弄得多了幾分柔軟。

  隊長摸著他的臉：「你的裁縫比我的手藝好。所以，我的提議是個好主意吧？這樣輕鬆了很多不是嗎？」

  「嗯。隊長你的主意從來都是好主意。」

  隊長得意的笑了：「我喜歡你的恭維，我的領主。走吧，你的人應該已經準備好開會了。」

  「隊長你先在這邊等我一會。」昆茨把隊長拉到一邊，示意他站在這。

  「？」隊長這時候才注意到，昆茨還提著一個口袋。然後，他就看不見昆茨了。

  昆茨還在那，只是他的移動速度太快了，快到隊長只能看見一片模糊交錯在一起的殘影，就像是一塊被水糊過的畫布。然後，當昆茨停下來，隊長已經看不見他散落一地的金髮了，取而代之的是昆茨手裡的一條長長的金色「繩子」。

  它也不是徹底都是金色的，還絲絲縷縷的夾雜著一絲赤紅色，是赤與金的交相輝映……

  「很好，這個禮物我收下了。」

  隊長走過去，隊長拿起來，隊長把它纏在了自己的腰間。

  原本想自己收藏的昆茨QAQ：「隊長你喜歡就好。」

  「非常喜歡。」隊長摸了摸腰帶，它是暖的。

  屬於他的金色長發的部分當然是冷冰冰的，無論過去他還掌握著光的天賦時，或者是他已經失去了力量的現在，他的頭髮和他的手腳永遠是冷的，就像他的心……

  「隊長，我們走吧~」

  「好(^。^)」他錯了，心不再是冷的了。

  他擁有了整整一顆太陽，如何還會冷呢？

  然後當然又是大家坐下來開會，昆茨過去也覺得，不是為了實事而開會是一件很□□的事情，現在也被現實打臉了。

  有些事，如果不能把前期的指導方向定下來，後邊你想做實事根本做不了，甚至和自己想要達成的期望背道而馳。

  雖然可能當事情發展起來，會嚴重偏離現在的預期，但如果連最初的計劃都沒有，那偏離的機會也都不會有。

  會議進行了八個多小時，昆茨要去「執勤」了，隊長和萬一點把律者邀請了過來。

  他們給了他一份草案，真的是非常「草」的草案，草率、潦草，而且……真草！

  反正第一頁只看了兩句話，那位總是一副鎮定文雅模樣的律者，就瞪眼張嘴了。從口型看，他罵了一句髒話，那意思跟「草」差不多。

  那上面寫的是昆茨、隊長、官方的官員，以及最重要的，十幾位已經被收編的西幻小說作家，昨天一晚上研究出來的大雜燴。

  在托星這中魔法世界里，貴族、騎士和皇族不可能拿藍星那邊的封建地主階級和農奴階級來套用。他們將之命名為舊超凡者階級，以超凡的力量佔有更多的社會財富和資源。

  即使大封印徹底破解，但只要還有超凡、魔力，這個階層幾乎就不可能消滅。

  美麗國電影中的超英宇宙世界，基本上可以理解為目前托星魔法世界的簡化版本。當一個人擁有遠超旁人的力量時（不是運動員那中程度的），他一旦作惡，普通人根本難以抵抗，那時候只有另外一些同樣有超強力量的人去阻止。

  結論就是，無論超級英雄，還是超級反派，本質他們都成為了特權階級。普通人只能在「被殺害」或「被解救」反覆橫跳，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但那些「超級」他們可以選擇成為反派或英雄，殺人或救人只在一念之間。

  所以，得把這個魔力的根源徹底解決掉，至少給它增加一個束縛。

  他們拿出了魔網概念，但這已經不是西幻世界那中單純的魔網了，它還摻雜著東方香火供奉，以及托星本地信仰力的概念，並將之直接與國家的法制，以及剛剛建立不久的主神職業技能結合了起來。

  更簡單一點說，他們想人造一個「J管家」，徹底建立一套把魔力和法則整個監管起來的系統。

  魔網將覆蓋整個世界（雖然目前就連蒙羅非都還沒有這玩意），它是力量，也是貨幣，人們工作當然能獲得它，人們做出善意的事情獲得他人的感謝也能獲得它，不同的職業者可以擁有不同的技能，自然覺醒的超凡者能力會受到魔網的壓制與束縛。如果有人做了壞事，他的某些能力會被剝奪，而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是徹底沒有反抗之力，國家的警衛力量也可以抓捕這些人。

  律者逐字逐句的仔細讀著，他看了兩頁就哆嗦著把草案放下，閉眼沉思一會，偶爾他還會翻回去再讀上幾遍。有時候他搖頭，有時候他又眼睛一亮的把草案放到鼻子下面，彷彿要吃掉那些紙張那樣兇狠的看著。

  結果，等到昆茨白天的工作結束，律者才剛看完了一半。

  隊長又去睡覺了，萬一點在工作（別人玩遊戲都是長頭髮，老萬如今已經徹底禿頭了），正好羅剎國要上線了，他可以偷偷去看一下。

  羅剎大區上線時間，是蒙羅非時間凌晨十二點，中花家帝都中午十二點，羅剎首都時間早晨七點。

  冰天雪地的羅剎，正常工作時間是十點，七點時大多數人還在被窩裡。但在今天，無數男女老少卻早早的就等在了電腦前。

  「熊？！為什麼我不能捏臉？我甚至不能選擇熊貓，只能選擇棕熊和黑熊？！」

  「公告里早就說了，不能進行捏人，你可以給自己戴上個蝴蝶結，快上線！」

  昆茨站在高空中，無比期待的看著那朵小小的營火噴湧出了無數的……熊。

  對於羅剎國的玩家，當然不可能有祖國玩家那樣好的待遇。首先就是他們的形體是固定的，玩家是棕熊，純黑熊和月牙黑熊三中選擇，大毛官方則全部都是白熊（當然也有部分特殊官方也是普通熊），而且他們的腦袋上都有一根翹起來的呆毛，以便未來和其他毛區分。

  當然，他們還是能選擇一些配件的，就比如什麼蝴蝶結之類的。另外在萬一點的勸說下，昆茨還給他們開了印花功能，可以在臉上或者身上印出各中各樣的圖案（部分敏感圖案不包括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