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第 174 章(捉蟲)
設置百分之七十購防盜哦如果發現文章內容不對,那就是防盜了穿好了衣服,除了皮帶,其它零碎,昆茨都不會。
莫瑞亞沒有等到昆茨主動要求,在看見這個小男爵把衣服穿上后,他問了一句:「請?」就已經上了手。他的動作快速並且輕柔,不但幫他把零碎穿上,還為他打理了一下頭髮。
完事之後,莫瑞亞啪的打了一個響指,一面穿衣鏡出現在了昆茨眼前。
鏡子里黑頭髮藍眼睛的男孩嚇了昆茨一跳,他遲鈍了一下才意識到那是現在的他「自己」。不過,這個男孩可是比原主記憶里的,玻璃上模糊的倒影要好看多了。蒼白、瘦弱,有點像是美劇里的吸血鬼小少爺。
這件合身的衣服,至少為他增加了一半的分數。
莫瑞亞沒有打斷昆茨的觀賞,他等著他將視線從鏡子上挪回自己的腳尖,才收回魔法:「食物已經好了,請去進餐吧,大人。」
下一站,城堡的餐廳,這裡也曾經男爵一家人用餐的地方,現在那張最多時坐下十幾個人還顯得很空閑的長桌現在只剩下了一半,物理意義上的一半,昆茨在它上面看到了燒焦的痕迹,還有不知道是不是血跡浸染的暗紅色,以及各種武器造成的疤痕。這桌子原本就有八條腿,斷裂處也經過了一些打磨,這讓它勉強保持了一些體面。
昆茨的視線專註於觀察這張破桌子,但實際上,更讓他在意的,是站在餐廳里的人。活著的僕人們都來了,瑪德琳大嬸和艾琳端著盤子,大概是在等待上餐,那個搶他麵包的馬丁站在隊尾。
昆茨只在進來時,用最快的速度掃過四周,大概其知道周圍有誰,這是他這些年作為社恐者鍛鍊出來的能力,可以最大限度規避與別人眼神相對。
這也是男爵一家的遺物。j管家突然冒了出來。
我不至於矯情到這個地步。因為太緊張,昆茨甚至沒被j管家的神出鬼沒嚇著,他緊繃繃的坐在男爵的主位上,腳尖摳著木鞋硬邦邦的鞋底。
難受,想逃。
莫瑞亞擊掌,瑪德琳大嬸匆忙把東西端上來。昆茨得到了一個銀盤子和一個銀勺子,沒有刀和叉,原主記憶里,男爵用餐也只用勺子和手。這些銀餐具,是節慶、重大節日,還有男爵心情好的時候才能用的餐具。艾琳站在瑪德琳大嬸身邊,昆茨覺得頭皮發燙,不抬頭都知道這姑娘的眼睛瞪得有多大。
羊肉派真tm的難吃。派皮硬而不脆,一口下去像是咬下來了一嘴牆皮,無論味道和口感都像ps:別問昆茨怎麼知道牆皮味道的,問就是他真吃過,有點咸,裡邊的肉又腥又騷又苦。
昆茨的感性告訴他該把這垃圾吐了,但他的理性,還有這身體的本能,卻讓他大口的牆皮派,不,羊肉派吃得乾乾淨淨。
然後是泔水,不,萵筍雞肉湯。再加上一小杯醋?葡萄酒。
吃完之後,昆茨的身體是滿足的,精神是痛苦的。身為一個大吃貨民族的後裔,昆茨此時突然意識到,社交不是最恐怖的,吃飯才是。
難受,想哭。
他倒是會做一點家常飯菜,但是,想想一直盯著他的莫瑞亞,北塔莫測高深的隊長,還有認識原主的熟人,昆茨就立刻把衝進廚房的心思熄滅了。他不認為自己看過的那些小說里的手段,能夠讓他騙過這些人。
「您吃的好嗎,大人?」
昆茨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但實際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非常……好。」
「那麼接下來,到了點燃營火的時候了。原本應該舉行一個合乎您身份的慶典,但是您也看到了領地現在的狀況,越早點燃營火,領地越早安全,對大家都好。您認為呢?」
「……」昆茨的臉上是一無所知的懵逼,「營火……是啥?」
原主的記憶倒是有這麼個東西,在城堡一樓主廳的正中央,就是剛進門的地方,有一個火塘,那裡常年累月的燒著火。每年的各種節慶日,少不了對火塘里的火有一番的供奉,但原主把那個當成慶祝儀式的一部分,並沒在意,其他人也沒……
酒鬼學者的臉又冒了出來,雖然原主是和羅恩一起上課的,但有時候他會被羅恩命令站在學者的門外。原主以為那是欺負的一種,隨著年紀的增長,他也越來越樂意遠離羅恩,並不介意那種事情。
看來那不是欺負,而是某些教學內容,被認為不是原主能夠旁聽的。
「原諒我的疏忽,大人,我們邊走邊說好嗎?」
「嗯……」昆茨從餐桌邊離開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用竄的,他太想離開餐廳里那些「熟人」盯著他的眼睛了。
昆茨這個僕人不被允許旁聽的知識,莫瑞亞這個僕人卻能用兩句話,就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營火,是太陽主君榮光之下的貴族們,建立鎮壓惡魔法陣的標記。就如傢具上的鐵釘,點燃營火,代表著這棵釘子釘下去了。」
餐廳就在一樓大廳的旁邊,現在他們已經停在了火塘旁邊,這裡的火果然熄滅了,火塘里的灰燼已經被清理走,嶄新的木柴堆成了一個尖尖的圓錐。在這他發現了一些從未在原主記憶里出現過的生面孔,約翰站在這些人中間,從衣著看他們應該不是來避難的農夫,很可能就是守光者隊伍里的其他人。
「我、我要怎麼點?」昆茨的眼睛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原主記憶里用來點火的打火石。
「您已經在族譜中繼承了爵位,說明您已經得到了太陽主君的認可,所以只要一個念頭,您就可以點燃營火。」
「一個念頭?我想點燃營火?」
「轟!」火焰猛然沖了起來,靠的太近的昆茨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他眼前,那大得想火焰怪物的營火縮了回去,變成了一朵跳躍在木柴上頭的大號草莓。
昆茨聽見了從那邊守光者的隊伍里傳來的鬨笑聲,還有約翰憋著笑的吆喝:「嘿!那就是個孩子!」
昆茨臉上滾燙,不怪那些人,如果他現在是個旁觀者,他也笑,尤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真正的孩子,是個快三十的成年人,這麼狼狽實在是太可笑了。
昆茨默默的站了起來,守光者們也是很有品的,這時候已經沒人笑了。
「大人,您做得很好,營火充滿了生命力。」
昆茨斜眼去看那個「大號草莓」,它在一根根木柴上跳躍,旋轉,閃爍,就像是只玩耍中的倉鼠,看著確實挺生動的。原主記憶里的篝火,跟正常的火沒什麼不同。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這個形容沒錯吧。
他的心情確實好了一點,果然人活著是需要誇獎和鼓勵的。
大人,您做得很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我們的前置流程走完。
……雖然j管家用的是和莫瑞亞近乎相同的音調,但昆茨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反而剛剛變晴的心情,又開始轉陰。
沒辦法,社恐就是這麼敏感。
「您今天經歷了很多,接下來的時間都可以休息。或者,您想見什麼人,或者希望有什麼娛樂嗎?」
「不,我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難受,想靜靜!
昆茨還有點擔心莫瑞亞把他帶到男爵夫婦的房間里去,但沒有,昆茨帶著他去了靠近北塔的一個房間,這裡應該是新打掃出來的,過去是給騎士們帶來的侍從住的。不過現在玻璃窗擦得十分乾淨,掛上了暗藍色的窗帘,床單、枕頭和被子明顯也不是原主見過的城堡里的東西。
昆茨進屋后,莫瑞亞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小陶盆,在裡邊澆上水,又拿了另外一個陶罐放在盆中央,最後拉了一束乾草點燃放進陶罐里,八角的味道再次充滿了整個房間。
「謝謝。」這玩意兒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的熏香?
提到香,昆茨就想到了隊長身上的味道,那味道真好問隊長的髮型也太帥了,昆茨覺得,他是少有的自己敢於直視的人。
莫瑞亞行禮出去了,其實心在最多六點,而他醒過來的時候應該也過了中午,昆茨卻像是剛完成一次大搬家一樣累。
j管家,我要做什麼?昆茨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然後雙眼獃滯的躺了下去,床單雖然是新的,但床墊還是稻草的,不過,這也比只鋪著幾根稻草的石頭地面舒服多了。
托雷利亞星球的空間裂縫即將進入活躍期,大地上的生靈認為他們只要將惡魔壓回去就好,深淵裡的惡魔認為,這是數萬年來,他們又一次重歸地上的好機會。實際上,卻是裂縫的能量已經累積到了一定的地步,必須將裂縫的能量消耗乾淨,否則這顆星球就會被無數的空間裂縫撕扯成碎片。
互補的意思是……讓拖星幫藍星增加點魔力含量,別被能量潮汐碾死。讓藍星幫拖星解決空間裂縫的意思?怎麼幫?把空間裂縫搬到藍星去嗎?
「……」
你嚇住了嗎?別告訴我,你沒發現這位只是在教你如何做一個貴族領主而已。千萬不要這時候跳起來大喊人人平等,那樣你還是早點死吧。
「這是……艾克少爺的鞋子?」羅恩少爺跟原主同年,但已經是個幾乎和成年人相當的大個子,年紀小得多艾克少爺反而和昆茨差不多,能在城堡里弄到孩子的舊鞋,只有這一個可能,「不,我要我自己的木鞋。」
那孩子才剛死,屍體剛下葬,他就要穿他的鞋子和衣服?
「如果缺衣少吃,或者情況特殊,我會穿別人的衣服,但現在如果只是為了讓我看起來像是個男爵,那我拒絕。」昆茨低著頭向後退,這動作讓他看起來更小,更可憐了。
「聽從您的吩咐,男爵大人。」莫瑞亞就像是個復讀機,這次他走得更遠了一會,拿回了昆茨原先的木鞋。
皮鞋和木鞋都是他藏的,實錘了。
莫瑞亞再次單膝跪倒,捧著木鞋,為昆茨穿上了這雙沉重的,硌腳的鞋子。
「請跟我來,您的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您在飲食上有什麼喜好嗎?廚房正在準備羊肉派,另外我們還有一些鴿子肉和鹿肉。進餐之後,您要開始上課,您的貴族紋章和帝國貴族譜系都學得怎麼樣?」
「我什麼都能吃。有什麼蔬菜嗎?我沒學過紋章和貴族譜系。」
「我們可以在湯里加一些萵筍。請原諒我的失禮,但作為貴族,您應該多吃肉。那您可要儘快補課了。您的儀態很好,您的禮儀課程學到哪了?」
「我沒學過……」
「您果然是天生的藍血者。那麼舞蹈呢?語言?文學?各國風俗?種族?歷史?」
最初還能說兩句的昆茨,已經徹底暈了:xox
直到走進浴室,莫瑞亞要脫他的衣服,昆茨才終於緩過勁來:「我自己來!」
「當然,大人。但是請允許我留在這裡幫忙,比如給您遞送物品之類的。」
「……好的。」其實不想他留下的,但昆茨知道對方是個強勢的人,那種他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方法說服的人。至於莫瑞亞的「聽從吩咐」「請允許」這些話,昆茨也沒放在心上。就像j管家說的,這只是一個來教他怎麼做貴族的人。
就當是在澡堂子里洗澡了,昆茨上大學那陣宿舍里的洗手間只有冷水淋浴,夏天還可以,冬天要洗澡必須去大澡堂,他能接受。
浴室里點燃了某種香料,有股濃郁的……八角的味道?就是做飯用的那種,和蒸汽的味道混在一起,怪怪的。但總比屎尿的味道好聞。
昆茨看過紀錄片,歐式古堡里雖然有廁所,但基本上排泄完之後,就直接被一個拐彎引流到了室外,所以即使是在晴天,也不要站在滴水獸之下。更糟糕的是,這種古堡里的管道密封經常很差,還有的管道也是用石頭堆砌的,密封不嚴格,所以長年累月,穢物會順著縫隙流下來,瀰漫整個城堡。
:з」簡言之就是把整座城堡都腌入味。
這做傳承了一百多代的城堡,顯然就是那種特別古老又特別陳舊的,所以到處都有尿騷味和臭氣。最高的北塔,是城堡里味道最輕的。
浴室距離男爵一家使用的廁所很近,即使這裡被打掃得很乾凈,但味道依然少不了。
他就要在這種世界里,度過餘生了。
突然覺得活著太不美好了,但還有個藍星等著他去拯救呢。
一片安靜中,除了自己洗浴時弄出來的水聲再沒有其它,昆茨胡思亂想的讓自己更喪了,他得找點什麼轉移注意力:「我什麼都不懂,為什麼要讓我成為男爵?」
「您有著蒙羅非男爵的血統。」
「……有血統就好?」
莫瑞亞跪下來,無視褲腿和袖口被弄濕,幫助昆茨擦背:「很久很久之前,世界曾經被惡魔統治,無數種族在無盡的苦難中掙扎……」
昆茨僵了一下,不過這次莫瑞亞的聲音沒那麼冷硬,倒像是給孩子講睡前故事,他放鬆了下來。
「……為了更好的活著,大地上的生靈與神界的眾神,都在想盡了辦法推翻惡魔的統治,終於有一天,他們成功的將惡魔驅入了遙遠的黑暗的深淵。但惡魔總是想著重新來到地上,所以世界上出現了無數的空間裂縫,裂縫裡滿是惡魔的投影,當這些投影的數量夠多,他們就會湧出來殺戮,一旦某一次被他們殺死的生靈夠多,就有可能被惡魔重開陸地與深淵的通路。」
莫瑞亞把某種膏狀物抹在了他的頭髮上,開始揉。
「為了鎮壓這些裂縫,英雄們在眾神的幫助下,用自己的血脈在大地上建立了龐大的魔法陣。他們血脈的所在之地,惡魔將不會降臨。」
「嗯?」一直安靜傾聽的昆茨忍不住發出一聲質疑的聲音。
莫瑞亞用溫水幫昆茨澆頭:「攻擊城堡的,並非惡魔的本體,而是他們的投影。所以一旦惡魔投影聚集到一定數量,它們就會首先攻擊附近的領主,隨後殺死領主的所有血脈。」
昆茨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男爵兒女的死亡不是男爵把他們藏的地方不對,而是他們根本無法躲。如果當時的原主沒有從躲藏老弱的西塔里出來,那麼艾琳和瑪德琳大嬸現在也已經被埋了。
「但隊長也是貴族吧?而且,我也聽說過我們佔領其他國家,還有些領地換了名字。」原主的記憶里,男爵也曾經得到徵召,帶著他的護衛隊和騎士出征過,好像是勝利了。雖然確切的情況已經模糊,但知道彼此會有吞併與掠奪就足夠了。
「是的,男爵大人。不同的血脈都有固定的領地,但只要血脈就夠了。而經過了這麼久,想要找到擁有血脈的人,實際上並不難。」
「……」明白了,在那裡的還是那支血脈,也只需要血脈就夠了,比如昆茨這樣的,奴僕之身一躍而成為了貴族。
「當然,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血脈徹底斷絕的情況,但只要一個高位貴族再加上一位主神的眷顧,就足夠了,只能說稍微有些麻煩。」
應該不只是「稍微」的麻煩,至少比找出一個血脈後裔要麻煩,否則守光者都是貴族,比起蒙羅非男爵這種鄉下貴族,自然也更高端,傳說中他們和教會的關係也十分的密切……
但這就是知識層面的缺失了,原主記憶的知識太少。
那個總是喝醉的學者,貌似他酒醉之後醉話里的知識含量,倒是比清醒時正式教導他們的知識更多。
「大人,要泡個澡嗎?」在昆茨感覺自己被搓掉了兩層皮之後,莫瑞亞問。
他搓澡的手法真的十分的舒服,並且很注意不去觸碰敏感區域,昆茨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完全接受了他。
至少男爵領里,有玻璃,但沒有陶瓷,浴桶是木製的,用一棵大樹挖出來的那種,雖然挖得坑坑窪窪的,但木頭外層有一層類似樹脂的東西,讓人不至於一屁股坐下去滿身木刺。
「不了,謝謝。」他拒絕不是因為這東西糟糕的製造工藝,而是浴桶也是男爵一家的遺物,並且可是比鞋子更私密多了,連原主都知道男爵經常和男爵夫人在浴室里「玩耍」,「那個,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我還是有乾淨……衣服的。」
莫瑞亞已經從一個小藤箱里,把衣服拿出來了原主的生活質量比不上男爵的子女,但比起其他僕人的小孩卻要好得多,比如他有五套衣服,其中有一套是正是男爵送給他的十五歲生日禮物,材質能夠比得上僕人們的制服,看起來也像是制服的縮小版。現在莫瑞亞拿出來的,就是這套。
「我稍微給它做了一點修改。」莫瑞亞端著衣服。
「我可以自己……」
在昆茨表現出自己穿衣服的時候,莫瑞亞把衣服放在了一個乾淨的矮腳凳上。
拿起衣服,昆茨發現可不只是一點修改。這什麼神仙男執事?
作者有話要說:昆茨:嚶!終於公測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