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羽靈的詩
他們沒有注意到我的竊笑，依然投入的在他們朗誦的情緒中。
每個人都上台朗誦自己準備的詩歌，而且他們頗為講究，每個人上台以後，都還準備了自己的音樂，將譜子交給琴師，然後開始朗誦。
我本來以為，羽靈拉我來這裏，隻是隨便聽聽的，可沒想到，聽了沒一會兒，那個中年婦女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小聲對羽靈說了什麽，羽靈站起來對我說道，“你在這兒坐會兒，到我啦。”
我一愣，看著她從包裏掏出稿子，又掏出一張譜子來，上前遞給琴師，然後站到了中央。
鋼琴旋律起來了，羽靈在眾人環繞的目光中，開始了她的朗誦。
她說她的題目叫做《愛情》：
我第一次見到屍體，在六歲那年
她躺在那裏，那樣的平靜，就像是睡了
那種平靜中的哀傷，從那時起，注入了我的靈魂
從那個時候起，我知道我也死了
我走在一條白色的路上，聽不到聲音，也感受不到顏色
沒有悲喜，更沒有歡樂，隻有無邊的寂靜
我以為，人生也許就是這樣
直到有一天，我在那樣藍色的憂鬱中，看到了你
就像溺水在深海中時的一束光
照進了我的靈魂
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隻為守候你的到來
無垠的路，是一副永恒的壁畫
我們在為人之前，都是從畫裏走出來的
死了以後，終究還是要回到畫裏去。
可我，在佛前磕頭長拜，不為永生
隻為回去的時候，你的畫恰好在我的畫旁
……
在略顯哀傷的鋼琴曲中，羽靈深情款款的朗誦完了她的詩。
我不知道你這是她自己寫的，還是別人的詩句。
盡管，前麵的幾句，略顯的有些離題，可直聽到後來，我才忽然明白了她詩裏的深涵，並且，給了我不小的震動。
我開始覺得，這樣的題目太大，但聽到後來，我感覺，這詩，確實配得上這個題目。
它似乎說出了我心裏的話，那些我想對陸雅婷說的，可卻無法像她這樣表達的清楚深刻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我沒有再說笑，也沒有再抱著調侃的態度聽他們的詩，而是認真的坐在那裏聆聽了其他人的朗誦。
……
“你是怎麽進這個圈子的？”
結束以後，我和羽靈從裏麵出來，我問道。
“也沒什麽，”羽靈說道，“我之前在一本現代詩雜誌上發表了幾首詩，他們看到了，覺得還不錯，就聯係了我，我有時候閑的無聊，會來參加。”
我一愣，笑道，“發表詩歌？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手藝，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我以前是打算邀請你也加入進來的，”羽靈說道，“可之前我問過你一次，你十分不屑，說現代詩就是掌握回車鍵技術，所以我也就沒有再提。”
我笑了，“不要跟我這樣無知的人一般見識，你朗誦那首詩，是你寫的麽？”
“當然啊。”羽靈說道，“要嘲笑我回車鍵的技術不夠熟練？”
“哪裏，”我說道，“我覺得寫的挺棒，比那些發表的那些詩人寫的那些模棱兩可不知所雲的詩強多了。”
“算了吧，你想損我就直說吧。”羽靈笑道，“其實，我自己知道，我那也不算是詩了，隻不過是我自己心裏的一些東西，表達出來而已，散文也不是，詩也不是，不過也沒關係，他們也不會笑話我。”
“可你不是一直都沒有談過感情麽？怎麽能寫的那麽透徹？”我問道。
羽靈一愣，看著我，“你聽的懂麽？”
“當然聽的懂。”我說道，“一開始，我聽了你的題目，覺得這帽子扣的有點太大了，可聽到最後，我才忽然明白，也就是這個題目最貼切了，真的很好，我有一種特別深的共鳴。”
羽靈更加詫異，甚至帶著一絲激動，“你能感覺到共鳴？”
我沒想到她對於我的誇讚如此在意，甚至都有些臉紅了。
“當然。”我說道，“就好像，你是我一樣，特別能理解我，把我一直想對陸雅婷說的話，全都給說的透徹而且深刻。”
羽靈一愣，“哦。”
“所以我才好奇，你一直都沒有談過感情，可為什麽能把它寫的那麽刻骨銘心。”我說道。
“沒什麽。”羽靈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韓劇看多了唄，你說的對，我都沒有喜歡過誰，怎麽可能寫的多動人呢，光棍寫黃書，全靠編唄。”
我一愣，她的語氣好像忽然變得有些不高興。
“你怎麽了？”我忙問道。
“沒什麽，走吧。”羽靈說道，“我還有點事兒，打車先回了。”
“你幹嘛呀。”我忙說道，“羽靈，你誤會了，我的本意不是說你沒談過戀愛不該寫情詩，我是說你寫的好呀。”
可她似乎並不願意聽我解釋，招手打了一輛車，回頭對我說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沒生氣，真的是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上了車，留下我一個人在夜色中一臉茫然。
我沒弄明白，她為什麽忽然就生氣了，我隻是在讚揚她啊，沒有一絲嘲諷她的意思。
當然，我也不至於生她的氣，因為知道她向來脾氣如此。
沒辦法，我隻好也打了一輛車，往回走了。
車子走在路上，我心裏很亂，倒不是擔心賈澤天報複我的事情，隻是覺得，生活裏真的太多煩心的事情了，我想起以前，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的時候，那個時候，為什麽就沒有這麽多煩惱，唯一的煩惱就是錢太少，那個時候，總覺得，要是有了錢，煩惱自然就消失了，隻有快樂，而現在，錢是夠多了，可煩惱卻似乎比以前隻多不少。
車正走著，我忽然看到路邊迎麵過去一個姑娘，那姑娘紅著眼睛，正在哭泣，旁邊站著幾個男的，我一愣，反應了過來，這姑娘是周曉彤。
這個點兒了，她在街上哭什麽？出什麽事兒了？
“師傅，停下車。”我忙對司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