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不關你的事
他忽然拉過她的手，牽著她往天台的方向走。
張雨欣掙脫：“我要照看小柚子。”
陸海寧已經拿出手機：“歐凡，過來照顧下小小姐。”
陸海寧帶著她往天台走，歐凡的動作倒很迅速，他們才走到走廊盡頭，歐凡就跟他們打了個照麵。
張雨欣還踩著拖鞋，頭發也慵懶地披在肩上，她的臉色不怎麽好，眼皮子裏也都是疲憊。
天台被陸海寧包了場，民宿的天台鳥語花香，微風撩人，風吹動紗幔輕輕飛揚，入目處都是迷人的風光。
她被陸海寧拉了過來，他鬆開手的時候，她的掌心還是溫熱的，沾染了他的氣息。
“喝點什麽？”他在她麵前坐下，嗓音清潤。
她將碎發別到耳後，眼中是波瀾不驚的神色：“隨便吧，熱茶就好。”
“嗯？看你臉色不太好，來例假了？”陸海寧倒心細，他認識她這麽久，她每次來例假的時候都差不多是這樣。
張雨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淡漠道：“不關你的事。”
“那我就給你點一壺紅糖茶了。”陸海寧在菜單上劃了幾下，交給了服務生，“你還沒有告訴我，現在來例假，身體還會不舒服嗎？如果還不舒服，我再帶你去梅姨那看看。”
“不會，我現在很好，醫生說不生氣、不動怒的話，一切都好。”
陸海寧笑了：“一年不見，你這說話的風格倒頗得我幾分真傳，我年少鋒芒畢露的時候，就像你這樣。”
“我不像你……我怎麽會像你，像你有什麽好。”張雨欣不悅。
“跟你開個玩笑，你哪也不像我。我才華橫溢，天資聰穎，你看你，哪裏像了。”
張雨欣睨了他一眼。
服務生很快就將陸海寧點的茶送過來，張雨欣的是紅糖茶，陸海寧的是普洱茶。
天台上幹淨明亮，空調的溫度開的恰到好處，從透明的玻璃往外看，正好能將榕城的風景收入眼底，綠樹繁花，飛鳥鳴蟬。
茶香四溢之間，時光都變得緩慢起來。
正是午後最慵懶的時刻，連帶著張雨欣都變得懶散起來。
她倚靠在座椅上，有時候會看向天台外，有時候會看一眼陸海寧。
“你還沒跟我說說，你們以前班上那個班花怎麽樣了，你不是她以前總喜歡在你們女生之間炫耀，炫耀她的衣服、首飾，還有男朋友？”陸海寧給她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整個人都是慵懶的姿態。
“你對她感興趣？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她的聯係方式給你，我們高中同學聽說要聚會。”
“我對她沒興趣，我隻是覺得你既然多年前跟我講了這些故事，有頭就得有尾，你總不能吊著我的胃口。”陸海寧微微眯起眼睛。
“你要聽？我怎麽記得你不愛聽這些，我以前跟你講的時候，你也總說我吵。”張雨欣的嗓音輕緩而淡漠，始終沒有太多的溫情。
“因為你總喜歡在我工作的時候讓我聽你講，不是嗎？”
“我沒有。”張雨欣來氣了，“有時候是吃飯的時候，有時候是你在喝茶的時候，有時候是你在看報紙的時候，你工作時，我很少會打擾你。”
“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陸海寧的唇角揚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你不是還說你班主任喜歡讓你背書，你同桌暗戀你們班長，後來呢？”
“你怎麽都知道，哪有什麽後來，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結局的，很多……都不了了之而已。”
“那個追你的體育委員呢？”
“他隻是給我送了點禮物，你到現在還揪著他不放……不過沒關係，以前我在陸家受你管教，早在八年前，我就離開陸家了。”
“離開還能再回來。”陸海寧看向她，眼中是一望無際的深情，如幽邃的海洋。
“那是你的家，我為什麽要回去？你以前不也經常趕我走，訓起人的時候就不分青紅皂白，什麽話都說，你那時候不常說，陸宅不會養我一輩子，我總歸是要離開的。我現在走了，不合你意嗎？”張雨欣看向他，蒼白的嘴唇抿起，眼中分明帶著倔強。
“我當初讓你好好學習，你也沒聽過，怎麽我說的氣話，你倒記得這麽清楚？”
“我不覺得是你說的是氣話，因為你跟我沒什麽好生氣的。你心裏頭多少就是這樣想的，才會脫口而出。你問我這二十年把你當什麽，那你有問過你自己這二十年把我當什麽嗎？在你心裏頭，我不過就是你隨手撿回家的孤兒，是陸宅的閑人而已，隨時可以趕出去。”
“你怎麽知道我沒什麽好生氣的？嗯？”陸海寧掃了她一眼，“你憑什麽覺得別的男人可以覬覦我養大的女人？我不準任何人覬覦你，喜歡你，送你禮物，因為你隻能是我的。至於這二十年我把你當做什麽人，我心裏頭清楚得很。”
張雨欣沒跟他爭執，她並不相信他的話。
她抱起溫暖的杯子，喝了一口紅糖茶。
“雨欣，陸宅我贖了回來，依然掛在你的名下，你要是願意，隨時都可以回家。”
張雨欣搖頭：“我不回去了，你也不要再把任何東西掛在我名下，如果你真有心，就留給小柚子吧。”
“公證處都公證過的事，我也沒打算反悔。”
“你這是道德綁架。”
“真會給我加罪名。”陸海寧輕笑，“我在你眼裏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煩人。”
“講講你那些故事的後續，我倒是很有興趣。”陸海寧倚靠在竹椅上，眯起眼睛，喝著茶和她隨意聊著天。
“沒有什麽後續，班花和她的男朋友分了，我同桌暗戀班長也一直沒表白。現在，班花嫁人了，嫁了個公務員吧。我同桌也早就嫁人了，嫁了誰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班長就是。”
“我比較關心那個體育委員，接著說。”
“你煩不煩，我們體育委員學習好，家庭條件好，個子高，長得帥，多的是人追求。”
“所以……結婚了？”
“不知道。”張雨欣輕輕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茶，眼底雲淡風輕。
“說了半天也沒個重點。”
“……”張雨欣白了他一眼，“你不用工作嗎？在這兒跟我閑聊半天，不會覺得很沒意思？”
“跟你聊天，從來沒覺得沒意思過。”陸海寧雙手擱在膝蓋上，溫潤的目光看著她，唇角始終帶著一抹上揚的弧度。
熱茶在他的手邊氤氳起淺淺的白霧，盛夏光年，時光緩慢。
“聊也聊過了，你該回去了吧？我也得回去照看小柚子。”
“一壺茶都沒喝完，怎麽就聊過了？我讓歐凡在照應小柚子，你是不相信我下屬的能力？”
“他一個男人，又沒照顧過孩子，我不放心。”
“讓他提前進入一下狀態不好麽？他最近在談戀愛，談得不錯，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就要結婚了。”
張雨欣倒挺意外：“他之前還沒有女朋友。”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噢。”張雨欣輕描淡寫，喝著杯子裏的茶。
喝了幾口紅糖茶，身體舒服多了，尤其是小腹的不適感在一點點減輕。
“明天帶小柚子去哪玩？”
“我帶小柚子去哪玩，跟你沒關係。”
“我是她爸爸，不管怎麽說，沒有我也沒有小丫頭，不是嗎？”
“你這話說得就比較奇怪了，沒有你，我跟別人也能生個女兒。”
陸海寧的臉色沉了沉，雖然臉上還有笑意，但笑意裏明顯多了僵硬：“怎麽，你跟你的小男友也打算生一個？你的小男友年紀那麽小，你覺得自己能壓得住他？人家大學剛畢業，你不覺得自己吃嫩草？嗯？”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年紀不也比我大很多？你對我圖謀不軌的時候，我才二十歲。”
“圖謀不軌？嗯……圖謀不軌。”陸海寧意味深長。
沒等張雨欣再開口，不遠處傳來小丫頭奶聲奶氣的聲音：“麻麻，麻麻……你偷偷跑了……”
張雨欣連忙站起身，小柚子牽著歐凡的手過來了。
小丫頭頭發也沒梳，腳上的鞋子也穿得東倒西歪。
張雨欣跑過去，蹲下身：“媽媽沒跑，媽媽在呢。”
小柚子鬆開了歐凡的手：“我不認識他。”
歐凡汗滴滴：“張小姐，我真得不太會照顧小孩子，小小姐醒來後就哭著要你，我沒辦法，就帶她來了。”
“小柚子，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能隨隨便便哭的，要勇敢一點。”
陸海寧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誰小時候是個愛哭鬼，動不動就掉金豆子。”
張雨欣瞪了他一眼，剛想反駁，陸海寧卻蹲下身來，從她懷裏抱過小柚子。
“他是爸爸的朋友，不是壞人，以後認得了嗎？”陸海寧耐心地哄小柚子。
小柚子點點頭：“認得了。”
“嗯，以後有爸爸在身邊，不需要怕壞人，爸爸會保護你。”陸海寧抬起她的小腳，替她將鞋子穿好，“小公主不管什麽時候出來都要漂漂亮亮的，爸爸帶你去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