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陸先生，我們到此為止吧
張雨欣臉色變了，她一下子站起身：“有什麽話，我們出去說。”
何家燁的臉上都是詫異，夫人？什麽意思？
一時間，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各異，陸海寧依然是笑若春風，腹黑內斂，但張雨欣的表情不太好，剛剛的笑意全部都已經褪去。
隻有小柚子最開心，她衝陸海寧伸出小手：“粑粑要抱呐。”
小丫頭的聲音甜糯糯的，陸海寧低下頭，目光和小家夥天真無邪的目光對上。
陸海寧配合地張開雙臂：“來，爸爸抱。”
何家燁抱住小柚子，警惕地看向陸海寧：“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是來鬧事的嗎？你有什麽事衝我來就好，別打擾雨欣和小柚子，你別太欺負人。”
“雨欣，不給我介紹介紹這是哪位嗎？”陸海寧低沉的嗓音響起，目光落在何家燁的身上。
“陸海寧，你夠了。我就問你一句，現在有什麽話我們出去說，你答應不答應。”張雨欣站在他的麵前，目光冷漠。
陸海寧轉過身，看向張雨欣：“答應，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張雨欣睨了他一眼，往天台外麵走。
她一直往前走著，沒有回頭看陸海寧。
陸海寧跟了上來。
小柚子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們：“麻麻，粑粑不要小柚子了嗚嗚不要小柚子了”
何家燁滿臉詫異，甚至都忘記安慰小柚子了。
這個男人是誰？
他不知道實情，但不可否認的是，張雨欣和這個男人認得，小柚子叫他爸爸嗎？難道他真得是小柚子的親生父親？
既然是小柚子的親生父親，為什麽會讓張雨欣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青山村生活整整一年？
小柚子開始哭了，等到張雨欣和陸海寧的身影都消失不見，她哭得越來越大聲。
“麻麻和粑粑不要小柚子了不要小柚子了”
四周投來不少異樣的眼光，何家燁收回思緒，低頭耐心地哄小柚子，喂她吃好吃的。
張雨欣一直帶著陸海寧來到自己的房間外。
她倚靠著牆壁，輕輕抬起眼皮子，眼中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你為什麽會到榕城來。”
“來談生意，聽說我夫人也在這，就過來看看。”
“撒謊。”張雨欣冷睨了他一眼，“我不是你夫人，你以後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難堪。”
“孩子都給我生了，不是夫人是什麽？嗯？”
“按照陸先生你的邏輯，那你是不是應該有兩個夫人啊？陸海寧，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更不要讓我為難。”
“你還沒有跟我解釋下，外麵那個男人是誰。”陸海寧靠近她，壓低聲音，幾乎要把她逼在角落裏。
“我找男朋友，需要跟你解釋嗎？你是不是又想罵我水性楊花，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沒關係，你罵吧，你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罵我了。一開始你罵我，我還挺難受，後來我就沒什麽感覺了，你要是想罵就罵，別當著小柚子的麵就是。”張雨欣的表情格外平靜。
陸海寧看著她無欲無求的目光，心口傳來異樣的感覺。
他靠近她，低頭注視著她平靜的眉眼，緩緩開口：“我在你眼裏，大概也是罪惡累累、作惡多端了，這幾年是你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歲，卻因為我，承受了很多不該承受的。其實我一直在想該怎麽補償你，想來想去，也隻想到一點，用漫漫餘生對你好。你覺得還能接受我嗎？”
“我不要你的補償，陸海寧，不是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能補償的。我不需要，完全不需要。你也不用對我有任何的愧疚之情，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不，我欠你很多，很多。”
“好吧，那我不要你還，行了吧？”張雨欣不喜歡他的任何承諾，年少時會被各種各樣的承諾迷了眼，丟了心，後來才一點點發現，承諾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不是還，是我真心想讓你陪著我度過下半輩子，你若不陪我，我對你的愛意如何安放？”陸海寧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一點點靠近她。
張雨欣躲開。
但角落裏的空間太過狹窄，怎麽躲也躲不掉。
他的身上是從前那屬於他的沉木香，一點點竄進她的鼻端，讓她有了恍惚的迷離感。
張雨欣搖搖頭：“你好好看清自己的心吧，你愛我什麽？你不愛我。”
“愛你什麽？愛你的一切，夠嗎？以後，不管是大風還是大雨，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當然，你也不要鬆開我的手就是。蹉跎了小半輩子，我自以為是地放手了很多次，原以為是為你好，到頭來發現自己愚不可及，我的放手，對我自己和你，都是一種殘忍。以後不管怎麽樣，我不想再放開你，隻不過我怕的是，如果哪天我變老了變醜了沒錢了，你會不會放開我？嗯？”
“陸海寧，你別騷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我要跟他出國了。”
“外麵那個？何家燁？”
“嗯，怎麽，你把他都打聽過了嗎？打算再用對付遇之的方式對付他？”
“嗬。”陸海寧輕笑，“你是怎麽覺得他跟我比，有競爭力的？”
“他比你年輕，比你脾氣好，比你會哄小孩。”
“誰還沒年輕過，我年輕那會兒，你不是也很喜歡我。更何況我現在也不老，怎麽，不喜歡成熟的男人？嗯？”
“你今天來找我，還是為了說這些話嗎？如果是，我都聽見了，你可以回去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合適，你放手吧。你也不是第一次放手了，對你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你憑什麽覺得我還會放手呢？”陸海寧緊盯著她的眸子看，眼底是風起雲湧的翻滾。
“我說了我有男朋友了，你走吧。我這次是帶小柚子度假的，我好不容易帶小家夥出來一次，你不要再摻和，挺美好的行程，我不想因為你破壞。”
“既然是度假，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我沒把你當過家人。”張雨欣看著他。
陸海寧的眸中有些許破碎的痕跡，但很快，他又平靜下來，輕笑，唇角微微上揚，嗓音輕緩而沙啞：“那這二十年，你把我當什麽了？告訴我。”
張雨欣沒有看著他，淡淡道：“前些年是主人，後些年是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可有可無？我還不知道你這麽薄情。”陸海寧眸光一緊，眼底氤氳起諱莫如深的情緒。
“不是薄情，是我並不想對你肖想，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契合的點。相反，破裂的點倒是很多。這些年的分分合合，難道陸先生還沒有看得出來嗎？我們不可能再磨合到一起，因為我們之間，根本不契合。不合適的婚姻，會造成更多的摩擦，我不想再有任何摩擦了，對我們大家都好。”
“別把薄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張雨欣，我真是小看了你，在青山村呆了一年，沒變傻，變壞了。”
“不要再強求了，我很累。”她淡淡道。
“我不強求你，你最好再好好想想，這二十年，你究竟把我當什麽了。你今天給的答案讓我很不滿意，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不要再來找我了，陸先生，我們到此為止吧。行嗎？”她抬起頭，眼底是懇求的水花。
陸海寧被她眼中閃爍的水花震住，她是有多想急切地擺脫他。
“麻麻麻麻”就在他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小柚子的哭聲傳來。
黯淡、安靜的角落裏變得熱鬧起來。
小柚子掙脫開何家燁的手，哭著往張雨欣跑來，跑得歪歪扭扭。
張雨欣看得心驚膽戰，推開陸海寧，大步走過去，將小柚子抱起來。
“麻麻不要寶寶了”小柚子哭得眼睛都腫了。
“沒有，媽媽怎麽會不要寶寶啊，你是媽媽的寶貝。”張雨欣心疼死了，不停地替她擦眼淚。
小柚子一哭，她的心就跟著哭，很難受。
“不要丟下寶寶”小柚子趴在張雨欣的胸口，雙手環住張雨欣的脖子，很依賴她。
“當然不會，媽媽最愛你。吃完早餐了嗎？早餐好不好吃，我們等會兒就去看佩奇，好不好？不要哭了，寶寶不哭了，媽媽在。”張雨欣不停地替小家夥擦眼淚。
小家夥哭起來，眼淚水就跟止不住似的，一直流。
張雨欣哄了半天，又是小恐龍，又是佩奇，她才點點頭，但長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子。
何家燁看了陸海寧一眼，他不知道這個男人跟張雨欣說了什麽，但張雨欣看上去心情並不是很好。
原本早上還是開開心心的。
小家夥看到了陸海寧，眨了眨眼睛，伸出一隻手：“爸爸去嗎？”
沒等陸海寧開口，張雨欣就搶先道：“他不去，他不是什麽好人，小柚子以後不要叫他爸爸了。”
“唔”小柚子縮回手，鄭重點頭，“不叫了。”
“嗯，走吧，咱們去吃早餐。”
張雨欣抱著小柚子離開了走廊。
出了民宿的走廊，眼前變得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