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真得是個很困難的題呢……
“容少,這女的是誰啊?你秘書嗎?這麽土。”女人靠在容錦承的身邊,輕描淡寫地掃了韓雨柔一眼。
“差不多,給總裁辦打雜的。”容錦承摟住她的腰。
韓雨柔送完東西,看了容錦承和這個女人一眼。
女人穿著水藍色的吊帶裙,踩著一雙白色的珍珠高跟鞋,個子高挑,身材纖細,長發飄飄,長相是不網紅。
韓雨柔想,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叫崔影。
倒不是她刻意記得她的名字,而是在錦園的時候,容錦承和這個女人經常煲電話粥,一煲就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容錦承會親昵地叫她“小影”或者“阿影”,久而久之,韓雨柔也知道了。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崔影,和她想象中差不多,是容錦承喜歡的款。
韓雨柔走出去,崔影還在身後嬌嗔:“容少,招這麽土的秘書,不怕影響公司形象啊?”
“我要招漂亮的,你不吃醋?”
“討厭,吃,當然吃。”
“那不就對了,小寶貝。”
韓雨柔皺皺眉頭,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她在公司裏並沒有什麽太多重要的事,她大部分時間是在發呆。
因為有崔影的存在,容錦承這一天都沒有怎麽來騷擾她,事實是,這一個月,他都沒怎麽騷擾她。
她聽說這個崔影家裏背影很厲害,容錦承這一次應該不是隻玩玩。
她在看著電腦的時候,醫院的電話打了過來,是她的醫生。
“韓小姐,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你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來一趟醫院,我和你當麵聊聊。”
醫生的聲音很是沉重,韓雨柔心口一拎:“我現在就去。”
“嗯。”
韓雨柔匆匆忙忙拿了車鑰匙。
這一個月她都有在按時吃藥,她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這是她吃藥後的第一次複檢。
醫院,婦產科。
她到的時候,女醫生正拿著幾張單子在仔細看。
“韓小姐,你的情況不容樂觀,吃藥後依然沒有能阻止小部分腫瘤的生長,內分泌依然不穩定,屬於紊亂狀態。”
“醫生,那我繼續吃藥,我可以繼續吃。”韓雨柔急了,生怕醫生說出不好的話來。
但,該聽到的還是會聽到。
女醫生繼續道:“我建議是做子宮切除手術,以子宮保命,防止腫瘤的進一步擴散。”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醫生,不做手術不行嗎?”韓雨柔抓住醫生的手臂,急切切問道,心口像有一把刀在絞動。
“不是不行,但國內的技術還不夠成熟,去國外的話可能會有一線希望。但這個手術做起來十分考驗水準,不是一般的醫生能動的。”
“那去國外的話,我該去哪個醫院,找哪個醫生?”
“抱歉,這我就辦不到了,能做這種手術的都屬於國際頂尖水平的醫生,我和這方麵的醫生沒有接觸。事實上他們需要去世界各地做手術,不是說你去了就能見到他們,需要預約,需要金錢,需要時間……你明白嗎?”
醫生說的挺含蓄,嗓音也格外溫柔,就像是鄰居家阿姨一樣。
韓雨柔點點頭,本就無神的雙眼裏多了一些絕望。
她懂了。
她想要保住子宮,就得去國外做手術,而去做手術需要付出金錢、時間,還有人脈。
真得是個很困難的題呢……
她的唇角揚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心口涼涼的,像有東西一直堵著,很難受。
身體一點點涼了下來,如有一盆水澆下,從頭涼到腳。
“如果吃藥的話,能控製住腫瘤的生長速度,但是藥三分毒,藥物並不能從根源克製住,更不會消除腫瘤。而且你長時間吃藥的話,也是不能懷孕的。所以,還不如做一個切除手術。當然這些都是利弊,具體的你自己可以拿捏主意。”
“醫生,我去國外做手術的話,能不能行?”
“有成功的例子,你得找到靠譜的醫生,不過真得很難找,找到後還需要排時間。至於費用,保守估計是在50萬美元左右,還不包括後期的調養費用。”醫生歎了一口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吃了太多的避孕藥,避孕藥對身體傷害極大。你男朋友太不負責。”
醫生每一次都會譴責韓雨柔的男友,但她見到韓雨柔都是一個人來醫院,所以……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也許連男友都不是。
如果真是男友,不至於這麽殘忍。
韓雨柔扶額,單手撐住額頭。
她有點崩潰。
醫生等於是給她下了判決書,甚至給了她最後的期限。
那她呢?手術是做還是不做?她真得很難受……
韓雨柔久久沒有開口。
“你回去再考慮下吧,最好和家裏人商量商量,藥繼續吃不要停。如果要動手術的話,記得跟我預約,我給你建個檔。”
“醫生,我身體的毛病還能再拖下去嗎?”
“現在藥物能控製還能拖幾個月,萬一藥物都不能控製,那就非要做手術不可了。”
韓雨柔點點頭:“我懂了。”
“你懂就好。”醫生看著她,挺惋惜,還這麽年輕,“以後還是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別人的疼愛都是假的,首先你自己得對自己好。”
韓雨柔點點頭。
“我再給你開一個月的藥,記住了,這個月還是不能同房。”
“我知道了。”
“嗯,乖乖吃藥,再好好想想。”醫生溫柔地將單子遞給她。
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和她女兒差不多大,卻要經曆這些,醫生覺得挺痛心。
她也挽救不了什麽,隻好盡全力去勸她。
韓雨柔捏著單子,背著包站起身來。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呆滯無神,整個人都像是行屍走肉,毫無生氣,就連臉色都異常蒼白。
她還是去樓下排隊拿藥了。
她現在一無所有,沒錢,沒時間,沒人陪,她沒法去國外動手術。
而自從韓家破產後,就連以前的人脈都斷了。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韓雨柔排著隊,眼中氤氳了一層迷茫的水霧。
醫院裏的人特別多,取藥的人也很多,韓雨柔的神色淡然而蒼白。
拿到藥後,她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時間還早,白花花的太陽映照在醫院的每一個角落,那日光刺眼而灼熱。
晚上。
她回錦園。
吃飯的時候容錦承還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吃了飯,吃了藥,洗了澡,一個人穿著睡衣呆呆地坐在臥室的床上。
床頭有幾本沒看完的書,她卻毫無興致。
她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狀態,現在這樣的她是不是就是……窮途末路。
臥室裏燈光昏黃,她抱著膝蓋靜默地坐著,渴了也不想喝水,累了也不想睡覺,隻是這樣坐著。
也不知道是幾點鍾,臥室的門被推開。
容錦承倚靠在門框上,眯起眼睛看向大床上的韓雨柔:“在等我?”
韓雨柔輕輕抬了抬眼皮子,看向他。
她的目光雖然呆滯而無神,但她的雙眼生得好看,自有一種繾綣的嫋嫋風情。
容錦承稍微喝了點酒,沒有醉,但容易沉醉。
她隻是稍稍抬了抬眼皮子,他渾身就變得灼熱起來,血液逆流,身體變得滾燙,就連目光裏都像是融了太陽光一樣。
“我好久沒有碰你了,你應該也很想要我,是吧?”容錦承的語氣很曖昧。
“你今晚上怎麽沒有出去玩?”韓雨柔抱膝看向他,淡淡問道。
“跟客戶吃了頓飯,不想玩,沒意思,就回來了,你不歡迎我啊?”容錦承眯起眼睛看向她,站在門邊。
“沒有。”
“哦?”他揶揄,尾音輕揚,“那你這樣……不像是歡迎我的樣子,是不是我今天打了錢給你家,沒有利用價值了?嗯?”
“不是,我隻是有點累。”韓雨柔不喜歡跟他說錢的事情,這是她欠他的,“我爸爸身體很不好,沒有心思想風花雪月的事,我心情挺沉重。”
“你爸爸得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麽,他病一天,你就打算拒絕我一天嗎?韓雨柔,我已經一個月沒有碰你了,你自己不覺得過分?”
“容少,能不能放我走?你的錢,我還你。”
“柔柔。”容錦承忽然喊了她的名字,唇角上揚走過來,一點點往她靠近,“你這就沒意思了,我說過什麽?嗯?我說過,我不放你走,你就走不掉。我花了那麽多錢,你又不讓我睡,這算不算很沒道德操守啊?”
大概是“道德操守”四個字刺痛了韓雨柔,她的肩膀顫抖起來,冷漠地看著容錦承,就像是一隻小獸,身下藏著利爪。
道德操守……
是啊,她就是風塵女子,說白了,這兩年,她就是出來賣的,用身體換錢。
“柔柔,你跟了我兩年了,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嗎?我是金主。我說什麽你就得去做,我不說什麽,你也不能擅做主張,懂嗎?不懂的話,我還可以慢慢教你,不急。”容錦承嗓音陰柔,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一直看著床上的韓雨柔。
韓雨柔抿緊雙唇,沒有吭聲,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他。
容錦承收了收脾氣,坐到床邊來,將她一把攬進懷中,揉捏著她的雙肩,低下頭,親吻她的脖子。
他好久沒碰她了,韓雨柔有點不習慣他的觸碰,下意識就去推開他。
可她越是推,他的動作越是強烈,箍住她,不讓她反抗。
濕熱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耳垂邊,他伸手解她的睡衣。
韓雨柔按住他的手:“容少,我好累,今天不想,一點都不想,我想給媽打個電話。”
“掃我興?嗯?”
“不是,是真得有點累,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幫你解決。”容錦承身上的酒氣竄到她的鼻端,她微微皺眉。
她的話讓容錦承的臉色稍稍動容,他揉著她的肩膀:“好啊,最近學了點新的?我給你的片……看了沒有啊?”
韓雨柔眉頭皺起。
他一提她就想起了他給她看的那些片子。
她從小就是乖乖女,從來不會接觸那些東西,但容錦承強迫她看,說是可以多學點知識。
第一次看的時候,她都看吐了,隻不過被容錦承按著頭皮看,後來她就麻木了。
這兩年,她已經徹底被他調教成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沒有操守。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但她無能為力。
韓雨柔不願意跟他這樣聊下去,他們會起爭執,一旦起了爭執,吃虧的還是她。
她幹脆轉過頭來,正麵對著他,吻上他的唇,主動取悅他。
然而,表麵是取悅,她的眼中卻沒有任何表情和神色。
果然,容錦承的眼裏流露出喜悅的顏色,氤氳上一層酒氣的朦朧,他任由韓雨柔伺候,順從地躺在了床上。
室內燈光旖旎,大床寬闊。
很快,衣物紛紛掉落在地。
夏夜無風,窗外的月色斜斜地照在窗簾上,錦園裏無比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
容錦承被韓雨柔伺候得很舒服,起身去浴室洗澡。
韓雨柔從床上坐起來,衣服都沒穿,一動不動,呆滯地坐在床邊。
浴室裏不斷傳來水聲。
她就這樣坐著,眼前一片空白。
良久,眼角有淚水滑落,悄無聲息。
那晶瑩的淚水滴落在床單上,融成一朵朵水花。
她知道容錦承剛剛挺高興,興致也不錯,而他高興起來,她就會被他折騰得很累。
她幹脆從櫃子裏拿出一顆安眠藥,丟進他的水杯中,眼睛看著白色的藥片一點點融化。
她今晚上丟的是一顆安眠藥,她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她會被容錦承逼到犯罪的地步。
也許是會的。
她存留在這個人世間,還有什麽依戀嗎?
一時間,臥室裏十分安靜,隻聽得到浴室裏的水響聲,一陣陣傳來。
容錦承喝了酒,再加上整個人很舒服,差點在浴室裏睡著。
不過,他打了個盹,還是裹著一條浴巾出來了。
“洗好了?我去洗。”韓雨柔看向他。
容錦承故意擋在浴室門口,壞壞地笑:“怎麽不跟我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