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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張老師的丈夫

  歐凡聽到了那頭走路的喘氣聲,他不太能想象這種天氣在烈日下走山路的情形。


  他自個兒去榕城出過幾次差,他知道榕城下轄的幾個山村地勢陡峭,山路彎曲,聽說青山村是少有的貧困村之一。


  荒郊野外的,陸爺一個人?


  怎麽到那裏去了。


  他知道陸爺去了榕城,但沒想到陸爺會去青山村。


  “歐凡,你隻需要帶人把我的車開回去就行,別的不用你操心。”


  “那車子拋錨的地方距離您的目的地遠嗎?”歐凡怎麽不操心。


  “不遠。”


  “那您保持手機暢通,有什麽事隨時跟我聯係,天氣熱,您注意避暑。”


  “行了,我不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陸海寧掛斷電話。


  路上都是小石子都泥土,不一會兒,他的皮鞋上就全都是一層灰。


  他無奈。


  沒想到勞斯萊斯也是這個德行,遠點的路就開不了了。


  白瞎他早上起來梳洗一番。


  身後是一層汗,他解開襯衣領口的兩顆紐扣,將襯衣袖子捋到手肘處。


  這些年養尊處優,確實很久沒有吃過苦。


  就算是在紐約監控室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怎麽吃苦。


  不過一想到他每往前走一步就會離她近一步,他也就不覺得累了。


  他一手抱著鮮花,一手提著禮物,整個人和山上的風景都格外不協調。


  太陽煎烤著大地,他的額頭、鼻尖都是一層薄汗。


  這一路,他想的最多的還是張雨欣。


  他想見她,想抱她,想擁她入懷,想知道她是不是更瘦了,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魂牽夢縈,想念到極致。


  山路太崎嶇,實在是不好走,沒過多久,他的褲子上也都沾染了塵土,看上去很髒。


  還好這裏地形不複雜,隻要順著最寬的路一直往前走就好。


  一路上都看不到一個人,倒是時不時會有一些不怕人的小動物跳出來,在陸海寧的腳邊跑一圈,又溜走。


  陸海寧知道,這一次的山路足以讓他長記性,就像在紐約監控室裏的那段時光一樣,足夠讓他銘記。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這巍峨的高山之間,隻有他一個人。


  還好隻是炎熱,並沒有下雨,如果下雨了,他似乎再有能力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過去後,她別趕他走就行。


  微風陣陣,花草蔥蘢。溪水汩汩,鳥雀啾鳴。


  不知走了多遠,陸海寧看了一眼腕表,已經走了足足三個小時。


  他離她不遠了。


  他的身上全是汗和塵土,他倒是怕她和小柚子會嫌棄他。


  不過,他就算沒有這麽狼狽,她也還是挺嫌棄他。


  這一路,他想了很多事,他想到了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光,也想到了他失去記憶後他們在芝加哥共處的時光。


  他在她的麵前沒有低過頭,就算是所謂的低頭,也不過是輕言輕語哄她幾句。


  他們之間的姿態,從來都是不對等的。


  他太過於高高在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她麵前低下頭、等等她,他也從未去考慮過,她追著他跑,有多累。


  走累的時候,陸海寧會隨意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點一支煙。

  回頭看了一眼,原來他已經走了這麽遠的路,似乎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難走。


  還好他有健身的習慣,不然這麽遠的路走下來,有點不容易。


  陸海寧笑了笑,微微仰頭,看著遠處的山巒和藍天。


  白色的煙霧繚繞在他的臉側,將他那深邃、矜貴的容顏更添了幾分朦朧感,烈日照在他的身上,他的額頭是一層薄薄的汗水。


  這山上還真是荒無人煙。


  他的衣服、鞋子上都是灰塵,頭上也是,多多少少有點狼狽。


  不過讓他心疼的是,鮮花比他要嬌貴多了,花瓣已經蔫了不少,根本禁不住烈日的暴曬。


  初夏時節,山上連微風都沒有,樹葉紋絲不動。


  陸海寧在石頭上坐了一會兒,等煙抽完,繼續起來趕路。他小心翼翼地護著鮮花,還好,沒有多遠了。


  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下午一點多。


  驕陽灼人,陽光刺目,他的手臂曬得都有些發紅。


  又走了約摸半個小時,他終於看到一個人影,是一個帶著草帽的老人,老人身後背著個籮筐,像是在采草藥。


  陸海寧喊了一聲:“嗨,老人家,青山村還有多遠?”


  老人耳朵挺好使,立馬轉過頭來,盯著陸海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你誰啊?去山裏幹什麽?”


  “去看我……朋友。”


  “這麽熱的天,你走來的?”


  “車子半路壞了。”


  “那你挺有毅力,青山村不遠了,差不多再走個半小時吧,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謝謝。”


  “不用謝,你臉上都是灰塵喲,路邊有小溪,你洗把臉。”老人又看了他幾眼,“長得蠻帥的,村裏今年真熱鬧,來的帥小夥一個接一個。”


  陸海寧:“……”


  還有誰?

  “可別是來我們村裏騙姑娘的,我們村裏姑娘本來就少。”老人嘀咕。


  “老人家,那你們村……有個叫張雨欣的女人嗎?”


  “張老師啊,你打聽張老師幹什麽?”


  “她是我朋友。”


  老人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去村裏就知道了。”


  “哦,謝謝。”


  老人家頂著烈日上山去了。


  陸海寧聽從老人的話,找了一條幹淨的溪水,洗了手,又洗了臉。


  山裏什麽都很純淨,就連溪水都像是鏡子一樣,清明可鑒。


  他知道,他離她不遠了。


  她在做什麽?

  在上課嗎?還是在陪小孩子做遊戲?一年不見,她還好嗎?還有小柚子,他們女兒,是不是也長大了?

  陸海寧的心按捺不住地跳動起來,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和多年前第一次吻她時的感覺重合。


  他想她,就連呼吸裏都帶著思念和急迫。


  她還恨他嗎?或者討厭?

  畢竟他對她做過很多連他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的事。


  甚至,她生小柚子的時候早產,他都一無所知,他根本不配當爸爸、當丈夫。


  陸海寧抿緊雙唇,平視著前方的路。


  不管如何,他都是要麵對她的,這條路再遠,他都得走下去。

  陸海寧腳步沉穩,皮鞋踩在泥土地上,一步步往前,沒有回頭。


  遠遠地,他終於看到一個村落。


  村落不大,隱沒在山間的平原上,房屋很多,都是平房為主,一幢連著一幢。


  陸海寧站的地方比較高,能清楚地看到山間村落的一切,包括學校、寺廟,還有來來往往走動的村民,多以老人為主。


  終於到了。


  手裏的玫瑰蔫得差不多了,花瓣低垂,再也沒有剛買回來時的嬌娜。禮物袋子也變了形,外包裝上都是灰塵。


  陸海寧的襯衫和西褲很淩亂,袖口隨意卷著,褲腳和皮鞋上都是泥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狼狽過。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已經在觸手可及的距離,他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目光一直落在村落裏。


  正是晌午最炎熱的時光。


  他足足在原地站了有十分鍾,踟躕不前。


  她是怎麽找到這個村子,並且生活下去的?她是不是做了在這裏生活一輩子的打算?

  陸海寧沒有答案。


  所有的答案,都得她來給他。


  陸海寧下了山,繞過一座寺廟。


  這座寺廟年久失修,牆上的漆都脫落了,風一吹,簷角的鈴鐺“叮叮”作響,發出清脆的聲音。


  幾個僧人坐在涼快的地方打盹,很清閑。有人注意到了陸海寧,定睛看了他幾眼,但都沒說話。


  僧人不管閑事,但村裏的老人最愛管閑事。


  他越是往村子裏走,越是有不少人看著他。


  “你是誰啊?”有老太走上前問道,“咱們村裏很久沒有來陌生人了。”


  “我找張雨欣。”


  “張老師?你找她幹什麽,她在給孩子們上課呢!她不喜歡見生人,你要找先去找校長好了。”老太雖然年紀大了,但說話很利索。


  “哦。”陸海寧點點頭,“校長……在什麽地方?”


  “呶,前麵那個孤兒院看到沒有?左拐第一間就是校長辦公室。”


  陸海寧看到了。


  他點點頭,往前走。


  身後傳來細碎的議論聲:“又是一個來找張老師的,張老師什麽來頭?”


  “不知道啊,這個男人長得也不錯,是張老師什麽人?”


  “這個張老師不簡單哦,來找她的都是男人。”


  “張老師和卓先生不是在談戀愛嗎?這又來一個,玩什麽?”


  “城裏人的想法我們不懂,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小柚子跟這個男人長得有點像?”


  “你這一說,倒真是。該不會是張老師的丈夫吧?”


  “喲,有意思。”


  陸海寧皺緊眉頭。


  他不喜歡有人議論她,不過在這種村子裏,也沒什麽好講理的。


  陸海寧本來是往校長辦公室走的,但,走到一半,他聽見了張雨欣的聲音。


  “Bake,用作動詞的時候,是‘烤’的意思。比如‘Imbakingsomebread.’,我在烤一些麵包。”


  陸海寧停下腳步,唇角是微微上揚的弧度,一雙深邃的眼睛裏醞釀著溫柔和輕和。


  他沒有再走動。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耐聽,甜美裏帶著柔和,宛如春風過境,春暖花開。

  陸海寧的臉上都是清朗的笑意,英俊的眉眼裏是舒展開的溫柔。


  他能想象得到這個時候的張雨欣,一定很快樂,她那麽喜歡小孩子,能在這片祥和的土地上教書,肯定很幸福。


  陸海寧沒有再往前走。


  教室外麵矗立著一塊石頭,陸海寧見石頭挺幹淨,幹脆坐了下來。


  他什麽也沒做,就這樣安安靜靜坐著。


  耳邊是她的聲音,時不時還有孩子們稚嫩的聲音。


  她上的是英文課。


  陸海寧在的位置看不到她,但可以聽見她所有上課的內容,他的臉上一直都帶著笑意,笑容清朗而溫潤。


  “叮……”一陣鈴聲。


  “今天的課先到這裏,下一節數學課,錢老師會過來上。”


  “下課咯!”小孩子們高高興興,飛奔出教室。


  陸海寧沒有動,還在看著教室的位置。


  陽光下,他的手指頭微微蜷起,很快又鬆開,但這一切都難掩他心中的緊張。


  張雨欣抱著教案和英文書走出教室,她低著頭往辦公室走。


  陸海寧陡然站起身,盯著她瘦削的背影看,瞳孔緊縮,眼裏隻剩下她的身影。


  “雨欣……”


  是他的雨欣!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他都能在茫茫人海裏一眼認出她。


  她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走路有點不穩。


  她也沒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張雨欣在盤算著孩子們作業的事。


  “雨欣!”陸海寧抬高嗓音,喊了一聲!

  張雨欣頓住腳步,臉龐失了顏色,雙手顫抖,這聲音……


  是他。


  不。


  不會是他,他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張雨欣也不知道自己慌什麽,她抱緊教材,一刻不停地就往辦公室跑!


  然而他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畔,揮之不去。


  不是他,不會是他。


  “雨欣!張雨欣!”陸海寧又喊了一聲,大步追上前。


  她的小腿畢竟有傷,走不快,沒走幾步就被陸海寧堵在了牆角。


  陸海寧的臉上是喜悅和緊張的神色,錯亂交織著,一時間……他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


  是她,他魂牽夢縈、日思夜念的她。


  張雨欣知道自己沒有做夢,他還是找了過來。


  近在咫尺的距離,陸海寧能感受到張雨欣的呼吸。


  他抬起手,手指頭想要落在她的臉上,但,張雨欣一個側身,躲開了。


  “我不想見到你。”她淡漠地轉過頭去,聲音有點抖。


  “雨欣,一年不見了,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張雨欣沒有應答一句,將陸海寧拋在身後,直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她走得很快,幾乎是飛快地跑開。


  她不想見他。


  一點都不想。


  她也曾經做過他會來青山村的準備,但她沒有想到這麽快,而且她不知道他還到這裏來的目的。


  他還來幹什麽呢?


  彼此都有安靜的生活了,他還來幹什麽呢?非要逼得她走投無路嗎?


  她離開了天海市,離開了美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安穩的地方,他還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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