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他出手,不會給對方後路
“我不是個喜歡被人威脅的人,江寬,你從一開始就對我用錯了方法。”陸海寧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失去記憶前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就目前來看,應該也是心狠手辣。心狠手辣是對自己的一種負責,起碼在受到威脅的時候,有能力反擊。”
“你太過分了!你想把江家拖下水?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你從認識我的第一天起就該知道,我不是個喜歡受製於人的人,偏偏,江家似乎很喜歡控製我,是吧?”
一番話說得江寬啞口無言。
他確實知道,陸海寧不是個能被人控製的人,但他存在一絲絲僥幸心理,那就是……陸海寧失憶了。
他覺得自己可以去控製一個失憶的人,從而讓他為自己所用,踏踏實實留在江家,把James集團發揚光大。畢竟,自從他接手James集團後,因為對金融管理方麵不怎麽在行,出現了不少金融漏洞和危機,讓他產生了急迫感。
這一年,他看到陸海寧把集團管理得很不錯,以為自己押對。
沒想到……陸海寧會用一年的時間來布一個局。
他當陸海寧是棋子,但在無意中,他們的角色已經調換,他和江瑤成了陸海寧的棋子。
江寬再一次凝視陸海寧,陰森的寒意從腳底升起,渾身發冷。
“陸海寧,你留在江家,好好管理James集團,對於你我而言是雙贏。而如今你又能得到什麽?James集團破產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怎麽,你想讓我一輩子活在你的掌控中?嗯?”陸海寧淡漠地睨了江寬一眼。
“嗬嗬,一家人談什麽掌控?我什麽時候掌控你了?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你也知道,我現在都不大管事,James集團以後也都是你的,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看來,你是忘了一年前威脅我的事。威脅這種事,不會隻有一次,而我,很不喜歡被人威脅。你威脅我一次,我都是要十倍討回來的,哪怕是玉石俱焚。”
江寬再一次脊背發冷。
一年前,他確實威脅過陸海寧。
那個時候,陸海寧和瑤瑤還沒有在一起。
他發現了陸海寧挪用James集團100億私自做遊樂場項目的事,以此威脅他和瑤瑤在一起並回到紐約總部,不然,就以挪用公款的罪名將他送進牢裏去。
美國沒有死刑,坐牢,起碼會判二十年。
“嗬嗬,陸海寧,你這是在跟我賭氣?你怎麽耍這種小孩子脾氣。那次威脅你是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以後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攔,怎麽樣?”江寬故作鎮定。
“晚了。”陸海寧臉色清冷,眼底沒有任何波動。
“陸海寧,那你知不知道,你挪用100億的事,我手裏還有證據!”江寬氣急敗壞,再一次重提往事。
“你又威脅我了。”陸海寧哂笑,“看,我說的沒錯吧?威脅這種事,不會隻有一次。”
“你……”江寬指著他,“你就一點都不怕?”
“怕什麽?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眾叛親離?嗯?”
“你太囂張了!”江寬氣得發抖,“那瑤瑤呢?我沒說錯的話,她現在已經在醫院,你們的女兒都快出生了!你怎麽給她們母女一個交代?瑤瑤可是真心喜歡你,對你一心一意,以前她那麽嬌氣、霸道,為了你甘願生兒育女,性子也收斂了,你對得起她嗎?”
“我對不對得起她,那得先問問你們對不對得起我吧?江寬,你難不成也失憶了?”陸海寧笑,“誰救的我,你寶貝女兒沒告訴你?打著救了我的幌子,讓我背負恩情來到芝加哥,我可不信你一點都不知情。”
“你……”江寬睜大眼睛,“你聽誰說的?一派胡言!是瑤瑤救了你,你恩將仇報!”
“一開始我是深信不疑,也沒想過去懷疑。可她的話經得起推敲嗎?她一個弱女子,怎麽能把重傷的我帶回岸上?順著這條我查了下去,結果還真是驚喜,果然不是江瑤救的我。你們隻是碰巧在醫院遇到了我,又得知我失去了記憶,就把我帶回了芝加哥。而你,一定認識失憶前的我,所以抹掉了我全部的信息,控製我,讓我為江家所用。是嗎?”
陸海寧聲音低沉而冷冽,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他的語速並不快,緩慢到足以讓江寬理清。
江寬的眼中已經填滿錯愕,原來……陸海寧已經把他能查的東西都查到了。
“江寬,我不可能對無辜的人心狠手辣,誰先動我,我就會動他。我不喜歡主動出手,但並不意味著我會聽人擺布。”
“你、你根本沒心……就算瑤瑤沒有救你,但她是一心一意對你,她對你的好,你就一點都感知不到嗎?你太冷血了。江家哪裏對不住你,就算是把你帶到美國,那也沒有虧待你,瑤瑤又是我唯一的女兒。”
“哦?依照江董的意思,你利用我,是為我好,是嗎?”
“你、你、你……”江寬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女兒喜歡我,我就得娶,是嗎?我在你們江家說不得一個‘不’字,是嗎?”陸海寧好整以暇地看著江寬,似乎很欣賞他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不是已經陸陸續續收到銀行通牒了?後麵大概還會有股東的律師函,質管部門的通告,工程罷工……你在這跟我較量是沒有意義的,就算我回心轉意,你江家也無力回天了。更何況,我也沒打算回頭,我陸海寧做事,不會走回頭路。”
“江家不會有事,James集團也不會出大問題,陸海寧,你等著。”
“我等著。”陸海寧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出手,不會給對方後路。
江家已經無力回天。
江寬渾身直冒冷汗,他雖然嘴上跟陸海寧較勁,但心裏頭根本沒底。
“對了,江董,我給你和江瑤分別還送了一份大禮,想知道禮物是什麽嗎?嗯?”陸海寧笑,笑容裏卻沒有一點溫度,眼眸子裏都是狠戾和暗沉。
“你還背著我做了什麽事?!”江寬心裏頭警鈴大作,瞪著陸海寧。
“明天早上,報紙頭條見。”陸海寧勾了勾唇角。
“陸海寧,你這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恩?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對我有什麽恩。”
“你會有報應的!”江寬氣急敗壞。
一年時間,如果說一開始他對陸海寧還有所警惕的話,後來的時候,他就對陸海寧完全放鬆了警惕,尤其是江瑤懷孕後。
再厲害的狼,你把他抓到籠子裏關著,他也會磨掉利爪和牙齒。
江寬就是這麽想的。
可他沒有想到,在江瑤快生孩子的節骨眼,陸海寧給他來了這麽一擊。
他在普吉島度假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一直覺得,陸海寧沒有再動江家的動機和理由。
一個男人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麽舍得放棄榮華富貴?
可他錯了,錯得可真離譜。
一年之久,陸海寧都沒有被他掌控。
“你說的沒錯,我會有報應,可在我的報應來之前,我會看著你們江家倒下去。”陸海寧麵色未改,眼底是平靜的光芒。
江寬氣得嘴唇都在發抖,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明白了,陸海寧這是寧願做一隻山林裏的老虎,也不願意被人關在籠子裏養尊處優、處處受製於人,哪怕山林裏危機四伏,甚至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他低估了陸海寧,高估了自己。
他給陸海寧布了一個局,而陸海寧又將計就計,給他布了一個局中局。
原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卻不曾想自己會變成棋子。
“陸海寧,工程的材料都是我簽過字,經過專人審查的,你是怎麽背著我偷工減料的?”江寬倒吸一口涼氣,“還有,你是怎麽欠了銀行那麽多資金的?那些文件我根本沒有簽過字!”
“整個工程都是我負責的,都是我的人,我想做什麽還不簡單嗎?原本一開始我打算給你們留條退路,畢竟你們對我有恩情。可後來我發現,你們很讓人失望。”陸海寧淡笑,“至於簽字……老James年紀大了,確實比你好操控。”
“你……我這是養了一隻狼!”
江寬怎麽都沒有想到陸海寧還利用了老James,老頭子年紀大了,說話都不清不楚,肯定禁不住陸海寧的連哄帶騙。
再加上老James特別喜歡瑤瑤,隻要瑤瑤在老James麵前說幾句陸海寧的好話,老頭子立馬會服軟。
等他反應過來時,整個事情都沒有轉機了!
“我的處事規則很簡單,你逼我一步,我讓你三分,你窮追不舍,別怪我讓你粉身碎骨。”陸海寧冷眼看著他,臉色清冷,下巴線條緊繃,眼中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暗澤,波濤洶湧。
“瘋子!”江寬罵了一聲,“好,陸海寧,你狠,你真狠。”
兩個男人麵對麵站著,空氣裏是彌漫的硝煙,滿滿的火藥味,一觸即燃。
氣壓很低,氣氛格外深沉。
兩個男人個子都很高,一個飽經風霜,一個深沉內斂,目光對視時都有激烈的火花在迸濺。
四周,陡然安靜。
整個客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窗外,是“嗚嗚”刮起的大風和雨水。
風吹動樹葉發出很大的聲響,這些聲音敲打在心口上,讓心髒劇烈跳動。
江寬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雙拳緊握,眼底都是憤怒的光澤。
陸海寧倒更像是一個局外人,至始至終都很平靜。
江寬的情緒一直沒法平定下來,他憤怒地注視陸海寧,到現在都沒法相信這個事實……
然而陸海寧字字句句說得很清楚,他已經對James集團和金融區的項目動了手腳,從多個方麵讓James集團陷入了不可挽回的局麵。
江寬嘴角動了動:“陸海寧,你有沒有心?啊?瑤瑤怎麽辦?她挺著大肚子在醫院為你生孩子,你卻因為自己一己私欲對江家動手,你置她於何地?你喜歡過她嗎?”
“江寬,這個問題,你去問你的寶貝女兒似乎更合適。她從我醒來就對我撒謊的那一刻開始,她把我置於何地?嗯?”
“那你們的女兒呢?小甜甜呢?你打算讓她沒有父親嗎?你就這麽冷血?她還是個沒出生的嬰兒!”
“放心,她會有父親的,親生的。”陸海寧勾了勾唇角。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等會兒我會去醫院看她。”
“你不配當父親!你不要再去找瑤瑤!你敢傷害她。”
“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看她,不是嗎?從來到芝加哥起,我就當麵跟她說過,我對她沒感覺,我也不是她的未婚夫,可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脾氣很大,她喜歡的,必須也喜歡她。撒謊、強迫、卑鄙的手段,你女兒都對我用過了,我如今,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別委屈啊。”
“陸海寧……”江寬通紅的眼睛看向他,“你就沒有喜歡瑤瑤?”
“讓你失望了,你也說了我冷血,你覺得我有沒有喜歡過她?”
“一年多的時間,石頭都焐熱了,你卻還是冰冷的!陸海寧,你就是沒心。”
陸海寧置若罔聞,麵不改色。
兩個男人麵對麵站著,江寬心中波濤洶湧,萬千情緒在翻滾,可這會兒卻表達不出什麽來。
陸海寧眼底的雲淡風輕更激起了他的怒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經被強烈刺激到,突然,“啪”一聲,江寬拔出手槍,對準陸海寧的太陽穴。
陸海寧沒有動,甚至眼裏都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他彎了彎唇角,沒有任何反應。
“陸海寧,在我的地盤你也敢撒野?你膽子真大。你看看你現在站的是什麽地方,這裏是江家!沒有我的命令,你就是插翅也難飛!”江寬的語氣變了,變得狠戾而凶惡,眼神惡狠狠地看著陸海寧,像一匹窮凶極惡的狼。
陸海寧訕笑:“我敢來,就意味著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包括——死亡。”
“我現在就開槍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