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你說話倒是毫不客氣
陸海寧抓住她的小手，將額頭抵在小柚子的額頭上：“要吃嗎？給你剝好不好？”
他的聲音格外溫柔，很有磁性。
小柚子歡快地舞動小手。
陸海寧將棒棒糖剝開，草莓味的棒棒糖散發出清香。
小柚子眼巴巴看著，可高興，張嘴就來舔。
陸海寧把棒棒糖靠近她的嘴唇，讓她輕輕吃了一口。
小柚子試圖咬住棒棒糖，陸海寧不依，隻讓她嚐了一下就沒有再給她吃。
小柚子伸出小手就要跟陸海寧搶，可她哪裏搶得過陸海寧，著急地直撓頭。
“好了，嚐一下就好，糖吃多不長牙。”陸海寧哄道，十分有耐心。
小柚子哪裏聽得懂，隻知道直直地看著紅顏色、圓圓的糖果，大眼睛烏溜溜，又是期待又是好奇，還想吃。
陸海寧抱著小柚子，從小推車裏拿出一隻毛茸茸的兔子來，塞在她的懷裏。
小柚子很滿足地抱著兔子，使勁在陸海寧身上蹭來蹭去，高興得很。
陸海寧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著棒棒糖。
小柚子不算重，但白白嫩嫩，養得很好。
陸海寧的領口紐扣是開著的，小柚子就將她肉乎乎的小手在他赤——裸的脖子間碰來碰去，還試圖去親陸海寧的臉。
陸海寧被她撓得很癢，卻沒有嫌棄的表情，任由她鬧。
夕陽照在他上揚的嘴角上，他的眼中是清澈、溫和的光澤。
小柚子和陸海寧玩得很開心，她大概是很喜歡陸海寧身上的氣息，撲著就要親陸海寧。
張雨欣轉過頭，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
她稍稍用力，從陸海寧的懷裏抱走小柚子，低頭理了理小柚子的衣服：“走了，該回家了。”
小柚子哪裏肯，衝陸海寧伸手，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陸海寧。
“讓我再抱會。”陸海寧走過來。
“你有這麽喜歡小孩子嗎？你別忘了，你自己說過，你不喜歡小孩。”張雨欣臉色冷漠。
“我挺喜歡小柚子。”
“江瑤的孩子快生了吧？還有幾個月？”
陸海寧默了。
張雨欣冷笑：“總裁，女人在懷孕、生孩子的時候最需要男人的關心，所以你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在這裏，而是陪伴在她身邊。你如果連她懷胎十月、生孩子都缺席了，那你和她，都會遺憾一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雨欣的聲音太過冷漠，小柚子嚇得哭了，一個勁兒想鑽出張雨欣的懷抱，撲向陸海寧。
她把小白兔扔在了地上，衝陸海寧伸出兩隻小手，一副要抱抱的姿勢。
陸海寧走近些：“小柚子挺喜歡我。”
張雨欣按住小柚子的手：“她喜歡不喜歡你我不知道，既然這是你最後一次見她，她以後肯定不會記得你。再說，小孩子這麽小，沒什麽分辨能力，她隻是喜歡你的糖而已。”
夕陽下，張雨欣的臉色很清冷，眼底都沒有太多的溫度。
她甚至沒有看陸海寧一眼，目光隻落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而小柚子眼裏頭溢滿淚水，一副要哭的樣子，委屈巴巴。
小柚子一直盯著陸海寧看，而陸海寧也在看著她們母女。
張雨欣的話沒有什麽溫度，甚至是很薄涼。
良久，陸海寧才緩緩開口：“小柚子長得很像你，以後長大了跟你也會很像吧。”
“自然，小柚子當然會像我。”
“我給她買的金鐲子，怎麽沒給她戴上？”陸海寧見小柚子的手腕上空空的。
“她不喜歡。”
“哦。”陸海寧明了地點點頭，“你一個人帶小柚子很辛苦？”
“並不辛苦，挺好，如果你不出現的話。”
陸海寧微微閉了閉眼睛，夕陽的光落在他峻冷的眉眼上，他的身上鋪就一層淺淺的光暈。
沉默許久，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半晌，他才道：“又是夏天了，時間過得挺快，我們認識有一年了。”
張雨欣的心口跳停一拍，她沒想到陸海寧會說這些話，男人大多不看重兒女情長和過去的事，尤其是理性、成熟的男人。
“是一年了。”她敷衍地應道。
陸海寧忽的低聲笑起來：“一年前，小柚子還沒生。”
這段時間，他經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裏頭的他拿著一根棒棒糖站在一個小女孩的麵前，小女孩眼巴巴看著他，伸手接過棒棒糖。
那個小女孩和小柚子很像，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長大後的小柚子。
他今天拿著棒棒糖來哄小柚子，小柚子果然很高興。
“總裁，再過一年，你和江小姐的孩子也已經好大。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很快，沒必要這麽悲春傷秋，你好像比我一個女人還悲愴。總裁，你剛剛說過，今天過後你不會再來看小柚子，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我知道。”
“嗯。”張雨欣道，“我該回家了。”
“張雨欣。”陸海寧喊住她，“金融圈有什麽好？你非得陷進去嗎？”
“隻是一份工作，你沒必要管我。我在這個圈子裏也有很久了，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變得不堪，變得墮落，你也不要再用你的想法來揣摩我。你得記住一點，你結婚了，既然結婚了就安分點，別再害人害己。”
“你說話倒是毫不客氣。”
“沒你傷人。”
張雨欣抱著小柚子，並不想跟陸海寧多言。
奈何小柚子眼巴巴看著陸海寧，非要抱。
陸海寧伸手：“讓我再抱她一下。”
他張開手臂，小柚子也跟著張開小手，很聰明，一個勁兒咧嘴笑。
張雨欣躊躇片刻，最終沒說話。
陸海寧將小柚子抱過來，抱在懷裏，又喂她嚐了一口棒棒糖。
小柚子開心得很，跟陸海寧鬧得很歡，一會兒鑽進陸海寧的脖子間，一會兒用小手扒著陸海寧的襯衫，一刻不消停。
頭上的帽子掉了，小圍脖也掉了，可她還是一個勁跟陸海寧鬧，還故意跟他躲貓貓。
張雨欣抬起頭，視線落在陸海寧的身上。
夕陽西下，他的身影和這公園茂密的樹木融在一起，融成雋永的畫卷。
許久不見，他的眼底似有淡淡的疲倦，就連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小柚子親昵地蹭他的臉龐。
小孩子的手有一種不一樣的溫度，軟綿綿的，讓陸海寧的心口泛起一陣陣電流般的感覺。
公園裏很少有年輕男人抱著孩子的場景，因而，時不時就有目光往這兒投來。
大家都覺得小柚子可愛，甚至有人停下腳步去碰一碰小柚子。
小柚子不愛理他們，他們想摸她，她就把小臉埋在陸海寧的胸膛上。
“先生，你女兒真可愛，和您很像哦。”有老人笑盈盈道。
陸海寧笑了：“嗯，還很聰明。”
“爸爸帥，媽媽漂亮，才能生出這樣好看的寶寶來，讓人羨慕。”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張雨欣皺皺眉頭，也不好當場發作什麽。
她走到陸海寧的跟前：“讓我抱。”
“時間還早，你著急帶小柚子回家嗎？”陸海寧問。
“不是著急不著急的問題，是我們該回家了。”張雨欣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很是清冷。
陸海寧無奈，隻好低頭又喂小柚子吃了一口棒棒糖，依依不舍地把小柚子交到她的懷中。
“這些天我經常夢到小柚子，今天抱在懷裏才發現，夢再好也比不上現實中的好。”
“你不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嗎？小柚子再可愛，她也跟你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你說的對……”陸海寧訕笑，眼底是幽邃無底的深沉。
張雨欣抱著小柚子，重新將她放回小推車。
這一次，陸海寧沒有再阻攔。
張雨欣撿起小柚子的帽子給她戴上，又替她遮住太陽，小柚子兩隻大眼睛眼巴巴看著陸海寧和他手上的棒棒糖。
陸海寧將棒棒糖遞給張雨欣：“拿著吧，小柚子挺喜歡。”
“不需要。”
“非要這樣嗎？”
“哪樣？”張雨欣冷漠地看著他，“陸海寧，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不要再見小柚子，別到時候喝醉酒又跑來芝加哥耍酒瘋。小柚子現在不記事，還小，等她再大點記事了，你讓她怎麽看我？像江瑤說的那樣，小三嗎？嗬嗬……”
“我沒把你當小三。”
“哦？那你把我當什麽呢？喝醉酒後可以泄-欲的對象，還是來芝加哥可以一夜情的情人？”
“張雨欣，你太偏激！”
“我偏激什麽呢，你覺得我說的不是事實？上次在套房裏你對我做的事，我還記得！你該不會已經忘了吧？”
陸海寧皺起眉頭，沒有吭聲。
“總裁，可別拿喝醉酒做借口啊，喝醉酒就能亂-性，那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張雨欣毫不客氣道，“今天跟我亂，明天就能跟別人亂，你這樣的男人，誰也不敢靠近。”
“我沒這麽濫-情。”
“不需要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總裁，分手懂嗎？”
陸海寧沒有說話，在張雨欣咄咄逼人的語氣下，他顯得很沉默。
一年的時間，張雨欣倒變了不少，她的臉上都寫滿了倔強，以前還能看到一點弱不禁風的影子，如今再見，她卻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孕婦。
張雨欣推著小柚子離開，車子裏的小柚子倒不怎麽安分，大眼睛一直看著陸海寧，還不停地在小推車裏動來動去。
張雨欣沒有要陸海寧的棒棒糖。
棒棒糖這東西，有毒。
她從陸海寧的身邊擦過，就像是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沒有回頭。
溫柔的餘暉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是那般溫柔和寧靜。
小柚子不停地在動，半路時，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
張雨欣覺得這個女兒跟小白眼狼一樣，心裏頭很是無奈。
不過，小孩子哭一哭就沒事了，明天照樣歡天喜地，開開心心。
小孩子的世界是最單純的，沒有什麽利益紛爭，不高興的事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小時候的她一樣。
夕陽的光線將陸海寧的身影拉長，他高大的影子落在地麵上，煢煢孑立，形單影隻。
他那指節分明的手裏還捏著那隻棒棒糖……
時光無回轉，歲月無盡頭。
公園很大，道路很漫長。
小柚子一路哭，張雨欣就這樣帶她回家了。
直到哭累，小柚子才在小推車裏睡著，不聲不響。
回家後，張雨欣將小家夥抱到嬰兒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一個人靜靜坐在床邊，輕輕搖著小床。
女兒是她賴以生存的堅強。
小柚子睡得很安靜，睡著後的小家夥很乖，再也沒有無理取鬧。
張雨欣的唇角微微上揚，小柚子是上天給她最好的禮物，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當母親的機會了呢……
搖著搖著，她有些困，趴在小柚子的床邊睡著。
半睡半醒中，她夢到了天海市陸宅的夏天。
夏天的陸宅很美，薔薇、月季、紫薇、荷花開滿庭院，顏色鮮豔，花香撩人，陸宅一年四季都很美，但夏天是最充滿活力的季節。
那個時候，有花，有樹，有鳴蟬，有清風……自在愜意，舒適宜人。
她夢到自己坐在泉水邊的石頭上，脫了鞋子，提著裙擺，將腳放在泉水中。
泉水叮咚，樹蔭濃密。
陸宅的午後，是一副詩情畫意的圖卷。
忽然，手機響起。
張雨欣醒了。
她迷迷糊糊拿過手機，原來是卓遠航。
“卓總。”
“剛剛臨時接到個會議通知，上次的百貨商場試點項目批了下來，跟我去加拿大出個差。”
“現在嗎？”
“嗯，明天早上的會展，今天晚上就得過去。”
“好，我收拾一下。”
“機票訂好了，我等會兒去你小區外接你。”
“行的。”
張雨欣放下手機，這才發現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小柚子倒還沒醒，大概是玩累了，她睡得很香。
張雨欣沒有去悲春傷秋的時間和精力，她立馬站起來收拾衣服，將行李箱拖出來。
好在加拿大不算遠。
她收拾好行李箱，匆匆忙忙啃了幾口點心，跟張管家打了招呼後就出門了。
天色已晚，天上滿是亮晶晶的星星，沒有月亮，隻有繁星。
空中雲絲清淺，風一吹，那些雲朵就會隨風飄動，散漫而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