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哪裏還有什麽以後不以後的
陸海寧雖然沒應,但張雨欣知道他沒有亂吐的習慣。
那些年,他應酬很多,司機送他回家時,他從來都不會吐在車裏。
陸海寧不喝了,倚靠在座位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
“你什麽時候生寶寶……”
“我嗎?”張雨欣收拾背包裏的東西,覺得他真是糊塗了,連她什麽時候生寶寶都記不得了,“預產期是一月份。”
“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不知道。”
“那就各來一個。”
“……”張雨欣無語,“我懷的不是龍鳳胎。”
“哦,那是你老公沒用。”
“嗯?”
“要是我,肯定能讓你懷雙胞胎。”喝醉的陸海寧笑。
“滾。”
車內空間狹小,也不知道什麽緣故,張雨欣覺得很熱。
空氣中都是陸海寧身上的酒味,難聞死了,張雨欣皺緊眉頭。
“你包裏是什麽,讓我看看……”陸海寧忽然從她懷裏搶她的包。
“哎!”張雨欣一個不留神,“還給我,不準亂翻我包!”
雖然她的包裏也沒什麽東西,不過是些營養品、糖果、護手霜、玩偶之類的小東西,但她可不習慣包包被人翻。
陸海寧跟小孩子似的,好奇地翻著她的包。
還沒仔細看,張雨欣搶了過去。
“你能不能坐好,別添亂?”她不滿地看著他。
“看一下而已……”
“沒什麽好看的。”
“那個黃色的是什麽?”
“南瓜燈玩具,今天是萬聖節。”張雨欣淡淡道。
“萬聖節?Tricktreat,Tricktreat,給糖。”陸海寧高興起來,靠近她。
張雨欣無奈,從衣服兜兜裏掏出幾塊糖:“拿走,不準再要。”
陸海寧真得就接過去了。
張雨欣更無語。
不過她知道喝醉酒的人對自己做過什麽往往都記不住,不然第二天的陸海寧肯定要撞牆。
就在她也不知道想什麽的時候,嘴巴裏突然被塞了個甜甜的東西。
橙汁味兒的水果軟糖。
陸海寧剝了放她嘴裏的。
她噎了一下,隻好吃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很順從,陸海寧上癮了,又剝了一塊喂她。
這一次是一顆葡萄味的。
她抓了多少糖給他,他就喂她吃了多少顆。
她不吃,他就翻臉。
“陸海寧,你夠了啊,住手,我不吃了!太甜了!”張雨欣嗬斥他,她已經被喂了好幾顆。
“好東西要先給媳婦兒。”
“誰是你媳婦?不要以為喝醉了就可以不要臉。”
“你不要我了?”陸海寧手指停在半空中,很無辜地看著張雨欣。
街上的燈光從玻璃窗口照進來,張雨欣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那表情,真得是無辜至極。
她差點以為,下一秒,他會哭出來。
張雨欣噎住。
她都以為是自己欺負到他了。
她想把陸海寧從車窗丟出去。
“你要我嗎?”陸海寧不依不饒。
“……”
“你說話。”
“要,要。”
燈光照在張雨欣的臉上,她轉過頭一直看著陸海寧。
酒後的他像個小孩子,偶爾,也會手足無措。
本來是張雨欣哄他的話,他就跟當了真似的,一下子就高興起來。
街上的氣氛還很熱鬧,這兒本來就是市中心地段,喧囂嘈雜。
車內,車外仿佛兩個世界。
“張雨欣。”他又喊她名字。
“嗯?”張雨欣抬頭看向他,借著不怎麽明晰的燈光。
“張雨欣。”
“……”
“雨欣。”
“……”張雨欣瞪了他一眼,“別喊我名字了。”
“那你喊我名字。”陸海寧抿唇笑著看向她,醉得不輕。
張雨欣不想理會。
她覺得他的話有點多。
“張雨欣。”
“張雨欣。”
“你別喊我名字了!”張雨欣氣。
“我怕我睡醒了就不記得你了。”陸海寧一本正經,“多喊幾次,就不會忘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些嘶啞。
可張雨欣心口一顫,腦子刹那間空白了一下。
他已經不記得她了。
哪裏還有什麽以後不以後的。
而且看他現在的狀態,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想起從前的事,他早就把她忘了。
張雨欣低下頭,心裏頭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雨欣……”他的嗓音變得輕柔起來,像三月的春風。
他慢慢往張雨欣靠近,一邊靠近,一邊喊著她的名字“雨欣”。
張雨欣往車門邊挪了挪,挪到無處可挪的時候,推開他:“別動了。”
“讓我抱一下……雨欣……你讓我抱一下……”
“不行,你身上全是酒味。”張雨欣當然嫌棄。
“那你抱我啊。”
“……”有什麽區別嗎?
張雨欣推開他:“快到家了,你別說話了,消停點,我累。”
“嗯。”陸海寧乖乖應了,但沒有離開她,還是靠得很近。
張雨欣隻好忍著他身上的酒味,皺緊眉頭。
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
安靜了一分鍾,陸海寧又不安分了,翻她的包:“水。”
“別動,我拿給你。”
張雨欣隻好又喂他喝了幾口礦泉水。
陸海寧看到她包裏的南瓜燈玩偶,伸手就搶了過來:“我的。”
“哎,不是你的,那個不是給你買的,是我寶寶的。”
“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張雨欣無語,隻好任由他搶走。
“張雨欣,你長得很漂亮。”
“哦,謝謝。”她不鹹不淡地應著。
“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讓我心動的女人。”陸海寧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抬著眼皮子,眼巴巴看著她好看的臉龐。
那星星點點的光線落在她柔美的臉上,像盛開的海棠花,嬌美而不媚俗。
尤其是她的眼睛,他最愛看。
“行了,你喝醉了,換做別的女人,你也要這樣騙。”張雨欣不以為然,試圖扶起他。
“我不騙人。”
“知道了,你不騙人。”
“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嗎?”陸海寧不肯離開她的肩膀,一個勁兒在她的耳邊嗬著氣,惹得張雨欣癢癢的。
“喜歡,喜歡。”張雨欣敷衍地回道,喝醉酒的陸海寧怎麽這麽囉嗦。
“什麽樣的喜歡?喜歡我什麽?”
“好了,別鬧,我累了。”
“別睡,天還亮著呢。”陸海寧哪裏肯放過她。
張雨欣無語,天哪裏亮著?
隻是外麵的燈很亮而已。
陸海寧靠著她,一直蹭她,快把張雨欣逼到角落裏,“我們玩個遊戲。”
“玩遊戲?誰跟你玩遊戲啊,想玩遊戲明天去幼兒園!”張雨欣無語望天。
“遊戲是這樣的……我來問問題,你回答,你隻能回答‘是’和‘不是’,明白嗎?”陸海寧很興奮。
張雨欣眉頭一皺,這老套的遊戲,很多年前,她就騙他玩過。
她懶得搭理。
可陸海寧說個不停:“你是張雨欣嗎?”
“……”
“不跟我玩?”陸海寧忽然伸手,在她的咯吱窩裏撓了一下。
張雨欣敏感地躲開,氣得牙齒打顫:“陸海寧,你他媽是小孩子啊?!”
話音剛落,陸海寧壓低身子,在她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一口不夠,又壓著她的上半身,連著在她白皙的脖頸處種了好幾顆草莓。
“陸海寧,你再過分,我就把你丟下去了。”張雨欣推開他。
“張雨欣,張雨欣……”他又開始喊她的名字,一刻都不停歇,一直在鬧。
張雨欣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隻好任由他喊著。
“張雨欣,江瑤救過我,你知道嗎?她救過我的命……”
張雨欣愣了下,怎麽說起這個了。
“可是我又不能以身相許,你說怎麽辦好。”
“你怎麽不能以身相許了,陪人家睡一晚,你也舒服。”張雨欣不冷不淡道。
“那不是君子所為,所為君子,有浩然之氣,泰而不驕,坦蕩蕩,揚人善。說了你也不懂。”
張雨欣嗤笑:“你是君子嗎?動手打架的小人。”
“不要說我小……”
“行了,你消停點。”
陸海寧忽然抓住她的手,拽著往自己的皮帶扣下按去。
“陸海寧,你耍流氓!滾!”張雨欣下意識抽出自己的手,差點甩他巴掌。
盡管如此,她還是摸到了滾燙的凸起。
黑暗中,張雨欣的臉瞬間紅了,燙得厲害,手指頭就跟碰了燙手山芋一樣,心口跳得厲害。
“還說我小嗎?”
“滾你妹。”張雨欣氣得不輕。
“小嗎?”陸海寧很執著,他覺得這是事關男人尊嚴的事。
“陸海寧,你滾不滾,滾遠點,麻利地滾!”張雨欣喘著氣,咬著牙。
“你得認真回答我。”陸海寧就是不罷休,“你得認認真真再回答一遍。”
“……”張雨欣沒吭聲,他不要臉,她還要。
哪知道陸海寧就是不罷休,他把身體壓過來,靠近她:“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起初還是言辭厲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但問了好幾遍,張雨欣都不回答的時候,他垂下眼睫毛,耷拉著腦袋,有點無所適從。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聲自言自語,無力又自卑:“真得很小啊……”
張雨欣:“……”
黑暗中,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蝦。
她咬著唇,身體裏泛過酥酥麻麻的氣息。
車裏的氣溫像是一下子升高了一樣,她不由自主地解開領口的扣子,有點悶熱。
腦子裏不由想起從前陸海寧那股子獸性。
他大不大,她再清楚不過。
張雨欣臉紅了,開了窗,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受不了車裏的氣氛。
晚風吹進,她才覺得舒服一點,可是腰上……
陸海寧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摟住了她的腰,可能是被打擊了,他一言不發,枕在她的肩膀上,手箍住她的腰肢。
張雨欣動一下身子,他的手就箍地越緊。
那酥癢的感覺從腰肢蔓延開,直到全身上下都是,每一個細胞裏都滲透著曖昧的感覺。
陸海寧的手掌寬厚而有力,摟著她的腰,怎麽都不肯鬆。
他的頭就擱在她的肩膀上,他呼出的熱氣就噴薄在她的耳邊,滾燙滾燙。
張雨欣要崩潰了。
他挨著她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在一點點變得僵硬,緊繃著。
她知道他有反應了。
他是個正常男人,她也是個正常女人,更何況,他們有過肌膚之親。
“陸、陸海寧……”她的聲音都有點抖,“你坐好。”
“嗯……”他哼了一聲,但沒動靜。
“你坐好。”
“嗯……”
“你……算了。”張雨欣不再強求他,跟喝醉酒的人真沒什麽好說的。
好一會兒,陸海寧都沒開口。
張雨欣以為他睡著了,也沒說話,生怕又惹得他嘮叨起來。
隔著衣料,他掌心的溫度傳到她的腰間,如千萬隻螞蟻在爬動,酥酥麻麻。
“我喜歡你什麽……有時候我想,四葉草不好找,女人還不好找嗎?我陸海寧隨隨便便往路邊一站,都能有女人來搭訕,我可能缺錢,缺車,缺房,但我一定不缺女人。所以我為什麽非要要你不可呢,你跟刺蝟一樣。”
“你……”張雨欣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你連小刺蝟都不如,小刺蝟有心呢,你連心都沒有。”陸海寧低喃,“小刺蝟養好了是不會紮人的,小刺蝟有時候也很可愛……”
“刺蝟那麽可愛,你抱它睡覺啊!”張雨欣火了。
“看吧,說你是刺蝟,還不承認,我還沒說什麽。你……”
“陸海寧,你這種不會說話的男人,活該單身一輩子。”
“好了,我錯了,媳婦,我錯了……以後不惹你生氣了……媳婦,不吵架。”陸海寧摟緊她,語氣又軟又妥協。
“滾。”
“以後我要是說錯話,你就打我吧,行嗎?但你不要離開我,我什麽都不要,但不能不要你……”
張雨欣嗤笑一聲。
這些話,他清醒著的時候也說過,說過就忘,更何況是不清醒的時候。
他說著,她就姑且聽著。
他不高興的時候哪裏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麽甜言蜜語。
他說她像刺蝟,他自己才真得像一隻刺蝟,什麽難聽的話都對她說過。
“陸海寧,你也知道自己容易招惹女人,而我,恰好不是一個很會處理人際關係、尤其是女人關係的人,所以,我不打算以後因為這些事活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