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陸爺喜歡你留長頭發
張雨欣丟下手機，倚靠在藤椅上，雙手攥著毯子。
失去記憶後的陸海寧定力怎麽樣，她不知道，但拋開定力和理智，他都是一個生理正常的成年男人。
男人對漂亮女人動心，再正常不過。
張雨欣的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是不是該裝作沒看到，繼續和他親密無間地相處下去呢？
陽光有些刺眼。
張雨欣轉過頭，目光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的世界。
風平浪靜，雲淡風輕。
明明是這樣靜好、安謐。
倦意襲來。
她動了動蒼白的嘴唇，強壓住胸口的沉悶。
“叮”——
手機又響了一聲。
張雨欣已經無力再去看對方又發了什麽東西過來，無非就是那些照片。
可，良久後，最終她還是打開了手機。
“昨晚上，我們睡了。”
張雨欣的腦子轟了一下，刹那間，不知所措，肩膀抖得厲害。
這個號碼是江瑤的手機號碼。
這是剛睡醒就跟她宣告主權來了嗎？
張雨欣顫抖著手，不想去看那幾個字，按了刪除鍵。
但，手抖得厲害，以至於按了幾次都沒有按下去。
她幹脆不刪了。
手指頭還沒從手機上移開，又一條短信跳了出來：“我是沒想到，Evan很厲害啊，我們昨晚上做了四次。”
陽光愈發刺眼。
四周的空氣很安靜。
窗外是靜謐的天空、晃悠的白雲，還有不知疲倦的鳥兒，一遍一遍飛翔。
那些鳥兒飛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成為單調的天空中獨特的風景。
楓葉紅了，銀杏黃了。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簡簡單單的線條勾勒出秋季的光景，這個蕭瑟而寒涼的季節，連樹枝都是突兀的。
塵埃滿地起，風一吹，玻璃窗發出颯颯聲響，那是秋季的號角，錚錚齊鳴。
午飯點。
張雨欣低頭吃著碗裏的白米飯。
“張小姐，這個水煮牛肉是你愛吃的，多吃點。”張管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愛。
張雨欣吃了兩口飯，吃不下了。
她擦了擦嘴巴，搖搖頭，眼神不聚焦，有些渙散：“張管家，我不吃了，有點困。”
“是身體不舒服嗎？看你臉色不太好，別感冒。”
“沒事，就是有點困，去睡一覺就好了。”
“那也多吃點啊，吃兩口怎麽行，會餓著肚子裏的孩子。”
“我這會兒沒什麽胃口，張管家，晚上我再多吃點吧，不會餓著寶寶的。”
“那行，你去睡會，別睡太久。”張管家叮囑，“下午我陪你出去走走，你不是說要剪頭發，我陪你去？”
張雨欣怔了怔。
好久，她點點頭：“好……”
“嗯，張小姐最聽話，兩點叫你起床，行嗎？”
張雨欣又是點點頭，沒反駁。
她站起身，穿著拖鞋挺著大肚子往臥室走，瘦削的背影有幾分蹣跚。
張管家心揪了一下。
她覺得張雨欣今天不高興，心情不好，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問。
張管家歎息一聲，也覺得午飯變得索然無味了，怎麽吃都沒有味。
日頭西沉。
昨夜地上的積水已經全部曬幹，沒有了下雨的痕跡，隻不過路旁的樹葉比沒下雨的時候要顯得更精神。
張管家整理完屋子，幫張雨欣的寶寶織小襪子。
這小家夥正好是冬天出生，她和張雨欣已經準備了很久的過冬衣物。
小襪子、小毛衣都能買到，但張管家為了打發時間，主動幫她織。
竹籃裏已經有了好幾雙嬰兒的襪子，花花綠綠，很是好看。
張管家聚精會神織著襪子。
沒想到，張雨欣睡了一會兒自己起了床。
“張管家，我睡不著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踩著拖鞋出來。
“那就不睡了，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聽說公園裏還有海獅表演。”
“表演啊，我不是小孩子了，就不看了吧。”張雨欣笑了笑。
“萬聖節快到了，很多地方熱鬧著呢，昨天我上街轉了一圈，看到到處都是那種好玩的南瓜燈，很有意思。”張管家笑道，“今年萬聖節，我們也出去玩。”
“嗯。”張雨欣點頭，“這麽一說，我倒挺期待。”
“可不是，張小姐，你要買南瓜燈玩嗎？想買的話，我們就去買一隻。”
“好呢，就當是給寶寶買的。”
“張小姐，說起來……你還沒有給寶寶起個小名呢，想好了嗎？”
張雨欣搖搖頭：“沒……”
“不急不急，慢慢想，張小姐的孩子一定又漂亮又乖巧。你看我，比你還期待。”
張雨欣的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也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她的臉頰上有兩抹紅暈，像胭脂暈染開。
她回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寬鬆的黑色針織連衣裙，米白色的長風衣，腳上是一雙深褐色的淺口小皮鞋。
出來後，她坐在張管家的身邊看張管家織襪子。
“好可愛！”她拿起一隻，欣喜而愉悅。
“可不是，明天再給小家夥織帽子。”張管家放下手中的活，“走，我們出去逛逛。”
張管家意識到張雨欣有情緒，但這情緒較吃飯前淡了一些，可能是睡了一覺的緣故。
外頭，陽光燦爛卻不灼人。
張雨欣戴了一頂淺黃色的寬邊帽子，陽光將她的身影拉長，拉長。
離她們小區不遠就有一處公園。
公園不大，但足夠散步。
張雨欣不怎麽開口，隻是踩著樹影，一步步走動。
偶爾遇到幾個孕婦，張雨欣也會跟她們聊聊天。
不過，她更喜歡坐在長椅上看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她的寶寶……以後也會這麽可愛。
秋天的公園也是五彩繽紛，並不比春天遜色，秋陽燦爛，盆栽有趣，連草坪都是那種讓人很舒服的淺黃色。
一群小孩子在放風箏，玩耍。
“我的風箏最高，我的最高！”
“我的風箏最好看。”
“我的氣球最好看！”
小孩子吵吵鬧鬧，活潑又好玩。
“秋千是我的，不可以跟我搶。”
“哥哥，你欺負我。”
“小不點，回家不許告狀！”
張雨欣看著一對搶秋千玩的兄妹，笑了，眼底是明媚的光澤。
那光澤，在太陽底下閃爍著瑩亮的顏色，像星子一樣漂亮。
張雨欣走走停停，走累的時候就坐在長椅上休息。
秋天的風很舒適，偶爾，她又會犯困。
打了個嗬欠，她在張管家寬厚的肩膀上靠了一會兒，唇角邊是兩隻融著笑意的酒窩。
“張管家，讓我靠一會兒，有時候，還挺累的。”
“累了就跟我講，我都在呢。”
“嗯。”
張管家憐愛地看了看張雨欣，陸爺走後，她一個人生活確實不易，個中艱辛，恐怕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別人沒有經曆過，哪裏能感同身受。
就算是她天天跟張雨欣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感受不了，因為她沒有切身經曆。
有些疼痛，隻有親身感受過才懂得。
什麽感同身受，都是騙人的話。
張雨欣倚靠在張管家的肩膀上，舒服了一點。
她伸出手，撥動著麵前的樹枝，摘了一片金黃色的葉子在手心裏把玩。
玩了一會兒，她輕輕一吹，樹葉就飄到了空中。
她就這樣靠著張管家，好長時間都不想站起來。
有那麽一刹，她甚至想……就這樣也挺好的，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閑了就出來走走，生完孩子後就帶著寶寶一起出去玩，把寶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像……真得沒什麽不好的。
心口，悶悶地跳動了一下。
太陽逐漸西沉。
“張小姐，不早了，還剪頭發嗎？不剪的話，我們再走一會兒就該回家了。”張管家看向她，像看著自己的女兒。
“走吧，去理發店，剪頭發也用不了太長時間。”張雨欣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烏黑的長發，眼底是說不清的情緒。
從公園出來沒多遠就有一家發型店。
張雨欣說明來意後，年輕的美國帥氣小夥子就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替張雨欣洗了頭，看著鏡子裏漂亮的孕婦：“大概留多長？”
張雨欣也看了看鏡子，伸手比劃一下：“肩膀往上一點，可以紮就行，短一點也沒關係。”
“明白，明白。”
“哢擦”“哢擦”幾下，帥小夥用流利的動作剪掉了張雨欣的長頭發。
張雨欣閉上眼，耳邊都是剪刀的聲音。
帥小夥很健談，用流暢的外文和張雨欣聊了好一會兒的八卦，還吹牛說自己的手藝在全美數一數二，很多明星都找他做過發型。
張雨欣聽著聽著就笑了。
她覺得這個美國男人很有意思。
“美女，你這麽漂亮，其實建議你可以在剪頭發後把發尾燙一下，會更好看。”
張雨欣輕輕搖頭，笑道：“不用了，剪短點好打理就行，生了寶寶哪裏還會在意發型。”
“這就不對了，我跟你講，現在的女人越是結了婚、生了孩子，越是注重形象。為什麽呢？因為男人都喜歡一個新鮮感和一個美感，女人要是一直一成不變，那新鮮感和美感都是會大打折扣的。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畢竟咱們女人做發型又不是為了取悅男人，是為了自己更美，是吧？”
張雨欣被他相聲一樣的台詞逗笑：“那你說，什麽是主要原因？”
“哈哈哈，一般人我不告訴她！小姐姐，我看和你投緣才告訴你的，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也是我當了多年店主後的秘訣。”男人神神秘秘，壓低聲音，“女人做發型，買漂亮衣服，當然是為了以後遇到老公前女友的時候可以讓對方遁地走啊！”
張雨欣笑得更厲害。
這叫什麽重要原因。
“不許笑，我說的不對嗎？小姐姐，你老公難道沒有前女友？你在看到她的時候，難道想被她比下去？”
“你在哪裏得出的怪結論，好了，你對你對。”張雨欣笑著，沒跟他辯解。
“我當然是對的，這種獨門秘訣，一般人我可不說，我是看我跟你投緣才告訴你的。”男人道，“所以呢，你以後要經常換換發型，正所謂，換個發型，換個心情。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才更有自信，對吧？”
“你說的都對。”
“那你以後要記得經常來我店裏照顧我生意啊。”
“好，記得。”張雨欣還在笑。
男人雖然吹得天花亂墜，但不可否認，手藝還是不錯的。
不一會兒，他就替張雨欣剪了一個清爽的短發。
“這短發，嘖嘖。”男人看著鏡子，“小姐姐，你看看，是不是更像學生妹了？要不是你懷著孕，我都要把你當高中生了。”
“你可真會哄人。”
“這怎麽叫哄呢。”男人一本正經，“我是在認真而嚴肅地表達我的觀點。”
張雨欣再一次被他逗笑。
男人又替張雨欣洗了頭發，吹了頭發。
張雨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烏黑的短發，也挺好的。
好久沒有剪短發了，這一頭短發配上她之前買的白珍珠耳釘，應該會特別好看。
她在鏡子前看了好久，這才依依不舍離開理發店。
“小姐姐，覺得好的話，下次再來！”男人衝她擺擺手。
張雨欣也揮了揮手。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間點。
張管家盯著她的短頭發看了好久，也笑了：“不錯，挺漂亮，不過以前陸爺喜歡你留長頭發。”
張雨欣的笑容僵了一下。
張管家意識到說多了，連忙又岔開話題：“張小姐，晚上想在外麵吃，還是回家吃？”
“回家吧，有點累了。”
“行的，回去後洗個澡，我去做幾樣新鮮的菜。”
張雨欣和張管家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們的身上，風景如畫，那是一種絢爛如煙花的美，驚豔而不媚俗，四周的靜物被打上一層柔柔的光，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張雨欣既喜歡清晨的光芒，也喜歡夕陽的餘暉。
沒有什麽好對比的，隻覺得，兩者都好。
這樣溫柔的光線照在臉上，連帶著心口都柔和了，像一層紗覆蓋著，很舒服。
回家後。
張雨欣把浴缸裏放滿熱水，泡了一個澡。
浴室裏滿是香氣，浴缸裏被她弄出一層泡泡來，她不知疲倦地玩著，像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