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是陸海寧挑的事?
“你回去吧。”張雨欣淡淡道。
“嗯。”
陸海寧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抱著一捧紫玫瑰,雖然站在走廊邊,但因為沒撐傘,頭發上還是淋了不少雨。
紫玫瑰是走廊裏一抹獨特的顏色,亮麗鮮豔,香氣怡人。
玫瑰花上的花刺被陸海寧一根一根耐心剔掉了,他怕紮到她的手。
花用透明的玻璃紙包著,又用一條粉紅色的綢帶係了蝴蝶結,雖然沒有花店裏包裝得精致,但他也花了不少心思。
隻可惜,張雨欣不要。
外麵下著雨,雨水淅淅瀝瀝落下,溫度驟降,秋風帶著寒意。
一陣風,吹起陸海寧的風衣衣角,他站在走廊下,抬頭看著樓上。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臥室,窗簾半拉著。
然而,裏麵的情形,什麽都看不到。
她在休息,還是在看書?她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可能身體不舒服。
掛上電話,陸海寧在樓下站了好久,有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渾然不覺。
長睫毛上掛了朦朦朧朧的水霧,雨水打濕了他的臉龐。
他就這樣站著,直到於康電話打來。
“總裁,你在哪裏?總部來人了,說是要查看上個月的財務報表和項目進度,還有一場股東會。”
“我就來。”
“行,我先去負責接待。”
“嗯。”
掛上電話,陸海寧抱著玫瑰花,又抬頭看了一眼樓上。
什麽都看不到,她是鐵了心不要見他了。
雨水飄過來,落在他的眼睛上,長睫毛微微一動,那濃密纖長的睫毛上就落了一層晶瑩的水霧。
玫瑰花上也都是水露,鮮豔的紫色分外耀眼,抱著花的陸海寧成為雨水裏一抹獨特的風景線。
他又在樓下站了許久,這才收回視線,抱著玫瑰花黯然離開。
沒有撐傘,陸海寧走進雨水中。
風吹起他的衣角,他頎長的身影轉過一個拐角,消失不見。
張管家下樓買菜,當她撐起傘走到樓下時,看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愣了愣。
好熟悉的背影!
像……
張管家瞠目結舌,睜大眼睛。
不,不可能,沒有這個可能。
背影相似的人太多了,那個抱著玫瑰花的男人不可能是陸爺。
她撐著傘追了幾步,等到追過去時,陸海寧已經上了車。
邁巴赫像一隻雨燕,駛離小區,疾馳在馬路上。
張管家在原地站了很久,定定看著,嘴巴張大。
像……
背影真得很像!
雖然已經半年沒有見到陸爺,但她根本沒有忘記陸爺的模樣。
那個男人的背影和陸爺真得太像了!
高大,挺拔,修長。
張管家撐著雨傘的手很涼。
好久後,她才收回目光,歎了一口氣,眼中是無奈的神色。
她是眼花了。
陸爺怎麽會在芝加哥,如果真得在芝加哥,怎麽會不來見她,不來見張小姐。張小姐還懷著他的骨肉啊,他怎麽舍得不見。
是她眼花了。
這世上長得像的人都很多,更何況隻是一個背影。
張管家又歎了一口氣,撐著傘,走出小區。
雨水蔓延,滿眼裏都是白色的水霧。
煙水朦朧。
張雨欣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天,肚子才好很多,沒有了墜痛感。
上一個孩子沒了,她很怕這個孩子也出意外。
寶寶才六個多月……
中午,張雨欣下了床,幫著張管家做菜。
張管家沒有跟張雨欣提早上看到那個背影的事,不提也罷。
張雨欣現在有了男朋友,已經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她唯一的願望就是,那個Evan要對張雨欣和她的孩子好才行。
“張小姐,這幾天天冷,多穿點,注意保暖。”
“我知道,不會感冒的,您也是,保重身體。”張雨欣莞爾一笑。
“張小姐,有時間的話,讓那個Evan帶你出去散散心,總悶在家裏也不好。讓他帶你去風景好的地方走走,這種天氣,適宜出去透透氣。”
張雨欣手一頓,笑了:“他工作忙。”
“忙可不是借口啊,工作有你和孩子重要?”
張雨欣沒吭聲了。
“他是不是沒把小家夥當自己親骨肉對待?要真沒有,這樣的男人心裏頭總會有芥蒂,不要也罷!”張管家不悅道,“就算結了婚,他也不可能對你寶寶好的。”
“他對寶寶挺好的。”
“張小姐,你別騙我。”
“哪有。”張雨欣笑道,“張管家,我哪裏敢騙您。”
“這樣,等過幾天天氣好點,找個機會,一起吃頓飯。”
“他這幾天出差,到時候我問問他。”張雨欣推脫,她和陸海寧之間的很多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她不想這麽快把張管家牽扯進來。
張管家在心裏頭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張雨欣也沒再開口,低下頭幫張管家切菜。
外麵的雨下得挺大,能聽到“嘩啦啦”的聲響,天色也陰沉沉的,宛如黑夜。
風,也很大,刮得樹梢“唰唰”作響。
休假在家的日子很無趣,尤其還是下雨的天氣,張雨欣隻好悶在家裏看書,玩遊戲。
傍晚的時候,張雨欣做了點心,滿屋子都是噴香的味道。
“張小姐,泡芙很香啊。”
“是啊,奶油的比較膩,我嚐試了一下椰油,味道很不一樣呢!”張雨欣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您嚐一個。”
張管家接過,果然入口即溶,不像奶油那麽甜。
“很好吃。”張管家讚不絕口,“張小姐的手藝,都可以自己開店了。”
“我以前倒也想開店呢,不過,忙不過來,以後再說吧。現在做點心,就是想充實下時間。”
張雨欣自己也嚐了一個。
剛出爐的,味道特別好。
一口咬下去,香甜四溢。
忽然,張雨欣的手機響了,她從圍裙口袋裏拿出手機,往臥室走去。
“喂,於助。”
“雨欣,總裁跟人打架了。”那頭,聲音急迫。
“打架?”張雨欣的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怎麽會跟人打架啊?”
“我不清楚,但好像是因為你。”
張雨欣頓了頓,眼底是不明的光澤,她盡力鎮定情緒:“他跟誰打架了?”
“和總部幾位高管一同過來的銀行負責人,聽說還是個副行長。”
“我知道了,我過去。”張雨欣心裏立馬有數了。
“在總裁辦,辦公室的門一直關著,你來後,告訴我一聲。”
“嗯。”
掛上電話,張雨欣解開圍裙,換了一件寬鬆的淺灰色薄毛衣,又披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外套。她把長頭發用發帶紮起,又係上一條深色的圍巾。
眼底是深邃的光澤,不怎麽平靜,她的心口也加速跳動。
換上一雙深咖色的平底皮鞋,她匆匆忙忙收拾好,轉身就往臥室外麵走。
張管家還在幫著張雨欣做點心,見她這副打扮,詫異:“張小姐,你要出門去?有什麽事嗎?”
“工作上有點事,我去一下。”張雨欣試圖笑了笑,讓張管家安心。
“記得帶傘,外麵雨下得挺大,晚上還回來嗎?”
“看情況,我會給您打電話的。”
“哎,你們公司也真不省心,讓休假的孕婦過去?有什麽事不能等明天再說嗎?這個點,眼看都快下班了。”張管家嘀咕。
“沒關係,我去去就回。”
張雨欣拿了一把藍色的折疊傘,推開門就下樓。
張管家說的是,真不省心。
三十多歲的人了,跟個孩子一樣。
打架?嗬。
程遇之比陸海寧瘦弱,也比陸海寧斯文,程遇之怎麽可能是陸海寧的對手。
陸海寧本來就不喜歡程遇之,要真動了手,肯定不留情麵。
兩人都是體麵人,辦公場合,居然說打架就打架。
張雨欣搖搖頭,心裏頭很不暢快。
好端端的,怎麽就打架。
天空一片昏暗,雨水順著雨傘的邊緣流淌下來,風吹過,張雨欣眯起眼睛,避開雨水,但臉上還是落了一層蒙蒙細雨。
好在衣服穿得足夠多,並不冷。
張雨欣踩著潮濕的小路,往小區門口走去。
挺著大肚子,真得很不方便,做什麽事都不方便。
好在,剛到門口就有一輛出租車過來。
張雨欣緊張地看著窗外,然而窗戶上都是白蒙蒙的霧氣,什麽都看不清。
陸海寧和程遇之兩個人怎麽就打了起來,說起來,這可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但她知道,他們早就認得彼此。
辦公室打架,陸海寧也真不顧及臉麵。
出租車很快就開到金融城。
雨還在下,雨絲飛揚,天色已經昏暗,路燈接二連三亮起,照亮了馬路。
張雨欣裹緊圍巾和外套,低著頭往電梯口走。
還沒有到下班時間,電梯裏沒有別人。
張雨欣的呼吸急促起來,眼中波光湧動,心髒在加快跳動。
“我告訴你,你最好對她好點,你知道她吃過多少苦嗎?你要是做不到對她好,你就滾遠點,別他媽打擾她!”門裏,傳來程遇之暴怒的聲音!
門外,張雨欣腳步頓住。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程遇之發火,他是一個連一句重話都不會說的謙謙君子。
今天這樣的程遇之,她還是頭一次見。
他的聲音裏滿是憤怒和惱火。
程遇之發火了,很明顯,是在對陸海寧發火。
張雨欣心口跳停一拍。
“你以為你是總裁,手裏有錢有權,就該玩弄她的感情?你要是沒法對她付出全部的真心,你就趁早滾,不缺對她好的人!”程遇之怒斥的聲音傳來,“她對人從來都很真心,你這種人渣,有多遠滾多遠,你這樣的人,配做她的丈夫,配做她孩子的爸爸嗎?”
張雨欣有點被嚇到。
發起火來的程遇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毫不留情。
張雨欣想象不出發火的程遇之是什麽樣,因為程遇之從來沒有對她發過火、說過一句重話,他溫柔得就像是璞玉,溫潤謙和。
而讓她意外的是,她竟然聽不到陸海寧的聲音。
陸海寧脾氣大,性格又高傲,怎麽可能罵不還嘴。
“你玩別的女人跟我沒關係,但你要是敢對她怎麽樣,我饒不了你!”程遇之暴怒、惱火的聲音傳來,隔著一道門,都聽得清清楚楚,很有震懾力。
隨之而來的,是“乒乒乓乓”東西落地的聲音!
“哐當”一聲,杯子、煙灰缸等碎裂在地,發出駭人的聲音!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雖然還不錯,但站在門外的張雨欣還是膽戰心驚。
這兩人怎麽會鬧到這個地步?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啊。
是陸海寧挑的事?畢竟陸海寧看程遇之不爽很久了,而這幾天,陸海寧的心裏頭也一直憋著一團火沒處發。
“你知不知道她挺著大肚子一個人照顧孩子、找工作、上班很辛苦?她不是你能玩曖昧的對象!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把她當小三,當情人,我饒不了你。有女朋友就安分老實點,別吃著碗裏想著鍋裏,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你就去找別的女人,你別害了雨欣!”
“當”一聲,程遇之又踢翻了一把椅子。
張雨欣摸著肚子,眼中是幽邃的光澤。
她知道,程遇之一直護著她,見不得任何人欺負她。
可她真得沒想到他們兩個人會鬧起來。
咬了咬嘴唇,張雨欣抬起手,敲門。
“咚咚”——
“雨欣有孩子又怎麽樣?孤兒寡母就該被你這種渣男欺負嗎?喜歡她的人多的是,想照顧她的人也多的是,你這種人,有什麽資格傷害她?”程遇之聲音很大,是一種爆發後的激怒狀態。
張雨欣知道,辦公室裏一定是一片狼藉。
她心口緊張地跳動著,她又抬手敲了敲門。
這一次,辦公室裏安靜下來。
張雨欣忐忑不安地等著人來開門。
手有些涼,她雙手緊握在一起,稍稍退後兩步。
“誰都別來,出去!”這時,陸海寧的聲音終於響起,沙啞中帶著冷漠和絕情,像鋒利的刀刃。
張雨欣肩膀微微一顫,她幽幽開口,嗓音又柔又輕:“是我,張雨欣。”
刹那間,辦公室又安靜下來。
沉寂。
無邊無際的沉寂。
張雨欣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在等著他們開門。
然而,好一會兒後,陸海寧淡淡道:“回去!”
“外麵下著雨,我來了就沒想這麽快回去。”張雨欣腳步未動,臉色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