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張雨欣，你別糊弄我
張管家推門進來時，就正好看到陸虎隆偎依在張雨欣的身邊打盹。
雖然外麵下著雨，天色陰沉，但屋內暖洋洋的。
張雨欣一手拿著漫畫書，一手輕輕揉著陸虎隆的腦袋。
大概是這個姿勢讓小家夥很舒心，他打盹後就趴在張雨欣的腿上睡著。
張管家站住門口看了好一會。
張小姐真得是個賢妻良母，這個場景，讓她都覺得溫馨。
張管家也算是閱人無數，她看得出來，張雨欣對陸虎隆的喜歡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趙美幽、和趙知靜，和別的女人都不一樣。
“媽媽。”小家夥囈語，抱緊張雨欣的腿。
張雨欣心口一顫，低下頭。
視線落在小家夥紅撲撲的臉蛋上，心肝兒都顫了。
陸虎隆睡著了，兩隻小手緊緊抓著張雨欣的腿，不鬆手。
張管家躡手躡腳走進來，壓低聲音：“張小姐，要不要叫醒小少爺？”
張雨欣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不用，讓他睡一會兒。”
小隆隆今天見到她很開心，又是蹦又是跳的，累了很正常。
張管家又悄悄出去。
陸虎隆的臥室裏隻剩下張雨欣和陸虎隆兩個人。
張雨欣低著頭看向陸虎隆，眼底是寵溺的愛意。
她摸著小家夥的頭發，動作很輕柔。
小家夥睡覺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長睫毛低垂，模樣兒很是可愛，像極了陸海寧。
“媽媽不要走。”陸虎隆又摟緊張雨欣的腿。
張雨欣不知道他夢到誰了，但夢裏頭一定把那個人當作了他的媽媽。
她任由小家夥抱著，沒有動。
臥室裏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見外頭的雨水聲。
空氣裏，布滿玫瑰花的香味。
偶爾，張雨欣轉過頭看向窗戶——密密匝匝的雨珠子敲打在玻璃窗上，匯成一條條狹長的水流，朦朦朧朧，依稀可以看到窗外的綠水青山。
這個地方，環境好極了。
很舒適。
張管家再一次進來的時候，陸虎隆還沒有醒，但到了飯點，張雨欣就柔聲叫醒他。
“小隆隆，醒一醒，我們該吃飯了。”
張雨欣聲音很柔，陸虎隆聽見了，砸砸舌頭，揉了揉眼睛。
“媽媽……”小家夥委屈地撅起嘴巴。
張管家愣了下。
小少爺在叫媽媽嗎？
“九九在呢。”張雨欣拉住他的手，“我們下樓吃飯好嗎？”
“唔。”小家夥大眼睛裏還有點困意，他點點頭，“好，下樓吃飯。”
陸虎隆牽著張雨欣的手緩步走著，很貼心地配合張雨欣的步伐。
他知道九九懷小寶寶了，他要當哥哥了。
“九九，樓梯要小心。”陸虎隆像個小大人一樣叮囑，“慢慢走。”
“嗯！”
“九九，吃過午飯你可以在寶寶的床上睡午覺！”陸虎隆高興道，“寶寶的床很幹淨，沒有尿過床哦！”
張雨欣撲哧笑了。
張管家也笑了。
張雨欣任由小家夥帶著她走到別墅的餐廳去。
她的手被小家夥的小手牽著，暖暖的，像棉花一樣，掌心都是幹燥而舒服的溫暖。
倫敦的雨連綿不絕，淅淅瀝瀝下著，這樣的天氣讓人沒有出門的欲望。
天空陰沉沉的，恍如黎明前的黑暗。
飯後，張雨欣和陸虎隆的師公聊了好一會兒，聽老人家講了很多以前的故事。
老人家還翻出一張黑白的舊照片來，是小時候很多人的合影。
張雨欣一眼就看到了陸海寧。
那時候的陸海寧也就六七歲，和現在的陸虎隆長得一模一樣。
照片上別的小孩子笑得合不攏嘴，有的傻乎乎的，有的貪玩調皮一身泥水，唯獨站在最邊上的陸海寧幹淨清冷，不苟言笑，薄唇輕抿。
“某人小時候就這樣，一直沒變。”張雨欣感慨啊。
老人也感慨道：“他從小沒有父親，比別的孩子來得穩重很多，又聰明、又懂人情世故。”
在一旁玩積木的陸虎隆立馬問道：“師公……我和爸爸，誰聰明呀？”
老人立馬樂嗬嗬笑道：“小機靈鬼，你聰明。”
“師公最好。”
張雨欣笑了，她捏著照片看了好久。
“這張照片我可以帶回去嗎？”張雨欣問道。
“可以，帶回去吧。以前訓練場很嚴格，留下來的照片也不多，這是為數不多的一張合照。”
張雨欣在合照上找到了陸虎隆的師公，當年他還很年輕。
陸海寧的旁邊站著的就是李浩傑了，李浩傑的麵前有個很小的小女孩，紮著麻花辮，咬著手指頭，那大概就是蕭紫。
“還沒有消息嗎？”張雨欣礙著陸虎隆在，壓低聲音問老人家。
老人家明白張雨欣指的是誰，搖搖頭：“沒有，兩人都杳無音信。”
張雨欣沉默，看著照片上的李浩傑和蕭紫，心裏頭是說不出的滋味。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寂許多。
好在陸虎隆什麽都不知道，他時不時會歡快地跑過來，拉著師公跟他堆積木，玩得很開心。
忽然，張雨欣的手機響了。
她剛想站起來去拿手機，陸虎隆小家夥已經乖乖從沙發上遞了過來。
“九九，‘總裁’是誰呀。”陸虎隆看著跳動的屏幕，好奇問道。
張雨欣一愣，陸海寧？
她連忙道：“是九九的上司。”
“是不是很厲害那種。”
“是啊，很厲害。”
“那也肯定沒有我爸爸厲害。”關鍵時刻，陸虎隆還是向著他家老陸的。
張雨欣笑著接過手機，往門口走去。
門外下著雨，風吹在身上，涼涼的，一眼望去，滿眼綠水青山，風景如畫。
雨水纏纏綿綿，如絲線般，飄飄悠悠。
“總裁。”
“你人呢？我發你的消息，為什麽一條都不回？”
“是嗎？”張雨欣還沒有來得及看手機，昨天一天又都在飛機上，“對不起啊，我沒有看到。”
“沒有看到？是沒有看到，還是根本不在乎？嗯？”
“你說什麽呢……”
“張雨欣，你別糊弄我，一天一夜的時間，你都沒有開手機？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沒那麽好糊弄！”那頭，語氣重了。
“我在外麵，等我回去。”
這個時候的美國，應該正是清晨。
“我出差回來了，給你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我去你家樓下接你。”陸海寧不由分說。
張雨欣絕望地望天：“總裁，我……”
“兩個小時後見。”陸海寧不聽她的解釋，掛上電話。
“喂……”
張雨欣愈發無奈。
她伸出手，接了幾滴冰冰涼的雨水，雨珠落在掌心，如碎玉般散開。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給陸海寧發了一條短信：不要等我了，我在國外，回不去。
這兩天，陸海寧確實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還打了電話。
可惜她在飛機上，又有時差，沒接到。
等了幾分鍾，沒有等到陸海寧的回複，她收好手機往回走。
陸虎隆坐在地毯上，像隻小狗一樣趴著堆積木，玩得可開心。
看著小家夥那張和陸海寧一模一樣的臉，她有點拿不定注意。
“九九，好看嗎？這個是宮殿，這個房間是爸爸的，這個房間是我和九九的，這個是小寶寶的！”陸虎隆指著自己堆好的積木，一本正經。
張雨欣撲哧笑了：“你都這麽大了，還要跟九九睡覺啊。”
“爸爸都那麽大了，不是也跟九九睡覺嘛。”小家夥撅起嘴巴。
“……”張雨欣汗，臉紅了紅。
童言無忌。
“九九，你看這裏還有很多空著的房間，你再生幾個小寶寶，都可以住。”陸虎隆一臉認真。
“你這麽喜歡小寶寶？”張雨欣問道。
“對啊，九九生的小寶寶肯定可愛哦。”
張雨欣挺欣慰。
她陪著陸虎隆也堆了會兒積木，和他一起做手工，玩得不亦樂乎。
她發現小家夥的動手能力挺好的，不愛上手工課，應該是沒興趣。
這就跟他做試卷做一半是一個道理。
不是不會，完全就是故意的！
這個小東西，壞心思倒不少。
陸虎隆玩得滿頭大汗，跑來跑去，一會兒給張雨欣拿果汁，一會兒給張雨欣削蘋果，不僅跑個不停，小嘴巴也說個不停。
張雨欣眯起眼睛看向他，唇角邊是兩隻淺淺的酒窩。
“九九，你在這裏呆幾天呢？可不可以不走了？”
“九九還要上班，放假的時候就來看你，好嗎？”
“好的吧，九九要給小寶寶賺奶粉錢。”
“是啊，小隆隆真懂事。”
“我把玩具和禮物都留著，以後給小寶寶玩，都是新的，有的還沒拆。”陸虎隆一臉認真，“小寶寶會喜歡嗎？”
“會，會，當然會，哥哥送的，一定很喜歡。”
話音剛落，張雨欣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她連忙低頭查看，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都懵了。
陸海寧發了幾張照片過來，不是別的，是她臨走前去麵包店，被人拍到的照片。
還有幾張在小區裏，程遇之送她回來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遠，但不模糊，一眼就能看出是她。
其中有一張照片還特別親昵，程遇之抱著小乖，她低著頭笑著撓小乖的脖子，程遇之溫柔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張雨欣的眼底閃過翻湧的光澤。
張雨欣翻著這一張張的照片，目光湧動，臉色倒格外平靜。
她早就跟陸海寧解釋過，她和程遇之是朋友。
良久後，她還是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我和程先生是好朋友。
短信剛發出去，陸海寧的電話回撥過來。
陸虎隆看了一眼張雨欣：“九九好忙呢。”
張雨欣笑了笑：“我先出去接個電話，小隆隆乖。”
走出客廳，張雨欣找了個相對避雨的屋簷，站著，看向外麵潺潺流水。
雨水衝刷過的院子清新、幹淨，空氣裏都是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
張雨欣接起電話。
那頭，沉默半晌。
張雨欣主動開了口，笑道：“總裁，我和遇之是朋友。”
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跟他解釋了。
似乎，解釋了很多很多次。
“張雨欣，你和多少男人保持不正當關係？”他的語氣裏有質問，有遲疑，語調不自然地就加重。
張雨欣的手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外麵的風有點冷。
“總裁，什麽叫不正當？是不是說，我的身邊不可以有任何異性存在，對嗎？我不允許跟他們說一個字，不允許跟異-性-交朋友，對嗎？”張雨欣嗓音柔柔的，也沒什麽情緒。
“張雨欣，什麽叫‘不正當’，你自己心裏頭沒數嗎？你丈夫死後，你跟多少男人發生過關係，你沒數嗎？”
“陸海寧，你過分了。”張雨欣的聲音依然是很恬靜，很溫和，隻是眼底有破碎的痕跡。
“我讓你不要見這個程遇之，你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不在乎我，是嗎？也對，你男人多的是，我陸海寧還沒有輪到給人當備胎的地步！我也沒有跟別的男人分享女人的癖好！”
張雨欣嘴唇抖了抖，眼中波瀾湧動，久久沒有平息，好長時間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張雨欣！”那頭呼吸粗重，“同時在幾個男人之間周旋，很有成就感？”
“等我回去，我們再談談。”張雨欣淡淡道。
“回去？行，兩個小時，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
“我在國外，你不要不講理。”
“我去加拿大的時候，你跟我說去國外了嗎？度假？偷-情？出國這麽重要的事都瞞著我，你還有什麽不敢的？是跟程遇之去的？還是說，又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金主？”
“我買了回程的機票，後天。”
“你還買機票幹什麽？”陸海寧冷笑，語氣譏諷，“張雨欣，我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自愛的女人，前腳還跟我告別，後腳就跑程遇之家裏去，你背著我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你還回來幹什麽？嗯？”
“陸海寧，我在你眼裏就是個不自愛的女人，對嗎？你說你要追我，也沒興趣了是嗎？”
“我們還沒怎麽樣，你就背著我勾三搭四，要真成了，你是不是就給我戴綠帽子了？”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張雨欣連照片的來源都懶得問了，敏感起來的男人，什麽話都哄不住、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