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價格不菲
飯後,陸海寧習慣性抽出一支煙。
張雨欣連忙道:“別抽了吧,我還懷著孕。”
“哦。”陸海寧這才把煙收起來。
張雨欣低著頭收拾碗筷,烏黑的發絲披散在肩膀上,她白皙的鎖骨露在外麵,偶爾彎下腰時,寬鬆的領口下,胸若隱若現。
陸海寧瞥到,喉嚨動了動,煩躁地轉過頭去。
室內,隻剩下張雨欣細細碎碎收拾東西的聲音。
“好了。”張雨欣高興地收好袋子,“我準備……”
話還沒說完,陸海寧打開錢包,抽出幾張紙幣來壓在桌子上。
張雨欣的笑容僵在臉上,發絲微微淩亂,氣息也有些不穩。
她不笑了,大眼睛看向陸海寧。
“我不喜歡欠別人。”陸海寧淡淡道,“夠嗎?”
張雨欣動了動唇角,這才發現,喉嚨裏是泛起的苦味兒,這味道一點一點蔓延開,滲透進身體裏,又蜿蜒曲折地流到心髒。
她收起臉上的表情,看向他:“我沒零錢找你。”
“不用找。”陸海寧轉過身去,“你可以走了。”
張雨欣拿起桌子上的錢,重新放到他的辦公桌上,放到他的手邊:“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麽?嗯?”陸海寧不喜歡這種得寸進尺的女人。
“你給我寶寶……買個玩具吧,隨便什麽都好。”
“我不會買那種東西!
“還有總裁不會的嗎?”幽沉沉的燈光下,她看向他。
“你孩子不是還沒出生?要什麽玩具!”陸海寧很不喜歡這種無理的要求。
“寶寶總會出生的,不買就算了。”張雨欣將錢推給他,“我不要錢。”
“你不是很喜歡錢嗎?”
“可我更愛我的寶寶。”張雨欣看著他幽沉的眸子,那黑亮的瞳孔裏是一望無際的深沉。
不知道為什麽,陸海寧的心口又湧起一陣躁動,壓下去的情緒又像雨後春筍一樣蹭蹭冒了上來。
“這是我路過藥店給你買的藥,你車上的那些別吃了。”張雨欣淡淡道,將手提袋給他,“總裁的身體並沒有我想象中好,你其實可以不用那麽累的。”
“你該走了。”
“利用完人就趕人走,總裁你可以的。”張雨欣並沒有生氣,他再怎麽壞,她也不會跟他生氣的。
張雨欣將邁巴赫的車鑰匙還給他。
陸海寧低頭瞥到鑰匙上的毛熊:“這醜東西是你的?”
“不醜啊,我覺得好看,送給總裁了,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吧。”張雨欣倒是坦然,“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晚睡對寶寶不好。”
“沒人來接你?”
張雨欣笑了:“誰來接我啊,我家沒車。總裁不會要送我回家吧?不用了,出了金融城就是地鐵站,很方便。”
“我沒那麽閑。”
陸海寧低下頭,打開ipad,審核樣本數據。
張雨欣勾了勾唇角,看著燈光下的他。
筆挺的襯衣,好看的眉眼,從未變過的容顏。
“我走了。”張雨欣站在原地,輕輕說了一聲。
陸海寧沒抬頭,也沒說話,聚精會神看著屏幕。
“我真走了。”張雨欣退後一兩步。
“我真走了。”張雨欣又退後一兩步。
說了兩遍,陸海寧終於抬起頭來,冷睨了她一眼,目光裏都是銳氣。
張雨欣看他有反應了,這才笑了,兩隻酒窩若隱若現。
從他的辦公桌到門口不過是短短的距離,但她卻舍不得。
這樣的夜晚,沒有別人,很難得,恐怕以後也不會有了。
明天天一亮,他又是高高在上的陸總,而她又隻是秘書部的小秘書。
張雨欣的身影消失了門框處。
辦公室裏恢複了安靜。
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張雨欣身上的味道,陸海寧恐怕要覺得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他除了相信她真懷孕了之外,別的什麽都不信。
他親眼見過她和一個年輕男人親密無間地在音樂餐廳出雙入對,在篝火晚會眉來眼去,那個男人甚至還接她上下班。
這像是一個剛剛守寡的女人做出來的事?
“滿嘴謊話。”陸海寧冷笑一聲,“不老實。”
他重新拿起ipad,餘光瞄到鑰匙扣上的小毛熊。
灰色的熊,毛茸茸的,小小一團。
蠢熊的臉上帶著傻氣的笑意,這笑容倒跟它主人一模一樣,傻裏傻氣。
陸海寧對這些東西無感,他不想讓人誤會,伸手拆了毛熊鑰匙扣。
手一抬,想丟進垃圾桶。
但……遲疑片刻,手指轉了一下,將鑰匙扣丟在了儲物盒裏。
陸海寧鬆開領口的兩顆紐扣,低下頭,繼續審核樣本數據。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的數字,陸海寧一個一個看過去。
樓下。
張雨欣從大樓裏走出來,裹緊她的小外套,心情很好。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圓,皓月當空,雲層稀薄,就連路邊的樹葉都散發出淺淺的香氣。
晚上的夜宵,她吃得很飽,她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跟陸海寧坐在一起吃飯。
這種幸福感,壓都壓不住。
心口像裝了一隻兔子,雀躍不已。
帶著歡喜,她回家了。
張管家還在家裏頭等她,她在給張雨欣肚子裏的孩子織毛衣。
“張管家,我回來了。”張雨欣高高興興。
“你這一晚上可跑了不少地方,要不是挺著個大肚子,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懷孕了。”張管家憐愛地看向她。
看到張雨欣臉上有笑容,張管家心裏頭也高興。
從前那個在天海市恍恍惚惚的張雨欣,她永遠都不想看到了。
那樣的張雨欣太讓人心疼。
張雨欣笑了:“我得再去洗個澡。”
“嗯,我給你放水。”張管家站起身,嗅了嗅鼻子,“身上怎麽有煙味?”
還好,沒酒味,不然張管家又要擔驚受怕。
她很怕張雨欣現在的笑容是為了安慰她裝出來的,那樣才是最可怕。
她也不希望張雨欣出入什麽亂七八糟的會所。
張雨欣自己倒沒注意到,笑道:“我朋友他愛抽煙。”
“你朋友……男的?”
“嗯,同事,幫過我很多忙,我能進公司也有他的幫助。”張雨欣編了個謊。
可能是張雨欣的謊言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張管家信了。
“我去洗澡了。”張雨欣用發帶紮起頭發,抱著睡衣進浴室。
門關上,張管家歎了一口氣。
男同事……
不過她也希望張雨欣能有個好歸宿,她的孩子快出生了,沒有人陪,是件心酸的事。
這段時間,張管家見張雨欣的心情還不錯,她也算是稍稍放心了。
……
那些天,集團上上下下都變得格外忙碌,迪拜方麵的高管前來視察。
秘書部緊跟其他部門,也很忙。
那一晚之後,張雨欣再沒有見到過陸海寧。
同樣,也沒有見到過江瑤。
夏天還是這個夏天,漫長而又溫馨。
花紅柳綠的時節,總好過凜冽寒冬。
每天的日子除了忙碌還是忙碌,好在部門的人還比較照顧她,不會讓她東奔西跑。
蘇清羽也照顧她,空閑的時候會替她分擔工作。
周六。
張雨欣睡了個懶覺,起來後興致特別好,就做了蛋糕。
“張小姐,收到個快遞,你看看。”張管家買菜回來,手裏頭抱著個大盒子,“最近買什麽東西了嗎?”
張雨欣茫然:“沒有啊,什麽東西?”
“沒買東西?那哪裏來這麽一隻大包裹,不重。”
“拆開來看看。”張雨欣興致倒不錯,捧著蛋糕,一邊吃一邊看向包裹。
“行呀,我來拆。”
張管家麻溜地就把外包裝給拆了,拆著拆著,她眼裏滿是驚喜。
“張小姐,是不是你朋友送的?你去問問呢。”張管家將一隻毛茸茸的兔子抱了出來,“哎呀,這太可愛了,米白色的兔子。”
張雨欣瞪大眼睛。
好大一隻兔子,豎起耳朵來,快有她高了。
而且,毛茸茸的,看著就想摸。
“還有隻小枕頭,嬰兒枕。”張管家從盒子裏拿出一隻小小的枕頭來。
枕頭是粉紅色,摸上去又柔軟,又舒服,枕頭上還繡了卡通的圖案。
張雨欣趕忙放下蛋糕,擦了擦手,抱起小枕頭。
真舒服啊。
“這牌子我認得呢。”張管家這段時間逛了不少母嬰店,“價格不菲。”
“啊?”張雨欣錯愕,“是誰送錯了嗎?”
“沒錯啊,收件人寫的是你,手機號碼也是你的。是不是你什麽朋友送的?”
“這……很貴嗎?”張雨欣倒不太懂。
“兔子和枕頭是一家店的,是美國本土的一個牌子,主打純天然、親膚的旗號,這兩樣加起來……得有一千美元。”
“一千?”張雨欣瞪大眼睛,更加錯愕。
她抱著枕頭,不知所措了。
“張小姐,這禮物太貴重了點,別是什麽對你有企圖的人送的。你仔細想想,是誰送的。”
張雨欣真得就想了想。
誰送的?
她的同事裏沒有這麽大方的,可能是程遇之送的?
但是程遇之送她東西沒必要這麽神神秘秘,還寄匿名快遞。
不過也不好說,萬一是程遇之想給她一個驚喜。
“會不會是遇之?我打個電話問問。”
“程先生?”張管家也一頭霧水。
張雨欣很快就撥了電話過去,沒想到,不是程遇之送的。
張雨欣不死心,又打給了爸爸和弟弟,他們也都表示不是他們送的。
“張小姐,怎麽樣?誰送的?”張管家迷糊了。
“不知道……”張雨欣抱著枕頭,抓著手機,也是一臉茫然,“誰送寶寶這麽貴重的禮物,這份禮物太貴重了,不能收呀。”
“張小姐,先弄清楚誰送的,要是弄不清楚的話就給人家退回去。”
張雨欣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明亮的光澤,長睫毛微微眨動,她苦思冥想。
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誰送的。
包裹裏的兔子眨著大眼睛看向她,傻裏傻氣,很大一隻。
張雨欣的心口砰砰跳,她其實……好喜歡這禮物。
這隻大兔子可以放在她的臥室裏,小枕頭可以放在嬰兒床上。
兔子和枕頭手感都很好,摸起來軟軟的,她的寶寶應該也很喜歡。
隻是,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不會收。
忽然,眼前閃過一個身影。
張雨欣表情頓了下,她往臥室走去,悄悄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周六的陸海寧早早起來去了健身房,這會兒剛洗完澡擦著頭發。
睡袍下,他性感的腹肌隱隱約約可見,還帶著水珠,充滿野性和張揚。
看到張雨欣的手機號碼在閃動,他眉宇微蹙:“什麽事。”
這頭,張雨欣聽到他喘息的聲音,臉紅了下:“我沒、沒打擾你吧……”
男人晨起時欲望都比較強烈。
她想起上半年在陸宅,有好幾次,她都是在他的“運動”中迷迷糊糊醒來的。
那段時間,他們都沒什麽節製。
如今想起來,張雨欣臉紅了,紅得像煮熟的蝦。
“你看看現在幾點鍾了!”陸海寧不悅地吼了一聲。
張雨欣嚇得差點把手機給扔了。
八點半啊,不是很早嗎?
有什麽問題?
真是。
“這是我私人號碼,沒事別打。”
“哦,我知道了。”自從那一晚後,她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我今天收到個包裹,裏麵有隻兔子,還有個嬰兒枕,我想問問,陸總,是你買的嗎?”
“我怎麽會買這種無聊的東西!”
“哦,那看來不是你了,我再問問。”
“你是不是情郎太多,確定不了是誰買的了?”
張雨欣噎了下,這叫什麽話:“可能是吧,畢竟想給我寶寶送東西的人挺多的。”
“啪”一聲,張雨欣掛斷電話。
她怕他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有時候,她真得恨不得把他再扔江水裏一次。
可是一想到他跳下冰涼的江水,抱著她度氣、躲過子彈,又氣不起來。
是她的錯,她就不該打這個電話。
這麽可愛的禮物,也不可能是他送的。
張雨欣走出臥室。
“張小姐,問到了嗎?”張管家好奇地問,怎麽打個電話也神神秘秘的?
張雨欣撇撇嘴:“沒……想退都不知道該寄去哪裏。”
“是有點愁人。”
張雨欣拍了一下兔子腦袋,癟起嘴巴:“你從哪裏來的啊?山裏?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