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錯就是錯，別給我找理由
張雨欣倒不以為然：“既然是重要問題，又涉及到專業的領域，明天您去高爾夫球場和對方總裁談，不合適吧？”
“我的工作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嗯？”陸海寧臉色不悅，“你是總裁還是我是總裁？”
“我是秘書部的，我對專業的東西也不懂，但我知道，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拿出誠意來。總裁您又不是搞科研的，您就是在核心芯片方麵懂的再多，也不會比TR研究所的人懂得多，反而會讓對方覺得您不專業。我覺得……還不如從您擅長的領域去跟對方談合作，哦，就算是純粹打打高爾夫也是好的。”
“你是在教訓我？”
“沒，我隻是覺得周日大好時光，打高爾夫更適合。”
“聒噪。”
安靜的辦公室裏，張雨欣說的多，陸海寧說的少。
她的聲音很歡快，仿佛不知疲倦，總是帶著昂揚的積極。
而陸海寧不一樣，今晚上的他看上去格外疲倦，話也懶得跟她說。
筆記本的屏幕散發出幽冷冷的藍光。
一時間，空氣陷入沉寂。
因為張雨欣調高了空調溫度，辦公室裏沒有那麽冷了。
陸海寧的眉頭皺著，眼底是倦怠的光芒，沒有太多神采。
“還有別的問題嗎？”張雨欣站在他的身邊，柔和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陸海寧抬手，將筆記本偏過來一些。
他那修長而好看的手指指著電腦屏幕：“這詞組什麽意思？嗯？當我英文也不好？”
張雨欣吐吐舌：“不好意思，這個我寫錯了，把‘up’打成了‘of’……”
“張雨欣，你是挑戰我的耐性嗎？這麽低級的錯誤你都犯，你還會幹什麽？”
“我改。”
張雨欣把陸海寧的筆記本轉過來，把錯誤改了。
“這稿子是給你看的，又不是給你念的，更不是在公共場合公映的，所以我知道你肯定能看的出錯誤。”張雨欣道。
“錯就是錯，別給我找理由！”
“知道了。”
張雨欣低著頭，彎著腰，手指輕輕滑動觸摸板，把稿子又都看了一遍。
她確實沒仔細檢查，這種東西不算重要，跟備忘錄差不多。
她晚上太累了，還得趕回去睡覺呢。
“看都沒看就發給我，你當我時間很多？”陸海寧惱火地看向她。
此時此刻，張雨欣離他很近。
她撇撇嘴，沒吭聲，低頭繼續改。
也不知道是哪裏的香氣，她一低頭，他就聞到了淺淺的茉莉香。
陸海寧微微閉了閉眼睛，身體往後一傾，避開和她的接觸。
張雨欣是孕婦，站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吃力。
陸海寧一把奪過筆記本：“行了，不用改了。”
“哦。”張雨欣直起腰，“那我可以回家了嗎？”
“嗯。”陸海寧看著電腦屏幕，神情淡漠，將稿子從頭到尾瀏覽著。
張雨欣重新背上包，卻忍不住叮囑道：“大樓裏已經沒人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很晚了。”
陸海寧沒說話。
張雨欣知道自己自作多情。
隻是，很多時候是沒來由地想關心他。
陸海寧還在看著電腦。
張雨欣的腳步停了一會兒，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安靜，她有些舍不得走。
“陸總，你還要加班嗎？”張雨欣問道。
陸海寧不悅地抬起頭：“你問太多！”
“噢。”張雨欣訕訕笑了笑，燈光下的她臉龐上帶著恬靜的安然，笑容讓人很舒服，即使被陸海寧衝了一下，依然沒有改變臉上的笑意，“那您還是早點休息吧，喝了酒會頭疼。頭疼的話，記得喝醒酒茶，止痛藥就不要吃了，有副作用。”
陸海寧冷睨了她一眼，臉色越發陰沉。
張雨欣知道自己管太多。
他有未婚妻，有傭人，不缺可以照顧他的人。
夜色深沉，這樣的夜晚愈發安靜。
她柔和的嗓音很有感染力，在偌大的辦公室裏散開。
空調的冷風吹著，陸海寧的腿上還蓋著薄毯子。
再不舍也是要走的。
但張雨欣知道，時間真得不早了，他不該在這兒熬夜加班的。
又不是自己公司，這麽拚命幹什麽。
不過是不是也一樣，江小姐是家裏的獨生女，以後James集團的產業肯定都是要給江小姐繼承，而江小姐又很信任他，肯定會交給他打理。
陸海寧收回目光，視線又落在電腦屏幕上。
張雨欣往後退了兩步，離開他的辦公室。
但，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她忽然停下腳步。
她笑了，笑容像春天裏盛開的玫瑰花，明媚靚麗：“寶寶今天動了。”
說完，她跑出陸海寧的辦公室。
陸海寧皺眉抬起頭。
再看向門口時，門口已經沒人。
空蕩蕩的，仿佛沒人來過一樣。
然而，張雨欣身上的香氣還殘留在空氣中。
陸海寧深呼吸一口氣，心煩意亂。
他從抽屜裏摸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點上。
香煙的氣息很快就驅散了張雨欣身上的香氣，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在白色的煙霧中若隱若現。
陸海寧倚靠座椅，抽著煙，閉上眼睛。
他打算在腦子裏疏離一下明天要談的合作，但不知道為什麽，耳邊全是小鈴鐺的聲音。
當，當，當……
那聲音，隨著腳步聲此起彼伏，有時候輕，有時候重，但都是歡快而雀躍的。
陸海寧又睜開眼睛，狠狠抽了幾口煙。
他煩躁地解開領口的幾顆扣子，站起身，推開辦公室隔間的窗戶。
高大、修長的身影落在地麵上，夜風吹進，吹起他的頭發和香煙的霧氣。
眼前是廣闊而深邃的天空，透著寂寥和安謐。
風裏，有夏季特有的味道，衝擊著嗅覺和感官。
不一會兒，張雨欣嬌俏的身影出現在樓下，她背著包，像是在東張西望。
她挺著肚子，走得很慢，但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幸福。
有一隻螢火蟲飛過來，張雨欣驚喜地抬起手去抓。
可惜，螢火蟲飛得快，她沒抓到，隻好訕訕地看著它飛走，好可惜。
“白癡。”陸海寧抽了一口煙，拉上窗戶。
但，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他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開了過來，駕駛位上下來一個男人。
陸海寧凜起眸光，“啪”一聲，關上窗戶，閉上窗簾。
樓下。
張雨欣看著程遇之，笑道：“有沒有睡呢？”
“沒，你工作效率很高，十點多鍾，不早不晚。”程遇之指了指手表。
“還好，難度不是很大，所以我很快就做完了。讓你這麽晚還來接我，怪不好意思。”
“我在芝加哥也呆不了幾天，這幾天，我可以每天來接送你上下班。”
“別，別，我可以坐地鐵的，而且我……比較低調。”
“怕別人誤會？那就說我是你哥哥好了。”程遇之倒不覺得有什麽。
張雨欣訕笑。
“上車，我送你回去，車上有給你買的夜宵，記得吃點。晚上閑來無聊，我做了些點心，也在車上，你都帶回去。”
張雨欣上車一看，果然有一隻很大的手提袋。
“很香，你的手藝就是比我好呀。”
張雨欣低頭看著手提袋，這樣的夜晚，忽然生出一分幸福的感覺來。
其實，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都想被人捧在手心裏疼的吧。
也不奢求太多，風裏雨裏等她，給她撐傘，在無助的時候給她做一頓飯，把她摟在懷裏，似乎就夠了。
程遇之待她很好很好，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先遇到的人是程遇之呢？
車子穿梭在夜空下，駛入寬闊無人的馬路。
程遇之像往常一樣，一直將她送到樓下，看著她上樓。
洗澡後，張雨欣吹好頭發，穿著寬鬆的棉睡衣坐在床上。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心情挺好的。
可能是寶寶會動的緣故吧。
她看了一眼手機，十二點了。
她保存了陸海寧的手機號碼，這是他在芝加哥的私人號碼吧。
她發了一條短信給他：陸總，芝加哥哪裏的螢火蟲最好看？
她不知道他睡了沒有，離開公司沒有。
但，他沒回她。
“嘖嘖。”張雨欣丟掉手機，真高冷，“不回就算。”
“寶寶，媽媽給你起個小名好不好？”張雨欣耐心地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又給寶寶講了會兒故事。
這樣的日子也挺充實的，至少，她不覺得孤單和難受了。
他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臥室裏，張雨欣嗓音溫柔，她翻動著故事書，像曾經陸海寧給她講故事一樣，她也在給寶寶講著故事。
晚上的時候，寶寶倒沒有再動，像是乖乖睡覺了。
講著講著，張雨欣又成功把自己給講睡著，書掉落在地上，她裹著被子，睡著了。
夏天開著空調的夜晚格外舒適，入睡後，她就沉入夢鄉。
夢裏，什麽都好。
……
程遇之在芝加哥的那幾天，真得每天都來接送張雨欣上班。
公司裏的人偶爾也八卦。
張雨欣偶爾路過人群的時候，會聽到“狐狸精”三個字。
張雨欣訕笑，過去的二十多年，還沒有獲得過這麽高的評價。
狐狸精，那可是意味著顏值高，品味好，身材好，嫵媚動人，她哪一點符合了？
她也從來不會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程遇之在芝加哥的出差時間差不多是一周，一周後，張雨欣又恢複了上下班擠地鐵的日子。
夏天的白晝格外漫長。
但到了夜晚，熙熙攘攘的白天會安靜下來，隻剩下細細碎碎的蟲鳴聲。
八月，炎熱的時節還沒有過去。
這一天晚上，張雨欣剛收拾好東西，收到一條短信。
“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江瑤發的。
這是江瑤第一次給她發短信。
張雨欣遲疑了一下，江瑤怎麽會給她發短信？她和江瑤隻見過兩次麵。
一次是買衣服的時候，一次是上次在會議室裏，說起來都很久遠了，尤其是第一次。
江瑤怎麽會單獨給她發短信？
盡管疑惑，張雨欣還是收拾好東西過去了，江瑤是她的上司，也是公司的副總。
江瑤很少會來公司，這裏的一切大權都給了陸海寧，她手裏頭還有一家時裝雜誌社，她對雜誌社的興趣遠遠多於James集團。
張雨欣往樓上走去。
抬手按了門鈴，門開了。
但讓張雨欣意外的是，開門的不是江瑤，而是她的閨蜜，應該是叫小西。
江瑤的閨蜜張雨欣也見過，上次買衣服的時候，和江瑤在一起，兩人關係很好。
“你好。”張雨欣笑著打了聲招呼。
剛打完招呼，女人就把門關上了。
江瑤的辦公室和陸海寧的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一個偏冷淡，一個偏熱情。
江瑤的辦公室裏還放了很多鮮花，各種各樣的顏色，不像是辦公室，倒像是畫家的私人園地。
“你就是張雨欣啊。”小西上上下下打量了張雨欣一眼，“我說怎麽有點眼熟，好像見過。哦，那次買衣服對吧，你買不起，就把衣服給瑤瑤了。”
張雨欣點點頭，沒否認。
“那家商城的頂層都是設計款，很貴，以後我建議你在一樓或者二樓逛逛就好，最多也別超過三樓，不然，會尷尬。”小西說話倒是毫不客氣。
張雨欣笑道：“我買不起鮮花，不等於我沒有欣賞鮮花的權利，追求美，是每一個人的執著。”
她算是無聲地反駁了小西。
小西瞪大眼睛，一臉不屑：“死要麵子而已，追求美，也得看能力。”
她點了一支煙，倚靠在桌角，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小西穿著一身精致的粉紅色洋裝，手上的鐲子閃爍著明亮的光澤，她在張雨欣的麵前有足夠的氣場。
她甚至不屑正眼看張雨欣，要不是有事找她，她都懶得搭理張雨欣這種女人，又土又木。
“江總不在嗎？不在的話，我下次再來，她發了短信說找我有事。”張雨欣淡淡道。
“張雨欣，我聽人說，你有一件特別擅長的本事。”小西笑了起來，笑得陰陽怪氣，“勾引男人。”
“沒有工作方麵的事，我先走了。”
“別啊，我對你還挺感興趣的，聽人說你肚子裏的孩子父不詳，最近每天還有奔馳車接送。當然，這都不是重要的，你似乎誰也看不上。”小西盯著張雨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