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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永遠失去張雨欣了

  突然,她又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聲音!

  嚇了一跳,她連忙穿好外套,撐著傘出來。


  她以為是童智力的人又折回來了。


  結果——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墓園入口,穿著黑色風衣的陸海寧撐著傘跳下車。


  黑暗中的男人身形修長,神情冷峻,但臉色異常蒼白、憔悴,甚至慌張,撐著傘的手指節發白,眼底有沉沉幽暗。


  陸海寧的皮鞋聲落在地麵上,他大步往何管家走。


  隨即,副駕駛位上的李浩傑也走了下來。


  何管家心裏一拎,哆嗦了一下。


  她已經知道陸海寧的來意。


  “陸、陸爺……”何管家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怕,顫抖道,“這麽晚了,怎麽回墓園了?”


  “有人來過這裏嗎?”陸海寧幽沉的雙眼緊緊盯著何管家看。


  淩晨的夜晚,萬籟俱寂,帶著陰森和寒意。


  李浩傑走到陸海寧的身邊。


  他們找了很多地方,結果,過了淩晨12點時,在一條路上找到了張雨欣掉落的手機。


  順著那條路,他們又分開找人,但一無所獲。


  大部分的路上都有監控,緊急調出全部監控後,他們發現張雨欣很有可能被帶到了墓園。


  當陸海寧提出往墓園找時,李浩傑拍了腦袋,是了。


  如果是童智力帶走了張雨欣,而且知道了真相的話,那他一定是要帶她來墓園的。


  車子就這樣順著墓園開了過來。


  何管家的手在抖,她遲疑了幾秒,故作鎮定道:“陸爺,這麽晚了,誰來墓園。”


  “何管家,你還真從來沒有站在過我這邊。”陸海寧冷笑。


  踏入墓園的一刹,他就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和火藥味,像是剛散去沒多久,依稀可辨。


  沒有再聽何管家多說一句,陸海寧往墓地大步走去。


  何管家的臉色整個都變了,瞬間慘白慘白!

  李浩傑冷睨了何管家一眼,緊隨陸海寧。


  就在陸海寧撐著傘走到墓碑前,看到一大攤血跡時,心髒在一刹那跳停。


  瞳孔緊縮,他幽邃的眼眸裏瞬間布滿猩紅和殺意。


  血,是新鮮的。


  經過雨水的衝刷,血順著縫隙流下,染紅了墓碑和綠草。


  陸海寧握緊拳頭,一瞬間無法呼吸,一顆心都像是被抽走。


  他薄唇緊抿,撐著傘的手恨不得將傘柄捏碎。


  憤怒,害怕到極致。


  這一次,他可能是永遠失去張雨欣了……


  李浩傑也紅了眼,是,血,他沒有看錯!


  他大步走向何管家,一手攥住她的衣領:“說,誰來過?”


  傘從何管家的手裏滑落,她被李浩傑勒得喘不過氣,說不出話,隻“啊啊”兩聲。


  “告訴陸爺,誰來過?往哪裏去了?”


  何管家兩眼圓睜,艱難道:“童、童老爺……”


  她不敢瞞陸海寧了。


  “果然是童智力。”李浩傑低咒一聲,直接連名帶姓喊了。


  童智力多年沒有回天海市,沒想到今年會回來。


  “他們做了什麽?血是不是張小姐的?”李浩傑繼續逼問。


  何管家不敢隱瞞:“張、張小姐確實、確實來過,血是、是她的。”


  陸海寧眼睛通紅,地麵上的血跡已經刺痛了他的雙眼。


  蝕骨的寒涼一遍遍侵蝕著他的身體,血液逆流中,他滿是殺意。


  心髒如被刀剜著,這種感覺叫痛不欲生。


  她那麽怕疼,這麽多血,她能撐得住嗎?

  “他們做了什麽,說!”李浩傑也急了眼。


  “李、李先生,我、我說,他們、他們往張小姐開了一槍……”


  開了一槍。


  陸海寧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耳邊,如有驚雷轟過。


  陸海寧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張小姐怎麽樣了?你他媽全說完,他們去哪裏了!”李浩傑若不是看在何管家是老人的份上,可能就動手了。


  “往,江邊,江邊……張小姐沒、沒死……不過,傷得、傷得很嚴重……”何管家一口氣喘不上來,有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臉色發白,麵目猙獰。


  她指了指墓園的一條路。


  李浩傑立馬會意,鬆開手。


  陸海寧已經往勞斯萊斯走去。


  李浩傑也大步跟上去。


  司機重新啟動車子,陸海寧的手緊握住腰間的手槍。


  槍支冰涼,但槍裏上足了子彈。


  車子順著沿江路一直開,他們都知道,墓園離江邊不遠。


  李浩傑和陸海寧幾乎是同時猜到了童智力的用意,沒有一槍打死張雨欣,而是把她帶到江邊,明明是想讓張雨欣嚐一嚐,什麽叫溺亡的感覺。


  當初童曉麗是跳河自盡的,如今,童智力也要用同樣的方式報複張雨欣。


  李浩傑的脊背生出無盡的涼意。


  一旦丟入江中,就意味著屍骨都不複存在。


  童智力可謂是報複到了極致。


  後座上的男人下巴線條崩得緊緊的,脊背挺直,一言不發,臉色已經陰沉到極致。


  李浩傑知道此時此刻的陸海寧痛不欲生,他在壓製著全部的憤怒和心寒,壓製下去的全部情緒會在到江邊時一齊迸發!

  要張雨欣的性命,等於要陸海寧的性命。


  陸海寧自己受再多的傷都無所謂,咬咬牙就能挺過去。


  但他,不容張雨欣受一點傷害。


  “陸爺,沒事的,會沒事的。”李浩傑嗓音嘶啞。


  陸海寧的眼底滿是憔悴和悲愴:“她那麽怕疼……”


  睜眼閉眼都是那一灘血跡。


  平日裏,她手指頭劃了一下,他都心疼不已。


  陸海寧的心揪了起來。


  “我今天不該離開她……”陸海寧在自責。


  “陸爺,不關你的事,誰也不知道童老爺會回天海市,他這麽多年都沒有回來。”一回來,就下這麽重的狠手。


  當初,向華和魏寶龍被童老爺子帶走,也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後來,陸海寧去要人,人是救回來了,但陸海寧也受了很重的傷。


  沒能殺了向華和魏寶龍,童智力很嫉恨。


  如今是新帳舊賬一起算了。


  向華和魏寶龍是男人,一些折磨尚且能承受,但張雨欣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童智力這麽做,簡直是禽獸不如。


  李浩傑痛恨得咬牙。


  他的父親也在事故中喪生,這麽多年過去,他也沒有想過報複什麽。


  不是忘記,而是沒有必要。

  很多報複,並不會讓地下的人心安,反而會讓活著的人痛苦。


  李浩傑揉了揉額頭,腦子很痛,卻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這兒離江邊並不是很遠,很快,就是一場血戰。


  路上,李浩傑給何管家打了電話。


  何管家哆哆嗦嗦接起。


  “何管家,童智力帶了多少人。”李浩傑的語氣裏帶著壓迫。


  何管家知道這事也瞞不過,如實道:“五輛車,具體多少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都是他的保鏢?”


  “是,啊,不,還有知靜……”


  “知靜?趙知靜?她也來了?”


  “是,是,她跟著老爺一起來的。”


  李浩傑眸光沉了下去,看來,童智力找到張雨欣,趙知靜功不可沒啊。


  “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嗎?”李浩傑問道。


  “沒、沒有了,我不敢,不敢的。”


  “張小姐傷在哪裏?”


  “肩胛骨,一槍打過去的,還有童老爺讓、讓張小姐一直跪在雨裏,又打了、打了幾拐杖。”何管家一樣都不敢隱瞞。


  她怕童智力,也怕陸海寧。


  車裏很安靜。


  何管家的話一句不漏地被陸海寧聽見了!

  黑暗中,陸海寧就像是一隻嗜血的雄獅,隨時隨地都能起來把人撕碎。


  他雙拳緊握,何管家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


  九九,他的九九……


  平日裏,他連一點苦都舍不得讓她吃,寵著,哄著,捧手心裏……


  李浩傑知道車裏的情緒已經不太對,張雨欣是陸海寧的底線。


  “李先生,我、我也不想張小姐有事的,可是我沒法阻止童老爺,他帶了、帶了好多人……”


  李浩傑大概了解了情況,“啪”一聲把手機掛了。


  他們的人還沒有趕上來,李浩傑連忙給自己人打電話,讓他們抄近路去江邊。


  淩晨的夜悄然無聲,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龐然大物,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陸爺,你還好嗎?”李浩傑小聲問道。


  陸海寧目光沉痛:“她一定在等我。”


  “是,一定會沒事的。”李浩傑點頭,又吩咐司機,“再開快點。”


  車子疾馳在馬路上。


  這兒是天海市很偏的郊區,路上沒有一輛車。


  “李浩傑,你說,我連她都保護不好,還能做什麽。”


  “陸爺,不是你的錯,誰也想不到……”


  陸海寧閉了閉疲憊的雙目,他的風衣口袋裏,還有那枚戒指。


  眼前,是張雨欣歡快的笑臉。


  她笑起來時一向很漂亮,兩隻淺淺的酒窩,醞釀著無限的幸福和甜蜜,眼裏總是帶著靈動和慧黠。


  陸海寧不忍再想下去,他本打算帶她去過榕城後就去芝加哥。


  他要是知道會發生這一切,前些天,他一定會讓她一個人回去。


  隻是,陳年舊債總該有個了斷的時候。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今晚。


  “九九,等我……”陸海寧呢喃,嗓音很輕。


  她一定要撐到他過去。


  把一切都了斷了,他就帶她走,以後再不會有這些糾葛。


  她還是他的九九,無關任何人。


  他愛她,也沒有任何附庸,隻是因為愛。


  相識十八年,已經承受不起這樣的別離。


  不論是生離還是死別。


  窗外,風雨呼嘯,大雨傾盆。


  ……


  江邊。


  夜色下的江水如同一隻怒獸,在黑暗中翻滾著陣陣潮水。


  江水就像是煮沸了一樣,不停翻滾,雨水落江中,很快就和江水融在一起。


  無邊無際的天空,漫無邊際的江麵,水天一色,暗沉到極點。


  江邊風很大,大風刮動樹木,樹枝發出“唰唰”聲響,格外瘮人。


  幾輛車一致地停在江水邊。


  江邊有一所小船,船上沒有人,像是童智力準備的。


  車裏,張雨欣發覺車子停下了。


  路上好幾次,她昏昏欲睡,差點睡過去,可她一直掐著自己手心或者咬著唇瓣,沒有讓自己睡過去。


  她知道,一旦睡過去,就是永遠也睜不開眼睛了。


  肩膀上的疼痛少了幾分,她其實也沒有多少知覺了,但心口的疼痛卻一直都在。


  她在想念陸海寧。


  一路上,她都是在心裏頭喊著他的名字過來的。


  有時候實在撐不住,她就會喊出聲來:“陸海寧……”


  保鏢在這個時候就會提高十倍的警惕。


  車子停下,張雨欣無力地抬著眼皮子。


  到了嗎?

  為什麽陸海寧還沒有來……


  她在等他呢。


  就像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坐在沙發上等他,等多久都歡喜。


  隻要他來,她都無所謂等。


  可他不來了。


  身子稍微動一下,疼痛就會加一分。


  很快,保鏢跳下車,撐起傘,將張雨欣從車裏拽了出來。


  毛衣和褲子還是濕漉漉的,她的拖鞋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隻剩下一隻。


  江邊的路上有很多砂石,這些細小的石頭紮到腳底,疼到心上去。


  照例是沒有人給她打傘的,兩個保鏢,一人抓住她一隻手,生怕她跑掉似的。


  她哪裏還跑得掉。


  有幾個保鏢先跳上了船,很快,童智力也走了出來。


  張雨欣額頭的血跡本來已經幹了,這會兒被雨一打,又都變成潮濕的血跡。


  趙知靜跟在童智力的身後,張雨欣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豪。


  是啊,她是該自豪的。


  她姐姐都沒有做好的事,她完美地解決了。


  “知靜,不早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童智力沉聲道。


  “外公,沒事,我留在您身邊,也好照顧您。”說著,趙知靜上前挽住童智力的胳膊。


  童智力沒有多說什麽。


  趙知靜睨了張雨欣一眼:“陸爺不會來的,你覺得他心裏就不恨你嗎?自己的親生母親被你們家害死,他怎麽會不恨你?說不定他和你在一起還是因為報複你呢,畢竟女人睡過幾年,她就貶值了,以後嫁都嫁不出去。或者,是想讓你嚐嚐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感覺。”


  “張雨欣,別說什麽愛情不愛情的,男人基本都是沒有愛情的。”趙知靜繼續道,“陸爺還真不一定喜歡你,不然,這麽久了,他跟你辦婚禮了嗎?昭告天下人了嗎?沒有。因為他根本沒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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