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陸爺說話就是高深
“是想小乖了,還是別的。”陸海寧嗓音低沉而甘冽,喉嚨動了動,銳利的目光看著她。
張雨欣被他看的都沒敢下沙發:“想小乖了。”
“打電話前你還跟我說一起去芝加哥,打完電話,就變卦,是嗎?”
“其實我想了一下午,我本來就打算這兩天先過去的。”張雨欣的聲音越來越低,沒有底氣。
“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你該不會覺得程遇之對你真沒有感情?”陸海寧倚靠在桌子邊,抱臂看向她,臉色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隻有眸色稍稍動了動。
“程先生不是那種人。”張雨欣眉頭皺起,“他知道我有男……喜歡的人後,主動說過會支持我的決定。”
“女人怎麽會懂男人的想法。”
“是,是不懂。”張雨欣的眼底是幽邃的光澤,她也看著陸海寧。
“過來吃飯。”陸海寧沒打算說太多。
“我買張後天的機票,可以嗎?”
“不允許。”
“那你打算哪天過去?我想小乖了。”張雨欣隻能找到這麽一個蹩腳而無力的理由。
“我會安排好,你不用操心。”
張雨欣動了動嘴唇,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沒有再開口。
她知道,要是再爭執下去,他大概就不高興了。
然而這些天,她真得不想留在國內。
以前什麽都不知道反而自在,可如今,什麽都知道了,她沒辦法坦然去熬過清明節。
她從沙發上跳下來,坐到餐桌邊去。
陸海寧做了兩樣菜,一樣油燜茄子,一樣海鮮湯,都是她愛吃的。
“嚐嚐味道怎麽樣。”陸海寧夾了一塊茄子給她。
張雨欣吃下,點點頭:“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還是這麽瘦。”陸海寧道。
張雨欣咽了咽口水,其實她想問,以後他還會給她做嗎?
然而,話到嘴邊,又都收了回去。
可能是陸海寧最近太忙,他吃了沒兩口飯,手機就響了。
陸海寧放下筷子,拿起手機往窗台邊走。
張雨欣一個人繼續吃飯,還給他夾了他愛吃的菜。
張雨欣從湯裏挑出一隻基圍蝦來,伸手剝開,又蘸了醬料。
味道確實很好,明明還都是這些菜,明明是同一個廚房,但他做的和張管家做的,味道就是不太一樣。
剝了一隻蝦,她又剝了一隻。
她就愛吃這個。
“怎麽不喊我幫你剝。”陸海寧看了看她滿是湯汁的手。
“我自己可以的。”
陸海寧似乎不太滿意她的這個回答,眉頭皺了皺。
“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陸氏那邊在開會,我推不掉。”
“這麽晚了還在開會嗎?陸氏最近有大項目?”張雨欣不太懂。
“是有幾個比較重要的項目。”陸海寧沒有告訴她真相。
“那你吃完飯再過去吧?”
“嗯,你不用等我,早點休息。”陸海寧嗓音平和,又加了一句,“不許再睡客房。”
“我知道了。”張雨欣點點頭。
陸海寧又耐心地替她挑了幾塊魚肉,看著她把一碗飯吃完,才滿意地站起身。
陸海寧匆匆忙忙去了陸氏。
張雨欣洗過澡後,總覺得陸宅空空蕩蕩。
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她就給寧安打了電話。
“安安……”
“雨欣?還沒睡呢?”
“還沒有,打擾你工作了嗎?”
“今天周六,不上班,我在跟小糖果玩。”寧安一隻手抱著小糖果,陪她玩玩具。
國內的九點多,正好是紐約的早餐時間。
寧安抱著小糖果,而宋少俊則在給小糖果喂早餐。
手機這頭的張雨欣時不時能聽到宋少俊哄孩子的聲音——
“小糖果,乖,吃一口。”
張雨欣笑了:“小家夥是不是長高了?”
“是啊,也胖了,這次等你過來,就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小糖果。”
“宋總也在?”
“他來給我和小糖果送早餐。”寧安抱著小家夥,“要來美國了嗎?”
“快了,應該過段時間就會去。”
“有空來紐約,帶你看小糖果。”
張雨欣聽到那頭有孩子的笑聲,她知道小糖果應該吃得很開心。
她見過宋少俊,很細心的一個男人,也特別會照顧人。
如果安安能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張雨欣的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唇角邊是淺淺的小酒窩。
好一會兒,張雨欣沉默著,就隻聽著電話裏頭小糖果“波波”和“呀呀”的聲音。
“雨欣?”寧安喊了一聲,“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沒,沒有,想小糖果了,想抱。”
“我就知道你喜歡小孩子,等到了芝加哥,跟陸爺生一個吧。以陸爺的條件,你想生幾個,他都能養得很好的。到時候,帶過來一起跟小糖果玩,或者我帶小糖果去看弟弟妹妹們。”寧安笑了,“你生的孩子,一定特別好看。”
寧安的一番話,說得張雨欣笑了。
以陸海寧的條件,確實,想養幾個孩子都能養得很好。
聊了一會兒後,張雨欣掛上電話,沒有再打擾他們。
她坐在床上,眼神有幾分恍惚和迷離。
三月暮的春天有幾分寒冷,張雨欣扒了扒日子,她回天海市已經有一段時間。
夜色深沉,皎潔的月光照在窗簾上,窗外是靜悄悄的夜。
風吹起,樹梢一動,空中響起飛鳥“撲棱”著翅膀的聲音。
張雨欣看著窗簾上的月光,想起陸海寧說,夏天到了,帶她去看螢火蟲。
他還說,要給她建個花房,那兒,一年四季鮮花盛開,馨香滿園,姹紫嫣紅。
那就在花房裏看螢火蟲,可好。
……
清明節前四五天,天空又斷斷續續下起了雨。
有時候是牛毛般密密匝匝的細雨,有時候會下一陣傾盆大雨,總之,前前後後的雨一直沒有停。
地麵都是濕漉漉的,好多天都不曾見到太陽,天空陰沉。
放眼看去,樹葉和青草上總是沾著水珠,風一吹,水珠就會搖搖擺擺晃動下來,綠色如洗。
空氣濕度很大,到處都是水霧霧的景象。
這大概是清明節最常見的氣象,雨水充沛,四處都帶著清明節前淒涼的氣氛。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都打著一把傘,低頭看著腳下的路。
車子駛過,濺起兩排泥水。
陸海寧和容錦承的最後一場會議也在清明節前五天結束。
長達多日的談判,雙方都疲憊到極致。
容錦承每天都帶著黑眼圈來陸氏,陸海寧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常常早出晚歸,一個會議接著一個會議地開。
最後一場會議結束後,容錦承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和陸海寧握了握手:“陸爺,談判愉快,終於結束了,不知道陸爺此時此刻是什麽感想?不甘心?或者……挺輕鬆的?”
陸海寧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隨即鬆開:“沒什麽感想,希望以後的陸氏在容少手裏越來越好。”
“那是肯定的,不過我真是羨慕陸爺啊,以後不用再挑這麽重的擔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想泡吧泡吧,想玩女人玩女人,輕輕鬆鬆。”容錦承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真是讓人羨慕,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我也想要啊。”
陸海寧沒有太多表情,一張冷峻的臉上依然是矜貴和肅冷。
他睨了容錦承一眼,淡淡道:“你想要的並不一定是我想要的。”
“陸爺說話就是高深,我不太懂呢!”容錦承嬉笑,“陸爺應該會離開天海市吧?我猜也是。要我送送你嗎?”
“你還是把時間留出來陪女人比較實在。”
容錦承絲毫也不覺得陸海寧是在諷刺他,笑道:“陸爺懂我。”
“正好是中午飯點,容少如果不想留下來用餐,那我就不送了。”陸海寧看了一眼手表,是在下逐客令。
“想啊,怎麽不想,上次沒有嚐到陸氏餐廳的美食,今天嚐一嚐,正好今天心情好。”
容錦承的心情絲毫沒有被外麵的冷雨影響。
他始終都是這副模樣,玩世不恭,笑起來的模樣和他身上這套中規中矩的西裝,倒是很不般配。
陸海寧沒有反駁,帶著容錦承往餐廳去。
飯桌上,陸海寧沒有跟容錦承坐在一起,而是和身邊的李浩傑低聲說著話。
“陸爺,我聽說韓家被容錦承整得奄奄一息了。”李浩傑道。
“他又做了什麽?”
“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狗仔,曝光了韓運年輕時的幾張**。總之都是卑鄙手段,除了這位爺,誰也不屑用。”
“他大概是不遺餘力要玩死韓家。”
“可不是,韓運還躺在醫院裏,被**這事氣得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還好搶救及時。”李浩傑壓低聲音,“韓家公司現在掌權的是副總,而這個副總早就跟容錦承勾搭上了,可謂是裏應外合,根本不用費太大力氣。”
“讓他們鬥去。”陸海寧淡淡道,喝了一口紅酒。
“容錦承報複韓家,是費盡心思,我聽說,韓小姐懷孕了,被他弄進醫院把孩子打了。”李浩傑道,“這事瞞得緊,幾乎沒人知道。”
陸海寧眉頭擰起:“什麽時候的事?”
“好多天了,我估計韓小姐也該出院了。”
共事一場,李浩傑對韓雨柔的印象還算可以。
不管韓運做出多麽混賬的事,客觀點說,韓雨柔的工作能力很強,專業知識也夠紮實,在陸氏工作一年多,和各部門的配合也很好。
撇開其他的不談,韓雨柔是個很不錯的同事。
而如今看上去,韓雨柔對她父親和容錦承之間的宿仇,一無所知。
“這個容錦承還真是下了狠手。”陸海寧淡淡道,“不給韓運活路,也不給韓家任何人活路。”
“都是很卑鄙的手段,而且手段隱蔽,一般人還查不出。”
“看來他是想把韓運慢慢玩死。”
“估計不出半年,就能聽到韓家破產的消息,隻是可憐了韓小姐。”李浩傑挺惋惜。
挺好一姑娘,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整這麽慘。
被容錦承禁在自己身邊不說,還被逼墮胎。
不管對於哪個女人而言,都不是能忍受的事。
陸海寧喝了一口酒,目光看向遠處正在和自己人聊天的容錦承。
少年清朗的臉上是溶溶笑意,絲毫沒有半點陰鷙和卑鄙,看上去倒是陽光開朗。
容錦承見陸海寧看向他,笑了一下,露出兩排珍珠白的牙齒。
容錦承過來給陸海寧敬酒:“不管怎麽說,陸爺也是天海市商界的前輩,我容錦承以後還是要多跟你學習。”
陸海寧喝完杯中的紅酒:“跟我學習就不用了,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容錦承又給李浩傑和陸氏其他幾個高層敬了酒,禮節倒是不差。
一段飯快結束時,容錦承接到錦園傭人的電話。
“容少,韓小姐要出院。”
“不是說好明天嗎?”
“韓小姐說身體已經好了,不想呆醫院了。”
“任性,真任性啊。”
“容少,這……是讓還是不讓?”錦園的人不敢拿主意。
“我等會過去。”容錦承看了一眼手表。
“好。”
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容錦承的臉頰上是微微泛起的紅色,他起身跟陸海寧告別:“陸爺,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嗯。”陸海寧也沒多說,抽了一口煙,頷首。
容錦承出了陸氏,沒有回家,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到了醫院去。
醫院裏,韓雨柔的身體已經好了,她正抱著丫丫,站在窗邊。
此時此刻,外麵正飄著細雨,朦朦朧朧,密如牛毛。
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綠葉看上去被清洗過一樣,格外清新。
天色陰沉沉的,她倒不怎麽喜歡這樣的天氣,一顆心都壓著。
兔子在她懷裏動了動,大多數時候,這隻兔子很懶,喜歡窩著,閉上眼睛睡覺。
毛茸茸的寵物兔,摸上去很舒服,抱在懷裏也是小小一團。
韓雨柔穿著一身寬大的病號服,臉上還是沒有太多血色,蒼白如紙。
容錦承帶著寒意推門而入。
韓雨柔懷裏的丫丫驚了一下,睜開眼睛,不過十幾秒後,又閉上眼睛。
它對容錦承已經很熟悉,根本沒啥反應。
倒是容錦承笑嘻嘻:“喲,小肥兔怎麽不歡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