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說話很有深意
“掉了就掉了,不要了。”韓雨柔沒什麽表情,躲著容錦承,像躲瘟疫。
“哦。”容錦承低頭玩著手裏的發卡,“不要就不要了,家裏多的是,等會帶你去首飾盒裏挑。”
這發卡還挺漂亮,圓潤的白色珍珠組成玫瑰花的模樣。
她不要了,容錦承就往自己口袋裏一塞。
他帶著她進了別墅。
一進門,他拍拍手:“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韓小姐。”
眾傭人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彎腰:“韓小姐好。”
別墅是全新的,韓雨柔也是容錦承帶回這兒的第一個女人。
“嗯,以後韓小姐要什麽你們都要隨叫隨到,聽明白沒有?”
“聽見了。”
“好了,散了。”容錦承又揮了揮手。
“我不可能住這兒的,我要回家。”韓雨柔站在原地,沒動,臉上是清冷的寒意。
“家?”容錦承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這兒不就是你的家嗎?”
“容錦承,不要跟我裝聾作啞,我會打電話給我父親。”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空理你啊。”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他老人家可能很忙。”容錦承笑道,“走,帶你去你房間看看。”
“我不看。”韓雨柔脾氣倔起來,甩開他的手,“放我走,你要是不放我走的話……”
“死給我看?”容錦承打斷她的話,哄道,“別這樣,柔柔,有話好好說,你要是覺得我哪裏不好,我可以改。”
“容錦承,算我求求你,放我走好嗎?”
容錦承頓了一下,眼底是深邃的幽沉。
他摸了摸下巴,似是思忖幾秒。
視線落在韓雨柔不情不願的臉上,他在她的通紅的眼睛裏看到了憎恨和絕望。
“沒關係,你再想幾天。”容錦承語氣放淡,“我這個人,很有耐心呐。”
“我不要想,你讓我走……”
“聽話呀,這樣好了,你要是不肯想,就陪我做一次,我就放你走。”容大少爺笑得意味深長,“要是願意考慮考慮,我就不碰你,這幾天都不碰你。如何?”
韓雨柔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把她當什麽人了?
一種羞憤的感覺從頭侵蝕到腳,猶如涼水,狠狠澆在她的身上。
她站立原地,雙腿發軟,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和容錦承受過的教育不一樣,從小被眾星拱月般長大,不論是成績還是能力,都是名列前茅。
如今卻淪落到坐`台女一樣的地步,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失去血色。
不,坐`台女都不一定會被人玩`弄。
而她呢?
“別難過啊。”容錦承哄她,抬起她的手摸自己的臉,“我不好嗎?你多看兩眼,再看看。是不是細皮嫩肉,秀色可餐?”
容錦承對自己很滿意。
不論是哪方麵,都滿意極了。
“容錦承,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小?不小啊,我小嗎?”容錦承委屈起來。
居然說他小,跟他上過床的女人,哪個不誇他“好大,好厲害”。
韓雨柔甩開他的手,不願意跟他說話。
容錦承覺得,美人之所以為美人,那是因為她不論是笑,是生氣,還是發脾氣,都很美。
隻不過,他沒有見過韓雨柔笑起來的樣子。
這生氣都這麽好看,笑起來肯定更美?
這樣一想,容錦承倒有點期待。
容錦承跟在韓雨柔的身邊,給她倒了茶。
“你滾遠點行不行?”韓雨柔很煩他,真得很煩,眼底裏都是厭棄的神色,“我不想見到你,既然你讓我思考幾天,那這幾天,你別在我眼前出現。”
“這可不行。”容小少爺不答應,直搖頭,“我隻能答應不碰你,我們還是要在一起的。嗯……晚上帶你去看花燈,怎麽樣。”
“不去!”韓雨柔很不耐煩,“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你不嫌丟人,我嫌丟人。”
“……”容錦承再一次對自己的容貌產生了懷疑。
不是吧?他已經到了帶不出去的地步?
他一向認為自己長得還是可以的。
起碼見過他的人都說他長得好,容貌周正,皮膚白皙,五官端莊。
“哦,那你喜歡花燈嗎?”容錦承跟在她的身邊,倒像隻小狗。
“花燈?容大少爺知道看花燈的意義嗎?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叫看燈,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叫煎熬,懂嗎?”韓雨柔字字句句暗含諷刺和冷漠。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說話很有深意。”容錦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韓雨柔直搖頭,跟容錦承講話,就像是雞同鴨講。
她不知道這大少爺是怎麽想的。
可能是新鮮感沒過,百般哄著她。
也有可能是他一直以來都是用同樣的方式哄女人的。
“容少爺,你不工作嗎?”韓雨柔嘲諷地看向他,紅通通的眸子裏是暗沉的光芒。
容錦承搖搖頭:“工作是什麽,好吃嗎?”
“你大學畢業了嗎?”
“畢業了,你放心,我很有文化。”容錦承道,“我是斯坦福大學商學院畢業的,厲害嗎?”
“就你?多少錢買的文憑?”
“也不多,幾十萬吧。”
“……”
韓雨柔揉了揉額頭,頭疼得厲害:“我頭疼,你出去。”
“怎麽好好的頭疼了?要吃藥嗎?”
“因為看到你就頭疼了,行嗎?”
“……”容錦承無辜地站在原地,“一般女人看到我都是腰疼,怎麽到你這兒成頭疼了。”
“容錦承!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
“滾。”
“……”容錦承越發無辜,像個幾歲的小孩子,站在原地,又委屈又憋屈。
他終於走了,灰溜溜走了。
客廳裏一下子清靜下來。
韓雨柔茫然地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臉色依然蒼白如紙。
四周從聒噪變成了沉寂,一點聲音都沒有。
韓雨柔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按住心口,趴在了沙發抱枕上。
抱枕上是清雅的薰衣草香氣,不一會兒,她肩膀顫動,淚水還是情不自禁從眼中流了下來,打濕抱枕。
安安靜靜的客廳,多了哭聲。
少了聒噪聲,她一下子猶如深處荒島,耳邊陷入寂靜。
別墅本就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如果沒有人說話,這兒就會是一片寧靜。
韓雨柔趴在枕頭上,哭聲斷斷續續。
她就像是隻無助的小鹿,一個人身處偌大的客廳,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空氣靜謐,陽光溫熱。
外麵噴泉聲和鳥鳴聲若隱若現。
容錦承終於不再過來,韓雨柔哭著哭著就累了,她趴在抱枕上,迷迷糊糊睡下。
這幾天,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也許是太累了,不一會兒,她就睡熟。
她做了夢。
夢裏是快樂的時光,從小到大,她著實沒有吃過一點苦。
甚至,連挫折都沒有。
也許是太順風順水吧,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恨容錦承。
很恨他。
在容錦承的眼裏,她就是一個玩伴,新鮮感還沒過。
從天堂墮入地獄是什麽感覺?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夢很長很長,也隻有在夢中她是快樂的。
她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像從前一樣快樂,她想,大概永遠都不可能了。
甚至,她連明天的路該怎麽走,都一無所知。
客廳裏很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音。
韓雨柔蜷縮在沙發上,就像是楚楚可憐的貓。
冬日的別墅寂靜安謐,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盡頭。
錦園依然一派和諧,傭人們在悶頭幹活,容錦承出去了一趟。
四周燈火通明,客廳裏櫻花瓣的水晶燈散發出柔和的光線,映照在韓雨柔的臉上。
她睡得太沉,臉上盡是疲憊。
以至於,醒來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手動了動。
身上多了一條白色的羊羔毛長毯,毯子是什麽時候蓋在她身上的,她不知道。
有人進來了嗎?她也不知道。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幾點了……”她低頭掀開毯子,迷迷糊糊要去找手機。
這時,一個女傭人走了進來。
“韓小姐,你醒了,少爺等你好久了。”
“什麽時間了。”
“晚上八點一刻。”
“我睡了這麽久,怎麽不叫醒我……”
“是的。”傭人道,“我們看您睡得很香,沒敢來叫您,少爺也不準我們叫。”
韓雨柔坐在沙發上,也沒有梳洗,整個人神情恍恍惚惚。
傭人給她拿來鞋子,衣服,幫她梳頭。
“韓小姐,少爺在外麵等你。”
“等我?”韓雨柔目光無神,茫然地轉了一下。
大概是哭過一場的原因,她的眼睛腫著,但眼底的紅血絲已經消退。
“少爺說你還沒有吃晚飯呢,他在花房等你用餐。”
“你去告訴他,我不想吃。”
“少爺說了,要是韓小姐你不去,明天就把我辭退。”
“他還要不要臉?”韓雨柔氣著了。
“……”小傭人很委屈,“可少爺就是這麽說的,說的出也幹的出。”
韓雨柔隻好站起身,淡淡道:“花房在哪。”
“韓小姐隨我過來。”
傭人倒是很高興,帶著韓雨柔走出客廳,繞過走廊。
小傭人很高興,一路走一路嘰嘰喳喳。
“沿著這條走廊一直走,往左拐就是了,韓小姐你過去吧,少爺在等你。”
韓雨柔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麵色如清霜,冷漠清寒。
高跟鞋的聲音響在走廊上,顯得格外清脆入耳。
往左拐。
沒走幾步,眼前忽然一片明亮。
亮堂堂的光,五顏六色,和外麵不一樣。
而且,空氣中飄著淺淺淡淡的幽香,是百合花的香氣。
韓雨柔又走了幾步,這才發現,花房的花架上掛滿了花燈,一盞又一盞,形狀不一。
有六角桃花宮燈,有手繪圓紙燈,有蓮花燈……
各式各樣,各種顏色。
韓雨柔愣了一下。
她沒有見過這麽多漂亮的燈,這是頭一次。
花架上、藤蔓上都掛了燈,看上去布置了挺久,燈光將這個花房照得通亮。
她這才發現,花房挺大,裏麵擺放了很多品種的花,還有盆栽。
燈光照在花木上,整個花房都是昏黃的色調,很恬淡。
韓雨柔抬著頭,安安靜靜看著燈。
一盞一盞看過去,她的臉上都是落下的燈光。
沒有相同的燈,每一盞都各有特色,有的上麵還寫了燈謎。
而百合花的香氣來自不遠處的餐桌上,餐桌就擺放在花房不遠的地方。
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百合花和容錦承。
發絲垂落,她輕描淡寫地將頭發別到耳後,默不作聲。
容錦承換了一身灰色毛衣,看上去更年輕。
他吹了一聲口哨:“過來吃飯。”
餐桌上方的紅線上也掛了燈,氣氛安謐。
韓雨柔看了看四周,最終的目光落在容錦承的身上。
她眸中含清霜,臉色淡漠而清冷,猶如冬日冰淩。
餐桌上是豐盛的晚餐,道道精美。
韓雨柔承認,花燈很美,可惜是容錦承給的,她不稀罕。
她失去的是什麽?清白。
容錦承的劉海垂下,看上去很乖巧,此時此刻的他與平日的作風不太一樣。
韓雨柔並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她餓了。
往餐桌走去,她坐在容錦承的對麵,低頭就拿起筷子。
“柔柔,花燈好看嗎?我布置了一下午。”容錦承看向她,就像個求表揚的學生。
韓雨柔沒說話,她不想開口,很累。
她拿著筷子,拿起碗,挑自己麵前的幾樣菜吃,低著頭,並沒有看容錦承一眼。
他的她眼裏,就像是空氣一樣。
吃飽喝足,她就走。
花燈再好看,跟她又有什麽關係。
她知道容錦承花花腸子多,對她這樣,對別的女人也是這樣。
這種濫情的事,她沒必要回應。
“柔柔,喜歡百合花嗎?不喜歡的話,下次就不買了。”
“柔柔,你覺得這個花房怎麽樣?還缺點什麽?你來布置,以後錦園就給你了。”
“柔柔,菜怎麽樣?我讓我們家廚師做的,我的禦用廚師,就是不知道你習慣不習慣。喜歡甜一點?還是喜歡辣一點?還是酸一點?”
韓雨柔的耳邊像有一隻蜜蜂,一隻在嗡嗡嗡。
她皺起眉頭,停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