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世上隻剩下他們兩人
“不解釋的話，小乖今天就跟我回酒店了。”陸海寧淡淡道。
“不行，你那裏沒貓糧，它會餓著的。”張雨欣當然不同意，“我就是隨口嚇唬小乖，你幹嘛這麽計較。再說，你不是很討厭寵物，怎麽還讓它睡你懷裏？”
“你不是把它當女兒養嗎？”
“是啊。”
“既然是我女兒，我討厭什麽。”
說著，陸海寧還伸手順了順小乖的毛。
嗯，很軟。
就跟摸著張雨欣的頭發一個感覺。
張雨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小乖……怎麽就成他女兒了？
小乖動了動身子，很舒服地睡在陸海寧的懷裏。
小家夥真得是跟陸海寧熟了，一點都不認生，連張雨欣都不要了。
“小乖很聽話，也很幹淨，但我怕你嫌棄它。”張雨欣道。
“不會。”
“哦。”那就好。
他們吃著飯，隨意聊著，隻字不提無關緊要的人。
張雨欣知道，他的生日是一周後。
“下周……你還在芝加哥嗎？”張雨欣試探地問了下。
陸海寧吃著意麵，淡淡道：“在。”
“那你這一周……”
“都在。”
張雨欣了然地點點頭。
陸海寧像是明白了什麽，又若無其事地開口：“我來芝加哥，都是一個人，想約我，什麽時間都可以。我的電話，你有。”
“我沒那個閑時間約人，下個星期我還要參加一個校內聯誼活動。你要是真得很無聊，就跟小乖玩吧。”
“哦。”陸海寧勾唇不語。
他繼續吃晚餐，動作優雅，麵目溫和。
小乖像是聽到有人喊它名字，動了動眼皮子，又沉沉睡了。
吃過晚餐，張雨欣去了麵包店。
陸海寧親自將她送了過去，車子照例停在馬路對麵，不會影響她的生活。
“小乖陪我，你去做兼職。”陸海寧道。
“陸先生，你是不是真得很無聊啊？”張雨欣笑了，“我還以為你很忙，沒想到你是真閑。你要是想小乖陪你就借你一會會，但你不能虐待它，你要對它好點。小公主很嬌氣的。”
“知道，我又不是沒養過小公主。”
陸海寧抱著小乖，順了順它的毛。
嬌氣的小乖聽話地坐在陸海寧的懷裏，一動不動，任由陸海寧大掌溫柔撫摸。
好享受。
陸海寧的眉目間褪去冷峻和肅穆，隻剩下如朗月清風般的溫潤。
路燈的光照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一道淺淺的昏黃色光暈。
張雨欣有幾分恍惚，那一刹，微微怔住。
就像從前，他不發火的時候，其實很寵她。
她知道。
“附近也沒什麽好玩的，都是住宅，你可以開車去市中心，去酒吧或者夜場都行。”張雨欣介紹道。
“我比你熟。”
“……”張雨欣尷尬，“那我走了，不管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小乖。”
說完，張雨欣去了麵包店。
晚上的事不多，做完她就可以回家。
“蔡阿姨，我過生日時你做的那隻蛋糕很好吃。”張雨欣喊道。
“喜歡就好，你阿姨手藝還是可以的，那是我精心做的。”
“真得很謝謝阿姨，感覺跟我做的有一丟丟不一樣，上麵的花，阿姨你是怎麽做的？”
“那個是我的絕活，做起來有點費時間。”
“阿姨，你教教我？”
張雨欣特別喜歡蔡阿姨用不同顏色的奶油做出來的小花，那些花可以拚湊成一個個字。
“怎麽忽然想學？店裏的蛋糕用不上那個技術，做那個太耗時間。”
“你教教我吧。”
“是有朋友要過生日了？親手做蛋糕？”蔡阿姨忽然明白。
“差不多，我一個老師過生日。”張雨欣莞爾一笑。
“行，你今天把事情做完，做完後我教你。難得你有這份心意……”
“謝謝蔡阿姨。”
張雨欣來到麵包店沒幾天就學會了做蛋糕，但沒有蔡阿姨做的好。
要是蔡阿姨教她，她肯定可以做的更漂亮。
除了顧客外，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給別人做蛋糕。
張雨欣學習的時候格外認真。
她好像很有做糕點的天賦，在沒有來麵包店前，她都不知道。
她在店裏結賬，清點庫存，蔡阿姨也在一旁幫忙。
溫馨的小店裏時不時會來幾個客人，燈火明晰，夜色如水。
張雨欣特別喜歡這樣的生活。
原以為陸海寧過來會像從前那樣，打破她生活的平靜。
但，這一次的他出乎她的意料。
脾氣格外得好，甚至對她有些百依百順。
張雨欣有幾分恍惚，但刹那間，腦海裏就會跳出他們在天海市的最後一次見麵。
天海大學，會議室，黑白照片。
陸家，向家。
張雨欣的頭鈍鈍痛了起來，她揉了揉眉心，不再往下想。
他來了幾趟芝加哥，隻字不提“向家”二字，也隻字不提別的任何人。
仿佛，這世上隻剩下他們兩人。
哦，還有一個小乖。
就連陸虎隆，他都閉口不提。
他不提，她也沒提。
“雨欣，再教你一個訣竅，在這裏麵加點椰汁，口感更好。但要控製好量，我教你一次。”蔡阿姨道。
“是嗎？我試試。”張雨欣突然很期待。
她的一雙大眼睛裏充滿希冀和光芒，纖長的睫毛微微翕動，一眨一眨。
她很認真地看著蔡阿姨的手，很用心地記下。
“蔡阿姨，我可能要試驗好多次才能做好，能不能……原材料的錢從我工資裏扣。”
“沒關係，每天都會剩下很多材料，你拿著用。用不完也是浪費，有些不能過夜。”
“蔡阿姨，真得很謝謝你。”
“很用心啊。”蔡阿姨笑道，“我先去倉庫看看，你學著，知道你聰明，學這個肯定快。”
張雨欣被誇得挺不好意思。
自從她來了麵包店，蔡阿姨就一直誇她。
說她聰明，說她脾氣好，說她勤快。
能誇的都誇了。
張雨欣低下頭，用蔡阿姨教她的方法做蛋糕。
上一次她生日時，蔡阿姨做的蛋糕確實很美味，口感也特別好。
她也試試是不是能做得更好。
自己做東西，總有一種莫大的成就感。
她也沒打算寫太多的字，隻準備寫四個字“生日快樂”。
晚上的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宛若絲線。
臨走時，張雨欣做了些小點心，用盒子包裝好。
她沒想到陸海寧的車一直沒有開走，而是停在馬路對麵，一直停著。
她冒著小雨，詫異地過去敲了敲車玻璃。
車門開了，陸海寧看向她，眸光灼灼：“上來。”
“我公寓就在附近，走路回去就好。你怎麽沒有出去玩？很無聊吧，小乖呢？”
“睡著了。”陸海寧壓低聲音，看向懷裏的小東西，滿目柔情，“我送你回家。”
“那謝謝了。”
上了車，陸海寧這才發現外麵下起了小雨。
張雨欣將點心放好：“給你做的，剛做好，味道應該還可以。你可以帶回去當夜宵，也可以當明天的早餐。”
“這麽貼心？”陸海寧扶著方向盤，啟動車子。
“順手而已。”
陸海寧勾了勾唇角，眉宇間是濃濃的笑意，如皓月般，清朗俊逸。
車子往張雨欣的小區駛去。
“天氣冷了，記得多穿點，聽見沒有？”陸海寧淡淡道。
“我知道，我現在把自己照顧得挺好，還能多照顧一隻貓。”說著，張雨欣摸了摸懷裏的小乖。
小乖睡著的樣子很可愛，一動不動，特別乖。
它蜷縮成一團，窩在張雨欣懷中。
“如果哪天我不能叮囑你了，你也得記得。”陸海寧寡淡的嗓音在狹窄的空間裏一點點氤氳開。
張雨欣的公寓離麵包店很近。
車子拐了一個彎就到了。
陸海寧將車停下，勾了勾唇角：“不請我上去坐坐？”
“很晚了，改天吧。”張雨欣破天荒地沒有很決絕。
也許是下雨的緣故，空氣中都彌漫著淺淺的感傷，嫋嫋鋪陳開。
“我把點心丟下，你記得吃呀，不管好不好吃，嚐一嚐。”張雨欣抱著小乖。
“嗯，上樓去吧！”
陸海寧沒有太多糾纏她。
張雨欣背著包，抱著小乖消失在電梯口。
陸海寧坐在車裏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幽邃的目光中是沉穩的低調。
八樓上的燈光，很快就亮了起來。
陸海寧在車裏點了一支煙，沒有立即離開。
張雨欣一上樓就把小乖放在小窩裏，打開背包時，她忽然發現包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盒巧克力。
哎？
放學收拾背包的時候，包裏還沒有這麽一盒巧克力。
什麽時候多了一盒巧克力？
她仔細看了看，很漂亮的心型鐵皮盒，這是一款法式手工巧克力，價格不菲。
張雨欣打開鐵皮盒，頓時，巧克力的香氣四散開來。
很香。
盒子裏壓著一張粉紅色的卡片，卡片上是一手漂亮的英文：Chocolatefmyprincess.
這一手字，張雨欣再熟悉不過。
她抱著巧克力跑到窗口，推開窗戶。
窗外還在飄著細雨，朦朦朧朧，路燈靜靜矗立在路邊，散發出淺淺光華。
張雨欣抱著巧克力往樓下看——
她看到他的那輛奔馳還停在樓下。
樓下的男人像是看到了她，車窗降下。
八樓上的張雨欣雖然看不到他，但她還是揮了揮手，揚起手裏的巧克力。
她喊了一聲“謝謝”。
不過她知道，他肯定聽不到。
不一會兒，張雨欣的手機響了，她連忙打開。
他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回去，洗個熱水澡，早點睡。”
張雨欣又抬頭往樓下看了看，這才關上窗戶，抱著她的巧克力回去。
拉上窗簾時，她的眼底是閃爍的粼粼水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身體裏靜靜醞釀。
就像是一壇酒，慢慢兒，就開始發酵。
心底有細微的情緒在跳動，如小精靈般，跳個不停。
張雨欣拆開巧克力，挑了一顆嚐了嚐。
味道很不錯，苦中帶甜，醇而不膩，回味很濃。
張雨欣吃著巧克力，思緒有些飄。
很小的時候，媽媽也給她買過巧克力，那時候她就愛吃巧克力。
媽媽很寵她，雖然經常說巧克力不能多吃，但隻要她想吃，媽媽還是會去買。
媽媽去世後的那段日子，確實是她人生中第一段最昏暗的時光。
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無依無靠。
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張雨欣鼻子一酸，喉嚨泛起哽咽。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法忘懷。
後來到了陸宅，陸海寧給她買過幾次巧克力，好幾次都是出差在外回來給她帶的。
她哪裏吃過進口巧克力，每一盒都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吃完就沒有了。
如今，再一次吃到他送的巧克力，忽然百感交集。
情緒湧動間，她的眼底浮現晶瑩的水花，一點一點，模糊了視線。
窗外雨水霏霏，細雨濕流光。
……
第二天一大早，當她打著雨傘，背著包出現在樓下，意外發現，他的奔馳早就停在外麵。
陸海寧見她來了，降下車窗：“上來。”
張雨欣小跑過去，彎下腰俯在窗戶邊：“你怎麽來了？這麽早，沒有多睡一會兒嗎？”
“你知道，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呃……確實，張雨欣知道。
“上車，送你去學校。”
“你不忙？我可以走過去的，我住的離學校不遠。”
“下雨天，不方便，上來。”
張雨欣收起傘，坐進副駕駛。
擱在從前，如果她這麽拗，他肯定是要發脾氣了。
但自從來了芝加哥，他再沒有發過脾氣，性子也好了很多。
他依然穿得很隨性，一件深灰色毛衣，勾勒得他身材修長、挺拔，又多了幾分年輕、儒雅的氣質。
張雨欣今天也穿了一件毛衣，酒紅色的小高領。
陸海寧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勾了勾唇角：“很般配。”
“嗯？”張雨欣還在忙活地放下背包。
“吃早餐沒有？沒吃的話，車裏有。”
“吃過啦，今天早上自己煮了點白粥。”
“今天早上什麽課？”
“兩節國際關係，兩節文獻課，課程挺滿。不過下午比較輕鬆，是個講座，你要不要來聽？”張雨欣隨口道。
“那你得幫我留個位置才行。”
“我就是隨口說說。”張雨欣就是客套話，哪裏知道他當真。
學校講座是對外開放的，他確實可以過來，但她僅僅是客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