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說好的,再也不見
臨近十一點,蕭紫背著包回來,一邊開門一邊喊道“虎隆”。
今天是周六,師父會把虎隆送回來,讓她帶著一起玩。
結果,門一開,她聞到了撲鼻的香氣!
突然,她的眼中多了驚悚的光澤!
“你怎麽在我家???”蕭紫扔下包,踩著高跟鞋飛快地跑了過去。
李浩傑已經做了四菜一湯,很簡單,但足夠他們吃。
陸虎隆很興奮地看著菜,饞的想吃。
李浩傑端著魚頭豆腐湯,將砂鍋端到餐桌上去。
“以後,你得習慣。”李浩傑淡淡道。
“誰讓你進來的?我準你進來了嗎?”蕭紫發脾氣,臉色不好看。
“小紫阿姨,是我開的門……”陸虎隆好委屈。
為什麽小紫阿姨生氣了?他們不是朋友嗎?
陸虎隆不解,大眼睛裏是一層水汪汪的霧氣,帶著無辜和委屈呢。
蕭紫噎了一下,摸摸陸虎隆的小腦袋:“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突然。沒事的……”
“唔。”陸虎隆點點頭。
蕭紫自然不好在陸虎隆麵前跟李浩傑發脾氣,但她沒有給李浩傑好臉色。
她把借來的書放進書櫥,收拾了一下餐桌。
蕭紫今天的打扮很隨性——
化了個淺淺的淡妝,頭發用淺綠色的發帶紮起,衣服也很寬鬆隨意。
沒有穿裙子,隻是簡單的白色蕾絲罩衫和淺藍色的牛仔褲。
整個人看上去舒適、清爽。
李浩傑忍不住盯著她。
除了她的臉上多了些成熟外,這才像他認識的那個小紫。
一不小心,李浩傑多看了兩眼。
陸虎隆托腮,眨著大眼睛,好奇:“李叔叔,你為什麽一直看小紫阿姨。”
陸虎隆聲音不大,但李浩傑聽見了。
他輕咳一聲,還真是童言無忌:“去吃飯。”
“唔。”陸虎隆就等著這句呢!
李叔叔手藝真好。
做的菜很香!
蕭紫沒辦法回避李浩傑,隻好坐在一旁,和他們一起吃午飯。
“我看你家裏書很多,喜歡看書?”李浩傑隨意聊著。
“不喜歡,借回來充門麵,裝文化人。”
“哦,你怎麽做都好。”李浩傑隨口道。
蕭紫:“……”
他順手盛了一碗魚湯,端給蕭紫。
魚湯又白又香,上麵浮動著淺淺的蔥花。
陸虎隆抓著飯碗,癟起嘴巴。
嗚嗚……為什麽他沒有。
蕭紫有點尷尬,順手就把湯碗給了陸虎隆:“你該先給小孩子盛,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對不起。”李浩傑差點把小家夥忘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他很愛陸虎隆,畢竟,小家夥剛出生時,他是第一個抱他的。
他隻是……忽然就忘了小家夥還在。
李浩傑又給蕭紫盛了一碗湯。
忽的,陸虎隆有點想老陸了。
他怎麽覺得自己有點點像電燈泡。
“小紫,你喜歡小孩嗎?”李浩傑漫不經心問道。
蕭紫一愣,媽的……
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她隻能有一個答案。
“虎隆,下午帶你去植物園玩。”蕭紫岔開話題,不理會李浩傑。
“去動物園吧。”
“上個星期才去過動物園呀。”
“還要去,看小狐狸。”
陸虎隆戴著棒球帽出去看小狐狸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他用蕭紫的手機不停拍照片。
拍好了,第一時間就發給張雨欣。
因為時差,張雨欣收到照片時,正好是芝加哥的早晨。
一睜眼,她就看到了萌萌的小狐狸。
當然,還有陸虎隆。
小乖眼睛賊溜,一眼就看到了陸虎隆。
它用萌萌的小爪子戳張雨欣的手機,無辜地看看張雨欣,又看看陸虎隆。
張雨欣揉了揉它的小腦袋:“是不是想小隆隆了?九九也想啊……”
“喵——”
張雨欣笑了,學著它叫了一聲:“喵喵!”
小乖樂嗬起來。
“今天周六,等會兒帶你去麵包店,晚上給你加餐,好不好。”張雨欣一邊穿衣服,一邊跟小乖說話。
小乖繞在她的腳邊,轉來轉去,喵喵喵叫個不停。
特別歡快。
小乖夥食好,最近胖了不少。
再胖下去,得成胖乖。
紮心了。
洗漱完畢,張雨欣穿了一套簡單的黑白格蓬蓬裙,看上去年輕甜美,就像是枝頭未長熟的青杏。
她沒穿高跟鞋,挑了一雙小白鞋,背上雙肩包。
麵包店離她的公寓隻有十五分鍾的距離,她抱著小乖出門。
小乖對外麵的世界很好奇,一出來就睜著大眼睛四處看。
陸虎隆又給張雨欣發了好多視頻和照片,張雨欣來不及看,一一存上。
“蔡阿姨,早。”張雨欣到麵包店,跟老板娘打了一聲招呼。
“來了。”
“是呀。”
張雨欣將小乖放到院子裏去曬太陽。
她洗手,戴上口罩,開始做點心。
現在的她,做這些已經很熟練。
這會兒,天剛是蒙蒙亮,太陽才從東邊升起。
為了保持麵包的新鮮,她需要早點過來,不過麵包店還有一位師傅幫忙,她也不用來太早。
這會兒,正好六點半。
太陽光芒漸漸穿透雲層,穿透玻璃,照進麵包店。
金色的陽光如碎金子一般,將白色的雲朵都染了色澤,四周充滿陽光和朝氣。
路邊綠葉上的露珠兒經過太陽光的折射,散發出五彩光芒。
風一吹,圓圓的露珠跳動,從樹葉上滾下來。
馬路上不時有汽車開過。
這樣的清晨,寧靜又美好,處處充滿活力,空氣中都是清新的氣息,天空也是湛藍湛藍的。
張雨欣低著頭,很專心地做點心。
吐司麵包,蛋撻,手工餅幹……張雨欣都會做。
她看著自己的成果,還是挺有成就感。
以前不管怎麽說,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如今,會做點心了。
她的眼底,滿是認真和專注的神情,眸光明亮。
就在這時,馬路對麵停了一輛黑色的奔馳。
車上走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男人邁開步子往麵包店走來。
“先生,您好,需要什麽。”張雨欣用英文微笑道。
這個點,很少會有人來,這位先生可真早。
“一份山羊奶酪白吐司,一份火腿切片麵包,再加一份現磨的藍山,不加糖,謝謝。”男人看著張雨欣,並沒有用英文。
張雨欣微微一怔,抬起晶亮的眸子,看向麵前的男人。
男人,她並不認識。
可是,他說的這些東西,她再熟悉不過。
熟悉到骨子裏,從小到大。
是陸海寧的最愛。
張雨欣的烏亮的眸子間是微怔的神色,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失神。
“要小姐親手做,謝謝。”男人莞爾,又客氣地加了一句。
親手做嗎?
張雨欣看向馬路對麵的那輛黑色奔馳。
車玻璃沒有升,太陽光落在玻璃窗上,折射出耀眼的光亮。
她看不清車上的人。
“好。”張雨欣點點頭。
她轉過身去,低下頭親手做早點。
這些早餐,以前是杜姨在負責做,她不會,她隻會磨咖啡。
盡管是磨咖啡,她一開始也能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陸海寧口味很刁,挑食厲害,連咖啡都講究衝調溫度、力道,豆子必須粒粒新鮮。
也正因為習慣了陸海寧的挑剔,她來麵包店後,衝出來的咖啡味道是最好的。
這會兒,她細心地做早餐,磨咖啡豆。
口罩下的張雨欣隻有半張臉,但眉眼清秀,漂亮精致。
“先生,你要的。”張雨欣將東西打包好,雙手奉上。
“我們先生想請您親自送一下,車上。”男人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先生?車上?
張雨欣越發肯定自己心裏頭的想法。
車裏頭的,不是別人,是陸海寧。
他在芝加哥?
張雨欣知曉他行程繁忙,沒有深究什麽,點點頭,往馬路對麵走。
剛走到車旁,還沒有等她立穩腳跟,後座車門忽然打開。
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衣的男人坐在後麵,臉色沉峻、肅穆,臉部輪廓硬朗。
衣服沒有一絲褶皺,幹淨得體,就連紐扣都閃爍著熠熠光澤,帶著屬於他一慣的氣息。
張雨欣怔住。
陸海寧轉過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張雨欣的眼底是錯愕和訝然的交融。
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陸海寧。
距離上一次見麵的不歡而散,已經快兩個月。
那時候的天海市還是熱辣的夏季。
倒是他,眼中沒有什麽表情,平靜、沉寂,幽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
“先生,您的早餐。”張雨欣回神,將早餐遞給他。
先生?
她彎腰時,陸海寧伸手,一把拽掉她的口罩!
“哎!”張雨欣錯愕,手裏早餐掉落在地。
咖啡灑了一地,就連她親手做的早餐也掉落下來。
陸海寧根本沒有注意什麽早餐,目光隻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臉,近在咫尺。
她的身上,是淺淡的玫瑰花香和專屬於她的體香。
陸海寧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車裏,“砰”一聲,關上車門。
一個久違而熾熱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陸海寧一手撐著座椅,一手捧著她的臉。
他撬開她的貝齒,攻略城池,高大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
“嗯……”張雨欣皺眉,小手抓住真皮座椅。
侵蝕著她意識的,是他身上那熟悉的沉木香和煙草味。
吻如驟雨,密密麻麻。
空氣中是纏繞的曖`昧氣息,車內驟然升溫。
車門關上,車裏一片安靜。
聽不到外麵的聲響,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糾纏不息,急劇加速。
張雨欣的臉紅了,頭上發帶散落,領口紐扣也被撤掉一隻。
那屬於他的氣息纏繞在她的鼻端,久久不息。
這一別,已經很久。
她以為不會再見麵。
可如今他的臉龐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這個吻,如綿綿細雨。
張雨欣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龐和瞳孔,她在他明亮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微微翕動,她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唯獨,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和波瀾。
見她看著他,他才放開她的唇,撐住座椅,俯身凝視她的眼睛。
四目相對,眸光碰撞,火光湧動。
刹那間,車內很是安靜。
誰也沒有開口,隻有還未平息的呼吸和心跳。
張雨欣的心跳個不停,就連渾身血液都在急速流動。
她晶亮的眸子猶如璀璨星辰,她微微喘著氣,嘴唇微腫,看向他。
他白色襯衣領口沾了一小塊口紅,不是很醒目,但看得見。
陸海寧修長的手指落下,落在她脖子上的項鏈上。
手指輕輕摩挲紫水晶。
他不說話,她心裏頭就有點發毛。
“先生,我還得回麵包店。”張雨欣淡淡道,伸手扯過自己的項鏈。
“誰送的?”陸海寧抬眼看向她,微微冷冽的寒光落在她的臉上。
張雨欣一怔。
她嗓音輕緩而柔和:“我自己在商場買的。”
“買的?張雨欣,你有這個閑錢去買項鏈?嗯?”
“這個不貴。”
“是不貴,也就兩三萬。”
張雨欣愣住,不就是普通的水晶項鏈嗎?怎麽會有兩三萬?小隆隆送了她這麽貴重的禮物?
“我的東西,跟你沒關係。”張雨欣扯過項鏈,想要坐起來,“說好的,再也不見。”
她擦了擦嘴唇,推開他的手,從地上撿起發帶和口罩。
想開門,勢必得經過他身邊。
然而,他不讓。
陸海寧扣住她的手腕,力度依然霸道和強勢。
他看著她,眸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低沉、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離開我的日子,是不是很幸福。”
張雨欣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抬眸看著他。
但,她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出任何情緒和表情,眸色寡淡,波瀾不驚。
仿佛,隻是隨口問了她一個問題。
“這個詞離我挺遠,我會一點點去靠近。”張雨欣淡淡道。
“不打算再回國了?”
“至少這三年,不會再回去。”
“你從來不會問問我過得怎麽樣,是不是?”
張雨欣茫然,眼底是詫異的眸光。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良久,她才看向他,嗓音清淺:“我們以後……可以不見麵了嗎?”
“張雨欣,你就這麽討厭見到我?”
“其實那三年你不在,我也習慣了,我想以後的三十年,甚至一輩子,也會習慣……”
張雨欣伸手去推門。
陸海寧沒有阻攔,鬆開她的手腕。
張雨欣匆匆離開,她重新戴上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