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不服輸,不屈從
張雨欣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女人的聲音她也再熟悉不過了,是顧回音啊。
女人的嗓音裏滿是焦急、煩躁和不安,還帶著哭腔。
張雨欣不敢發出聲音,她總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行?
是不舉?
張雨欣臉一紅,她也不是小女孩了,自然而然就往那方麵想了。
張雨欣知道偷聽人家說話不好,更何況還是在這種隱秘的地方說私事。
“顧回音,這裏是女洗手間,你搞搞清楚,要是被人看見了,我臉麵往哪裏擱?”宋少焱怒道。
“可是、可是……”顧回音被他一吼,委屈地哭了,“我們等會兒就去醫院好不好?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醫學那麽發達,肯定能治好啊。”
“你喊這麽大聲,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嗎?”宋少焱冷漠。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為你好。”顧回音聲音低了下去,“為什麽不行啊,是我不夠漂亮嗎?”
“鬆手,讓我出去。”
“那我們等會兒去醫院?”
“我沒空,我還得去見幾個客戶。”
“又是見客戶,你怎麽那麽忙,這段時間你都沒有陪我,你不愛我了嗎?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忙。”顧回音不信。
“我跟你說多少次了,我在做一個難度很大的金融項目。”
“我不懂,我怎麽知道是真難度大,還是假難度大。”顧回音不滿地嘟噥,“可是難度再大,也不至於都不來看我吧?要不是今天我在球場找到你,你是不是都不想見我了?”
“什麽叫假難度大?嗯?”
“我、我……”顧回音見宋少焱生氣了,嚇得不敢質疑,“那你怎麽還有時間來球場打高爾夫。”
“應酬懂不懂?你沒看見吳總他們幾個人還在外麵等我?鬆手!”
“應酬應酬,那你什麽時候忙完啊?我們去醫院行不行?”
“我再說一遍,鬆手!”
“你態度怎麽這麽差,你就是不愛我了,是哪個狐狸精把你的魂勾走了?”
宋少焱的脾氣被磨光了,他用力甩開顧回音的手,惱火地打開隔間的門!
張雨欣嚇了一跳,趕緊躲開,躲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果然,不一會兒,宋少焱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襯衫淩亂,領帶也鬆了。
他理了理衣服,臉上是難看的顏色,嘴角邊噙著冷漠的弧度,就連眼底都沒有溫度。
他洗了手,甩幹手上的水漬,大步離開。
他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張雨欣的視線裏,沒有回頭。
張雨欣見過宋少焱的次數寥寥可數,對他的了解幾乎來自直觀判斷和寧安那裏。
不過印象中的宋少焱倒是個謙謙君子,儒雅溫和,沒想到也有暴脾氣的一麵。
聽寧安說,宋少焱常跟她吵架。
看來,這男人很喜歡跟女人吵架啊。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顧回音也走了出來。
顧回音站到洗手間的鏡子前,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臉上的妝也花了,看上去無精打采。
她打開水龍頭,用手捋了捋頭發,目光無神地看著鏡子。
她的眼睛裏沒有什麽光彩,臉色很是蒼白,她從包裏取出化妝品,開始補妝。
看上去,她的怨氣還沒有消掉,一邊補妝一邊小聲嘀咕。
“長得倒挺高大,沒想到居然不`舉。堂堂宋公子,要什麽有什麽,可是居然跟個太監差不多,傳出去簡直就是笑話。”顧回音不滿地嘀咕。
“帶你去醫院還不去,這麽要麵子。是個男人看到我都有反應,你他媽居然不`舉。”顧回音憤懣不已。
她用粉底補了妝,又重新畫了眼線。
顧回音的眼裏難掩憤怒。
她今天穿得確實性感,天氣還沒有很熱,但她已經穿上吊帶裙。
腿上的絲襪也是格外誘人。
“你那老婆居然還嫁給你,我估計她腸子都悔青了吧。笑死人了,在床上不`舉的男人叫什麽男人,還不如把那東西割了。”
張雨欣在一旁聽得很是尷尬,她就怕被顧回音看見。
可是顧回音不走,她又沒法上洗手間。
不過……張雨欣很疑惑,宋少焱不行?
要是不行的話,那寧安為什麽要吃避孕藥?
而且很多次,她都在寧安的脖子上看到隱隱約約的吻痕。
寧安出軌,她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難度是宋少焱工作強度太大,壓力太大,不行了?
張雨欣的眼裏是疑惑的色彩。
顧回音還在慢慢補妝,小聲嘀咕。
“我都穿成這樣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顧回音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從哪方麵來說,都很吸引男人,“不`舉是病,得治啊,你這麽要麵子,能體會男人的快樂嗎?”
顧回音真是越說越氣,差點把眼線筆給拗斷。
真的,宋少焱看上去英俊高大,她以為在那方麵肯定也有過人的體力和精力。
沒想到……
人啊,還是不能看外表。
給不了她名分,還不給了她性福,她顧回音真是憋屈死了。
愛情,愛情能當飯吃嗎?
“不行不行,煩死了。”顧回音抓頭發,“無論如何我得帶你去醫院,我管你忙成什麽樣子。賺再多的錢有用嗎?”
顧回音胡亂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將化妝品裝進包裏。
她又照了照鏡子,真的,她哪裏差?
顧回音冷笑一聲,提著包走出洗手間。
她身上特有的香水味鑽進張雨欣的鼻子裏,張雨欣捂著嘴巴,沒敢出聲。
直到顧回音走遠,她才進了洗手間。
宋少焱那樣子,像不行?張雨欣不信。
可是顧回音已經百般撩撥,他都沒反應,看來是真出毛病了?
這樣也好,到時候安安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跟個不行的男人怎麽過?
張雨欣尷尬了一下,她想這些做什麽。
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訴寧安,寧安恐怕也不想聽到宋少焱和顧回音的任何事。
就算這段婚姻再失敗,一天沒有能離婚,她都還是宋少焱明媒正娶的妻子。
民政局蓋過章,領過證的。
她想,顧回音也不會把這種事到處亂說。
她肯定還在等著宋少焱離婚,光明正大嫁給宋少焱。
那麽,她這點分寸還是有的,肯定不會亂說。
張雨欣聽說宋少焱最近是不怎麽回家,寧安說他很忙。
畢竟,寧安告訴她,宋少焱最近手裏頭在做的那個金融項目,難度係數極大,還沒人敢輕易接。
宋爺爺讓他做,肯定是覺得他鋒芒太露,想挫挫他的銳氣。
並不一定是真想他把項目做成功。
而宋少焱的性格,寧安再了解不過。
不服輸,不屈從。
就算知道前麵有塊巨石,他也要想盡辦法移開。
她寧安當年就是他宋少焱的絆腳石,所以他才厭惡她那麽久。
張雨欣沒有多想,上完洗手間回到休息室。
“怎麽去了那麽久?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小路癡。”胡鵬亦眯起眼睛笑。
“我們走吧?”張雨欣拿過自己的包,“趁著我衣服也沒換,我們去天海大學打籃球?”
“行啊,走吧,舍命陪君子。”
張雨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很夠意思哦。”
她看到韓雨柔還在,陪著她的朋友聊天、喝茶,雖然是一身運動裝,但天生的氣質是掩蓋不住的。
舉止投足間都是魅力和優雅。
她跟著胡鵬亦下樓,去停車場。
下樓時,她偶然看到了宋少焱。
宋少焱正陪著幾個老總在打高爾夫,談笑風生,儼然已經沒有了在洗手間時的惱火。
男人都很要麵子,那個顧回音不太識趣,就算宋少焱不`舉,她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宋少焱麵前說,傷他自尊?
顧回音她倒是沒看到。
“看什麽呢?看的這麽出神。”胡鵬亦問道。
“哦,帥哥啊,看,那個帥哥!”張雨欣指了指。
胡鵬亦往前一看,哪有什麽帥哥,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我這麽個大帥哥在麵前,你還看別人,你真是太不給我麵子。”
“走了!”張雨欣笑著拉過他。
今天的天氣不冷不熱,陽光晴好,著實適合戶外運動。
天空是難得的深藍色,雲絲清淺,微風習習,一碧如洗。
……
有寧安和胡鵬亦陪著的日子,倒也細水流長,過得平靜而安逸。
距離她從榕城回來已經半個月。
胡鵬亦還是沒有找到何世清一家的下落。
他說會幫她繼續找,但張雨欣心裏頭滿是疑惑。
怎麽就找不到了?
按理說,胡鵬亦在天海市也算是有權有勢,找三個活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胡鵬亦找個半個月一點線索都沒有。
張雨欣越發堅定自己心裏頭的想法。
周五晚上。
張雨欣坐在桌子旁,手心裏是那張一寸的黑白照。
男人的容顏很年輕,可張雨欣確定,從來沒有見過他。
是媽媽的初戀,或者……
張雨欣心口拎起。
媽媽的筆記本就在一旁,她摩挲著照片,手心裏出了一層汗。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雨欣才拿起手機,找到那個許久沒有聯係的手機號碼。
他的手機號多年沒換,她早就爛熟於心。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沒有任何聯係,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打出這個電話。
他們各自的生活都回了各自的軌跡。
張雨欣坐了很久,手機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終於,她還是按下撥打鍵。
心口跳個不停,噗通噗通,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一些情緒沒來由地蔓延全身。
她沒想到,第一遍沒打通。
這是晚上六點半,天已經黑了,城市的路燈全部亮起,燈紅酒綠。
幾分鍾後,她又打了第二遍。
同樣,還是沒人接。
拉黑她了嗎?還是換號碼了?
張雨欣不清楚,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五分鍾後,她又撥了過去,這是第三次。
這一次,電話通了,那頭聽起來聲音嘈雜,像是在餐廳,還有鋼琴聲。
“喂。”
“我是張雨欣。”
陸海寧的聲音還是一慣的清冷、醇厚,性感中帶著些許嘶啞和生人勿近的冷漠。
那頭沒有開口。
張雨欣以為他記不得了,又連忙道:“我打給你沒有別的意思,你忙嗎?我想約你見一麵。”
“沒時間。”
“喂……”
那頭已經掛上電話。
張雨欣愣住,眼底是茫然的神色,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心口蔓延著難以言說的滋味,一點點滲透進四肢百骸,如毒汁沁入骨髓。
如果不是一些事她想找他問個明白,她也不會再給他打電話。
將近三個月沒聯係,忽然再找他,他難免不多想。
是不是覺得她想胡攪蠻纏?還是想要分手費?還是欲拒還迎?
張雨欣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照片,茫然不知所措。
腦海裏又想起三個月前,山洞中,趙美幽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字字句句猶如鼓錘,敲打她的腦袋。
她可以不相信趙美幽,但她沒法不相信這張意外掉落的照片。
可是,陸海寧並不接她的電話。
她要在出國前把這些事弄明白。
……
周六早晨,她又給陸海寧打了一個電話。
她知道陸海寧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早上都會起很早。
八點半,不遲不早的時間,她打了電話過去。
“陸爺。”
“……”
“陸爺,今天周六,有空嗎?我想見你一麵,我有話跟你說。”
“想跟我說什麽?嗯?”陸海寧語氣不耐。
“你去過榕城了?”
那頭冷笑一聲:“張雨欣,我沒時間在這跟你打啞謎。”
說罷,陸海寧再一次掛斷電話。
張雨欣無奈地抓著手機,他對她,已經毫無耐心。
她打算去陸宅等他,這些事,她肯定要問清楚。
很明顯,陸海寧什麽都知道。
她挑了一件深藍色的及膝連衣裙,背著包出門。
今天天氣很熱,春天就像是被跳過了似的,她沒走幾步路,頭上已經出了汗。
昨天晚上她給張管家打了電話,她知道他從別墅搬回來了。
現在他住在陸宅。
張雨欣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陸宅。
這兒還是她熟悉的一草一木,少了冬天的荒蕪,多了春天的繁茂。
太陽當空照下,十分刺眼。
她抬起手臂遮住陽光,站到陸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