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你太絕情,會遭報應的!
這一次,陸海寧一直將他送到幼兒園門口,甚至下了車,看著他走進幼兒園。
陸虎隆以為是昨天發生了害怕的事情,老陸才會這麽照顧他。
可他真得好喜歡老陸送他上學的感覺哦。
幼兒園門口,陸海寧倚靠著勞斯萊斯的車門。
清晨微風中,他點了一支煙,煙霧飄散,煙頭明明滅滅。
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一個小時前,雨才停歇。
地麵上到處都是水窪,坑坑窪窪,在太陽光下閃爍著粼粼光澤。
樹葉經過暴雨的洗滌,泛著幽幽綠光,柳樹條上是新冒出來的黃色嫩芽。
冬末,依舊冰寒。
陸虎隆走啊走,一步三回頭。
他衝陸海寧揮手。
陸海寧沒有動,微微眯起眼睛,抽了一口煙。
小家夥舍不得老陸,一直回頭。
每次一回頭就能看到老陸的感覺很好,這還是第一次呢!
以前老陸最多送他到幼兒園門口,不會下車,更不會目送他去教室。
走著走著,離幼兒園的門漸漸遠了,陸虎隆再也看不到英俊帥氣的老陸了。
他有點小失落,在原地站了很久。
大眼睛裏蒙上一層淺淺的水霧,朦朦朧朧,透著期許和盼望。
不過……沒關係,中午又可以見到!
晚上也可以見到!
這樣一想,小家夥開心多了,他背著書包往自己班裏走。
陸海寧一直站在車旁,等小家夥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霧氣中,他還沒有邁開腳步。
一支煙抽完,他又點了一支。
司機沒有見過這樣的陸海寧,不敢說話,默默等著。
煙霧下,陸海寧身形獨立,一身黑色西裝筆挺修長,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褶皺。
手工紐扣都在太陽光下發出銀色光澤,熠熠閃光。
這一站,就是三支煙的時間。
陸海寧無奈地搖搖頭,他最近酗煙太嚴重。
可除了尼古丁和酒精外,他也找不出什麽麻痹神經的東西。
頭,刺痛著。
“陸爺,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回別墅休息?”司機關心地問,他看陸海寧的眉頭一直皺著。
“去醫院。”陸海寧掐滅煙頭,淡淡道。
司機隻好聽從。
路上,陸海寧給下屬打了電話。
“林子裏現在是什麽情況,趙美幽找到沒有。”
“陸爺,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沒有找到,我們懷疑,趙美幽掉下了懸崖。”
“懸崖能不能下去?”
“難度很大,因為暴雨和薄冰,存在危險。”保鏢道,“不過懸崖很高,如果真掉下去,必定喪命。”
“找個機會下去,現在給我繼續封鎖樹林,再翻一遍。”
“是,陸爺。”
如果真是掉下懸崖,肯定無法存活。
但陸海寧需要的是一個準確的答案。
不過,張雨欣肯定對當時的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隻需要詢問張雨欣,就可以知道怎麽找下去。
他在張雨欣的身上沒有發現嚴重的皮外傷,那就說明,她和趙美幽不存在激烈的搏鬥和掙紮。
既然如此,趙美幽怎麽會掉下懸崖?
陸海寧有些否定這個看法。
到了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清晨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在身上如鋒利的刀刃。
醫院的一切還沒有從昨夜的暴雨中蘇醒過來,處處都顯得寂靜和悄然。
陸海寧往張雨欣病房所在樓層走。
還未到電梯口,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瘦弱身影從旁邊竄了過來。
陸海寧頓住腳步。
原來是趙知靜。
趙知靜臉色憔悴,眼睛腫腫的,像是哭過,頭發也蠟黃、幹枯,沒有一點血色。
她沒有穿高跟鞋,簡簡單單的黑色大衣配牛仔褲。
也沒有化妝,看上去比平時多了憔悴、狼狽,也褪去了所有的囂張。
她的黑眼圈和眼袋十分明顯,特別疲憊。
趙知靜走到陸海寧的跟前,哽咽喊了一聲“陸爺”。
喊完,她就哭了,捂著臉,泣不成聲。
陸海寧凜起眸子:“什麽事。”
“陸爺,我都聽說了,對不對,對不起……姐姐和寶龍做出那種罪惡的事,我真得沒有想到……”趙知靜的眼中有恐懼。
她從小順風順水,除卻父母英年早逝外,她長這麽大幾乎沒有任何波折。
因為也養成了她恃寵而驕的性格。
盡管如此,她沒有犯過什麽大錯,偶爾跟別人吵個架,或者撞個車。
殺人放火,她是萬萬不敢的。
所以在聽到趙美幽和魏寶龍的所作所為後,她深深震驚!
她根本不敢相信!
她的姐姐溫柔又善良,寶龍也是手無縛雞之力,他們怎麽會做出這些事。
一開始,她怎麽都不信,直到昨天,她得知姐姐綁架了小虎隆。
她就算再囂張,她也不敢拿小孩子動手。
她也一直覺得,他們姐弟三個都不會做出出格的事。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
真相……很可怕。
她溫柔的姐姐會殺人,她斯文的弟弟也在用手術刀害人。
這些……她想都不敢想。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夜噩夢,夢到了鮮血淋漓的刀尖,也夢到了麵目猙獰的姐姐和寶龍。
她嚇得渾身冒虛汗,一夜沒有敢睡,開著燈在臥室坐到天亮。
一閉眼就全部都是趙美幽和魏寶龍的麵孔,她痛苦地抓著頭發,心驚膽戰。
她在何管家的口中斷斷續續了解了真相。
何管家跟她說這些的時候也哭得厲害,一邊哭一邊搖頭,表情凝重。
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趙知靜更是沒法相信,趙美幽和魏寶龍是她朝夕相處、一起長大的親人啊!
而且這些年來,姐姐一直都很溫柔,也很關心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她回國發展事業,她也會叮囑她,幫她收拾行李,安排行程。
魏寶龍雖然話不多,但趙知靜能感受到那個男孩子對她的關心,會偷偷在她的行李箱中放好旅途必備的藥物。
朝夕相處的親人,趙知靜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做出這麽膽大的事來。
她更沒有想到,姐姐這麽多年的心肌病……竟然是假的!
這一切,滴水不漏,瞞得嚴嚴實實。
今天早晨,她跑到醫院來想看看魏寶龍。
可是,醫院全部封鎖,她根本見不著他。
她聽說魏寶龍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靠著昂貴的藥物和大大小小的手術來維係生命。
雖然這家醫院是天海市最好的醫院,但她知道——
魏寶龍要麽不醒,醒來後絕對生不如死。
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對於一個人來說異常痛苦。
趙知靜知道,陸海寧和童智力絕對不會放過魏寶龍。
所以,他們也絕不會讓她靠近魏寶龍,防止她拔掉魏寶龍的氧氣管……
可是,她有什麽辦法啊,她什麽辦法都沒有。
這叫自作自受嗎?
可是,趙美幽和魏寶龍在她眼裏……那麽好,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但,她能感受到陸海寧身上逼人的寒意。
“陸爺,我來見見寶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見見他。”趙知靜跟陸海寧求情,“姐姐生死未卜,我就寶龍這麽一個親人了,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陸爺,讓我見見寶龍可以嗎?”
“你覺得我會讓你進去?”
“陸爺,我以前做過許多錯事,惹得您和張小姐不開心,但我如今誠心悔過。不求您原諒,但求放過寶龍……好嗎?”
“趙知靜。”陸海寧陰沉著臉,“你是哪來的勇氣跟我求情?嗯?”
“我……”趙知靜自知理虧,“看在寶龍已經受了懲罰的份上,好嗎?”
“這些懲罰,難道不是應該的?”
“不,陸爺,姐姐生死未卜,寶龍已經自殺成了植物人,您高抬貴手好嗎?我帶寶龍回英國,再也不回來了。我可以跟您保證的,再也不會回來,不會給您添麻煩。”
趙知靜泣不成聲,她自知無法在天海市待下去。
可她想帶寶龍走……
趙知靜哭得淚流滿麵,兩隻眼睛布滿血絲,更加腫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昨天哭了一夜,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在陸海寧麵前哭。
“趙知靜,你的保證在我這兒一文不值。”陸海寧厲聲道,眼底藏著冷峻的寒意。
趙知靜噎了一下。
“那陸爺,你想我怎麽做才把寶龍交給我?”趙知靜抬起頭,看向他。
“你怎麽做,我都不會交給你。”
“陸爺,可以不要這麽不近人情嗎?你也認識寶龍這麽多年,他和姐姐已經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讓開。”陸海寧板起臉。
他本就寒意四起的臉上此時此刻慍怒到極致,睥睨趙知靜就像是睥睨一隻獵物。
人情,在他這兒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總有一些人,輕而易舉就會背叛他。
“陸爺,姐姐找到了嗎?她在哪裏?你能告訴我嗎?”趙知靜退步,哭得滿臉淚痕。
她一把拽住陸海寧的衣角,不肯鬆。
“死了。”陸海寧冷漠道。
“啊……”趙知靜氣短,雙目圓睜,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心口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刹那間,四肢冰冷。
陸海寧態度格外冷漠。
在他心裏,趙美幽十惡不赦,屬於她的路隻有一條。
魏寶龍一槍沒有打死自己,算他走運,但日後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陸海寧不缺錢,他會治好魏寶龍。
同樣,治好後,他有上千種方式讓他生不如死。
在他這兒,做錯事,是一定要付出代價。
這是他的原則,也是他的底線,更是他在腥風血雨中立足的根本。
“那、那姐姐的屍骨在哪裏?你告訴我,在哪裏!”趙知靜有些失控,抓住陸海寧的衣袖使勁搖晃。
姐姐死了……
“還愣著幹什麽。”陸海寧嗬斥一聲。
身後的保鏢立馬上前,用力拽開趙知靜,將她拽到一邊,不給她再靠近陸海寧的機會。
陸海寧沒有再看趙知靜一眼,大步往醫院裏走去。
臉色陰沉,眉眼冷肅。
“陸海寧,你這麽無情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趙知靜哭著罵道,“你怎麽能這個樣子……我帶姐姐的屍骨回家也不行嗎?你怎麽能這樣……我想看看寶龍也不行嗎?你太絕情,會遭報應的!”
趙知靜開始口無遮攔地訓斥陸海寧。
此時此刻,在她眼裏,陸海寧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這個男人沒有心嗎?他的血是冷的嗎?
趙知靜想不明白,就算她姐姐和寶龍做出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但現在一個死了,一個變成了植物人,為什麽還不肯高抬貴手?
她的要求並不過分,帶姐姐屍骨回家,去看看寶龍,也不行嗎?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攔住趙知靜,將她從醫院門口轟了出去。
不給她騷擾陸海寧的機會!
處理完,他們才緊緊跟上,進入醫院。
趙知靜還站在醫院外罵著陸海寧!
姐姐和寶龍都出事了,她也不想活了呢……
為什麽要拋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人間……她的姐姐,她的寶龍。
他們,曾經是多麽幸福的一家人,相依為命。
為什麽現在會這樣……
趙知靜罵著罵著就哭了,淚水直流。
她蹲下身子,泣不成聲,淚水從指縫間流出,沾濕了頭發和衣領。
昨天晚上哭了一夜,今天再次遇到陸海寧,她哭得更厲害。
她好沒用……連姐姐的屍骨都帶不回去,連寶龍都見不到。
好沒用……
趙知靜在外麵哭得像個孩子,哭聲很大,引來一群人駐足圍觀。
但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了,哭個不停。
太陽照在她沾滿水珠的長睫毛上,淚花瑩瑩。
她的肩膀因為抽搐不停顫動,哆嗦不止。
倒是陸海寧絲毫沒有被趙知靜打動,他邁開步伐直往病房走。
頭也不回。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陸海寧和張雨欣的醫生邊走邊聊。
“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張小姐身體素質不太好,不久前恐怕剛發過一次高燒吧?這次一時半會很難醒過來。”醫生如實道,“護士在給張小姐按時打針掛水。”
“不就發個高燒,有這麽嚴重?”陸海寧皺眉。
“陸爺,是張小姐求生意識實在太薄弱,發燒後,整個人處於疲憊狀態,她不是特別願意醒過來。”
“問題嚴重嗎?”
“不算特別嚴重,但要想等張小姐醒來,恐怕至少需要再觀察二十四個小時。”
陸海寧擰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