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就算我求求你……
“討厭死了。”陸虎隆嘀咕一聲。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他隻好低下頭默默扒著碗裏的飯菜。
陸海寧端起飯碗，眉頭蹙著。
陸虎隆吃得不太開心，心裏頭老是想著九九。
九九並沒有吃太多，她會不會餓呢。
這段時間和張雨欣在一起，他對她的依賴感已經越來越強，有一種一天看不到她就很想的感覺。
這是愛情嗎？陸虎隆托著頭想。
就在他吃了一口雞肉的時候，陸海寧的手機響了。
陸海寧掃了一眼，拿過手機，走到遠處的陽台上。
“外公。”
“趙美幽和魏寶龍現在是什麽情況？”
“魏寶龍自殺未遂，手術救回他一命，現在躺在病房裏還沒醒，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永遠醒不過來。至於趙美幽，逃了一天，還沒有找到。”
“怎麽沒找到？你的人不是都在天海市？”
“天海市這麽大，就算是天羅地網，我找起來也需要時間。”
“怎麽就讓她跑了？按理說，她一個女人，跑不遠。”童智力的聲音裏沒有太多溫度。
“我會盡力找。”
“晚上來望湖樓的9888包廂，我有話跟你說。”
“嗯。”
童智力的語氣裏聽不出太多擔憂，他這個外孫做事，他大可放心。
在得知趙美幽和魏寶龍的事後，他一整晚都沒有能睡著。
起初陸海寧將他困在四合院內，他心裏有氣，差點要調動自己的禁衛軍來懲治陸海寧。
後來李浩傑把事情都給他解釋了，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為了補償趙美幽，差點將自己的命賠進去。
這幾年，他吃了很多魏寶龍給他開的藥。
現在才知道，這些藥基本等於慢性自殺藥，會讓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還好後來陸海寧及時發現，偷偷將他的藥都換成了無害的維生素。
他這條命才算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
童智力唏噓不已，錯怪自己太相信趙美幽，對她掏心掏肺。
趙美幽卻不知足，將野心放在他的財產和那批死士上。
他到現在才隱隱有幾分後怕，如果時間再拖下去，趙美幽利用那批死士來對付陸海寧，恐怕陸海寧也不一定能招架。
他養的那些人，是不要命的。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啊。
“我下午去一趟醫院。”童智力道。
“去看魏寶龍？”
“是，我去看看魏寶龍現在是什麽情況了……”童智力歎了口氣，還是想不通，“醫院附近安排人看著了嗎？”
怎麽就幫著趙美幽做這些十惡不赦的事。
最後連命都不要了，衝自己開了一槍。
人呢，失去理智的時候，不敢想象。
“自然。”陸海寧道，“如果趙美幽是真心愛魏寶龍，她一定會想辦法來醫院。如果她對魏寶龍也隻是利用，那她此時肯定在竭盡全力逃命。”
“嗯。”童智力同意陸海寧的話，“提高警惕總不會錯。”
“外公，你打算如何處置魏寶龍？”陸海寧淡淡問。
“等他醒來再說。”童智力語氣平靜，無悲無喜。
年輕時，他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
沒想到年紀大了，被人擺了一道。
陸海寧沒有多說什麽，童智力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
如果魏寶龍活了下來，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童智力在電話裏感慨了一番。
陸海寧深沉的眸子看向窗外，外麵天色陰沉，烏雲密布，北風呼嘯。
這天氣，怕是要下雨。
“天氣涼，外公你自己當心身體。”陸海寧淡淡叮囑。
他和童智力的關係雖然有所緩和，但終歸親近不起來。
“知道，我下午再去看看你母親。”童智力的語氣裏覆上一層無盡的悲涼，“這些年，我都沒怎麽來看她，她一個人，肯定很孤單。”
“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別多想。”
“先不說了，有什麽話，我們晚上再談。”
童智力的心情就像這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點光亮。
眼中是渾濁的眸光，看不透，化不開。
心口那地方怎麽都平靜不下來，如有鍾鼓在一遍遍敲打。
他閉了閉眼，沒有老淚，卻有無窮盡的感傷。
陸海寧再回到餐桌時，陸虎隆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桌子上有張雨欣的碗，還有陸虎隆的碗，但卻隻剩下他一個人。
陸海寧也沒有吃太多。
十二點半時，他敲了敲書房的門。
張雨欣趴在桌子上打盹，提不起力氣。
“誰呀？”她困倦地喊了一聲。
“我。”
張雨欣一愣，睡意被趕跑。
“有什麽事嗎？”她托著頭，目光呆滯地看著書房的牆壁。
“開門。”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張雨欣並不想看到他。
“還在生氣？”
張雨欣特別討厭他這樣子，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
打一巴掌給塊糖。
罵她的時候能把她罵得狗血淋頭，讓她氣得心肝疼的感覺都有。
事後，又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來哄她。
“我在看書，能不能不要打擾我了？我知道這是你的家，我沒資格說這種話，那就算我求求你……不要打擾我，我想安安靜靜看書。”
“你把門開下來。”陸海寧站在門口，身形修長，眉頭緊皺。
雖然隻穿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薄毛衣，但依然掩蓋不住屬於他的氣場和風華。
張雨欣不說話。
她是不可能開門的。
陸海寧被她關在門外，眉頭皺得厲害，臉色有些沉。
陸虎隆不知道何時跳了過來，他仰著臉，拽拽陸海寧的衣服。
“爸爸，你怎麽連哄女孩都不會？好笨呐。”陸虎隆一臉嫌棄。
“瞎說什麽。”
陸海寧不悅，掰開他的手指頭，大步走開。
小家夥定定地看著陸海寧的背影，什麽嘛，明明就是，還不承認。
過了好一會兒，小家夥腦瓜子動了動，屁顛屁顛跑到樓下去。
等他再跑回書房時，手裏頭多了一支鮮紅色的玫瑰花。
玫瑰花是他在花瓶裏找到的，他挑了支最好看的。
“九九！”陸虎隆敲門，“是寶寶。”
敲了一聲，裏麵沒有什麽反應。
無奈，陸虎隆又敲了一下。
“是寶寶，不是狼外婆。”
“是寶寶呀。”陸虎隆忍不住著急。
很急呢！
就在這時，門開了。
張雨欣站到門口，低下頭看著外麵的小人兒。
小人兒脫了外套，穿著嫩黃色的小毛衣站在外麵，眨著大眼睛看向她。
他的雙手背在身後，就這麽看著張雨欣。
長睫毛一眨一眨，張雨欣的心都化了。
她耐心地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小腦袋：“怎麽沒有去休息？”
“寶寶想跟九九玩。”
“去睡個午覺吧，下午還要去上書法課是不是，不然下午上課要瞌睡。”
今天雖然是周六，不過小家夥的課程一向排的很緊，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
陸海寧對小家夥要求又很嚴格。
偶爾她心疼小家夥一下，陸海寧都不允許。
“九九……”小家夥吞吞吐吐看著她。
“嗯？”
“九九……”
張雨欣笑了，捏了他的臉蛋一下：“想跟九九說什麽？”
“這個送給你。”小家夥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支玫瑰花，“不是我送的，是爸爸給你的。”
小家夥有些著急，也有些緊張。
張雨欣接過他手裏的玫瑰花：“很漂亮，九九喜歡。”
“不是我送的，是爸爸給你的。”小家夥又著急地重複一遍，生怕張雨欣沒聽到。
張雨欣點點頭：“謝謝。”
她知道，以陸海寧的脾氣和性格，他是不可能降下身段給她送玫瑰花的。
這分明就是小家夥自己送的。
她有些心疼地摟住小家夥，在他軟綿綿的臉蛋上親了又親。
“寶寶乖，九九陪你去午睡好不好？”
她忍不住從地上抱起小家夥。
小家夥不重，整個人都軟軟的，小小的，抱在懷裏手感特別好。
張雨欣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舍不得放手。
可能是陸虎隆太乖了，也可能是陸虎隆太可愛了，她對他總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張雨欣抱著小家夥走到臥室。
“九九，你把花花收下嘛。”小家夥伸出手，一臉期待。
張雨欣接過他手裏的玫瑰：“謝謝小隆隆，九九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真得嗎？”小家夥開心地在床上跳了起來，“太好咯！”
老陸回來後，他就沒有跟九九睡過覺。
張雨欣著實有些困，更多的是累。
她將玫瑰花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摟著陸虎隆睡下。
陸虎隆見張雨欣氣色不太好，不敢再拉著她說話，乖乖躺在張雨欣的懷裏，睡覺。
張雨欣沒有那麽快入睡，她將小家夥往懷裏壓了壓。
“九九舍不得你。”
“唔？”小家夥眨了眨眼。
張雨欣閉著眼睛，眼底是無力的疲倦。
“睡吧。”張雨欣沒有再說話。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無邊無際的黑雲籠罩下來，狂風刮個不停。
黃沙在半空中飛舞，一眼望去，四周都是霧沉沉的模樣，白茫茫裏夾雜著昏黃。
北風吹來，別墅陽台上的紗幔隨風舞動。
有風鈴發出“叮叮”聲響，空靈而孤寂。
下午一點多，瓢潑大雨猝不及防地從天空中落下。
滴答滴答落在屋頂，落在地麵，敲打窗戶。
張雨欣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雨已經下得很大。
第一反應就是摸向床邊。
小隆隆不見了？
她一慌，按了呼叫鈴，急急忙忙披了件外套就下床。
“張小姐。”有傭人立刻出現。
“小少爺呢？”
“小少爺上學去了，司機送他去的。”
張雨欣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大，這才扶著額頭：“走了多久了？”
“一刻鍾吧。”
“我睡了好久。”張雨欣疲憊不堪。
今天本來就起得遲，沒想到中午又睡了過去。
“張小姐，你太累了，我給你煮了燕窩，你等會兒吃點。我看你氣血也不太好……”
張雨欣搖頭：“不用了，我休息了一下就好。”
“那不行，陸爺叮囑了我們，要好好照顧您，燕窩也是陸爺特地吩咐的。”傭人不肯。
“那好吧，你等會兒端給我。”
“好，好。”傭人點頭，“陸爺也出門了，不過這會兒風大雨大，張小姐你就不要出去了吧？”
張雨欣看了一眼窗外，確實是風大雨大。
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能聽到外麵滂沱的雨聲。
雨水連綿，雨霧在空中如簾幕一般拉開，給外麵的世界蓋了一層白紗。
“我不出門，我去書房。”
張雨欣重新回到臥室，洗了臉，又換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
沒有人在家，她一個人怪無聊的。
她就坐在電腦前給慕教授發了視頻邀請。
“慕教授。”
“雨欣？今天怎麽有空跟我視頻？”視頻裏的中年男人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早上做了幾套模擬題，有些題目不會，想問問您，會不會打擾到您？”
“沒事，你說。外麵下雨了，我正好閑著，午覺也睡不著，就坐在電腦前下棋。正好你找我，我有點事做，跟我聊聊也行。”
“慕教授，芝加哥大學漂亮嗎？”
張雨欣笑了笑，露出兩隻迷人的小酒窩。
“漂亮啊，你去過美國嗎？”
“沒有。”張雨欣搖搖頭，“我隻去過新加坡。”
“美國和新加坡不一樣，新加坡沒時差，在那裏和在國內的感覺差不多。美國就不同了，你過去之後得先適應一段時間才好。”慕教授道，“想好了？要去？”
“想好了，我會盡力，先通過筆試，再認真準備麵試。”
“你有這個上進心，肯定能考上。我有個朋友正好在芝加哥大學任教，要是有機會，我帶你見見他。”
“謝謝慕教授。”
“丫頭，一個人去美國會比較孤單，做好準備了？”
“慕教授，其實沒什麽，我和小意一樣，是個孤兒，可能也比較習慣這種孤單，等去了之後，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寧安那丫頭都跟我說了，不過我很看好你。”
“慕教授你總是這麽誇我。”
張雨欣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是雨欣姐姐嗎？”忽然，視頻那頭出現一個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身影。
慕小意衝張雨欣揮手，笑得像花兒一樣：“雨欣姐姐，我是小意。今天周六，我在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