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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仇家找上門

  買衣服需要錢,聚餐需要錢,報培訓班還需要錢。


  她已經二十歲,該自力更生了。


  他跟她沒有血緣關係,成年後還花他的錢,不是很心安理得。


  “我有跟你計較這些?”陸海寧聲音冷了下來。


  眸中的溫度也逐漸冷卻。


  “我自己在意。”張雨欣淡淡道。


  她繼續收拾東西,手上的動作有點用力。


  大學後,他給的銀行卡,她都收起來了,一分都沒有用。


  他很忙,似乎還不知道她做兼職的事。


  “是不想用我的,還是說有其他男生給你用錢?嗯?”


  聽到這話,張雨欣臉色變了,摔掉手裏的衣服。


  她轉過頭瞪著他,很不高興!


  “我沒有男朋友,就算以後交了男朋友,我也不會讓他給我花錢的。”


  有時候,他說話真得很難聽。


  她有手有腳,幹嘛要去用男生的錢。


  他把她想象成什麽人了?

  “是沒有男朋友,還是瞞著我?”


  “你幹嘛這麽問?”張雨欣不高興了,“我目前是沒有男朋友,沒有什麽好瞞你的,以後要真有了男朋友,會告訴你。”


  “我說過……”


  “不準早戀?”張雨欣打斷他的話,“我現在是二十歲,你不要再把我當十五六的小女孩!陸爺,二十歲,都已經是法定結婚年齡了好嗎?”


  她一向很聽他的話。


  但他不講理起來,她是服氣的。


  真的,沒有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


  上了大學後,她脾氣也見長,沒有以前那麽逆來順受。


  別人的叛逆期是十六七歲,她被陸海寧壓得嚴,上了大學才算是真正自由,開始叛逆。


  過年這幾天,他跟她說的話也不多。


  但這會兒不知道他抽的什麽風,又開始不講理。


  “敢跟我頂嘴了。”


  “沒有。”張雨欣負氣,“我不敢跟你頂嘴。”


  她清楚自己在陸宅的身份地位。


  “是不是覺得,你上了大學,不用再依賴我了,可以遠走高飛?”陸海寧的眸中淬著冷意,“你要是敢飛,我就敢把你翅膀折了。”


  張雨欣動了怒,小火苗在心裏頭蹭蹭冒!


  “陸爺,我總有一天要離開陸宅的!”她生氣道。


  陸海寧眸色更冷。


  每次,一聽到她提“離開”之類的字眼,他的周身總會散發著冰窖般的冷意。


  比寒冬臘月的風還要冷幾分。


  尤其是眼睛裏,淬著冰淩。


  那冷意,讓周圍的溫度都生生降了幾分。


  看到他動怒了,她害怕地退了兩步:“我會好好學習的,大學不談戀愛。”


  那時候,她還是喜歡他。


  就算表白被拒絕了,她也還將他藏在心裏頭。


  有時候,這感情就像是一壇烈酒,夜深品嚐時,總會嗆的自己淚流滿麵。


  “十四再走,我送你。”陸海寧淡淡道。


  她的大學就在天海市,但在遠郊地段。


  他還從來沒有送她去過大學校園。


  張雨欣執著地搖了搖頭:“我和學生會主席說好了的,約好是初十去。”


  “學生會主席,男的女的?”


  “男……”還沒說完,她就捂住嘴巴,將話吞了進去。


  雖然她跟人家學生會主席沒什麽,但眼前這個男人很無理。

  指不定會怎麽想。


  果然,她沒有看走眼,陸海寧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陰雲密布。


  “我說這麽著急走。”他淡淡道。


  “隨你怎麽想。”張雨欣不想理會他了,低頭收拾衣服。


  很快,東西都收好了。


  “哐”一聲,她合上行李箱,用力拉上拉鏈!

  聲音很響!


  “翅膀硬了?嗯?當我拿你沒辦法?”


  張雨欣大步走到他的跟前,四目相對,她一臉的不服氣和倔強。


  “陸爺,你不要當我當小孩子了,我不是八歲了,我二十歲了。”張雨欣看著他。


  他也看著張雨欣。


  “所以呢?”他冷漠地看向她。


  “所以,我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不受你的管束,可以有自己的自由。”


  陸海寧冷笑一聲:“想得美。”


  張雨欣噎了一下,什麽叫想得美?她就是這麽計劃的。


  她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陸宅。


  “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張雨欣氣急,轉過頭去。


  她脾氣也上來了,隻是不敢跟陸海寧發火。


  但她可不想對著他這張冷臉和霸道的語氣!


  她拖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上哪去?”陸海寧攔在門口。


  “我今天就回學校去。”她生氣了。


  她不太會藏情緒,一不高興,就會寫在臉上。


  “跟我置氣?”


  “不敢,我不敢跟你置氣,我明白自己沒資格。”張雨欣淡淡道,“我隻是想回學校了,順便去圖書館看看書,開年還有考試。”


  “既然知道沒資格,就給我呆在家裏!我讓你十四去,你就十四去!”


  陸海寧也動怒,聲音低沉而煩躁。


  張雨欣被他這麽一吼,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她憋著,沒有讓淚珠子滾下來。


  隻是倔強地看著他,拖著行李箱的手微微攥緊。


  指節發白。


  她沉默無聲。


  陸海寧暗沉的眸子裏氤氳著情緒,這情緒在一點點崩裂。


  四目相對,空氣中是激烈的火花。


  張雨欣也沒有想到,會跟他吵這麽一架。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過年的時候,她堆雪人,他也會默默看著,沒有嫌棄她。


  沒想到……今天會為了這點子虛烏有的事吵架。


  她確實也沒有資格跟他吵,他是主,她是仆。


  她終究還是扔下行李箱,將箱子推到牆角,默默拉上臥室的窗簾。


  “我想睡一覺。”


  “我會給我們主席打電話,推掉活動。”


  “我十四走,不過我不要你送。”


  “我會聽你話。”


  說完,她也不管他走沒走,拉上被子,將自己蒙在裏麵。


  她知道他還在門口,但她忍不住躲被窩裏哭了。


  沒有聲音的抽搐,淚水像雨水一樣直流。


  她在被窩裏哭成淚人,根本沒有入睡。


  門口的陸海寧看著被子下的丫頭,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眸中,淬著不明的意味,朦朦朧朧。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


  也不知何時,張雨欣才聽到臥室的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她知曉他離開了。


  他一走,她不用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哭出聲來。


  淚水打濕了枕頭。


  她放聲哭泣。


  她不明白,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了,她已經上大學了。


  為什麽陸海寧還要管她?不準她做這個,不準她做那個。


  在一定程度上,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契約關係,他真得沒資格管她。


  如果真看她不順眼,把她趕走豈不是更好。


  那樣,他也不至於鬧心。


  有時候,她也有脾氣,可她終究還是被他管製,最終妥協。


  就比如今天,她隻能選擇聽他的。


  她在被子裏哭了很久,枕頭、衣服都濕了。


  心口針紮般的痛,一陣陣抽搐。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討厭她討厭到了什麽地步,拒絕她的表白就算了,感情不能強求。


  可是,為什麽要這麽管她。


  越想下去,心越涼。


  午飯時間,她沒有下來。


  陸海寧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偌大的桌子邊隻有他一個人。


  滿桌子豐盛的午餐,看上去空空蕩蕩。


  他拿起筷子,看了對麵空椅子一眼。


  端起飯碗,吃了幾口。


  終究,沒有什麽胃口,他還是將筷子放下。


  他推開張雨欣臥室門時,張雨欣已經蜷縮成一團在被窩裏迷迷糊糊睡著了。


  被角遮住半張臉,臉上全是淚痕。


  枕頭還是潮濕的。


  陸海寧站在床邊看了她很久,轉身去洗手間拿了毛巾。


  “乖,起來吃飯。”他搖了搖她的胳膊,喊醒她,“別餓著。”


  陸海寧的眼眸裏有幾分小心翼翼。


  他沒有想到會把她惹哭。


  她哭起來,他是沒轍的。


  張雨欣被他搖醒,一睜眼就看到他那張俊美如斯、但又十分不願意看到的臉。


  她負氣地推開他的手:“我不吃,我困。”


  “吃完再睡。”


  “說了不吃,你煩不煩啊,我不吃。”她生氣道。


  陸海寧用毛巾替她擦了擦臉,將臉上的淚痕都擦幹淨了。


  “起來吃飯,有你喜歡吃的小魚丸。”


  “我說了我不吃!”張雨欣甩開他的手。


  動作太激烈,毛巾掉到了地上。


  張雨欣嚇的睡意全無,騰地坐了起來,往後縮了縮。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跟你發脾氣的。”她抱住膝蓋,水汪汪的眸子如小鹿般一樣的驚慌失措,“對不起。”


  明明是這個人在欺負她,她還得說對不起。


  “你可以跟我發脾氣。”陸海寧淡淡道。


  說著,他彎腰撿起毛巾,重新去了洗手間。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她已經從床上跳下。


  那一次,她還是沒有能去參加學生會的活動,她也是十四才走。


  後來大概是跟陸海寧負氣,她接連幾個月都沒有再回陸宅。


  不過自過年之後,他似乎變得非常忙,也沒有回陸宅幾次。


  就這樣,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直到她二十歲生日,喝大了。


  酒後亂性,酒後吐真言。


  她全幹了。


  不管怎麽樣,陸海寧都是她愛過的第一個人,被他拒絕後,心裏頭還是放不下。


  奢望二十歲生日他給自己買份禮物,奢望他能跟她一起過。

  其實,二十歲的她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能跟他一起過個生日,就很滿足了,畢竟他們在一起十二年啊。


  可這願望並沒有實現,她和朋友過完了生日,他才回家。


  那一天,她喝太多酒,人生第一次不聽他的管束,喝了酒。


  他回來時似乎也挺生氣,隻跟她淡淡說了一句“生日快樂”就上樓了。


  嗡嗡……


  忽然,手機響了。


  電腦屏幕還亮著。


  張雨欣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原來,她已經發了很久的呆。


  這段時間,她的神情很恍惚,總是不停地發呆。


  喉嚨裏如有石頭堵著,泛著酸澀。


  是也好,非也好。


  對也好,錯也好。


  吵過也好,鬧過也好。


  以後這世上都不會再有一個人像陸海寧一樣惹得她雞飛狗跳,輕易就牽動著她的七情六欲。


  她接起手機,輕輕道:“喂……”


  “是張小姐嗎?對不起,陸虎隆小同學不見了。”鋼琴課老師的聲音傳來!

  “什麽?小隆隆去哪裏了?”


  張雨欣騰地站了起來,臉色在一瞬間刷白。


  “張小姐,課間休息時間,陸虎隆去上了洗手間,很久之後都沒有出來。我再去找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老師快要哭了。


  “怎麽會不見的?洗手間沒有裝監控嗎?派人找了嗎?”


  “洗手間沒有監控,我們老師都出去找了,還是沒有找到,這才打電話通知您的。想問問您,陸虎隆同學平時有沒有特別喜歡去的地方。”


  “他哪有什麽特別喜歡去的地方,他還是個小孩子。他很聽話,根本不會亂跑的!”


  張雨欣幾乎是歇斯底裏衝著那頭喊。


  陸虎隆很乖,不會自己一個人亂跑。


  除非……有人將他拐走了!


  忽的,張雨欣背後冒了一層冷汗,肩膀顫抖起來。


  陸海寧在外樹敵很多,如今是不是有人得知陸海寧死了,所以開始拿陸虎隆做報複。


  張雨欣越想越慌。


  這種可能性很大。


  “張小姐,你別急,我們已經報警了,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你別急。”老師慌慌張張。


  “天海市這麽大,上哪去找一個小孩子!”


  就算報了警,那也很久之後才能找到小家夥。


  到時候,小家夥會怎麽樣?

  張雨欣不敢想,如果隻是小家夥貪玩,跑出去了,那倒沒什麽。


  如果是蓄意報複……


  張雨欣渾身冰涼,後背一層的汗。


  抓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小隆隆,小隆隆……


  “張小姐,我們在盡力了。”那頭的聲音也很無奈,“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們負全責。”


  “我過去一趟。”


  張雨欣掛斷手機,飛快地穿好大衣外套,打開門,直往樓下奔。


  她一路小跑,跑出小區,招了一輛出租車。


  她的臉色太蒼白,毫無血色,司機嚇了一跳。


  “姑娘,你沒事吧?去哪裏?”


  張雨欣報了地址,手在抖,眼眸中是破裂的痕跡。


  “好,好。”


  從她住的地方到上課的地方不遠不近,但張雨欣隻覺得車開得好慢!

  “師傅,能不能開快點,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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