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那番話說的熱血沸騰
她輕輕帶上洗手間的門,怕吵醒陸海寧。
“你是海寧的什麽人?我不喜歡跟小姑娘打交道,你把手機給海寧,我有話跟他說。”
陸林斌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小姑娘。
語氣,十分不滿。
“我說了,他還沒有醒,有什麽話你跟我說吧,我轉達他。”
“跟你能說什麽?你告訴他,我在萬象咖啡廳等他,讓他醒來後去找我,關於他母親的事。”
說完,陸林斌掛了電話。
張雨欣拿不準主意。
她心裏頭覺得,陸海寧是不願見這個父親的。
她給李浩傑打了一個電話,將事情說明了。
那頭,李浩傑頓了一下。
“張小姐,陸爺和陸林斌之間的事,你清楚嗎?”
張雨欣搖頭:“我不知道,陸爺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可能……也不太想知道了。”
“那我告訴你吧。”李浩傑歎息,“不管你願不願意聽,其實陸爺沒有你想象得那麽所向披靡,在感情世界,他也是一個普通男人。”
張雨欣頓住了。
李浩傑將過往的一些事娓娓道來。
他想,張雨欣有權知道。
張雨欣默默聽著李浩傑說,沒有插話。
原來,陸海寧的父親和母親並不是真心相愛。
童曉麗性子剛烈,又有些強勢,當年愛上了陸林斌,拚命兒追求。
童曉麗的父親童智力是一直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他總說,陸林斌這人靠不住。
但,掌不住自己女兒喜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了。
童曉麗追求陸林斌,陸林斌既沒有明明白白拒絕,也沒有完完全全接受。
直到童曉麗繼承了童智力的一大筆家產後——
陸林斌終於打起了如意算盤,答應童曉麗的表白,和她結婚了。
童曉麗很傻,以為陸林斌終於被自己的愛情打動。
她一直深愛著陸林斌,愛到迷失了自己,愛到恨不得將什麽都給他。
這份愛,轟轟烈烈。
但陸林斌再精明,還是算計不過童智力。
那筆家產,雖然是給童曉麗的,但依舊掛在童智力的名下。
陸林斌求而不得,惱火之下,拿走童曉麗手裏的股份、珠寶、錢財去了英國。
憑借著小聰明,陸林斌在英國很快發達。
有了自己的公司,著實風光了很久。
從此,陸林斌拋家棄子,再也沒有回國。
他在英國重新組成家庭,直到童曉麗跳湖自盡,他才回來看了童曉麗最後一眼。
聽著李浩傑說完這些,張雨欣的心口起了波瀾。
水花四起。
原來……
還有這麽多的糾葛。
她真得是一無所知。
陸海寧從未對她說過任何、任何。
李浩傑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講著一個很遙遠的故事。
但張雨欣的心卻不怎麽太平。
一個不完整的家庭,她是感同身受的。
她和陸海寧不一樣,她是愛哭。
一難受,就哭。
而他卻異常沉默和強大。
強大到可以支撐著自己在天海市立足,擁有超出尋常的地位和權勢。
他承受的比一般人多很多吧?
然而,再強大的男人,心裏頭都是有一根弦繃著的。
不觸發則已,一觸發,則是天崩地裂。
李浩傑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張雨欣開門看向沙發
陸海寧還沒有醒,他難得會睡這麽沉。
他這人一向自律,早上都會起得很早,生活也很規律。
可能,真得太累了。
張雨欣走過去,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拾起來,給他蓋好。
她拿了他的車鑰匙和手機,輕輕關上門,下樓去。
萬象咖啡廳。
獨立包間裏,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
西裝筆挺,個子很高。
他的手裏是一杯美式咖啡,正冒著白色的霧氣。
張雨欣進來的時候,門一響,陸林斌轉過頭。
他的眼底滑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擱下咖啡杯,他上上下下把張雨欣打量了一遍。
“你是剛剛接電話的女人?”陸林斌問。
張雨欣也把他打量了一遍。
這男人和陸海寧長得有幾分相像,不得不說,雖然他已經到了中年,但仍舊很帥氣。
也難怪,當年讓陸海寧的母親追得死去活來。
這樣的男人,不過就是四個字——
衣冠禽獸。
“是我。”張雨欣平靜看著他。
“你是海寧什麽人?他還沒醒?還是說,他沒勇氣見我?”陸林斌勾了勾唇角。
“見你這樣的人,需要什麽勇氣?”張雨欣開口,“你想見陸爺,也要看你配不配啊。”
張雨欣是不怕得罪陸林斌的。
這些年,她也沒有為陸海寧做過什麽。
男人處理這方麵的事,多多少少會有局限,更何況是他的父親。
她不一樣,她跟陸林斌沒有任何關係。
那十二年,陸海寧為她遮過風,擋過雨。
這……就當是她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小姑娘,你最好讓陸海寧過來,不然,我也不能保證不對你做什麽。”
“你就算打我,也不奇怪啊,畢竟你是一個拋家棄子,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人。”
張雨欣站在他的對麵,沒有什麽畏懼。
“你倒是幫陸海寧說話,他教你的?”
“需要他教我嗎?你一個男人,這麽沒擔當,就算你不是陸爺的父親,我也看不慣你這樣的人。”
“還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童曉麗都不敢。”陸林斌冷笑。
“你還有臉提自己的結發妻子呢?她的名字,你也不配提!”說著,張雨欣順手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杯。
一甩手,一杯滾燙的咖啡落在陸林斌的身上!
“你算什麽東西,你配教訓我?!”陸林斌火了。
他沒來得及躲,被張雨欣潑了一身的咖啡。
滾燙滾燙!
躲閃不及!
“你說說,你對得起誰?陸爺的母親?陸爺?還是說你那個小三?你一個都對不住!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隻看得到自己的利益,女人隻是你的玩物和利用品!”
張雨欣是被這種不知廉恥的男人氣著了。
真得是衣冠楚楚,人麵獸心。
“這位小姐,你用什麽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你別忘了,海寧有未婚妻,你還跟他糾纏,你就不是小三了?陸海寧他就偉大了?他比我還無恥。”
“他至少沒有拋家棄子!”
“還有,我和陸爺是朋友,你不必用你卑鄙的想法來看別人。”張雨欣平靜道。
這一大早,她似乎格外清醒。
“小姑娘,我不想跟你說什麽,讓陸海寧過來,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禮。”
陸林斌擦著身上的咖啡漬。
他臉色已經很難看。
被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潑了一身咖啡,感覺很狼狽。
“我說了,你不配讓陸爺見你,見你這樣的人,會幾天吃不下飯的。有你這樣的父親,我覺得他可能會覺得恥辱。”
張雨欣一字一句說著,說得陸林斌臉色越發難看。
這些年,他也是風風光光,還沒有哪個人敢當麵指責他。
就算是陸海寧,也不會這麽當麵罵他。
陸林斌的臉色更加難看。
陰沉著。
“有時候,人得有自知之明,你和陸爺除了血緣上的聯係,你們還有別的嗎?既然沒有,那你一次次來找陸爺,不覺得像隻蒼蠅一樣討人厭嗎?”
“陸爺並不想認你這個父親,你早就該知道的。如果你還想利用陸爺,那我覺得你可能打錯了算盤,我想,下場最慘的那個永遠不會是陸爺,而是你。”
“陸爺現在還會給你幾分麵子,但這份所謂的血緣關係能給你多少退路?如果你聰明,你應該離開,永遠不要再來打擾他。”
“陸爺說不出口的話,我都替他說了,我不能保證我的想法可以代表他的想法,但這些,也一定是他想跟你說的。”
“如果你還有自知之明,就應該永遠別再見陸爺了,否則,就算陸爺對你出手,也怨不得他不講理。”
陸林斌被張雨欣的一番話說的毫無反駁之力。
他承認,她說的這些話,陸海寧永遠不會說。
但不代表陸海寧不是這麽想的。
不過,一個小姑娘,他沒有什麽好忌憚的。
“小姑娘,我不想對你動手,你乖乖離開,我和我兒子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陸林斌收斂著怒意。
但他雙眼已經通紅通紅。
似乎,下一秒就能爆發!
張雨欣退後兩步,避開陸林斌。
一個盛怒到極點的無恥男人,說不準會做出什麽來。
但,就在這時,虛掩著的門被推開!
高大的陸海寧站立在門口,他皺皺眉頭,疾步上前。
長臂一伸,將張雨欣攬進懷中。
“陸林斌,你該分得清,什麽叫外人。她不是,你才是。”陸海寧冷聲道。
淩厲的目光在陸林斌的臉上掃了一圈。
如刀子一般。
張雨欣剛剛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她從酒吧離開後,他就跟了過來。
他是怕她吃虧。
但他沒有想到,張雨欣會替他說這些話。
“陸海寧,你!”陸林斌被氣著了,“你跟你父親這樣說話?”
“父親這個詞,是分對象的,而你,不配。”陸海寧淡淡道。
陸林斌噎住,愣在原地。
每一次和陸海寧交鋒,陸海寧都不會說太多狠話。
他以為,陸海寧多少是忌憚他的。
但他想錯了。
“走了。”陸海寧揉了揉張雨欣的頭發,將她帶了出去。
咖啡廳外,停著一輛法拉利。
陸海寧讓張雨欣坐在副駕駛上,替她係好安全帶後,自己則繞到了駕駛位。
陸海寧開車的時候很專注,表情也比較冷淡和嚴肅。
“你生氣了吧?我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隻是這種人,以你的性格,不會當麵跟他說太多。但對付這種人,你如果一味地退,他是會得寸進尺的,所以……”
“謝謝你。”
陸海寧打斷張雨欣的話。
張雨欣愣了愣,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他。
她的大眼睛裏充滿錯愕。
她以為陸海寧會說“這些事,不該你管”。
然而,她想錯了。
陸海寧勾了勾唇,忽然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謝謝。”
她的心意,他懂。
她知道他不喜歡跟人當麵爭吵,遇見厚臉皮、無恥的人,在某些方麵是要吃虧的。
尤其,這個人還有一層所謂“父親”的身份。
所以,她做了這個惡人。
張雨欣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他是在跟她說“謝謝”嗎?
“不用謝我,我隻是做了我覺得正確的事。”張雨欣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窗外。
他能覺得對,那再好不過。
如果不對,就當她自作多情。
畢竟,這可能是她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她沒有太大的本事,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這幾天,她哪裏也沒有去,想了挺久的。
陸海寧對她也沒有做過什麽錯事,他不愛她,也不是他的錯。
“九九,以後出來,跟我說一聲。”陸海寧語氣輕緩,眉宇間隱匿著幾絲擔憂。
“我看你睡得正好,沒想叫醒你。”
“以後不準了。”他就像唬小女孩一樣。
張雨欣沉默了,以後……大概沒有以後了。
“我昨天喝了很多酒?”他皺了皺眉頭。
“嗯。”
“有沒有亂說什麽?”
“沒有,你酒品很好,從來不會亂說的。”她說的是實話。
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喝醉了都帶著無限的警惕。
“那有沒有嚇著你?”
“沒有。”張雨欣搖頭。
除了摟著她睡了一整晚外,他並沒有太多過激的舉動。
“九九。”他無奈地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對我很疏離。”
她現在說話的語氣、態度,都跟從前截然不同。
“我不是以前那個九九了。”
張雨欣撐著頭,目光迷離地看著窗外。
眼神中,有幾分蕭瑟。
如這窗外的落葉,總帶著幾許離愁。
陸海寧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你父親確實很渣,很無恥。”她換了一個話題。
“不提他。”陸海寧蹙眉。
“哦。”
“帶你去吃早餐,餓了吧?”
“有一點。”張雨欣道。
車內的氛圍有些冷。
他們之間的對話,短促而平淡,就像是兩個不怎麽熟悉的人,總是帶著莫大的疏離。
這種疏離讓陸海寧很煩躁。
“虎隆期中考試考了第一,他說你曾經答應過他,會滿足他一個願望。”陸海寧道。
張雨欣愣了一下。
她是記得的。
“他有什麽願望嗎?”張雨欣托著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