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揚長而去
“沒有。”
“噢。”張雨欣放心了,“袁衛東的話,海鮮館那一次見麵後,你是不是就派人盯著他了?”
“嗯。”
“昨天,有劫匪搶我錢的事……你也知道?”
“嗯?”張雨欣迷茫,他不說話,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陸爺,你是懶得跟我說話嗎?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沒有別的意思,我又不是袁衛東,你不用擔心我。”
“我不說話,隻是想知道,你可以有多蠢。”
“操!”張雨欣沒忍住。
哧——
陸海寧踩下刹車!
轉過頭,冷冷掃了她一眼,如冰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張雨欣,我得好好治你一次!”陸海寧語氣森冷而陰狠。
張雨欣肩膀抖了抖,身子忍不住往後一縮。
兩隻大眼睛滴溜轉了轉,覆上一層委屈的水花,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小倉鼠。
她就是沒忍住。
真的……沒忍住。
可他自己也不是個東西!
她往後縮了縮,避開陸海寧的目光。
但,車裏就這麽大,他那寒意逼人的目光,根本無處可逃。
張雨欣不吭聲了,到底沒有那個能耐敢跟他頂嘴。
陸海寧見她不說話了,這才重新踩下油門。
良久,他淡淡回她。
“昨天的戲碼是袁衛東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就你這種沒腦子的信。”
張雨欣這時才覺得有點不對,是啊,她被劫持的時候,袁衛東剛好出現。
而且,他今天在車裏還問了小隆隆的事。
看來,他是早就有預謀。
隻能說,袁衛東還是鬥不過陸海寧這種腹黑的主。
“你說的沒錯,我笨,蠢,沒腦子,所以被人騙了那麽久。”
張雨欣說著說著就轉過頭,看著窗外,眼裏有一層水花。
她何嚐不是被他騙了十二年。
初相見,他不也是她心目中溫暖的大哥哥嗎?
可後來呢,十二年的時間,她總算看清一個人。
他總是能用最漂亮的麵具將自己偽裝。
高貴矜持?優雅迷人?明明是劊子手、殺人犯!
不,劊子手也無法對自己的親骨肉下手吧?嗬嗬嗬……
她的唇角噙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微微上揚。
“我也沒指望你能變聰明。”陸海寧淡淡道。
這,倒是實話。
“陸爺,張先生什麽時候回國?”張雨欣換了個話題。
“你問他。”
“他……哦。”
張雨欣不好說張先生已經好久沒回她了。
“陸爺,我可以把小隆隆帶回家養了嗎?我已經把協議簽了。”
“你家有保姆?有司機?有家庭教師?嗯?”
“我……”
“既然什麽都沒有,就讓小隆隆乖乖在陸宅!”
張雨欣一下子無話可說。
不管怎麽說,小隆隆在陸宅,肯定比跟著她好。
但,這也意味著,她得經常去陸宅。
她不是很想去那個地方。
“那袁衛東呢?你打算怎麽處理?”張雨欣又感慨地問道。
她心裏頭情緒很複雜,之於她,袁衛東曾經是最善解人意的學長。
在大學時,袁衛東真得幫了她很多,幫她輔導功課,幫她找工作,幫她搬東西……
她相信,他當初跟她的表白也是真的。
甚至,他在海鮮館見到她的第一麵也是出於真心。
陸海寧沒有絲毫的猶豫,薄唇輕啟,語氣無情:“你說呢。”
“我知道了。”
從前張雨欣對陸海寧不甚了解,自三年前起,她已經對陸海寧絕望。
這男人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得罪他的下場隻有兩個,死,或者生不如死。
她當初觸碰了他的原則,下場也是……生不如死。
雖然袁衛東綁架的不是他兒子,但袁衛東勒索他,無異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她知道陸海寧是何等高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允許別人威脅。
這一次,袁衛東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背後冒出一層冷汗,就連手心都出了汗,黏黏的。
她不安地握緊雙手,因為恐懼,她的瞳孔驟然緊縮,一顆心如巨石,沉入湖底。
她怕的不是袁衛東的下場,她擔心的是自己。
那十二年,她做過太多觸碰他底線的事。
比如,她會跟他撒嬌,讓他陪她;
比如,他板起臉嗬斥她後,她還不思悔改,和他嬉鬧;
比如,她爬了他的床,搶了他的手鏈……
很多很多,她竟悉數記得!
背後冷汗更重。
她的下場會如何?
三年前,她已經生不如死,三年後,會死嗎?
因為太過惶恐,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眼睫毛在顫抖。
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她盡力不去想這件事。
鏡子裏,陸海寧大概察覺到了她的神情,淡淡開了口。
“怎麽了。”
沉默。
她這麽安靜,他還真不適應。
正好到了一處紅燈,車子停下。
“問你話。”嗓音低沉。
張雨欣動了動嘴唇,抬起眼皮子,看向他的背影。
“陸爺,將來……你會弄死我嗎?”聲音略有些顫抖。
“那得看在什麽地方。”
“嗯?”
“蠢。”
綠燈亮了,陸海寧踩下油門,目光平視前方。
張雨欣真是弄不懂陸海寧,實際上是,她一直沒有懂過他。
陸海寧瞥了一眼鏡子,她這呆頭呆腦的樣子,是怎麽活到二十多歲的?
車子駛入繁華的鬧市區,路上熱鬧喧囂。
張雨欣看了看,她不太認識這個地方。
“陸爺,再問最後最後一個問題,我們是去哪裏?”
張雨欣的小手扒在窗戶上,大眼睛迷茫地看向外麵,這兒,她還真不熟悉呢。
陸海寧又看了她一眼,她扒在窗口的樣子,跟某個小東西一模一樣!
臉龐,眼睛,長睫毛。
“辦理領養手續需要拍照。”
“哦,哦。”張雨欣懂了,“那後期的手續……是你來辦嗎?”
說完,她就捂了捂嘴巴,剛剛還說最後一個問題的。
可是,已經問出口了。
“李律師操作。”
“那以後我可以經常把小隆隆帶回家睡覺了嗎?”
“你缺個睡覺的?找我也一樣。”陸海寧平視前方,一本正經。
張雨欣驚怒!
什麽叫找他也一樣?這能一樣嗎?真是的。
“我不要你,我隻要小隆隆。”張雨欣很直白道。
“這話是你說的。”
陸海寧語氣略沉,下巴線條頓時繃得緊緊的,目光幽邃。
“嗯。”張雨欣含糊地應了一聲。
她還不太敢跟陸海寧頂。
哧——
陸海寧停車!
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巨大的聲響。
“哎!”張雨欣一個沒坐穩,腦袋往副駕駛的座椅撞了上去!
摸摸頭,真疼,她倒吸一口涼氣。
“下車!”陸海寧冷冷蹙眉,語氣無情而冰冷。
“到了?”張雨欣不明所以。
她怎麽又惹毛他了?毛病。
陸海寧挺著背,量體裁縫的西裝貼合在他的身上,添了無數寒意。
張雨欣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生氣?跟她生氣?
但,她在他眼底也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張雨欣不敢再廢話,嘀咕一聲“技術真爛”後,悶悶地下了車。
抬頭一看,這裏既不是照相的地方,也不是辦證件的地方,所以?
正當她準備回頭時,陸海寧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媽的!
張雨欣火了,將手裏的包砸了出去!
隻是,沒有砸到他的車。
真是毛病!脾氣真大!
他老婆、兒子怎麽忍得了的?
“神經病陸海寧!”她咒罵一聲,“像你這種人,活該一輩子在床上沒高潮!”
罵了幾聲,她還是心疼自己的包,走過去又撿了起來。
大眼睛裏覆蓋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伸出手,擦了擦,張雨欣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說好去辦手續,現在又不去了。
辦了手續,她才心安呢。
路邊人來人往,張雨欣格外心疼自己。
被他氣得難受。
結果,一個不小心,左腳崴著了!
“哎!”張雨欣疼得直抽抽,一瘸一拐地坐在站台椅子上。
她低下頭,揉了揉腳踝。
疼。
張雨欣皺緊眉頭。
秋風吹在臉上,冰涼如二月河水。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以前她怕狗,尤其是巨型、凶狠的大狗。
有一次放學回來的路上,一隻狼狗掙脫了繩子,惡狠狠地向她跑過來。
她嚇得七魂丟了六魄,狗在後麵追,她在前麵跑!
跑啊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在她以為狼狗會把她脖子咬斷時,一輛車停在她的身後,李浩傑隨即跳下來,製服了狼狗。
那時她鬆了一口氣,但雙腿還在打顫,腳也崴著了。
臉色蒼白,嘴唇發抖。
就在她腿一軟,差點跌倒時,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腰上打橫將她抱起!
“陸、陸爺……”她勾住他的脖子,水汪汪的眸子怯怯地看向他。
“一隻狗就嚇成這樣,沒用。”
“它那麽大,會咬人的!”她辨白!
她才不願意承認自己沒用!
“你不跑它會追你?”
“會!”
他將她放在座位上,好看的眉頭擰起:“傷到哪裏了?”
“腳扭了,脫臼了。”她很委屈,疼得直嚷嚷。
他勾了勾唇角,一伸手,捋起她牛仔褲的褲腳,猛地一用力。
隻聽到“哢擦”“哢擦”的聲響,骨頭接上了!
“你殺人啊!”
她疼得眼淚水直冒,哇哇大叫!
真的,疼死了!
“長點記性。”他替她放下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