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信還是可心
一路毫無耽擱地到了青城山莊，自有小廝領了顧雲璃往內行去。
??“貿然請姑娘前來，實是有事需求姑娘幫忙處理。”紀文開門見山地道。
??“紀大哥請講，但凡我能做到的必無推辭。”
??接下來，紀文將事情簡單講了下，原是與青城山莊合作多年的一個富商突然開口跟青城山莊要大批量的毛皮，這數量遠遠多於他一直以來的需求量，且現下冬天已過，青城山莊的毛皮基本都已銷售殆盡，因而短時間內實在不能給他準備這麽多質量上好的毛皮。
??紀文原以為對方是合作多年的老顧客，隻要與其講清楚青城山莊的難處，總會有協商的餘地的。不想紀文派去的人剛開口說短時間內無法為其準備那麽多的毛皮，對方就立刻掀桌，要與青城山莊解除合約，還列了一堆損失要青城山莊賠償。
??“與李晟的合作一直是阿玄在負責，但他另有差事在外，無法趕回處理。我也需立即趕往青洲，紀叔對這些生意場上的事又不是很清楚，所以就隻能請雲璃姑娘您幫忙處理了。”紀文看著顧雲璃解釋道。
??“我本就是山莊的人，能為山莊做事是我的榮幸，隻是我到底稚嫩，若是好心辦了壞事就不好了。”從紀文的敘述中，顧雲璃隻大概知道了是什麽事，個中原委尚不清楚，也不敢將話說得太滿。
??“這個您無需擔憂，青城山莊才不會在乎那麽點銀錢，少了他李晟一個也不會有什麽太大影響。此事重要的是一個態度，隻要有人強勢出麵震懾那些心思不軌的人便行了。況這段時間以來，您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少爺也對您讚善有加，道您是可信之人，所以您隻安心按您的方法處理就可，無需顧忌什麽。您若需用人或是需要什麽幫助隻要找全叔就可。”
??可信之人嗎？顧雲璃撇嘴，相比這個，她倒更願意做個可心之人。
??紀文又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忙忙地走了，看來是真的很著急。青洲，那可是紀青城在的地方，現在紀文如此匆忙地前往，多半是事情不順利了。可惜她一無所知，真是半分勁也用不上。看來搜集消息的事要加緊了。
??送紀文離開後，顧雲璃就尋了紀叔讓他幫忙尋來了近幾年與李晟之間的各種賬冊，又找來了幾個與李晟有過接觸的人。
??按賬冊的記錄，顧雲璃發現李晟從青城山莊購置毛皮的數量一直都是趨於穩定的，有小幅度的波動，但都差異不大，沒有很明顯的上升趨勢。
??在入冬之前他就已經從青城山莊購置了與往年差不多數量的毛皮，現下冬天都已經結束了，他卻又提出要貨，還是差不多往年兩倍的數量，若說這中間沒有貓膩誰會信？
??“我們已承諾會立刻派人前往北慕國為他準備毛皮，多則一月，快則半月便可，庫中所餘所有毛皮也會全部先給他。怎知那李老板的態度會那般強硬，定要我們在七日內為其提供所有毛皮。還道當初簽訂的協議中寫明了青城山莊會為他準備他所需的所有毛皮，現下既不能準備了，那便是我們違約了，要我們賠償。”說話的是之前與李晟商談的劉掌櫃，語氣中多是對李晟的怨氣。
??顧雲璃安撫了劉掌櫃幾句，又問了幾句李晟的家境及以往的為人處世，便讓他先退下了。
??“全叔，可否勞煩您安排兩人去打探一下李晟近日的行蹤？最好能知道他與山莊毀約後準備合作的對象是誰。李晟這邊我會想辦法拖延些時間，待知道他的底牌後便能放手處理了。”
??“姑娘請放心，我這就去安排，會盡快給您答複。”
??說完紀管家便轉身去叫人去查探了。
??雖不知紀青城的實力如何，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顧雲璃確定肯定遠不止青城山莊表麵上的這些產業，因此絲毫不擔心紀管家會無功而返。
??讓人下了帖子給李晟邀他明日在青城酒樓一聚後顧雲璃便又趕回了凝妝樓，蘭姑看見顧雲璃去而複返很是訝異。
??“先前吳嬸說您去了山莊，怎的這麽快就回來了？”
??“蘭姨，城北的錦繡坊的李老板你可知？”顧雲璃問。
??“這李老板我不甚清楚，倒是他的幼子常與雲裳閣周老板家的公子一起來樓裏聽曲賞美，似很是喜歡紫潭。若有什麽想要了解的，您不妨問問紫潭。”蘭姑雖好奇顧雲璃怎會突然問起這人，但也知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也不敢多問，隻把自己知道的說了。
??“那好，我這便去尋紫潭。”
??顧雲璃還沒走到紫潭居住的院子，便看見她正拿著剪刀修剪園中的花草。
??紫潭聽見腳步聲轉過身，“看你也沒有賞景的閑情逸致，從這去便隻有我的院子了，所以，你這是來尋我？”
??“倒是不巧，打擾了你的閑情逸致。”
??“說罷，什麽事。”紫潭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了顧雲璃麵前。
??“不準備請我到你屋中一坐？”顧雲璃笑。
??“要到我屋中才能說的事，該是很麻煩了。”紫潭皺眉，語氣也不甚好。
??顧雲璃也不在意，徑自拉了她往前走去。
??“你這香閨還真跟你的人一樣硬邦邦，半點香氣也無。”進了紫潭的屋子後，顧雲璃環視了一圈，發現真是簡單至極，除了桌椅，就是一套素色的茶具，其他再無半點裝飾之物。連遮擋內室的簾子也是極簡的素色，想來後麵的內室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怎麽，你的香閨是香的？”紫潭眉梢一挑，不屑地道。
??“我又不是軟糯糯的美嬌娘，香閨這詞瘮得慌。”
??“不是有事嗎？快說吧。”紫潭向來不是會跟人客套的人，心裏還掛著方才隻修了一半的花草，見顧雲璃遲遲不說正事便有些不耐煩了。
??“錦繡坊李晟的幼子似是十分心悅你？”顧雲璃直接問。
??“那個紈絝麽？我猜，你感興趣的該不是他，而是他那老子吧。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他最近有沒有提到過他家生意相關的事？”顧雲璃直接重點。
??“這我得想想”，紫潭扶著額頭思索了半晌，“他似乎提起過他爹馬上就要賺一大筆錢了，還說可能會搬去南方居住。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的事。”
??南方嗎？那麽即將和李晟合作的是南方人嗎？那人現在可還在古道城？
??城北李府，阿福將顧雲璃的帖子交給了李府下人便離開了。李府下人拿著帖子交到了李晟手中。先是看到青城山莊的標記，李晟眉頭一挑，打開帖子後發現果然是要約自己商談。
??平心而論，這幾年與青城山莊合作他受益不少，青城山莊有門路，給的毛皮都是產自北慕國的上等好貨，價格也公道，他拿來不管是直接轉賣還是製成成衣都能得到不菲的收入。
??但現下既有了更大的利益擺在眼前，青城山莊便該要拋棄了。是人都有野心，他也渴望能將錦繡坊發展得更好，一想到即將賺得盆滿缽滿李晟就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隻恨不得早些擺脫了青城山莊的好。
??李晟強自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想著明日見了青城山莊的人該要如何筆誅口伐，既解了約，又掙得賠償。初時他還有幾分忐忑，但現在已得到消息青城山莊能做主的幾人都已外出，近日似都不可能回來，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再說遠在青洲的紀青城，當初在夕洲城外派去盯著王喜福的人很快就傳回消息說王喜福似在尋一人。似是在紀青城尚在夕洲城時就已探得蹤跡，紀青城他們方一離開，便有身手不凡的一隊人馬向臨近夕洲城的小鎮奔去，隻不知為何又叫人逃了，一路追尋著往青洲的方向行去。
??得到消息的紀青城便當即決定即刻前往青洲城，費盡心思終於趕在那隊人之前尋到了那個被追殺的人，待看清這人的樣貌，紀青城滿心的震撼。卻還不待他問出自己內心的萬般疑惑，王喜福或者說是柳如前的人便也追了上來。
??紀青城去的時候走得匆忙，沒帶多少人手，帶著救下的人逃得十分吃力，便傳了信讓紀文帶人前去接應。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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