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因為我們沒錢。」

  「兔崽子你什麼意思？！」


  姜爺爺猛地一拍桌，桌面上的盤子都抖三抖。


  他們剛剛從金碧輝煌，裝潢華麗的星級酒店出來，滿腦子裡還是剛剛酒店裡紅火的澳洲龍蝦，晶瑩剔透的極品燕窩。


  結果轉個眼，姜清清竟然把一家人帶到一家路邊小攤來。


  看看這油膩膩的桌面，看看牆角的蛛絲網，看看這甚至缺了一個角的盤子。


  姜爺爺有理由懷疑，這逼崽子就是故意的！


  「我沒什麼意思啊。」


  小姑娘抿唇淺笑，好像不理解將爺爺的意思，順手還給姜爺爺倒了一杯茶，幾根茶葉梗漂浮在杯子面上。


  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就連姜爸爸都覺得有些拿不出手，猶豫地掃了一眼小姑娘，準備起身帶大家換一家店。


  小姑娘打斷了姜爸爸的動作，笑，「爺爺以為我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這個飯館太破，掉價是嗎？」


  不等姜爺爺回答，小姑娘已經自顧自地開口，淺淺抿了口茶。


  她搶在姜爺爺發火之前把姜爺爺想說的說了出來，反倒讓姜爺爺無話可說，只沉著臉生悶氣。


  「可是，爺爺，我家住在花園路，舊巷子里，我們住的還是上個世紀的老舊樓房。」


  小姑娘放下茶杯，垂眸醞釀情緒，「房子很舊，經常掉灰，偶爾樓上還會滲水下來。每次我進廚房，都是跟蟑螂老鼠打架。」


  她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沒什麼情緒，偏偏就這樣毫無情緒起伏冷淡的嗓音，讓浮躁的眾人都靜下心來聽小姑娘說話。


  「突然有一天，爸爸說，咱們可以買新房子了。」


  平淡得毫無起伏的嗓音忽然提高，似乎有幾分欣喜。


  「我們一起去看房子，房子好大好大，寬敞明亮。我好想住在那樣的房子裡面，溫暖舒適。」


  姜清清抬起頭，滿是渴望和欣喜，眼眶裡卻盈著淚水。


  聲線顫抖。


  「可是，我們不能搬出去了。」


  「我們不敢吃好的穿好的，我們不敢大聲說話，我們從來沒有進過五星酒店。」


  「因為我們沒錢。」


  顫抖著聲線的最後一句話落下，一家人鴉雀無聲。


  姜清清低聲啜泣，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姜爸爸跟姜媽媽怔怔地看著小姑娘，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樣，彷彿第一天認識她。


  「爺爺，你點菜吧。」


  小姑娘沒有動手擦眼淚，任由一顆滾圓的淚珠從臉龐上滑過。


  她浮起一個淺淺的笑，似乎沒有感受到自己臉上滑過的淚水。


  姜爺爺沉默許久，再也沒說生氣的話。


  只是長長喟嘆一口氣，「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幫你們的。」


  小姑娘眨眨眼，情緒收得飛快。


  等姜爺爺沉寂半晌，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姜清清嘻嘻哈哈地跟姜媽媽說悄悄話的場面。


  姜爺爺：……


  心肌梗塞的感覺怎麼破。


  怎麼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

  姜爸爸抽抽嘴角，心裡透亮得跟明鏡似的。


  姜清清壓根就是在隨口胡說忽悠姜爺爺！

  不過……到底也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