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今晚的夜色太美，美

  一個挺拔的身影坐在鋼琴前，十指纖纖，行雲流水地拂過琴鍵，像躍動的精靈起舞。


  月光透過窗欞溫柔地打出男人的輪廓，黑髮細碎，柔順地垂在額邊，側顏完美得彷彿被上帝親吻過。


  除了顧墨星，再無他人。


  他的存在，他的呼吸，無一不在昭示著什麼是完美。


  什麼叫被上帝偏愛。


  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顧墨星呵。


  就連姜清清也忍不住屏住呼吸，靜靜地站在教室門邊看著男人的剪影。


  晚風撩起音樂教室的窗紗，隨著音樂節奏的加快，男人的手指跳動飛躍，一點點地推向高潮。


  這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鋼琴曲有直擊心臟的力量。


  音符在指尖流淌，走向結束的尾音。


  按下最後一個音符，男人的雙手久久懸停在空中。


  氣氛悄無聲息的安靜。


  姜清清歪著腦袋，對方顯然已經發現自己了。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小姑娘也不主動搭話。


  顧墨星垂下眼眸，教室門口的那個身影穿著校服，隨意地扎個馬尾，光線朦朧看不清臉。


  對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


  今晚的夜色太美，美得像一場夢境。


  他死寂的心臟竟然重新鮮活地跳動起來。


  十指重新按下琴鍵，仍然是那首《致愛麗絲》。


  姜清清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


  顧墨星的琴技出乎意料地高，哪怕是同一首曲子，前後兩遍所彈出來的感覺都是有差異的。


  情緒就這麼肆意地流淌在音符里，空氣都變得溫柔。


  顧墨星彈多久，姜清清就聽多久。


  音樂是多麼地迷人，如此讓人著迷，無需杜康，便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一曲畢，顧墨星終於斂眸，停手把鋼琴蓋放下來。


  「好聽嗎？」


  他偏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站在門口的小姑娘。


  哪怕看不清，看不分明，也要把對方的模樣記在腦海里。


  「好聽。」


  姜清清是發自內心地讚歎，從前世到今生，她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這首曲子彈得這麼……


  情緒層次豐富。


  她看過後世根據顧墨星寫的劇本拍出來的《十七歲》，也看過寫的他的人物傳記，所以對顧墨星的青春故事大概還有幾分了解。


  《十七歲》的夏天，是棗子將熟未熟的邊緣，青澀的初戀像一顆酸棗，苦澀甜蜜，酸甜自知。


  小姑娘記得分明，《致愛麗絲》是顧墨星的初戀最愛的一首鋼琴曲，在《十七歲》里也曾經多次出現。


  只是電影里後來飾演顧墨星角色的主角到底沒有經歷過顧墨星的曾經，完全沒有彈出顧墨星的那種感覺。


  少女的眼眸里盛著星星，在朦朧的月光下，只有那雙眼睛透過黑暗，亮得發光。


  顧墨星神情一陣恍惚，一聲輕嘆下意識地溢出口，「知瑤……」


  痛苦，遺憾，悔恨，深情。


  他看著姜清清，透過姜清清，穿越了七年的時間。


  知瑤？小姑娘明顯看到顧墨星表情的恍惚，知瑤，那個女孩，就是顧墨星的初戀呢……


  也是《十七歲》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