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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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主怎麼剝削了?比那人還凶嗎?」


  樊香沒想到有一天要跟一個系統討論這事, 只得說:「我也剛來這裡, 花朵,我不知道。再說這是特殊年代,情況非常複雜。」


  「人類真難懂。」花朵嘆息了一聲。


  見到程青山時,樊香臉色還是有些緊繃。雖然23世紀她不是沒見過死人, 可那是不一樣的。她張張嘴, 卻無法說出讓程青山管束的話。從記憶里她知道,這時候批判地富反壞右這五類分子是常態。如果被人說同情他們,肯定會影響她自己生活。


  看她臉色不好, 程青山問她是不是身體還沒好,她笑笑說:「沒事。路上見彭革命在溜地主,彭新生被拉得直翻白眼。」


  程青山沉默了下, 飛速向四周看過才輕聲說:「知道你心善, 可你別去管這事。你別忘了,李向陽的父母親被定為地主、地主婆, 為了和他們劃清關係,李向陽親自用鐵絲穿過他父親鼻子, 稱他為牛魔王, 拉著他像牛那樣去耕田。兩天下來,他父親鼻子被扯壞, 鮮血直流。老頭受不了被兒子這麼對待, 回去就上吊自殺了。看老頭死了, 李向陽他媽也跟著自殺去了。」


  雖然知道無事, 樊香心裡還是猛跳一下。原主小時候還是過著富足生活的,可她父親當時吸大煙,城裡的鋪子賣光、村裡的地也都賣得差不多。其中大部分地就是被李向陽的父親買走的。土改評成分時,她娘家被評為上中農,李向陽家因為那些地,被評為地主。


  父親後來也得了重病死了,真是感謝他老人家吸大煙,才讓原主及娘家沒像那個地主一樣受那樣的罪。


  「謝謝你那時候對我媽家的照顧。」那時程青山是貧協代表,樊香娘家成分在地主及上中農之間,他爭取給評為了上中農。


  「不說那些話,李向陽現在公社思想宣傳隊里,正負責宣傳這塊,他一直惱怒是你家讓他家被評為地主,你得注意不要被他找到借口找事。」


  樊香答應了,請程青山開個介紹信。程青山知道她身體沒大問題就痛快開了。


  介紹信最上方是一個長方形紅色框,標題的位置是最高指示。框內左側是領袖頭像,右側寫著「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框下面才是介紹信正文,再下面落款處蓋了東方紅大隊的公章。公章左側並列位置,寫著「敬祝偉大的領袖萬壽無疆」紅色大字。


  接過了介紹信,樊香又找李紅借她家的自行車。


  李紅一點也沒猶豫地把自行車推了出來給她。


  院里李向陽老婆胡蘭花哼了一聲說:「有些人騎自行車出去亂逛沒問題,農業學大寨時就暈了。」


  這話十分惡毒,引申下去說樊香反對農業學大寨就麻煩了。


  程青山出來一臉嚴肅地說:「胡蘭花,說話要注意,不要上綱上線!」


  胡蘭花翻了個白眼,「難道我說錯了?說暈就暈了,明明看著一點兒事也沒有!」


  樊香這時慶幸昨天她在家裡好好看了一遍,其中就包括現在出行生活必備的紅寶書,不然她還真不好回答,「領袖讓我們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想到這裡我都充滿了力量,他老人家的光輝思想鼓勵著我,不然我也不會好得這麼快。」


  「你、你!」胡蘭花臉憋得通紅,指著樊香半天也沒說出什麼。難道她敢說樊香的身體好不是因為領袖光輝思想的鼓勵,那不是反對偉大的領袖嘛。再給她個膽子她也不敢,那樣的話不用別人,她家李向陽就要把她給撕了。


  想到李向陽的狠勁,她不禁有些發涼,臉色也有些灰敗。


  李紅打圓場說:「有了領袖,才有了我們的好生活,我們才能翻身做主人。」


  樊香點點頭,騎了自行車出來。空氣仍有些凜冽,但這樣的凜冽讓人感覺很好,清新,通透。過去的她待在被封閉的基地里,哪有這樣的新鮮。


  東方紅大隊位置很好,三面環山,大隊所在的地方是一大塊平地。村子里一條彎曲的大路通向外面,順著這條大路向東走,半裡外有一條河。河兩岸種著很多桃樹,一到春天,兩岸的桃花紛落,河裡飄滿了桃花瓣,水都像變成了桃紅色,這條河就叫花溪河。他們所在的村也就叫花溪村。


  這些名字充滿了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後來革命運動開始后當地也應景地把河改名為解放河,表示打破了舊世界,人民獲得了解放。花溪村改名為東方紅大隊,以示東方紅,太陽升,一顆紅心向太陽。


  跨過河上的大橋,路開始分叉,向南是東方紅大隊所在的紅旗公社,向北是縣城清水縣,都有十幾里路。


  路差不多遠近,樊香選去縣城。有著自行車,感覺沒多久就要到了。臨進縣城前,她下車看了下積分為負9970了。


  家裡的兩本領袖文集給了10積分,一個缺口的陶瓷碗給了5積分,一張一斤和一張一兩的地方糧票也各是5積分。讓樊香啼笑皆非的是,還有5積分是她抓的虱子得到的。


  晚上她和程愛軍一個床,發現他翻來翻去不好好睡,在身上抓來抓去,檢查才發現被子里,特別是程愛軍衣服縫裡都是虱子,就玩笑性質地問花朵要不要,誰知它真的收了,也不知道系統收集這個做什麼。


  好在已和花朵說好,基因藥劑的積分先欠著,其他的積分正常兌換。


  30積分可以換30斤糧食,30斤油,或者30尺布。怎麼算,也是換成30斤油更合適,但家裡又不能幹吃油。想了想,樊香先兌換了5斤小麥麵粉,三瓶半斤裝的菜籽油,一瓶半斤裝香油,7尺藍色細棉布,全都裝進自行車後座處的竹簍里,這才進縣城。


  第一次相交,能結識商店裡的人就是收穫,樊香也沒多說什麼,答應如果有的話就帶過來。


  出來后她把東西裝到自行車座后帶的竹簍里,把布放在最上面,滿滿的一簍。劉新珍又拿了根草繩幫她捆好。正準備走,那個看布的戴眼鏡婦女叫住了她。


  婦女有些赧然,扶了扶眼鏡,結果眼睛一下被竹簍里的東西吸引住了,讓樊香和她到一邊說話。


  兩人出了商店,她說:「我看你這布挺好的,不知道你這簍里的布從哪裡買的?我想給孩子買些細布做條褲頭,都沒太滿意的。」


  看來這中年婦女家裡條件真是不錯,這時候大部分人連外衣都不能保證,她竟然還要買細布做褲頭。


  樊香打量她一眼,發現她戴一付黑框眼鏡,穿著一雙黑色皮棉鞋,身穿灰色四個兜的中山服,除了軍裝,這是這時候最時髦的衣服了。其中一個兜里還插著一個鋼筆,顯得更是與一般人不同。


  樊香笑笑沒說話。


  中年婦女飛快掃視四周一眼,見沒人注意,也不叫同志了,「大妹子,能不能把你的布勻給我,我拿工業券跟你換。」


  商店裡不隔音,大概她也聽見小劉營業員說的話了,知道樊香沒帶工業券。


  樊香有些吃不準,她記得看的書中是不允許自由買賣,說那叫投機倒把,走資本主義道路,如果她給女人布換工業券,那算什麼。


  在這個時代,一切還是要謹慎為上,想了想她說:「同志,你別說了,布我是不會賣的,我是堅定走社會主義道路,反對走資本主義的。」


  女人哈哈笑了起來,「你這位同志喲,思想覺悟還挺高。你又不以此謀利,這叫什麼走資本主義道路。這樣吧,你可以把布賣給商店,我再買出來不就行了。」


  這樣也行?樊香真是推著車回了商店,七尺藍色細棉布,頭髮半白的營業員說是質量上好,商店收每尺三毛五,共得了兩元一角五分。還讓她有布就賣過來,有多少收多少。


  那個女人轉頭就買了出來,卻是一尺四毛,還加上布票。


  買過之後她對樊香說:「這位同志,這下你放心了吧。這年代織毛衣比做衣服難度可高多了,聽見你說會織毛衣,那你是不是也會做衣服?」


  樊香點點頭。


  「那你能不能幫我做件衣服?原來我孩子的衣服,就像你說的做得不合身,胳膊不好抬,過一段腋下部位就開線扯個洞。放心,我是清水縣一中的老師,姓王,你叫我王老師就行,家就在這附近。」


  樊香本來不想做,想在縣城裡再多轉轉,了解下情況,聽到對方說是老師,她有些心動。為了保險,她還友好地和劉新珍大聲告別,說去王老師家了。


  看來王老師所說並不虛,劉新珍高興地沖她揮揮手告別。


  王老師家在書店後面的一條巷子里。家裡正屋是四間的磚蓋瓦房,東側是兩間廂房。院子不比樊香家院子大,但靠牆有一口井,這可比樊香要到村子里挑水方便多了。


  進屋是一間堂屋,上面掛著一幅《沁園春.雪》詞里的大字,字意洒脫,墨色淋漓。雖然同是與領袖有關,但看著比原主家雅緻多了。


  大字下面是一個長案幾,上面放著一台紅燈牌收音機。打量了一下王老師家時的布置,樊香心裡更加確定,怪不得不在乎地買了她賣的布,這家可和一般人家不同。


  「陳默,陳樺,出來量下尺寸。」王老師叫道。


  兩個孩子從正屋最西側房間出來,男孩大概有十二三歲,女孩和程愛軍差不多,兩人好奇地看了樊香一眼,有禮貌地還叫了聲阿姨好,看起來就是好教養。


  「兩個孩子真有禮貌。」樊香誇道。


  「這是你剛來,他們還沒原形畢露呢。」王老師笑道。


  寒暄幾句,樊香問:「都做什麼衣服?」


  「你的那塊細棉布,給兩個孩子各做條內褲。我還買了一塊軍綠色的滌卡布,再各做一個上衣吧。」


  做衣服樊香熟,別說原主的記憶,她原來做防護服也是要合體才行。拿著王老師給的直尺,很快就量好了尺寸,沿著粉筆在布上畫的線,又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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