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慕鳶挽收起笑,眸底滿是冰冷和狠戾,漠然道:「你不該再次出現在我的世界和生活里。你早已經在我十六歲那年死了,死了的人,不該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還不斷打擾我的平靜。」
「我沒死,我在這裡重生了,你不也是一樣么?」李自譽不懂,跨越了千年還能再相遇,不是該好好珍惜么?音音為何如此排斥他?
「既是重生,又為何糾結於過去?你的存在,只會一遍遍告訴我,我曾經受到的屈辱和傷害,只會令我痛恨這個世界和傷害我的人,只會令我想要毀滅一切……我又有何可高興的?」
慕鳶挽冷然的看著李自譽,那挑起的唇角,滿滿的都是嘲諷。
她為何要高興?為那連豬狗都不如的生活?為那些把她當畜生養的人?為那些一次次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日子……
多可笑,她該是多自虐才會想要想起那樣不堪的記憶?
李自譽心裡一痛,哀傷又無助的問:「難道在你眼裡,我能帶來的,只有不好的記憶?那些美好的呢?我們曾經在一起的快樂呢?」
明明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不管多艱難、不管多痛苦、不管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待遇,都始終相互依偎的美好呢?
為何音音只記得那些不堪,卻不記得幸福?
慕鳶挽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許久才像看小丑一般看著李自譽,滿是嘲弄的問:「美好,那是什麼東西?快樂,那又是什麼東西?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從來不知道。」
「與你在一起的幸福?王爺,你是太抬舉自己,還是太抬愛我了?伴在你身邊不是任務么?即便是換做其他人,我也一樣要做那些事。你知道的,任務完不成,等待我的是比人間地獄還恐怖的酷刑,我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境地?」
「你騙我,你對我的好,根本不只是因為任務,我不相信……李自譽瘋狂的搖頭否認,表情無比的痛苦。
他曾經以為的美好,曾經以為的幸福,曾經的救贖,竟然只是因為任務?
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不承認是真的對他很好?為什麼不承認他們是因為同病相憐才彼此親近?為什麼不承認他們在一起很快樂?為什麼不承認他們之間有很多美好的記憶……
「李自譽,你似乎忘記了,你現在可是皇上寵愛的十三弟,富可敵國的李自譽,巴結你還來不及呢,我哪裡會把你往外推?可是任務就是任務,假的就是假的,你知道我向來不屑說謊。」
慕鳶挽悠然的看著痛苦不堪的李自譽,眸光閃了閃,卻始終保持著那份平靜。
要解決,就要乾淨利索。
拖下去,只會讓李自譽更加痛苦。
「音音,這不是你,這一點都不像你。」李自譽不願意相信這殘酷的事實。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他重生的意義在哪裡?那他跨越千年重新和音音重逢的意義在哪裡?
「李自譽,你知道不知道我恨你?」慕鳶挽的眼眸忽然盈滿了濃濃的恨意,她定定的看著李自譽,冰冷又無情。
這一句彷彿來自地獄般冰冷的話和那濃濃的恨意,令李自譽僵硬在原地,驚恐的看著慕鳶挽,顫聲問:「為何……」
為何恨他?為了音音,他連命都不要了,為何會恨他?為何要恨他?
慕鳶挽冷冷的嘲諷:「你還問為何?王爺,若你是溫室里長大的尊貴少爺,不食人間煙火,所以才自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或小說里深情的男主,可以為了救女主付出生命,我還能表示理解。」
「可是在那樣殘酷的環境下長大的你,幾次險些喪命的你,被人喪心病狂虐待了那麼多年的你,竟然還會天真到以為自己真的是在救我,竟然去為我擋子彈。你知不道你死了一了百了,我因為任務失敗遭受了多大的罪?」
「你有沒有試過被放在通電的水裡泡上三天三夜?有沒有試過身體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之後又用鹽水浸泡?有沒有試過將刀子一點點緩慢的插進腹部,像攪拌東西一樣不停的旋轉?」
「那些,我都一次嘗試完了,每次都是剩一口氣的時候被救起來,然後繼續下個懲罰項目。那段日子,比地獄還痛苦,我連自殺的勇氣和死亡的權利的都沒有。」
李自譽驚恐的瞪大眼,因為用力過度,杯子被捏碎,碎片扎進手裡,鮮血肆意的流,他卻全無感覺。
因為他,音音竟然受了那麼重的罪……
屋頂上,青御將手放進嘴裡,死死的咬著,防止叫出聲。
全然不知牙齒深深的陷進肉里,血水沿著唇角溢出。
他想殺人,將那些如此殘忍對待挽挽的畜生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慕鳶挽卻彷彿沒有看到李自譽的痛苦一般,表情愈發的冰冷,語氣也更加的嘲諷:「因為你愚蠢的浪漫,我從十六歲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在花一樣的年紀,在別的女孩憧憬美好戀情之際,我卻已經不再具備一個女人的資格。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該,太他媽的該了。恨得好。恨得好。哈哈……恨的好啊……」李自譽瘋狂的大笑出聲,直笑得眼淚再也止不住,直笑得心疼的快不能呼吸。
明明一心想讓她活下去,卻將她推進更深的地獄。
她當時是如何挺過來的?
難怪覺得她變了,經歷過那樣的酷刑,哪裡還能再與人親近?哪裡還願意記起以前的事情?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帶著音音一起離開那個骯髒的世界。
「記住,我認識的你早已經在我十六歲那年死掉了。你認識的第五挽音也早已經在你死掉的時候死了。現在的你是三王爺李自譽,現在的我是青御的妻子慕鳶挽,我們再無過往,亦無交集,不要再企圖擾亂我的生活。」
慕鳶挽說完,拿下頭冠,褪去嫁衣,起身離開,帶著滿身的冰冷和排斥,她的世界那樣堅不可摧,任李自譽撞得頭破血流也進不去半分。